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想着要不要报警,司马幽容又问起了刚才关于阴阳修道实力的问题来。我便也不多作思考,给她讲解了起来。也许吧,这样的事情我还真是管不了,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报了警,警方也解决不了,还得对我们进行目击盘问,时间大把地浪费掉了。
不知死活管闲事的阴阳师不是行正义,而是当傻逼,这是三风爷爷批注《阴阳秘卷》时的原话。
当我们二人沿着省道通往赵家庄园的小路走了约一公里的样子,来到一处谷地外面。
那时天光暗了不少,但我目力惊人,四望一回,心中震骇非常。虽然我对《阴阳秘卷》所载阵法与风水相关的学习只是疯狂地机械背诵,但我也看出来了,赵家庄园所处之地极为凶险。
简单地说,赵家庄园几乎处在一片绝谷之中。这绝谷四方高山耸立,山上草木稀疏,山势并不陡峭,仔细观察之下,这四面山势赫然如同一只朝天翻伸的巨形怪掌。连接这掌的手臂,正是我和司马幽容所站立之处,一片开阔的山沟,若不细看,你看不出来那是一只几乎有完整小臂的手掌。那掌心之处,烟雨蒙蒙之中,有灯光亮着,那必是赵家庄园之所在。
这样的地势,在我们阴阳学术中非常罕见,称做“逆天煞爪”。这样的爪内,地下必生逆天之物,是为邪物,一般阴阳师是绝对镇之不住的,阴阳高手也不知要多少人的合力才有可能办到。
我忍不住停下来仔细观察,果然有许多的发现。逆天煞爪所在的山丘、沟谷里,长满了鬼拐野桃、鼓球红柳、爆筋老槐、避鬼黄桷等僻邪树木,有的树龄已不止数百年来计算得了。老树死而不伐,新树旁中生。树种得极有规律,按着阵法走势来的。
树林里的草地上,到处都是一些发黑的石头,大大小小,造型怪异,按着某种常人难以捉摸的方式排列,满山满沟连成一片又一睛。
我带着满腹惊愕看了良久,连一向心性平和的司马幽容都有点站不住的感觉。她说:“老师,你到底在看什么?”
扭头看着暗暗天光下的司马幽容,她又多了别样的风姿,让人心神恍了恍。不过,与她接触久了,她的纯良无邪,确实让我感受很多;而且潜悄悄的,她不时的风情动荡,竟像是在磨练我对美#色的抵抗力一样。这一路走来,我多少还是有些适应她了,但依旧还是不能多看她,看多了心邪自然生,她就是有这般的魔力。
我淡淡地笑了笑,又举目四望了一回,缓缓道:“万木异石镇煞阵,万木大阵七七四十九连环,异玄石小阵九九八十一相扣,镇诛天妖邪,谷外鬼类异邪休想踏进分毫。山谷四方每一座山头,必然各自浅埋着一块传说中的五彩补天神石。方圆十公里之内,必有三十六块来自昆仑山的八荒神玉,暗埋在山尖、谷地,玉上刻写有太上密符三**禁咒符。赵家庄园正门口更有一块千斤主玉,刻写太上密符全篇;主玉之下,压着来自归墟的万年神龟。若龟亡,阵破,地煞出,此方大劫!看这阵形树木之龄,只怕是很早很早之时便已存在,而阵破之日,怕是要越来越近了。”
说完,我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头震撼非常,扭头看着一脸茫然得迷人的司马幽容,再也笑不出来。我本喜悦,因为竟能识出这等在《阴阳秘卷》中所记载的上古阵法,其造价只能以亿计;但我焦忧此地到底镇着何种妖孽,竟镇如些漫长岁月,如若那归墟万年神龟死亡,恐怕云山县要大灾了,届时何人才有拯救苍生之力?
但我敢肯定的是,赵家四十年前外来此地,必是受命于此,而赵家竟然真是我鬼谷宗传承之人啊!难怪他们隐世低调,故作清傲,不与县城陈家、孙家相来往,显然是因为身份之故。而我鬼谷传人所作所为,如何又能论为邪道?
我想起三风爷爷在《阴阳秘卷》中所批注的,当年宗主叶寒风座下四大弟子之老四——赵淳意,赵家莫非正是他老人家的后裔?说起来,赵家有后,这是幸运;但也注定了另一场旷世争斗,因为我已经很明显地觉察到了:我和赵越正,甚至还有身边的司马幽容,我们的命运将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至于已逝的林修兰女士,只怕也是鬼谷宗其他弟子传人吧?而叶宗主大弟子南宫问天、二弟子萧清河、三弟子郑道奇的后裔或者传承弟子们,他们如今又在哪里?
恍然之间,我遥望着灰暗的天空,久久不语,心潮已然起伏动荡。有人说未来是不可预知的,但我已经感觉到了另一场波澜壮阔的厮杀,兴许血流成河,更为惨烈,但它早已随着我的出生而悄然拉开了序幕。这命途之上,还有多少的风雨、磨难在等着我?未知,但肯定有!
茫然的司马幽容问我:“老师,你说的阵啊神玉啊好奇怪,我不懂,能讲讲吗?”
可我却向天扬起双手,长声啸吼:“让未知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司马幽容突然冒了句:“老师,你好酷!”
我来不及微笑扭头,身形再次一震,瞪眼直望那边高峰天际灰暗蒙蒙之处,惊愕万分…;…;
第四十一章何等逆天
“老师,你又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从容淡定惯了的司马幽容,竟也是如此问,但语气还是相对淡然,仰头看我,又顺我视线望出去。
我愣愣地站着,仰望着高山天际,心头有一种莫名的酸楚感,连鼻子都在发着酸,欲泪的冲动太过强烈。我其实不喜欢流泪,因为男儿有泪不轻掸,但刚才…;…;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揉了揉眼睛,甚至开启了阴阳眼,还没说什么呢,司马幽容又说:“这一回,我可什么也没看见。老师,你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强行稳住心神,让自己不落泪,扭头说:“没什么,也许是我看花眼了吧!今天我所经历的事情有些多,神经受到的刺激太强烈,看花眼也是正常的。”
“哦…;…;老师,那我们走吧?刚才你说的什么大阵神玉之类的,能讲讲吗?”
我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和司马幽容的师徒之缘是越结越深,无可拒绝的深了。阴阳眼扫了扫四周,深深地感受到眼前山中巨阵的威势。
磅礴无比的阵能量,充满了近乎疯狂般的生机。特别又是在赵家庄园所在的逆天煞爪谷地中,生机更闪耀淡淡的白玉华光,寻常人不可见,开启阴阳眼便一望自明。
谷地中除了山石草木与庄园,根本没有任何一例鬼怪存在。放若在其他的山谷野地里,鬼怪游魂之类的,何其之多啊?只是,在这巨阵之外,其他地方鬼类倒是不少。只因我左腕戴着老桃木串,有几只厉鬼也只能对我们张牙舞爪,然后离去。
接着,我跟司马幽容沿着小路朝“逆天煞爪”谷地中走去。一边走,我一边给她和声讲述了起来。别看我还不到16岁,形成了野孩子性格,平素也油里油气,但一作起阴阳方面的老师来,还挺正经,跟个循循善诱的和蔼老先生一样。特别是司马幽容不解发问时,我还得摸摸下巴,面带高深微笑,然后再答,其实我还没长胡子呢!
也许吧,面对司马幽容那样一个纯洁、迷人的“学生”,任何男教师都是无法拒绝传授的吧?但这样的师徒之缘情不自禁就越结越深,让我心头还是忍不住深深地埋藏着担忧。应该说,从她被赵永刚安排成了我朋友的时刻起,我们的命运就注定了绑在一起…;…;
天快黑透时,到达赵家庄园外面。放眼望去,庄园并不奢华气派,占地不足400平,院墙上长满了龙阳草,翠叶片片如碧玉流滴;老槐木门进去,是一个小场院,再里面是合围的石木房子,楼上楼下二层。
进门的小场院中,果然如我所说,赫然一块逾千斤的昆仑八荒神玉立在土场正中间,外直径五米处,围着高近一米的土墙。此石高近两米,不是很粗,状如千年老木枯死,上有太上密符全篇,符文太复杂高深,我几乎看不出究竟何处起笔何处收。
石表黄中泛黑,黑里绕着白,阴阳眼下,气场无比强悍,生机勃发。当然,其下必压着归墟万年神龟,至今活着,但看不见龟体,因为我确实不是透视眼。阴阳眼的感知能力完全进入不了巨大的八荒神玉之下,其气场太过于强大,看久了眼珠子都要爆的感觉。可想而知,这逆天煞爪谷地下所镇之妖邪,到底有多逆天啊?
神玉脚下种着爬山虎,绿色的藤蔓完全盖住了神玉,还向四方伸展,爬到了土墙上,使得正常人是看不到八荒神玉上面的太上密符全篇,只是觉得它生机罢了。
乍一看,你只能觉得这处庄园只是主人很有古意情怀。可在我的眼里,这庄园无论院墙还是建筑构式,都暗含了“盘龙伏卧式”,这也是镇煞封邪的上等建筑格局,不精通阴阳阵法、风水布局之人是完全看不出来的。怎么说呢,这种庄园在现代来说,已经不多了。现代人的庄园,那是要怎么豪华就怎么豪华来,仿古帝王宫廷式的都有。
此时的庄园内,灯火通明,因为也有电线从外面拉进去。但是,庄园内没有什么哀乐声音,只有一种淡然的安静,安静里透着暗然的忧伤。
正堂门开着,门内门外挂上了青纱白帐,里面电灯依旧是亮的,没有香火气息,更没有蜡烛燃烧。只有一口暗黄无漆的老槐木棺架放在正堂里墙处,离地三尺,棺木上扎着黄白绸。棺前小祭台上。摆着赵永刚遗像,肃然的神情显得也别是中年英姿,很有阴阳风范。
在棺首前方,一张八仙木桌上围着五个人,正在吃晚饭。一对老夫妻模样,六十岁左右;另有一对四十左右的中年夫妻模样,这四人都是普通人,衣着白素衣裤,臂戴黑纱,看起来都是庄园的雇佣员工了。还有一个人便是赵越正,一身白孝服,头上包了白孝巾。
他们安安静静地吃着饭,没有说话,神情都比较哀伤。赵越正也是挺悲伤的,虎脸憔悴了不少,眼睛红肿,看起来好可怜的样子。但他和家里的雇佣在父亲灵前吃饭,倒也是符合真正阴阳大家礼数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应。没有宾客前来,这很正常,因为赵家是隐世家族。但这灵堂不点香火,不燃纸烛,不放供祭之物,更不放哀乐或者请吹鼓匠人,更显冷清哀伤,看起来是不是不符合咱们平素看到的丧事之礼?
其实不然,真正的阴阳家,丧事皆是如此。甚至是稍稍懂行的阴阳师,也都知道丧事应该这么办,出殡的时候连纸钱也不会抛洒。遇到抛纸钱的时候,那是因为遇到鬼类挡道,将之吸引走,不误葬礼行程之举。他们知道人死则天、地二魂一柱香后消失,人魂离体而走,唯有七魄尚在,七七四十九天后消尽。
若点香燃烛,烧纸之类的,它们本就是阴质之物,是鬼类的喜好食品。灵堂之上所以不燃烧这类东西,怕的就是招来其他阴魂鬼类,占据了逝者身体,到那个时候,棺材里躺着的就再也不是逝者了。
民间普通人类不知道这个常识,大多是高香贵烛,名钱贵票狠烧,以为这是孝心,让逝者走得安心,在那边过得好一点,其实这才是真正害了自己逝去的亲人朋友,搅他逝后尸身不安。你搞得越铺张越奢华,鬼类越喜欢,有时候鬼也喜欢凑热闹的。这也是为什么大病初愈、体弱或者命格弱的人不宜进灵堂的原因,灵堂实在招鬼啊!
也因为这个,所以正常的坟地里常闹鬼,也是阴煞凶厉之地。为什么?就是因为有别的阴魂鬼类占据了逝者的棺中尸身,视其坟墓为自己居之所在。逢祭日清明,还白享悼亡香火。这种好吃懒做、贪图享受的阴魂鬼类,比比皆是。
所以,丧事从简从静的原则,还是有好处的。不能到时候搞得灵堂之上,咱前去跪拜的大爷不是大爷,大妈也不是咱大妈,反引得占身鬼类在偷笑得爽歪歪。
我很理解赵家这样的丧事,而司马幽容也不疑惑什么,一脸平静自然,跟着我朝堂屋走去。既然这里安静,我便也不老远就叫赵越正。这家伙倒是很快看见我了,从座位上起来,对另两对中、老年夫妻低声说了什么,便在四人的起立注视中朝我走来。
赵越正看到我去,脸上还是有些淡淡的感激笑意,步伐也快。只是他见我身边的司马幽容,还是有点惊讶之色,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亡父之痛,是他现在唯一的哀。
很快,我和司马幽容走近。我叫了一声“正哥”,便被赵越正紧紧地抱住了。这家伙身子骨壮实,狠抱我一回才松开,说:“花哥,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有心了。谢谢!”
我带着安慰性的笑容,拍了拍赵越正的肩膀,说:“谁叫咱们是初见面就很亲热的兄弟呢?你在宿舍里布的阵,让我更相信前世我们就是兄弟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大姨的女儿…;…;”
说着,我便将司马幽容对着赵越正介绍了一下。因为涉及司马幽容的**,我干脆说成是在路上碰到的。对于这一点,司马幽容也没有纠正,表现还稍稍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浅红晕,看得我心头又是动荡,赶紧暗念九阳心法。
我知道赵越正这家伙开朗,那天还说起卢雪琪之美色来,估计对于女色这一方面也偏好一点,所以先就给他打个防针,还真是效果不错,他也只是赞表姐生得太美不忍直视,并无其他流露。
这一下子,表姐弟初次见面,自然是哀伤之余的另一种喜悦。赵越正和司马幽容拥抱了一回,他的反应很正常,没有被勾得精魄大动,因为这是很近的血亲之人了。
司马幽容更是表现得淡定脱俗,对赵越正也是和声安慰。她的平静淡然,倒真是有奇效似的,让赵越正情绪都高了不少起来。
当下赵越正将我们二人迎入正堂上,将我们也介绍给堂中四人。那四人也果然是中、老两对夫妻,老夫妻吴波、廖永会;中年夫妻是他们的儿子吴小波,儿媳妇廖秀英,廖秀英还是廖永会娘家远房的堂侄女,这也算是亲上加亲。
两对夫妻一直都是赵家庄园的雇佣,吴波和廖永会更是以前伺候过赵越正的爷爷、奶奶。吴小波和廖秀英自小都认识,后者自小父母双亡,跟吴小波一直生活在这里。两人与赵永刚情同兄弟、兄妹,两人就在这里长大后又成婚,也谓青梅竹马。赵越正不嫌烦,情况都说得很详细。从他的语气里,真也是当吴老夫妻如爷爷、奶奶,中年夫妻如叔叔婶子。
两对夫妻这按古例来说,这是传家忠仆,忠心也让人感慨。他们对我们的到来,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赵家人脉不多,居地秘密,我能带司马幽容找来,这便是一种莫大的情份才能办到的。我也且就不提为来这里遇到了生死大灾了。
吴波…;…;我应该叫他吴爷爷,他甚至还夸我年少英俊,司马幽容生得倾国倾城,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搞得我很不好意思。司马幽容倒是淡然一笑,便算揭过。可我和司马幽容这师徒之缘已结,再什么作男女婚姻之类的,便已是违人伦的事情了。
认识之后,怕我和司马幽容淋了雨感冒,赵越正拿来他的衣物,廖秀英拿她的裙子,让我和司马幽容分别去男女浴室洗了一番,换上再出来。沐浴更衣,清邪去恶,再祭拜逝者,也为阴阳礼数,我们照做不妨。
清洗出来,赵越正的衣物我穿着有些大,但司马幽容穿着廖秀英的白裙子,那真是线条玲珑,加之仙子般的脸庞白里红润,简直是让我们所有人都看得一呆。她却是淡淡一笑,显得不生份,依旧那般从容。
我们两人在赵家人的陪同下,来到棺木面前站着作辑,并不跪着磕头或深弯腰,当然更不用说烧香那些了,一切从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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