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眉头紧锁,当看到黑泥深处爬出一个还残留着些许人类模样的怪物时,隐含在眉间的怒火就变得更加明显一分。原本柯特还没有注意,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个老者腰间别着一个货真价实的圆形圣徽。
数个圆形围绕着一个树枝般的图案,那似乎是圣主教派某个分支的象征——或许询问莉琪的话能够得到答案。不过他身边的少女丝毫不在乎正在向神祈祷的老者,而是看向了弗朗索瓦院长。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原本冷静的弗朗索瓦院长都不由得当场愣住了。城区的攻防战在不到一时的时间里便急转直下,原本还在相持的局势忽然开始向不利于守护者一方转化,已经有好几条防线被对方撕开了口子。
究其原因,恐怕是敌人又一次加强了攻势,从各处涌出的淤泥怪物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涌向法守护者们的防线。而在这些犹如浪潮般不断涌向前方的怪物身后,还跟随着一群随时会投出致命力量的法术士。
就算法术可以用法术加以抵挡,淤泥构筑的怪物也能用装填了魔弹的枪械射杀,可是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那些法术士很狡猾的躲在射程范围外的阴影中,在淤泥怪物攻击的间隙才冒出头向防线发起进攻。
“怎么回事。。。。。。这些家伙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们的防务配置?”看着水晶镜面中反应出来的景象,弗朗索瓦若有所思的嘀咕着,“还有这些法术士,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种地方?”
现状的发展确实出乎了克鲁斯。弗朗索瓦的预料,敌人突破防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们就像已经知道防御者们的弱点一样,总能找到防守薄弱之处突破。而且现在出现在城区中的法术士,不仅仅是从属他与塞因。德谟克拉的人员,还有一小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队伍在悄悄靠近中央广场的防壁。
黑色的旧式长袍,看起来仿佛古代仪式中才会使用的法器械,还有那象征着自身阵营的“蓝色眼睛”模样的图案。他们无疑是真视之眼的残部,可是弗朗索瓦却难以想到他们靠近防护壁的意图。
而且在这群黑衣人的队伍中,柯特还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被卷入的人们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于卡特里斯城中的很大一部分居民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毫不留情的将他们的日常生活摧毁了。
尽管市政厅的人们处置及时,也派出了相当的人手进行疏散并且维持秩序,但也意味着有一部分人必须活跃在前线与制造混乱的敌人战斗。他们并非是只存在与故事里的正义使者,不过是一些普通人而已。
这只是工作,他们也十分忠实的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尽管这一职责给他们的回报绝对算不上多。尽管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现在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也只能在这岗位勤奋的工作下去。
赤红的天空仿佛裂开了口子,狂舞的雷光舞动在那几乎滴出血来的云层中,涡卷的红色中不断发出让人心底发凉的轰鸣声。就算是过去从未害怕过暴风雨的人,看见这番景象也会尽可能的远离那个漩涡。
俨然是一副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厚重的赤色乱云遮天蔽日,将太阳完全遮盖住了。现在时间分明还未到正午,可是早就已经看不到太阳的光辉——整片天空中只剩下深红色的残光,地面也被汹涌的黑暗吞没。
“谁?有人么!”
在被战火摧毁的废墟之中,一个中年的警备官将战术灯举到脸颊的一旁,稍微有些惊慌的看着前方被建筑物阴影覆盖的小巷。圆形的灯光在倒塌的瓦砾堆上四处移动,从边缘处扫过还在冒出黑烟的木制品。
在他的记忆中,这里曾经是一条热闹的商店街。几个廉价的木制招牌至今还整齐的排列在通道的两侧。可是那些曾经是商店的房屋大半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损毁了,一个个清晰可见的弹孔散布在墙壁上。
警备官谨慎的停下了脚步。用手中的战术灯扫过那些可能躲藏着敌人的角落。被善良的白色的灯光照到的窗户就像一块块光亮的黑色石板,反射出大理石表面般模糊的光泽感。然而却看不到有生物活动的迹象。
见此情况,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屏息静气的倾听着隐藏在废墟中的动静——并非是他多心了。虽然很微弱,但是在那一片寂静中确实有难以分辨的声响发出,无法分辨是来不及撤离的受害者还是已经盯上了自己的敌人。
冷汗浮现在他的额角,莫名的紧张感促使他该用左手拿住战术灯,同时以右手拔出别在腰际武装带上的机工铳。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每天都坚持锻炼的身体在这个时候反应变得极其灵敏。
“本部,你们听到了么?第三区域的商店街有异状。请求增援。”他说话的对象是装置在肩头的一个金属装置,法术士们告诉他能够利用这个东西与本部取得联络,“重复一遍,请求支援。”
如果不是奔涌的黑暗将他们小队冲散了,他也是不愿意一个人行动的,毕竟任谁都知道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下独自行动相当危险。然而敌人似乎就是瞄准了这一点,才让那些黑泥截断了他们的道路。
事实上,被冲散应该已经算比较好的结果了,因为有人在黑暗冲过来的几分钟之前就发现了异常情况。
地面在震动着。连同街道两旁的建筑物都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被法术士投送到附近的使魔也忽然失去了联络。这是明显的异常状况,于是队长立刻要求他们分散到附近的废墟中躲藏起来。
可是出乎他们预料的是,从道路尽头的转角冲出的并不是那些淤泥凝聚成的怪物。也不是法术士,而是更加粘稠的黑色粘液。它们仿佛爆发的山洪般从街角中冲出,直接把躲藏在各处的警备官分离了开来。
“了解。位置已经确定了。”从装置在肩膀上的机械中传出了一个男性的声音,是留在本部的警备官的声音。“你现在最好在附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隐藏下来,我们很快就能派出人手去援助你了。”
借助着法术士交给的通讯器。他们并没有失去联络——其实也没有被孤立起来。汹涌的黑暗虽然截断了他们来时的路,但显然不足以将所有道路全数封死,只需要绕上一些远路就能回到本部。
但是他必须走的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沿途可能还隐藏着敌人的伏兵,敌人之所以会将他们分割,无疑是想要将他们各个击破。他早已知道自己前方的道路是最为危险的,因为附近的街区的状况还不明晰。
“不,不行,对方已经发现我了。。。。。。而且搞不好是一开始就盯上我的。”说话的声音已经被压到极限,就连机械对面的警备官都下意识配合他降低了说话声,“比起被动防御,还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成功率更高。”
虽然知道对方提出的方案是最安全的,但是他却拒绝这么做,声音传来的方向越来越近,已经容不得他找地方躲藏了。他从藏身的掩体之后走出,半蹲着靠在墙体被阴影覆盖着的部分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天空中是如死血般的红色,地面上则是被黑暗覆盖的城市,所有光源都被摒除了,亮着的只有被血色闪电照亮的涡卷云层。排列在地面的建筑物仿佛是墓碑一般,失去了往日作用的它们现在沉默得宛若坟场一般。
“小心点。”
机器中中传来同僚的忠告,让中年警备官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下来:“据说天空中的云层在散发异常的魔力,就是那些东西干扰了法术士的正常作业,导致我们现在没办法让他们派出使魔帮助你。”
法术士们派出到周围监视的“眼睛”被敌人打掉了,不仅是使魔失去了控制,控制法术的魔力也失去了控制。虽然各个据点之间的联络暂时还没有断线,可是他们的侦查范围却被压缩到了极限。
在这种情况下,守军才不得不派出了好几个携带了轻型装备的小队到周围警戒。。。。。。也是因为这一原因,警备官与他的同伴们才会被敌人隔断在城区之内,陷入随时都可能遭到袭击的困境中。虽然不清楚其他人的境况如何,但是这个警备官所在的城区大半都被黑影覆盖了,看不到前方的道路。
滴答、滴答。。。。。。他感觉耳朵能捕捉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那仿佛滴水的声音正在靠近,警备官手中的战术灯闪烁了一会儿忽然熄灭了。原本还在放大的光圈忽然消失,还未适应光线变化的双眼忽然陷入了黑暗中。
要糟!
警备官一个激灵,立刻跳向了后方,用机工铳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不一样的声音传来,那个声音来自于身后的黑暗,虽然不是很清晰,但那明显的震动比先前微弱的水滴声更加直接。
自己中计了,警备官很快就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他明白那是什么声音——是脚步声,皮靴的鞋底踩在隔了一层缓冲材质上发出的声音。有人利用某种方式。。。。。。可能是法术或者器械一类的东西制造了先前仿佛水滴声的动静,然后从道路的另一边蹑手蹑脚的靠近自己后背,准备发动袭击。
“该死。。。。。。是谁!”
他大吼着转过身去,并且将已经装填好魔弹的机工铳转向身后,而这也成为了他死前最后一句话。
某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物”猛地窜出,用那足有门板大小的爪子一下子就紧紧的攥住了警备官。巨大的力量让他浑身骨头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仿佛当场就要将他捏得粉身碎骨。
但是这个怪物似乎不愿意给他一个痛快,还没待这个警备官反应过来,就被它高高的举了起来,随即甩到了满是瓦砾的地面上。巨大的力道让他在一瞬间便断了好几根骨头,疼得他几乎晕了过去。
如果就这样晕死过去,可能还是稍微好一点的结果。。。。。。至少他不用经受接下来持续不断的折磨了。然而那由黑暗构筑而成的怪物看见垂死的警备官,反倒张开了嘴巴,一口一口的啃食了起来。
血肉被尖刀般的牙齿毫不费力的撕下,在那血盆大口中,坚固的骨头也宛如脆饼般被轻易的粉碎。在被怪物彻底杀掉之前,他还保持着稍微清醒的理智,可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那个怪物吞吃入腹。
“喂!喂!你怎么了?”通讯器那头发觉不对的警备官大声喊道,但是回应他的只有暧昧不清的**与野兽撕扯事物的声音,“该死!喂——你怎么了,快回应!援兵现在已经赶过去了,撑住啊!”
伴随着他声嘶力竭的喊叫,远处传来了人群急匆匆赶路的声音,从本部派出的警备官们已经赶到了这附近。那头怪物似乎也察觉到了靠近的人群,悄然无声的遁入了黑暗中,只留下一地被啃食得不堪入目的尸骸。
于是用不了多久,一条“隶属警备队的五十三岁警备官参惨遭怪物杀害”就会添加在卡特里斯城的记录中。
——或许说,本来应该是这样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行动力
剧烈的疼痛从手臂前半部分传来,将警备官从濒死的恍惚中叫醒,也让他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死去。
被黑暗的怪物用那张血盆大口吞噬的结局只是脑中的幻影,知晓这一事实的他勉强松了一口气。但他依然很清楚,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隐藏在黑暗中的敌人步步紧逼,只需要再一击就能置他于死地。
据说人类在临死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出过去的记忆,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方面都是如此。而对于这个倒卧在地上的警备官来说,脑海中却没有出现半分对过往的留恋。
充斥在脑袋里的,只有对于自己即将面对的糟糕结局的预想。。。。。。每一个可能性都要比先前预测的更加凄惨。传遍全身的剧痛让他无力挣扎,将他摔在地上的怪物已经逼近了身前,绝望已经充满了他的身体。
可是明明敌人已经接近到了身前,但是他直到现在还是没有认出那个“怪物”究竟有着怎样的形貌。它全身都隐藏在建筑物投下的阴影中,这个警备官只能感受到它浑身上下散发着污血的臭气。
浓厚的黑暗中已经看不到任何生机,以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无法从这样的情况下逃跑了,就算想要用手中的机工铳进行还击也做不到。
在短短一瞬间,他就想到了无数个可能性,然而这些可能性无一例外地全部对应了不幸的结局。但是比这些预想还要不幸的,是他几乎已经要放弃抵抗了。。。。。。或许是知道就算抵抗也毫无任何作用吧。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乐观的人,他知道仅仅只靠着乐观并不会受到正面的回报。在他看来。乐观这种事情与良好的生活之间并没有画上过等号,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种让人能够接受逆境的心态而已。
不论面对的是幸运或是不幸。他都只是维持着一种冷漠的态度。。。。。。这是因为他早就有了自知之明,知晓自己能力的极限在哪里。比起心态。他更加重视实际行动,尽管带来的回报也并没有多少。
此时他已经有觉悟了——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结局的觉悟,他明明很清楚自己无法得到幸免,不知为何却仍在思考着能改变现状的对策。只要还有一条命在就不放弃努力,这种心态放在平时可能只是他嗤笑的对象。
他自己都惊讶于现在的反应,如果是平时的他,可能已经要放弃一切努力了。但或许也是受到了“后悔”与“绝望”这两种感情的影响,没有被痛觉麻痹的大脑依然在考虑着能生存下去的办法。
步步紧逼的怪物仿佛也是在嘲笑他的无力,一步一步。仿佛在刻意施加压力般缓缓的靠近到警备官的身前。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躯看起来比过往所见的所有魔物都要庞大,散发着骇人的凶恶气息。
无论如何挣扎都是无意义的,它的存在仿佛便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宛如门板大小的利爪高高举起,下一秒就要将警备官拍成肉泥。
于是“奇迹”恰到好处的出现了——可能是幸运女神还没有放弃他,也可能是他的命运本来就是被如此安排的。无论如何,就在他想要用最后一点力量举起机工铳反击的瞬间,忽然有一股力量将他拽到了身后的瓦砾堆中。
挂在肩膀上的机器在冲击中被甩飞到了街角的另一侧,弹了好几次才停下来。对面的同僚还在不断的发出“你怎么了!快回复!”之类的喊叫声。然而被巨大的力量拖到瓦砾堆中的警备官已经无法回应了。
轰!
与此同时,就在他先前仰倒的位置附近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听上去仿佛就是有块厚重的水泥板被攻城锤砸破了一般。低沉的轰鸣声不断回荡在四周,就连地面都因为这声巨响而不断晃动。
本来就已经身受重伤。现在还被人强硬的拖到了瓦砾堆中,警备官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惨叫着,仿佛当场要散架了一般。尽管如此。他还是勉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看向巨响传来的方向。
一个须发皆白的巨人背对的他挺立在街道的一段,原本正要扑向他的那个黑色怪物居然被打得飞到了街道的另一端。在这个巨人的手中。还环抱着一根沾满污渍的柱子,足足需要两人才能抱住。
他身上披着一件仿佛是用整张布料连接而成的“衣服”。上面那些奇怪的纹路好似描绘着一个个有着超自然力量的文字。在黑暗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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