长安美人香- 第197部分

第370章　默默相望

　　　　莫思婷都知道，他们彼此仅隔着一道墙壁的距离，可是她已经找不到，曾深爱着他的那颗心，可她不知道，既然那颗心已经丢失，她为什么夜夜不能安睡，为什么闻着属于他的味道，她还是忍不住会流泪，面对布满他痕迹的地方，她为什么还是会感伤。　

　　　　泪水不经意间又滑过脸颊，这样的一幕幕，只属于这寂静的夜晚，她看不到外面的黑暗，却能感受到黑暗的恐惧，她想让自己进入沉睡的梦乡，可又害怕哭泣在同样的梦境中。

　　　　李世民站在殿内的一面空墙壁前，因为他熟悉的知道，他身前的位置，正是莫思婷躺着的那张床榻，他闭着沉重的眼眸，感受仅隔一道墙壁的另一边。

　　　　他深刻的感受到了莫思婷内心积攒的伤痛，也感受到她再难愈合的伤口，他感受到了她悲痛的涕泣，也感受到了她不再炽热的情怀，她的疏远，已经不是他所想的那段距离，而是他不敢想象的遥远。

　　　　有人说，深爱中的爱，是默默的守候，也有人说，深爱中的爱，是无私的奉献，还有人说，深爱就是义无返顾去争取，不管你曾犯下多么不可原谅的错误，没有比真爱更值得拥有。

　　　　也许有人会疑问，深爱和真爱之间到底存在哪些不同，有人不以为然的回答，深爱就是毫无保留的去爱一个人，可以无关结果，不求回报，而真爱可以论为很多种，如同一个人一生可以爱很多次，当然每次都会付出真心，也可以论为所谓的真爱。

　　　　当然也有一种真爱，唯独只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同样无关步入礼堂的那一刻，但这个人永远不会被忘却。

　　　　但也有人郑重其事的回答，深爱，就是你深爱某个人时候的一种情怀，当有一天，你褪去了对那个人的那种热情，或者说是彼此褪去当初的那种炽热，那时你们会自然而然的疏远彼此，所以有人认为，深爱只是某个阶段的一个托词。

　　　　然而真爱却完全不同，既然论为真爱，肯定是付出了真心，所以才可以采取‘真’来命名；既然是付出过真心，一定是刻骨铭心的爱，不管最后结果怎样，那都是付出真心所换来的记忆。

　　　　其实不管是真爱，还是真心，或是真情，贵在于一个‘真’字，所以只要是真正的付出，都值得每个人去珍惜，例如那句‘有一种难而可贵叫做《真》’。

　　　　夜晚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安静的可切身去聆听感受，这样恼人的寂静，注定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莫思婷在沉重的感触下，疲倦的靠在床榻上睡了过去，李世民也终于耐不住心中的牵挂，偷偷的潜入进来，两人像似说好般，他来，她睡。

　　　　宛如默默守候的两个人，为了不让彼此间产生尴尬，他们心有灵犀的为彼此制造出，不约而同的时机。

　　　　李世民看着她依旧憔悴的面容，苍白的脸上，仍旧残留着哭泣的泪痕，纤瘦的身躯，也滞留着大伤所致的虚弱，他一副凝重的脸上，悄悄的泛上一抹疼惜中的怅然。

　　　　李世民伸手想抚慰她眉眼间的惆怅，可又担心惊醒她而不能面对，所以他停留在半空的手，迟迟顿在哪里，不敢去触碰，又不舍收回来。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贪恋的在她四散的乌发上，轻轻的抚摸着，想想即将面临的离别，他抱有太多太多无法吐诉的感触，不管位于哪方面，对于他都是颠覆重生的转折点。

　　　　颠覆成功，他便可以华丽重生，万一失败，他也即将面临地狱之门，就像他和莫思婷现今的关系，他不知道这一走，将会是多久，但不管是一年，两年，或是更久，他都希望在他凯旋归来时，他们各自都能给彼此这份感情，一个明确的寄托。

　　　　在黎明的曙光来临时，李世民不得不面临艰难的告别，他无数次看向外面渐渐泛白的天色，此刻他多么希望莫思婷能醒来看他一眼，可是他又害怕等来的是她神情中的怨恨。

　　　　他在时间的催促下，起身寓意离开，在转身时，他又掏出怀里的一对玉佩，并接下一半，轻轻的系在莫思婷的腰间，另一半他随手系在自己腰间。

　　　　莫思婷在李世民离开后，再度睁开红肿的眼眸，她拿起腰间的那半块玉佩，虽然是昏暗的灯光，但她清晰的触摸到玉佩上刻着一个婷字。

　　　　她将玉佩紧紧的攥在手心里，身体随着紧绷着的神经，蜷缩在一起，仿佛这样蜷缩，可以缓解她强忍之中的哭诉，可是内心深处的痛，也随着身体的蜷缩，变得更加明显浓烈。

　　　　她曾想象过，浸湿一个枕头，需要多少泪水，此刻她想象的却是，她这是第几次，用泪水浸湿了这个枕头。

　　　　崭新的一天，却不同往日般一样，因为各宫的宫人，都要前去恭送大军出征，所以宫里的人，显得格外稀少，但皇宫东大门的门口，却聚集成千上万的兵将人马。

　　　　李渊特地将早朝改为，相送战士们出战的典礼，各大文武百官，也都齐齐恭候在此，只为李世民挥军出征。

　　　　而李世民已经是一套战袍在身，坐骑汗血宝马，头戴银色盔甲，位于大军的首位，两侧分别是他的随身副将。

　　　　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在战甲的装束下，显得更加威严耸势，以他盛气凌人的气势，不免让人有种沉沉的负重感。

　　　　李云儿当然也前来相送，只是眼看李渊快要宣读完吉言，还是没有见莫思婷的身影，她焦急的四处张望着，她不想让李世民带着失望离开，也不希望她们有始无终的就这样告别，所以她匆匆忙忙的又赶去莫思婷那里。

　　　　李云儿气喘吁吁的赶到碧水阁时，莫思婷已经起身，并穿戴好了一身崭新的宫服，且梳理了一头整洁的发髻，完全如同回到从前的那个她。

　　　　李云儿以为她终于是想通了一切，所以她激动开心的说道：“思婷，我就知道你不会忍心不去送二哥的。”

　　　　“你错了。”莫思婷淡淡的说道：“我不是去送他。”

　　　　“那你？”李云儿一脸困惑不明的看着她，长达快一个月没有起身，她突然在这一天选择起来，却不是为了送李世民，李云儿实在是不明她的举动。

　　　　“我去送我的孩子。”莫思婷留下平淡出奇的话语，便自行离开殿内。

　　　　留下李云儿一脸担惊的表情，愣是想不到莫思婷渗人的话意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莫思婷是想寻死？

　　　　“思婷，思婷”李云儿赶紧追了出去，她一把拉住莫思婷，又急切的说道：“思婷你千万不要想不开，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公主误会了；”莫思婷依旧是淡淡的说道：“我只是想去陪陪我的孩子，从他到来至离开，我都没有好好的陪他说说话，所以我想单独去陪陪他。”

　　　　李云儿深锁着眉眼，一脸惆怅的看着她，她也是一位即将做母亲的人，她能体会到莫思婷丧子的悲痛，可是她真的无言去抚慰她，因为那种痛，不是言语所能抚慰的伤。

　　　　莫思婷又静静的离开了，长达近一个月的封闭，她犹如从寒冬，沉睡到暖春那么长久，她几乎快忘记了外面的草木，湛蓝的天际，只可惜沉闷压抑的气息，始终不曾被改变。

　　　　李渊在宣读最后相送的吉言，可是李世民早已经无心入耳，他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寻觅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来来回回的无数遍，却始终没能等到她。

　　　　李云儿偷偷在潜在人群里，害怕被李世民找到，她不忍看到他失望落寞的眼神，可是又不忍见他不甘心的在人群中寻觅。

　　　　眼看大军即将出发，李世民却迟迟没有发号令，因为他还不死心，李云儿担心影响吉时，所以她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在李世民投来的询问目光后，她低沉的对他摇了摇头。

　　　　李世民那期盼的眼神，顿时黯淡而失落的收了回去，一声声的战鼓，像似在催促他的号令，大军在李世民举旗挥手下，缓缓的前行远去。

　　　　莫思婷真的没有去相送，因为她知道他会回来，还有就是，她记得李世民曾说过，他不允许她目视着他的背影。

　　　　长达三个多月的战事，终于在酷暑来临之前告一段落，长安城内，到处都流传着秦王李世明剿灭乱党的好消息，李世明的战功，再度受到百姓们的热捧，民心可谓是大幅上升。

　　　　浩浩荡荡的大军　，凯旋在长安街上，百姓们激情澎湃的，欢歌热舞的献上隆重的迎接仪式，马路两旁更是被热情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负责治安管理的官兵，也是谨慎而小心，一边顾忌伤害到百姓，一边也要保持道路顺畅。

　　　　李世明依旧是坐骑他的汗血宝马，一身古铜色战甲，那种独具的威信，让人情不自禁去敬畏，却又因为平淡的神情，而感到丝丝谦和。



第371章　走出伤痛

　　　　李世明看着人山人海的百姓，都在为他们而欢呼，他心里充满了无尽温馨和满足，那种满足感，是因为能为自己的子民，争夺一份安逸的生活，为国家开创盛世繁荣，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　

　　　　皇宫内，李渊和皇后身着盛装，携文武百官，也在为大军凯旋做迎接，宫里的皇亲贵族，均要前来迎接，但也只是个形式，李云儿已经接近临产，尽管程浩天再三的劝说，她还是执意前来看李世明一眼。

　　　　莫思婷在太子…宫被解禁后，也回到了自己当值的地方，离开了那座伤心的宫殿，她努力忘记那些伤痛，也开启了新的生活。

　　　　得知李世明即将回来，她又回到碧水阁，想看看自己是否还残留什么痕迹，她把李世明从生命抹去的同时，也希望能把她自己也从李世明生命中抹去，全当是一场梦境，长达三个月的苏醒，如今也该清醒了。

　　　　碧水阁的几名固定的小宫女，得知李世明今天回朝，所以都激动高兴的忙碌着打扫宫殿，为他收拾寝殿等事情。

　　　　但是李世明走的时候交代过，他临时的寝殿，在他没回来之前，不准许任何人进入动他的东西，所以宫人们纠结要不要进去打扫一下灰尘。

　　　　两名小宫女，各自拿着扫帚和抹布之类的东西，正徘徊在殿门口犹豫不定，只听其中一名宫女说道：“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万一不小心动了殿下的东西，那可就麻烦了。”

　　　　另一名小宫女也很是为难的说道：“那如果殿下回来，寝殿还是一片尘埃，岂不是更麻烦。”

　　　　莫思婷走来，正好听到她们的对话，看她们很是为难的纠结在此，她不明的上前说道：“你们怎么了，怎么都在这里？”

　　　　两名小宫女不约而同的相视了一眼，她们像似找了救星般，赶紧朝莫思婷迎了上去，其中一名小宫女笑意盈盈的说道：“思婷姑姑来的正好，奴婢们正为难不敢进殿打扫呢。”

　　　　莫思婷下意识的看了眼殿内，又不明好奇的说道：“为何不敢进去打扫？”

　　　　“姑姑有所不知，殿下出征前曾交代过咱们，不许任何人进入他的寝殿，更不让人动里面的东西，可是眼下殿下回来，殿内积累了几个月的灰尘，奴婢担心殿下回来会责罚咱们，所以请姑姑帮帮咱们。”

　　　　莫思婷不明李世明神秘的行为，但是她已经无心再去殿下，所以她淡淡的说道：“既然是殿下的吩咐，我也无力帮你们，况且是殿下不让人进入，里面有灰尘也是正常的，你们不必为此担心。”

　　　　“可是”小宫女还是一副为难的说道：“殿下辛苦打仗回来，如果还没有一座干净舒适的寝殿供殿下歇息，奴婢们实在是于心不忍。”

　　　　也难得宫人们有这份心意，莫思婷不免也会为此感动，“那你们希望我怎么帮忙？”

　　　　“姑姑和殿下关系非同一般，而且殿下一直都听您的话，所以奴婢想劳烦您进去，帮忙简单的清扫一下，奴婢感激不尽。”

　　　　“我如今并非碧水阁的人，怕是有失宫规，况且殿下的交代，我也不敢擅自违背，怕是不能帮你们这次。”

　　　　“姑姑您就别推辞了，谁不知您是殿下最挂心的人，殿下曾在出战前夜，还隔着墙壁，对您的床头默默守了一夜，您”小宫女还想继续说下去，但一旁的宫女，赶紧偷偷的扯了她一下，碧水阁的人几乎都知道，莫思婷和李世明之间那点牵连隔阂，所以一般人从来不敢擅自揭他们的伤疤。

　　　　莫思婷沉寂的心灵，又被微微触动了一下，她以为她真的可以在时间中，尘封自己那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可每当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她还是会被敏感的神经带动，听到他默默的守候，她还是会心动，事实只能证明，她做不到心如止水的境界。

　　　　那名小宫女意识到自己一时口误，她赶紧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姑姑，您就看在我们一心为殿下着想的份上，帮帮你奴婢这一次吧。”

　　　　莫思婷不想跟她们浪费口舌，她知道如果她自己不答应，这两名小宫女肯定会纠缠不休，反正只是举手之劳，她索性也就点头说道：“那好吧，我可以帮你们，但是你们不准告诉你们主子我进去过。”

　　　　小宫女开心的连连点头说道：“姑姑放心，奴婢们保证不说。”

　　　　“给我吧。”莫思婷接过她们手中的抹布，随即走进殿内。

　　　　李世明临时的寝殿，虽然看着简单了点，但是也不失简约贵气，殿内敞亮，空气清晰，很显然有人每天开窗通风，至于灰尘，也只是宫人们小题大做，不过殿内整洁的一切，应该都是李世明走时候的样子，看不出被动过痕迹。

　　　　殿内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草香味，仿佛也在为李世明的归来而欢呼，莫思婷漫不经心的掠过殿内的摆设，像似能感受到不同的温度在释放。

　　　　她走至那个没被动过的床榻，摸着整洁的被褥，一封对折的信件，使她好奇的拿过来打开看了一下。

　　　　偌大的纸张上，仅写着‘因为爱你，我把你还给自由；因为亏欠，我惩罚自己永远活在思念中。’

　　　　莫思婷怔怔的看着熟悉的笔迹，任由泪水模糊了眼眸，浸湿了眼眶，这样从清晰中，渐渐的转变模糊，再从模糊中渐渐的清晰，她倔强的没有让热泪低落，目光却不舍得离开，纸上那句痛彻心扉的话。

　　　　李世明在李渊的亲自迎接下，汇报了有关战况的简单详情，因为人山人海中，始终没有寻觅到那个他日思念想的人，所以在简单上述后，他便以劳累过度为由，提前结束汇报。

　　　　李世明并不知道莫太子…宫已经被解封，他以为莫思婷还是居住在他碧水阁，所以他匆匆忙忙的折回久违的宫殿。

　　　　因为不想带着一身尘埃和浓烈血气去见莫思婷，所以他先回到自己的寝殿，打算先换上干净舒适的衣物，许是因为心切，他一边进殿，一边已经褪去了笨重的战袍。

　　　　可入眼的竟是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瞬间以为是自己疲劳后，产生的幻觉，所以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可眼前的身影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

　　　　莫思婷察觉到有人走进，所以她拭去脸颊残留的泪水，也以为是自己逗留了太久，所以宫人们进来看看。

　　　　她转身看向来者，瞬间也怔怔的将目光定格在李世明身上，她也宛如进入一场幻境，没有意识，没有情绪，只是那么怔怔的两两相望。

　　　　时隔三个月，整整一个季度的漫长，对于他们彼此而言，可以说数载之久，易可以论为转身之隔，但不论是哪一点，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次可贵的磨练。

　　　　时间磨平了他们各自尖锐的棱角，也成熟了他们的意念，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