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聪明,领会意思,上来帮腔,把那群人的罪大恶极描述的淋漓尽致,又把己方的情况表述了一遍,旁边的同学都纷纷表示他说的对!
最后这件事以那群人被暂时扣押起来为终结,秦悠劝父亲把他们告了,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制裁。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同学结伴回去,谢南和顾北北一路,秦悠想要让父亲送顾北北他们一趟,顾北北拒绝了,和家长在一块需要没话找话说,有点尴尬,即便这种情况可以应付,她也不想再说话和接受谢意,便在派出所门口和他们告别。
秦悠的母亲不住的向顾北北表示谢意,让她有什么问题尽管找她们,顾北北委婉的推拒了,把场面话说的好听极了,这才离开。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谢南在出租车上问顾北北:“你当时就没有害怕过?”
“我怕什么,大庭广众的,就是ktv工作效率慢的出乎我想象,当时那么大动静,竟然就没人来看一下。”顾北北有点鄙视,“我估计ktv工作人员认识那群人,你看他们根本没有及时报警,想要私了,这种事情私了,只会让对方看不起。”
“没想到你这么果敢。”谢南有点感慨,“我之前还以为你和秦悠有矛盾呢。”
“确实有矛盾,不过这跟我当初出不出手没关系,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不管是怎么回事,就是个陌生人在我眼前我也得出手一次啊。”顾北北用怪异的眼神看谢南,“你该不会是觉得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吧。”
“你不是之前因为我骂你爸爸一句话打了我一顿么,你敢说自己不是?”谢南反击回来。
“这能相提并论吗?”顾北北给了他一个白眼,身体往后一靠,闭上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
“这么快就困了?”谢南看表,发现还不到十二点。
“不是困,是累。”顾北北轻声道。
“怎么会累呢?不是已经高考完了?”谢南疑惑,却又很快忘了这茬,提议道,“暑假准备去哪儿玩?我想报个团,国内玩一圈,请你玩,要不要去?”
顾北北头一歪,睁开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你这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的节奏?”顾北北脸上笑意颇深,“还是发财了?”
“发了点小财。”谢南被她的笑感染,也笑了起来,忘了问为什么累这件事,“所以到底要不要接受我的邀请?”
“好啊。”顾北北不跟他客气,毕竟这一年谢南也没有客气的指挥她做饭,两人带到学校的便当都出自她的手,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厨房杀手做的菜太难吃,顾北北大概能把锅扣在他头上。
谢南听到她同意,笑的更开心了,像偷腥的猫。
那个笑实在是太诡异,当时正下车,窗外的热度和车内天差地别,蒸笼一样。顾北北不得不搓搓自己的胳膊,免得鸡皮疙瘩泡桑拿,最后泡出一朵花,“你别这么笑,我有点想揍你。”
谢南收住,在电梯里不住的从电梯墙看顾北北,封闭的空间连同湿热空气造成的低压,叫人喘不过气。
两人各自回各自的卧室,谢南忽然在关门前叫住顾北北。
顾北北抬头看他,又看到他的笑:“晚安。”
“……晚安。”顾北北锁上门,倒在床上。
过了没一会儿,窗外妖风四起,狂沙乱舞,将窗帘吹的造反一样,顾北北不得不起身,准备去关窗户。
然而走到窗边,看到天空横过的闪电,蛟龙银蛇般,要将整个黑夜撕裂,去创造新的世界,而紧跟其后的闷雷更是撼动整个大地,顾北北感觉自己的脚下都震了震。
桌子靠着窗户,上面纸张四处漂移,顾北北将所有的东西都推到床上,坐在桌子上,一脚踩着窗台,欣赏这人间奇特的景象。
三年前的夜晚也是这样的景象,天气闷热,喘不过气,她从梦中醒来。那个梦生的奇怪,她站在荒无人烟的大地上,四处呼喊,无人回应,她一路跋涉,从晨光熹微走到太阳升起,一直不停的走,等到太阳落下,星辰初上,还在前行,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那片荒原。
就在那天晚上,父亲去世。
雨很快噼里啪啦的往下砸,有打到玻璃上的,摔成一朵花,透过玻璃去看,世界扭曲斑驳,顾北北将窗户关上,风声便听不到了,只剩下雨滴打窗台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置身一座孤岛。
闪电亮起时,屋内遍布惨白色的光,映照在顾北北脸上,如同幽灵。
这场雨声势浩大,从夜里一点多下到早晨五点钟,街道汇成河流,京都的排水口永远都处于供小於求的状态,直到六点多才算好点,只有一部分还在积水,剩下的道路畅通无阻。
顾北北趁着早晨的光给潘赛安回信,高考结束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又道以后大概会换地址,到时候会给他写信。
“我大概会留在京都上大学,在这边起诉居咸,材料和证据都做好了,律师也正在洽谈中,我想这大概是一场漫长的斗争,而我能做的就是把所有准备做好,像一个战士一样前往我的战场。”
“我选择了在高考后再开始这一切,似乎有些晚,但我想父亲若是还在,不会让我影响学业,而现在这个阶段的目标完成,我将开启新的旅程,所以这个时间点也算是恰好——有些事情永远晚,不是么?”
“这么多天,我查阅过无数关于版权的纷争,看到许多人的奔走,许多人的坚持。而结果却让我惊讶,大多不了了之,有些无疾而终,只有少部分人成功,他们拿着低于付出太多的赔偿,甚至连道歉都得不到。更有一些人,钻了法律的空子,逍遥自在。无耻之徒大行其道,财名双收,摇身变成了成功学范本。无数人为其呐喊助威,好像成功即正义。”
“看到这些的时候我曾害怕和茫然,更多的是质疑,为什么坚持原创、道德观极重的人要走荆棘小道,而寡廉鲜耻的人却走在康庄大道?为什么复制盗版横行,而人们多数沉默?为什么沉默的看着人的尊严被践踏,却在之后包装谱写赞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扪心自问,却得不到答案;我发出质疑,却无人回应;或有寥寥声响,皆在嘲笑我年少轻狂不谙世事。”
“可谁来告诉我,这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若试图让世界变成想要的模样,总要朝对的方向努力。人的一生大概就是辗转在不同的战场,生命不止,战斗不息。纵前方荆棘满布,我亦义无返顾。”
结尾这次用了一句名言:herday。
写完信的时候已是正午,顾北北做了点东西吃,然后才去睡觉。
阳光布满大地。
第25章 震惊
顾北北这次出行带了个本子,不论在飞机上还是火车上,都在不停的写,谢南有些好奇她在写什么,偷摸着看的时候还被顾北北发现,然后被轰到一边。
“你在写小黄书?”谢南试探着问。
顾北北放下笔,眼神锋利,阴测测问:“你刚才说什么?”
谢南缩了缩脖子,歪到一边看窗外闪过的风景,嘴硬道:“我说你是不是在写小黄书?”
“不是。”顾北北转了几下笔,想到新梗,唰唰的往本子上记,字迹十分潦草,简直狂放不羁,除了她本人,大概谁都看不懂。
“那为什么不给看?”谢南好奇。
“因为我羞涩啊。”顾北北落落大方的说出这个一点都不大方的词语。
谢南心中被小小的雷了一下,“你?羞涩?”像是这两个词会搭配到一起,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什么时候羞涩有了专利,使用还需要申报?”顾北北反问。
“不不不,”谢南连忙摆手,“我只是觉得,你会羞涩这件事,简直是恐怖事件。”
顾北北懒得理他,继续构思自己的小说大纲。写小说不是头脑一热的想法,而是早已经有了的念头。只是以前为了学业和看资料,没有分心,这下高考解放了她大部分的时间,她也终于有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谢南消停了一会儿,将买的零食拿出来,“想东西太费脑了,饿了没,吃东西吧。”
“你今天兴奋的不正常啊,谢南。”顾北北戳他,“说吧,什么好事,我看你诉说的欲|望都快呈井喷状态了。”
“到了地方再告诉你。”谢南竭力收住笑容,佯作严肃,可也仅仅将张狂的笑变作窃笑而已,颇有掩耳盗铃之嫌。
顾北北看他的笑有点恍惚,觉得自己有点不认识这个十八个月前和他父亲吵得跟中二病一样的少年,如今竟然蜕变成了阳光少年。这让她有了男大十八变的感觉。
她想到一直没有给她回信的潘赛安,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一行的目的地是张家界,谢南不知道犯什么抽,非要找山清水秀的地方,顾北北只好随他,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两人租了一排竹筏,谢南撑杆,在江上飘荡,顾北北坐享其成,坐在一边撑着伞,看谢南汗如雨下,把竹筏撑的原地打转,终于忍不住问他:“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离这里远点,人太多了。”谢南道。
顾北北眯起眼睛,端详他的表情,戏谑道:“怎么,难不成你要找个偏僻的地方跟我告白,成功了就跪下求婚,失败了就先奸后杀?”
谢南一听,条件反射张嘴反驳,发现自己反驳不了。既然目的已经被对方识破,便索性扔下竹竿,垂头丧气的坐到顾北北面前,沉默半天,积攒勇气,“我说,女生都像你这么不识趣么?成天看些什么东西,脑子里装的都是乱七八糟的。”
“男生都像你这么直白吗?这是泡不到女朋友的。”顾北北盘腿而坐,手支在膝盖上,“在一起后这么说是情趣,还没在一起就这么说那就是不识趣了,居然质疑我的品味。”
谢南心绞痛,在想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失心疯了才会喜欢这个女生,到底是当初脑子里进的什么水?
然而这个问题终究无果,如果喜欢是个开关,满足条件就开,不满足条件就关,那喜欢就不是喜欢了,而是电路了。
“想好怎么说了没?”顾北北探了探谢南。
“没……”谢南这个字刚脱口而出,便有些懊恼,进而警惕起来,防止顾北北再套话,再套就没话可说了,这次旅途也就白来了。
顾北北躺在竹筏上,遮阳伞外的天空蓝的发亮,万里无云,澄澈通透,她拍拍身旁,示意谢南也躺下来,“可以考虑躺下来说,我觉得不面对面你大概会自在点。”
谢南依言而行。
顾北北静静的等他说话,这时只听到谢南一句轻语:“喂,我们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怎么,我打击到你了?”顾北北问。
“我就觉得你这反应有点不正常,”谢南有些郁闷,“感觉自己像是个笑话,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幼稚?”
“哪有你这么帅的笑话。”顾北北语气顿了一下,直言道,“我挺高兴的,被帅哥喜欢是件挺美滋滋的事,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吊着你,咱俩不合适。”
她侧过头看谢南,发现他表情懊恼,看起来像是一朵开败的花,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直愣愣的对着天空。
“你只是觉得我不错而已。”同一屋檐下生活一年多的痕迹很重,两人没有口角,交流无碍,生活平静,像极了一起生活很多年的夫妻。
大概和谢南小时候的生活截然不同,让他生出了这样的错觉,那就是和顾北北可以当情侣,然后平静的生活下去,不会重复父母那样的波折,相互憎恨,因为彼此的好感,下一代也会收获宠爱,无拘无束的长大。
顾北北的脑海中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分析了一遍,这么多天,她不是瞎子,看得出来。只是之前还处于高中压力最大的时期,说出来不免影响情绪,之前谢南因为和他父亲的争执结果成绩出来一塌糊涂就可以看出来,他这人情绪波动比较厉害,所以顾北北也就避而不谈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谢南此刻已经整理完自己有些纷乱的心绪,平静开口。
“我只是对你心动不起来。”顾北北无奈讲出真话,“感觉不在一个波段。”
“万一地球磁极偏转你有一天爱上我呢?”谢南神游物外。
“……要出事儿早出事儿了,要动心早动心了。”顾北北道。
“你确定?”谢南嗖的一声坐起来,“你摸摸你的心,真的没动吗?”
“我心不动就死亡了好吗!”顾北北忍俊不禁,推了谢南一把,“得了,哥,不要脑补了,我不是不知道动心的感觉,我又不是傻子。”
“你动过?”谢南这时候郁闷已经完全转化为八卦,“谁?”
“干嘛告诉你。”顾北北站起来去捞竹竿,然后哼着歌开始划水,关键哼的还是山歌:“答唱山歌来,这边唱来那边合,那边合~山歌好比春江水也~不怕滩险弯又多喽弯又多~”
周围的人视线全部往这边瞥,似乎是想知道谁这么神经病,大中午的唱这歌。群山回响,萦绕耳边。
谢南看着顾北北潇洒恣肆,有些羡慕。诚然他刚才话没有说尽,然而意思大家都领会了。他觉得顾北北可以牵手一生,因为顾北北看起来是个理智的人,不追求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对于喜欢的人忠诚专一,这样的人可以给他安全感。然而顾北北并没有同意他的提议,在开始就否定了他的提议,这让他在松了一口气的情况下却也不免觉得沮丧。
“谢南,你要相信你以后不会走上你父亲的老路。”顾北北转身看他,“对自己有点信心。”
“或许吧,只是我觉得大概我有点患得患失,所以才这么想稳下来。”谢南拧着眉宇,眼神里有着阴郁。
顾北北想到刚和他认识那会儿,他看起来乐观大方,满身阳光,及至四人坐在一桌,他的阴鸷、怨怼暴露,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像是一个刺猬,所有试图靠近的人都被他刺痛。那时候他有着对母亲的无限悔意和对父亲冷漠的痛恨,谢阳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后,他的信仰再一次破灭。
对的人不一定一直都是对的,错的人不一定一直都犯错,弱的人不一定无辜,强的人不一定有错,当年四个人之间的纠结铸成了十五年的错,没有人活的快活。
谢南是算计的后果,顾北北是赌气的产物,两人各自的际遇让他们性格天差地别。谢南母亲的偏执和不计后果终究影响了他。
“我见到我妈心理检测的单子,”谢南低声道,“她有轻微的精神疾病。”
顾北北被这句话震惊到了,“谢南,这话不能乱说。”
第26章 无话可说
“你没有觉得那段时间我态度的转变有问题吗?”谢南苦笑,“那段时间我回了一趟家,检查我妈的东西的时候找到了她的检查单,还有我爸那时候寄来的离婚协议书。”
“我有没有告诉你,她从小对我的要求就很严格?”谢南肩膀有些垮下来,“她喜欢用我爸年轻时候的成绩来要求我,说他多么多么优秀,如果我达不到,就是丢脸。我开始以为她在臆想,他们难道不是大学才认识的吗?后来我看了我妈的日记,才知道她初中和我爸就是同学,那时候开始暗恋,后来拼命追赶,中考的时候因为生病带着高烧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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