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知足吧,要是她摊上的是苗大福,下辈子也别想让她去娇惯那小子。
好日子小餐车上如今除了木桶和小炉子以外,又多了一张不足两尺的小桌子,外加一个上面铺着铁板的小炉子,以及放面的盆子和菜筐子。好在虽然增加了不少东西。但都是无比小巧的袖珍版本,以苗翠花的体力,费点力气还是能推得动的。
“豆沫啊豆沫,一文钱一碗的豆沫,再不买我就去百福街上啦!”
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白蔹眉头一挑,她又要去百福街上。难不成又是去寻她父亲晦气的么。
“咋。白少爷要来一碗?”
“……来一碗吧。”听到苗翠花的声音,白蔹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出来。
“给钱。”递上一碗豆沫,苗翠花笑嘻嘻的说。“给你多盛了点花生,所以,两文。”她倒要看看这朵白莲花究竟会由着她宰多久。
也是怪了,这小子又不是不知道她故意宰他。为什么都不反抗呢。
看看那碗里的豆沫,白蔹没有任何异议。递过去两文钱接到手里,小口的抿起来,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的从苗翠花身上掠过。
她的伤看起来似是痊愈了,听说上次去大闹了她父亲那里。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逼得她父亲低了头。只是,她如今既已摆脱了家中的束缚。为何还要返回那里
白蔹又不是没做过生意的小白,对于苗翠花要去百福大街上做生意的原因。他绝对不会想到是因为百福大街上的生意比较好做。毕竟,这段时间里,西环街上的人已经习惯了她的豆沫,反倒是她自由长大的百福大街上,吃过她的豆沫的人少些。况且,西环街明显比百福大街更大,人也更多。
“你吃饭比姑娘家还秀气,怕吃到最后爬出条虫子来么?”苗翠花等得不耐烦,拉长着脸催促道,“赶紧的,我还要做生意呢。”
“苗姑娘,年纪轻轻难免心浮气躁,可做生意还是要沉稳些好,不然,你带了这么多粥出去,待到回来时又要再带回来,也委实辛苦。”
矮油,这小子还学会体贴了?苗翠花挑挑眉,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喵的,带出去多少带回来多少,你这是咒我做不成生意啊。
不紧不慢的将那一碗豆沫吃完,白蔹递过碗去,用帕子擦拭了下嘴角,目光落在了低头放碗的苗翠花身上。轻轻摇头,他还是问出了口:“为何还要去那边?”
“去做生意啊。”苗翠花漫不经心的说。
“苗姑娘是欺负在下从未做过生意么?”
额,是哈,人家成天在铺子里,啥没见过。苗翠花挠挠头,刚要扯出一个高大上的借口,忽然想起一事,忙问:“你是大夫,我问你个事儿?”
“请讲。”
“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体弱多病的病人快点死么?”她竟然忘了这种事情应该是问医生来得最快,毕竟这是人家的专业啊。
让病人死得快些?白蔹眉头微皱,忍不住上下打量起苗翠花来。这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三岁左右,难不成这么小小年纪,竟然就这般心狠手辣?可她眼神清澈,并无那等阴狠毒辣,况且,若真是存了这种心思,又岂会开口问他。
察觉到白蔹的眼神诡异,苗翠花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道:“你别瞎想,不是我要害人,我就是随口问问……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总觉得我亲娘她死得蹊跷,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那时候又还小,并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她的死不只是因为生病。”早点系统上的任务列表里,这个任务一直挂着,既然任务没有消失,就说明这任务一定还有可以着手去完成的地方,只是她现在还没有发现而已。
她的亲生母亲么……白蔹了然,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只是,他沉思了片刻后,仍旧是摇了摇头:“抱歉,在下一时也想不出来。”
“这样啊……”苗翠花有点失望,但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算啦,我慢慢琢磨,总能找出蛛丝马迹来,到那时,害死我娘的人一个也别想跑!”喵的,指定跟刘荷花脱不了关系,就算真不是她主谋,至少她也是个同犯。
为母复仇么?白蔹抿抿唇,微不可闻的叹出一口气:“又能怎样呢……”
苗翠花正要推车走人,听见白蔹嘀咕了一句什么,却没听清,扭头问:“啊?你说啥?”
“没什么。苗姑娘慢走。”白蔹温和一笑,“若是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请尽管提。”
这朵白莲花怎么突然又和善起来了?苗翠花边走边纳闷,刚刚还吐槽她做不成生意呢,怎么突然又这么温柔。喵喵的,刚刚那一笑可真是妖孽啊,差点就晃花了她的眼睛。
不行不行。再帅的精分也是精分。再帅的精分也是精分,再帅的精分也是精分……赶紧念经洗洗脑子。
若是能查明真相,又能怎样呢?望着苗翠花的背影。白蔹轻轻叹了口气,随后露出了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容。一个泼妇的胡搅蛮缠便足以抹去一切了,不是么?只不过,他以为她的泼辣与胡闹。同那个女人无异,却没想到恰恰正与那个女人相反。
既然如此。便看她能依靠着泼辣与胡闹走到哪一步吧。
难道说,她当初也是依靠着泼辣与胡闹,将那勾魂的无常赶走,从而返死回生了么?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后。白蔹忍不住好笑的摇了摇头,看来他真是想太多了。
苗翠花推着车子进了百福大街,走在街上。她就能察觉到路人投过来的诧异目光。可以分辨的出,有人是在对她的出现感到不解。有人却是对她小餐车更感好奇。
唔,开始吧。
清了清嗓子,苗翠花无比熟练的吆喝起来:“豆沫啊打豆沫了,一文钱一碗的豆沫!一文钱你买不了吃亏,一文钱你买不了上当……”
还别说,真有人肯过来买上一碗尝一尝。恩,不排除是想借买豆沫的机会跟她搭话,旁敲侧击她的来意的。
“我也要过日子嘛,做点生意养家糊口。”苗翠花扬起无比甜美的笑容,用自己的清纯与天真去感染人……恩?她有这种玩意儿么?
这一吆喝,就一直吆喝到了苗富贵的包子摊对面。
冲对面脸色难看的苗富贵和郑多娣咧嘴一笑,苗翠花停了下来,极其熟练的将车子稳住撑好,将和面做饼的小桌子拿下来放好,摆上葱花羊油以及在家里烙好的白饼,将烙饼的炉子搬下来搁在桌子边上。
一切都收拾齐整之后,她才往小凳子上一坐,再次吆喝起来:“羊油饼啊,热腾腾的羊油饼,走过路过的大婶大娘叔叔伯伯们别错过,你来尝一尝,你来看一看,你尝了不吃亏,你看了不上当!”
一边吆喝着,她一边烧热炉子刷上油开始烙饼。
很快,羊油饼特殊的香气便飘开了。
“翠花丫头,你这是啥稀罕玩意儿?”旁边米店的王二忍不住出来了。
“羊油饼,拿羊油葱花鸡蛋摊的,二叔你来尝尝!”苗翠花响亮的回答着,手起刀落,将烙好的饼切成小碎块,随手捏起一块递过去。
王二有些迟疑的将那饼接过去,仔细端详了一阵子才小心的搁进了嘴里。
香,真香。
羊油本来是有膻味的,而且腻人,可拌进去的葱花正好中和了膻味和油腻,二者融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气。而将他们融在一起的鸡蛋很好的起到了协调的作用,让他们不至于散开,使得本来有些干硬的白饼因为有羊油和鸡蛋的浸透而香酥可口。
欣赏够了王二陶醉的标清,苗翠花才笑嘻嘻的问:“二叔,吃着咋样?我卖五文钱一个,不贵吧?”
“好!好吃!”王二立刻点头,指着那桌子上剩余的饼说,“这个我要了,再给我来俩!一会儿给你钱。”
“好嘞,二叔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做。这个饼得热着吃,凉了就不酥了,到时难吃不算,凉羊油吃了还拉肚子。”一边烙饼,苗翠花一边说起了食用说明。
事先做好说明,免得买家回去吃了不爽给她发差评。(未完待续)
94 叫板
有一就有二,见王二一脸陶醉的啃着饼喝着豆沫,那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有的人就受不了了。虽说觉得五文钱一个饼贵了点,可人家这又是饼又是鸡蛋又是羊油的,想讨价还价也不好意思啊。
还真就有讨价还价的。
苗翠花无奈的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妇人:“大娘,一个鸡蛋,一块羊油,两张饼,我还得费柴火费精神,刨去本钱,你总得让我赚点儿吧?”
“也没说不让你赚啊,你少赚个不行?”妇人嘟嘟哝哝,拉了拉身边的儿子,可那小子啃着手指两眼望着炉子上的饼,哪舍得走人。
“出来做生意的,能多赚的,谁想少赚?”苗翠花反问一句,随后叹口气道,“我一个小姑娘家,没爹没娘,还要养活一个弟弟,我不多赚几个钱,拿啥养他?”
听到苗翠花说自己没爹没娘的时候,旁边深知其中缘由的几人,忍不住往对面那包子摊上瞄了一眼。
总之,我没爹没娘,小小年纪自立家门养活弟弟,卖个饼你们还要跟我讨价还价,还让不让人活了?
所以,你吃就买,不想花钱就别吃,反正我是不会降价的。
不过,苗翠花发现自己失算了,这才不上一个时辰,她带来的白饼就下去了一大半。她原本是怕自己头一天来,生意冷淡才没做多少白饼,也免得剩下了,哪想到羊油饼竟然大受欢迎,销量这么好。
看来明天要多做点白饼才行了。倒是豆沫还剩了一半,毕竟,她这里就这么几个碗。有想吃豆沫的人自己没有碗,只得作罢。
生意这么好,苗翠花是高兴了,可对面的不乐意了啊。
开什么玩笑,一个破饼要五文钱,竟然还有那么多人买,他们都傻了吗?苗富贵咬牙切齿的和面擀面。大手飞快的包着白菜猪肉馅的包子。不对。应该是白菜馅儿的,那猪肉只不过是里头的点缀罢了。
给人端上饭后,郑多娣活动了下酸软的胳膊。望着苗翠花那边狠狠呸了一口——一个饼卖五文钱,坑傻子的吧。
“饼卖完了,面也没了,光剩豆沫了。赶明儿我多和点面来。”苗翠花笑眯眯的对来卖饼的大妈说道,顺便从手边的小罐子里盛出来两勺切成小段的酸豆角。“要是买我豆沫吃,一碗豆沫送两勺酸豆角,我自个儿腌的,你尝尝。”
那酸豆角又酸又辣。这样的夏天吃起来,确实爽口又开胃。
“行,那你等着啊。给我留点儿那什么……哦,豆沫。给我留点儿豆沫我回家拿锅去!”
挥手送别那大娘,苗翠花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冲对面招手:“豆沫热乎的,一文钱一碗,要喝就赶紧过来啊。”
呸,谁要过去啊?!郑多娣狠狠的跺脚。
可过了一阵子,苗富贵先忍不住了。
当然,他不是因为嘴馋而忍不住的。
因为苗翠花是这么吆喝的——
“豆沫豆沫,你尝一尝,你看一看,我这豆沫稠乎乎,可不是那稀溜溜的米汤。你们吃米汤的时候就没查查那一碗里头能有几粒米?一碗米汤一文钱,一碗豆沫也是一文钱,你们也看看我这里头煮的都是啥。我煮的是小米豆子加花生,青菜鸡蛋胡萝卜,吃那个划算你们自己算!”
一碗稀溜溜的米汤,一碗稠乎乎的豆沫,那个划算?就算是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他也能算出来啊。
“苗翠花,你到底想干啥?”苗富贵阴沉着脸,居高临下的瞪着苗翠花问,“你跑这边来干啥?”
“我做生意啊,咋,就兴摆摊,不兴我摆?”苗翠花随便抬了下眼皮子,证明自己确实正眼看了苗富贵,随后注意力又放在了自己的饭锅上了,漫不经心的说,“我得养家糊口啊,家里还有个弟弟等我养活呢,我不多卖两个钱,用啥养活他?更别说我现在还送他去上学了呢,光那束修都得一两银子,我不出来赚钱,钱从哪儿来?”
听她这么说,哪怕是在气头上,苗富贵也不由得一愣:“你……你送翠峰去上学?”
“是啊,他想念书,那我就送他去念。我的弟弟,他想干啥,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供着。”说完,苗翠花终于抬起头来,冲苗富贵怪笑,“将来万一我弟弟考中个举人啥的,那我可就是举人老爷的姐姐了。啧啧,那好日子就在眼前,多受点苦也值了。再咋说,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啥好东西都先给他,他指定是孝顺我啊。”说着,她耸耸肩,“只可怜我姐弟俩没爹没娘,子欲养而亲不待,这辈子怕是不能孝敬爹娘了。”
喂,妹子啊,你爹不就在你眼前站着的么?
“苗翠花,你真不把我当你爹?!”看吧,你爹生气了。
苗翠花一挑眉:“你谁啊你就当我爹了?我咋记得先前有人跟我签过一个字据,说是今后都不会来纠缠我们姐弟了呢?”挠挠头,她很好奇的看着苗富贵,“那个人不会是你吧?”在苗富贵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尚未爆发之前,她又补充一句,“我主子到现在都还在生气呢,问我为啥不去告官,好歹那玉牌镯子都是他赏给我的,我竟然就这么罢休了,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个,苗大叔,要不我还是去报官吧,免得我主子总给我摆脸子看。”
这根本就是威胁了:你丫再拿当爹的身份压我,我就去报官,咱们算一算你入室抢劫的账。
正是听出了苗翠花的威胁,苗富贵才更加恼火。而这份恼火并不只是针对苗翠花,还有郑多娣。那天苗翠花闹过一场后拍拍屁股走了,他越想越不对味,回去把砸了的摊子收拾收拾拉回家,就跟刘荷花说起这事儿来。对于此事,刘荷花心里还有疑惑,那就是苗翠花究竟有没有丢那些东西。
不论是他还是刘荷花都亲眼看到了那位自称姓杨的公子,穿金戴银,连扇坠儿都是上好的美玉精雕而成的,实实在在是一位富贵公子。这样的人,若是心情好了,随手赏下一两样东西来,确实不是什么怪事。况且,那天郑多娣在苗翠花屋里翻了半天,回来却说什么都没找着,她真就啥都没找着?
心里揣着这个疑问,刘荷花把郑多娣叫过去旁敲侧击了一番,可郑多娣却是赌咒发誓的说自己啥都没拿,闹得连黄老太都不高兴了,说他们两口子疑心郑多娣是看不起她。到最后,还是糊弄一番过去了,到底苗翠花口中那些东西究竟在哪里也没个定论。
“翠花啊,还有饭不,给我盛点,我留着……诶,苗哥?”来人光顾着问饭了,一扭头瞧见苗富贵难看的脸色,愣了下,干笑道,“嘿嘿,那个……嘿嘿,我来转转。”这爷俩也真是够有意思的了,成天闹个不休,现在还打起擂台来了。
对于这个“来转转”的街坊,苗富贵只是冷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那人撇了撇嘴,就兴你卖饭,还不兴别人卖了,我怀里揣着钱买谁的不是买?当我乐意去你那里数米粒儿玩呢?
“那个,三叔啊,我就剩下这点儿了,你看够不?”
苗翠花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伸过头去看看那锅里,他挠挠头:“也……行吧,少点总比没有强,都给我。诶,你下次可多做点儿,就这点够干啥的?”
“这不是头次来没敢做多了么,哪知道叔叔婶婶们都给面子,没让我带着来带着走。”苗翠花笑弯了眼睛,一边盛饭一边说,“就这还被教训了呢,要是再多卖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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