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特皱着眉头打量周围,停留在这里每一秒都会让人感觉到难以言说的压抑。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的在附近寻找着出路。迎接两人的都是几乎一样的地牢,相同的建材构筑出无比相似的空间。
毫无疑问。地下监牢的面积比预料中的更大,那些如出一辙的建筑模式更是让人觉得自己身处一个无限循环的空间。错综复杂的道路纵横交错,复杂的结构让企图从中逃脱的囚人陷入迷茫之中。
从石墙角落里的阴影中探出头去,柯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即将踏足的区域。前方是一条几乎呈直线延伸的走廊,空无一人的廊下只有零星几只火把在提供着照明,似乎通往其他牢房的拱门在火焰的光影中只有漆黑的轮廓。
“这里到底有多大。。。。。。”
柯特不由得咋舌,他们已经在这里绕了好一会,但却并没有发现出口:“群青派阀在自治领中应该有不少据点,但是他们居然会在卡特里斯附近修建这么大规模的牢屋——究竟是为什么建立的?”
之前柯特怀疑这座建筑物修建于殖民时代的早期。群青派阀的成员随着早期开拓者一同来到了这片土地之上。然而在群青派阀在帝国上层还占有优势的时代,他们真的有必要在隐蔽之处修建一座大规模的堡垒么?
目前想得到的合理解释只有一个——他们有必要避人耳目的研究某种法术,而且需要大量的囚犯作为实验品。虽然还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进行研究,但是从血淋淋的现场来看,这个研究并非出于良善的意图。
从很久以前开始,使用活物作为实验品进行法术研究并不少见,然而使用人类作为实验品在帝国境内是被严加禁止的行为。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会在这里建造了一个隐秘的据点,
“推测这个地下监狱的占地面积大概有中心广场的四分之一大小。然后还被砖墙和铁栅栏分割成了许多部分。”莉琪轻轻摇动着手指,让自己的魔力向四周扩散,“至于结构。。。。。。魔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干涉,所以我说的不是很准。不过北偏西方向有一点空气流动的迹象。或许那里有通往上一层的出入口。”
她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说的那个方向,同时让自己的魔力向着彼方延伸。被重重石墙与栏杆隔开的空间看不出任何出口的迹象,从她指尖蔓延而出的法术也被铁栏杆阻挡。只穿过两三重就被阻拦在外。
她指着走廊延伸的方向,似乎想要表面出口就在前方。借着火炬的光线看过去。在这条空无一人的走廊最远处,能够看见一排横向排列的金属栏杆。它们并排着树立在地牢的中央,围出了一个简陋的大厅。
但那可不单单是一个“大厅”,那里摆放着比周围地牢多得多的器具。在铁栅栏密密麻麻的轮廓中,柯特好像还看见了一些老旧刑具的轮廓——同时还有几个不成人形的轮廓被吊在刑具之上。
偶尔有几声哀嚎从远处牢屋之中传来,柯特醒来时听到的声音也许就是从那里传来的。那几个被吊在老旧刑具上的人有可能还没有死去,只有持续的疼痛让才会他们不住发出一声声低沉的悲鸣。
“等一下。。。。。。莉琪,有没有办法知道附近的地牢里有多少活物?”虽然想立即救助被折磨的人们,但是柯特还没有失去应有的冷静,他转身看向莉琪,稍显迟疑的说道,“特别是那个牢屋周围,有没有埋伏?”
虽然说刚才发生的爆炸或许已经足够杀掉大部分想要逃离的囚徒,但是现实中往往会出现许多意料之外的结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真视之眼谨慎的行动习惯考虑,他们也该派出人手进行调查了。
既然对手是一群法术士,那么无论如何小心都不为过。法术士最危险的力量不是是他们掌握的超自然力量,而是他们的知识——只需要他们巧妙的利用这些知识与技术,所有一切都会变成陷阱。
通过干涉视觉的法术在敌人眼前设置下贯穿身体的金属刀刃,利用可以积蓄魔力的材料在必经之路上安设“地雷”。。。。。。事实上这些都只不过是最基本的技巧,在法术士的个人空间里往往存在比这些更恐怖的陷阱。
然而莉琪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如果是要找死人的话这里有不少,但是还活着的就寥寥无几了。而且这附近我也感觉不到有什么‘陷阱’存在,比较明显的魔力产物都堆积在了前面的大厅里。”
她轻轻敲了敲手指,一簇蓝色的火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指尖,随后便越过柯特身边向大厅走去。指尖的火焰轻轻摇曳着,它似乎能够感受到周围环境中魔力的变化,随着莉琪的行动忽明忽灭。
走廊两旁的火把光辉突然收敛了,它们在莉琪指尖火焰的照耀下变得黯淡,连热量都莫名的消散了大半。借着莉琪在指尖点亮的这一点灯火,两人一点点靠近了前方被金属围栏隔开的大厅。
血腥味与哀嚎声变得更加清晰,在前方被冰冷金属隔断的空间中,血淋淋的场景冲击着柯特与莉琪的视界。几具残破不堪的死体被拴在行刑架上,被随意摆在一边的木桶里装满了猩红的液体。
沥满干涸血污的地面上摆放着好几个看起来相当的古老的刑具,金属与木料用简单粗暴的手法搭建出单纯为了给人施加痛苦而存在的器材。尖锐的钉刺,血淋淋的刃具与奇形怪状的工具被散乱的丢在一旁。
柯特走到巨大的牢屋旁,伸手捏住了一段连接住栅栏门的围栏晃动着:“该死!看来我们的行动还是晚了一步,真视之眼的那些家伙远在我们被关进来之前就已经处理好了这一批‘实验用品’。”
他用手沿着金属栏杆一点点比划着,一条条铁柱从约两人高的天顶垂下,一直嵌入了齐胸高的矮墙上。触手冰凉,这些略带黑色光辉的金属柱看起来并非是单纯的钢铁,其中还混入了某种带有魔力的特殊物资。
这些构建围栏的金属骨架虽然早已经染上看暗红色的污痕,看起来就像有人轻轻一碰就会折断。可是当柯特用力晃动它们的时候,才注意到这些铁杆依然保留着不错的强度,并非一触即溃的废铜烂铁。
柯特用力在铁栏杆之上掰出一个能够进入其中的口子,然后侧身钻进了被柱状金属包围的场地中。登时,刺鼻的血腥味就熏得他不由得皱起了鼻子——这里堆积着比其他牢屋加起来还要多的尸骸。
被留在这间大厅中的人早就被摧残得看不出曾经是什么东西,唯一能分辨他们身份的恐怕自由那残破不堪的轮廓而已。真视之眼从来没有改变过他们的做法,对待“实验品”时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偌大的牢屋之内,只剩下一个男人还在用微弱的气息发出哀嚎——然而他根本不能算是幸存者。他的身体已经被人用刀刃像剖鱼一样切开,暗红色的奇怪微微鼓动着,其中有好几处已经遭到严重的破坏。
死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最仁慈的选择莫过于给他补上致命的一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血色浸染
行走在这座属于真视之眼的据点中,柯特感觉不论何时总有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缠绕在自己身旁。他在过去并非没有见过堆积成山的尸体,可是却未曾在任何一座建筑物中感受到如此逼人的血气。
没有人会喜欢生活在一间浸满死者血肉的屋子里——除了某些疯狂的家伙以外。很显然,作为足够“尽职尽责”的法术研究者,真视之眼的法术士们并不在乎与血肉为伴。。。。。。毕竟这些都是他们实验的产物。
被他们用残酷手法解剖的尸块零零散散的丢弃在四处,使用这里进行研究的人看起来就像压根不打算整理它们。一些奇怪的药剂被摆放在附近的木架台上,几个发着幽绿色荧光的罐子里还浸泡着一些生物样本。
这里简直就是狂人的地下研究室,四处都表现出一种不修边幅的狂乱感。原本柯特感觉莉琪的研究间里那些奇怪的法术产物就够不可思议了,没想到这么近的地方就存在着一群如此疯狂的研究者。
大部分法术士都宣扬理性的产物,因为几乎所有的法术的研究与使用都来自于通过理性获得的知识。然而其中的少数异端者却认为法术并非是单纯的知识与技术,天赋异禀的他们甚至认为这是与生俱来的才能。
法术是什么,它的来源究竟位于何处?
对于类似话题的争执在各个法术士阵营之间已经持续了很长的时间,也因此产生了不少哲学家。但是对于某些自命不凡的家伙来说,无论争执的最终结果是什么都不会影响他们对于自己以外的人的态度。
自己就是天选之人。因此可以无视其他人的存在。某些天才。。。。。。几乎可以说是天生就拥有与众不同力量的法术士们是这么看待自己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优越感,他们会做出许多令人发指的行为。
真视之眼——或者说群青派阀——这一组织之内并不缺乏有才能的法术士。他们的能力恐怕就连克鲁斯。弗朗索瓦也难以匹敌。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不在乎自己前进的道路上是否会尸横遍野。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坚固的砖石地面上布满了污渍。其中有不少看起来就像血液冷却后形成的干涸污痕。它们横流在地面之上,留下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纹路,一些还未被打扫的血污中还散落着些许半透明的微小晶体。
那些晶体看起来就像是被磨成碎片的红色水晶,不规则的散落在已经冷却的血泊之内。这些冰冷的结晶体不太像是法术士们无心掉落在地上的实验用品,反倒有点像从血液中直接凝结而成的一般。
一簇簇棱锥状的多面体在根部紧密的连接在一起,外表看起来好似一连串晶莹剔透的暗红色冰花。如果它们不是出现在一汪早已干涸的血泊之中,或许柯特会更有兴趣观察它们的外表吧。
他凑近了观察起那些暗红色的晶体碎片,有些疑惑的询问莉琪:“莉琪,你在哪里见过这种东西么?我怎么觉得它们不太像是那些从矿洞里开采的结晶体。而是受到某种力量影响后从血液里凝结出来的呢。。。。。。”
细碎的晶体几乎完全浸没在血水之中,而那些容纳它们的赤红液体早在两人到来之前就已经完全板结。这些冰冷的结晶体表面上依稀残留着稀薄的血液,显然它们早在血液干涸之前就已经出现了。
无一例外,这些结晶都位于大面积血污的中央部分,连接在一起的结晶体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圆环。多棱的环状根部看起来有被人破坏过的迹象,不规则的切痕散布在结晶表面,同时还留下了许多散碎的粉末。
“不知道,我过去从来没见过这种结晶体。”莉琪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她似乎和柯特产生了相同的想法。“不过你说的确实有可能,它们是从血液里成长出来的某种东西——而且最主要部分已经在不久之前被人采取了。”
显然这种东西的存在已经超越了她拥有的知识,莉琪也好奇地用手从血泊中捻起了一些细碎的结晶体。细碎的晶屑在她的指尖缓缓分解成有着红色光辉的“细沙”,将她的指尖染上了些许暗红的色彩。
“不仅仅是看起来像。它们上面有股脓血的味道——就算变成这样,那股刺鼻的味道也没有任何消退。”
就像染上了粘稠污血的手感一般,莉琪的指尖上渗出了少许看似血珠的液滴。她将它们放到鼻尖嗅了嗅。随即摆出一副厌烦的嘴脸——看来这些结晶体都有着让人不快的味道,就如同它们的外表一样。
遍地都是乌黑的血痕。连带着随处可以看见这些从死血中凝结而出的结晶体。原本柯特并没有注意地上留下的污渍,然而当他留心观察的时候。才发现随地可以看见这些结晶体留下的痕迹。
在真视之眼长年累月的“实验”中,这些黑色的石砖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牺牲品的鲜血。也只有让无数的牺牲品来来回回经过这些走廊,才会让建筑物的每一个角落里都透着一股血肉混杂的气味。
按照莉琪的指示从最深处的地牢中离开,柯特原本以为会遭到早有准备的敌人的伏击。然而事实又一次辜负了他的预想,离开环境最糟糕的地牢之后,等待他们两人的依然是一间巨大的研究室。
鼻腔之内能闻到的只有血肉**的气味和某些不知名药物的味道,难以消化的恶臭让身处其中的柯特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融化了。就连经常泡在药剂堆里的莉琪都皱着眉头,显然并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与堪称深渊之底的牢房区域相比,这间研究室实在好太多了——虽然依然可以看见遍地的污迹与垃圾。散落一地的研究器材全都破破烂烂的,甚至不如学院提供给学徒们的备品,实在想不到这是优秀法术士使用的东西。
所有集团中都有上下等级之差,真视之眼自然也不例外。恐怕这个集团总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所谓“天赋异禀”的优秀法术士,其中绝大多数的研究人员也只是普通人。。。。。。他们在这个集团中的地位相比不会太高。
“啧,这感觉还真是糟糕。”
柯特不愉快的环视着周围的空间,这个研究室的墙壁依然只是用黑色石砖砌成,封闭的空间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四处的器材也都有些年份了,说好听点是“有历史韵味”,说难听点则是破败不堪。。。。。。这个时代,就算最贫困的法术士都不会选择使用这些工具,因为它们实在太老旧了。
大量古式法术的工具被堆积在房间一角的置物架上,但是这些工具也都破破烂烂的,好像再稍微使用一段时间就会损坏了。真视之眼看起来很重视古式法术的运用,可是这些不稳定的法术往往会避免使用陈旧的器具——因为它们缺乏必须的稳定性,一个搞不好就会照成法术失控。
“唔呃。。。。。。这是怎么回事?”继续向前走,推开一扇紧闭的圆拱大木门之后,柯特突然发出一声嘀咕后站住了,“所以说。。。。。。这就是我觉得这里太安静的原因么?如果真是因为这样,那我可实在没办法笑出来啊。”
原本感觉到有一丝更加浓厚的血气从紧闭的门扉后透出,就已经让柯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而当他推开大门之后,也只是毫不意外的看见了一片赤红之海,只有血肉的恶臭让他顿住了半步。
蔓延的血色比地牢下的行刑场更加刺眼,也比堆积在地下的**物更加新鲜——支离破碎的肉块与内脏令人感觉一阵阵反胃。潮湿而温暖的血腥味犹如舌头般舔舐着柯特的皮肤,这是刚成为尸体不久的肉块。
简直像是有个巨大的怪兽在这间房里肆虐过了一样,偌大的屋子里居然找不到哪怕一个完整的东西。人也好、物也好、其他的零碎也好。。。。。。通通被撕成了碎片,然后随意的丢在房间内部。
毫不留情,也不可能指望它会手下留情——就像没有人能够通过祈祷来阻止天灾一样。摧毁这里的是彻底而残酷的暴力,它将自己能够破坏的一切都卷了进来,然后像破坏玩具般破坏了他们。
破坏者残酷无情的态度与解剖监牢中囚人时相仿,但表现出来的粗暴手段却和那仔细而精密的技巧截然相反。发生在此处的简直就是力与技之间绝对的冲突,但最终获得胜利的只有暴力。
简单粗暴,然而确实有效。
“这些人是真视之眼的成员吧?”
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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