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
他冷然拒绝了她。
刘乐娅抿唇,眉间的舒然,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她紧了紧手,唇角,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好,我知道了。”
嗓音,清浅。
丝丝眷恋中又透着万般释怀珠穗。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指尖微动,扣下了扳机——
砰!
枪声,再次响起。
怵目惊心。
柔软的身子,倒了下去,这一刻,在黑夜中,刘乐娅笑了……
聪明的女人,永远不会给自己断了活路。
许凌寒枪法的精湛,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料定了,在她开枪打死自己前,他一定会开枪打伤她。
果然,还是押对了。
泪,自眼角溢出。
刘乐娅捂着肩膀,指尖,溢出滚烫的鲜血,她咬唇,看向正紧皱着眉抱起她的许凌寒,“既然不要我了,为什么还不让我死?我死了,你该开心才对……”
“这么死,也太便宜你了。”
“那怎么死才能平了你心里的怒气?”
“……”
刘乐娅故意拿话刺他,许凌寒紧锁着眉不吭声,只抱着她上了车,从车里找了手帕替她止住流血的伤口,“我送你去医院,别乱动。”
“这是枪伤,我跟你的身份又特殊,送医院肯定会惊动到上面的人。”
刘乐娅瞧了眼伤口,脸色开始泛白,“我随便处理一下好了。”
“这是枪伤,你怎么随便处理?”
“我是警察,我可以处理。”
“……”
许凌寒睨了她一眼,替她系上安全带后才驱车离开,路线,是去自己的别墅,这条路,刘乐娅很熟,经过十字路口时,她的眸底,泻着五彩的流光,那个曾经引以为的家,她刘乐娅……又回来了。
……
啤酒,炸鸡,夜宵的标配。
还是那家烧烤店。
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封衍带她来的店,便是上次许凌寒带她来的。
老板,还是同一个。
只是对面的人……换了。
尽管,是同样的英俊潇洒。
顾惜君喝着啤酒,一杯接一杯的灌着自己,封衍没有阻止她,只是深深的凝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半点的讯息,“你看上去很不开心,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
顾惜君啃着鸡腿,囫囵的应着,待到十杯啤酒下肚,她才歇了一口气,在封衍抬手拭去她唇边的油渍时,她恍惚的抬眸,怔怔的看着他,“我跟他在一起了。”
“……”
指尖,微僵。
还是拭去了她唇角的渍迹。
封衍收回手,转而覆在酒杯上,点头,表示知道了,“好,我等你。”
“……”
我等你。
三个字。
何其重。
封衍仰头,喝着酒,面上的表情,平淡极了,顾惜君知道他的性子,他不发火,并不代表不生气,反而是怒火大作时平静的前兆,她深吸了一口气,同他平和的商讨着,“封衍,好好对你的新女友,不要——”
“跟他上-床了吗?”
他打断了她的话。
问了最直接的问题。
顾惜君哑口,跟许凌寒上-床了吗?
原来,他在乎的是这个……
她牵唇,沉默,封衍看着她,良久,才低低的笑出声。
她的不说话,便是默认。
他心里的好女孩,原来就是这么个随便的人,跟别的女人有什么分别?
“我们就这么结束了是吧?”
封衍转着酒杯,状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顾惜君绞着手指,头,垂得很低很低,“嗯。”
声若蚊蝇。
“呵。”
嘲讽,自齿间溢出。
封衍嚯的起身,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的砸向了她,玻璃杯,撞击桌面,砰然碎裂,锋利的玻璃渣子,四处飞散,划破了她苍白的脸颊,留下一道细碎的伤痕——
疼么?
疼。
但她不敢吱声。
哪怕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封衍走了,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连夜宵钱都没付。
她牵了牵唇,想笑,却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
老板走了过来,望着满地狼藉,半晌,才看着低垂着头的顾惜君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留在这里也放得下心……”
老板收拾着杯子,顾惜君抿了抿唇,艰难的抬头,“老板,我没有钱。”
“没事,下次来付也可以。”
“……”
看吧,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多么淳朴憨厚的面孔。
顾惜君笑了,那表情,却是比哭还难看,她坐在那里,像个失却了灵魂的洋娃娃,很美,却没了精髓。
“顾小姐。”
Penney出现了。
以着拯救的姿态。
至少,她给她付了夜宵钱。
顾惜君扭头,看着她,顿时百感交集,Penney走了过来,面无表情,以着最公式化的口吻道,“我送你回去。”
回去?
回哪
里呢?
许凌寒的别墅吗?
顾惜君踌躇,纵使无情,她也还是他的私人助理,理应,是该回到他的地方。
“好,回去。”
“……”
……
今晚的别墅,弥漫着异常沉重的气息。
阿青坐在台阶上抽着烟,神情阴霾,顾惜君下了车,见到的便是他充血的眼眸,像是正生着一场很大的闷气,她提裙走了过去,在他身前停下,“怎么坐这里抽烟?”
“心烦。”
“烦什么?”
顾惜君不解的问着,阿青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烦你怎么这么没用,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偏让那个女人趁机得了逞!”
“……”
什么跟什么……
顾惜君懒得理他,绕过他往里走去,适时,许凌寒从里走了出来,见着她时,面上神情有着一丝细微的波动,“去哪里了?宴会上都找不着你人影。”
语调,挟着斥责。
顾惜君心中冷冷一笑,面上,连半点伪装都给不出,“出去逛了下,我去睡觉了。”
“等等。”
许凌寒拉住她,视线,触及到她光滑的脖颈时,轻轻窒住,“项链呢?”
“坏了,让Penney交给你了。”
“……”
她的态度,并不好。
脸色比阿青还难看。
许凌寒揣度着她的心思,抬手,安抚的揉了揉她稍显凌乱的发丝,“怎么了?”
“没什么,困了。”
“今天去客房睡吧。”
“……随便。”
在哪里睡,顾惜君不在乎,但是,当她看到楼道上那抹穿着他给她准备的睡衣的窈-窕身影时,她极力压制住的情绪,再也不受控的爆发了,“让我去客房睡,好把主卧空出来留给你和她吗?”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顾惜君扬唇,眉宇间含满嘲讽,许凌寒眯了眯眼,对于刘乐娅如此着装的出现,他也是颇感意外和心堵,“谁准你穿她的衣服?”
许凌寒低斥出声,刘乐娅闻言,委屈的撇了撇嘴,“这衣服是她的啊……我还以为是我的呢……以前我的衣服都跟你放在一起的,那算了,我回去把它换了……”
“都脏了,换下来也是扔了,还不如送你穿得了。”
顾惜君扬言,眉眼微弯,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台阶,徐徐的在刘乐娅挑-衅的娇弱身姿前站定,扬手,直接给了她一巴掌,“穿我的衣服,抢我的男人,怎么还敢在我面前叫嚣?”
这一巴掌,打得阿青也站了起来。
并且……目瞪口呆!
毕竟,从未有人敢当着许凌寒的面打他这个曾经的心肝宝贝,哪怕是背后也不敢。
而顾惜君打了。
还打得如此解气!
连刘乐娅都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脸。
“你……你怎么敢……打、打我?”
杏眸,大睁。
刘乐娅满含委屈的瞪着她,顾惜君向来是敌不惹她,她也会动敌一分的人,更何况敌已经惹了她好几回了,她再不动手,就不是她顾惜君了!
“打你怎么了,我不仅要打你,还要赶你走,刘警官,当警察的请你要点脸,这里不属于你,请你收起你的狐狸尾巴赶紧走!”
顾惜君伸手,象征性的去推她,然而,指尖还没碰到她一根头发丝,她却直直的往后仰下,就这么……摔下了数十级楼梯……
伴随着……那微扬的唇角。
胜利的笑弧。
“乐娅!”
许凌寒跑上前,但,为时已晚,她滚到了他的脚边,肩膀处的伤口,早已撕裂开,正汩汩的冲破白纱的束缚向外冒着鲜血,烫得他的手灼热异常,“乐娅——”
血腥味,上涌。
刘乐娅唇色苍白,捂着胸口猛咳了起来,她抓着许凌寒的手臂,半晌,才艰涩的吐出那么有气无力的一句话,“对不起……是我自己没站稳,不关她的事……”
“阿青,去把林医生叫回来!”
许凌寒急声命令着,顾惜君站在高处看着她们,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她讨厌这样争-宠的自己,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失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索性,就再混乱一点。
她缓步走下楼梯,沿着她滚过的痕迹,“阿青,别去了,我就是医生,她的伤,我来处理。”
去?
还是不去?
阿青左右为难。
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是希望刘乐娅这个坏女人自生自灭的,但老大的命令又不能不听,犹豫间,还是斟酌着劝上一句,“老大,林医生刚走,再把他叫回来也不太好,要不就让顾小姐试一试?”
276。276番外: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显然,阿青是站在顾惜君这边的。
许凌寒看了眼僵冷着脸的顾惜君,又看了眼泪眼迷蒙的刘乐娅,想了想,又抬头看向顾惜君,“那么晚了,你应该累了——”
“我不累。”
“她伤口比较深,处理起来比较麻烦——”
“我不怕麻烦。”
“……龊”
顾惜君句句堵他的话,许凌寒不想压她,所以只好顺着她,“那行,阿青,你去准备医药箱,惜君,你跟我上来。”
至于苏管家……
早就借口摔瘸了腿痛心疾首的撤了。
只因不想看到刘乐娅这副恶心的嘴脸。
阿青边收拾着药箱,边埋怨着苏管家这个老滑头,在楼下耽搁了会儿,才跟着他们上了楼,却在门口,被顾惜君拦了下来,“药箱给我,你们两个男的在外面等。”
“砰”的一声。
门合上。
他跟许凌寒被锁在了门外。
阿青抓了抓头发,扭头,弱弱的问了句许凌寒,“老大,不会出人命吧?”
顾惜君的性子,惹毛了她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许凌寒也是担心,但目前只能等,若是他在这个当口将天平倾向刘乐娅,那么,他和顾惜君之间就什么都完了……
“Penney呢?”
“在外面。”
“叫她进来。”
“好。”
“……”
……
房间里。
顾惜君没碰医药箱,只是大概看了眼刘乐娅的伤势,见不是能要命的伤,她也懒得费这番功夫治疗她,更不屑碰她,“刘警官,你真的颠覆了人-民-警-察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原来警-察诬陷起人来比混-混还不如。”
“顾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刚才是你出手推了我,怎么就成了是我在诬陷你了?”
“演技是你好。”
顾惜君嗤笑出声,看着她纯白无辜的嘴脸,心里止不住的作呕,“拿苦情戏拴住男人,也是可悲,刘乐娅,像你说的,能抢走的男人便不是你的,所以,我不会跟你抢,也不屑跟你抢。”
“既然不跟我抢,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为了跟你说句话。”
“……?”
刘乐娅眯眸,不解的看着她,顾惜君牵了牵唇,看着她,无奈摇头,“这样的你,很可怜,这样的爱情,也很悲,你的,还有我的。”
“……”
撂下这么一句话,在刘乐娅微怔的眼眸中,顾惜君转身走进了小书房,窸窸窣窣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她坐在行李箱上,拿起手机,犹豫了许久……才打开了和慕子昇的视频通话。
“哥,我想跟你借点钱,金额挺大的,以后我慢慢还。”
慕子昇读得懂唇语,他倚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根雪茄,正慢条斯理的喷吐着,『缺钱花?』
“嗯。”
顾惜君神情并不明朗,慕子昇眯了眯眸,含着几分醉意,他微沉了口气,并不多问,只让她将金额和卡号发到他手机上,『我等会转给你。』
“哥——”
『嗯?』
“谢谢。”
『记得还。』
“……”
切断和慕子昇的通话,顾惜君将卡和密码放到了书桌上,而后,拨通了江心茹的电话,“妈,我想出去旅游一趟,挺长时间的,到时我就不开机了,你别担心我。”
交待了所有,最终,她给阿青去了个电话,“阿青,帮我一个忙。”
……
Penney交待了今晚发生在顾惜君身上的事,包括她脸上的伤,许凌寒静静的听了,坐在沙发上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开门,约莫半个小时后,他上楼,敲响了门,“惜君,好了吗?”
“……”没有回应。
“惜君?”
“……”安静的太过异常。
许凌寒觉得不大对劲,命人拿了备用钥匙过来,开门之后,房间里只有刘乐娅一人,至于顾惜君——
“她人呢?”
许凌寒问。
语气不善。
刘乐娅虚弱的指了指小书房,语带抱怨得道,“她一进来就进书房了,也没给我处理伤口……”
书房的门,关着。
却并未上锁。
许凌寒推门进去,入眼的,是干净整洁的书桌,她的衣物行李,早已清空。
桌上,放了一张卡和一张纸。
纸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我走了,卡里有你要的违约金。
……
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走了?
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
许凌
寒蹙眉,深眸,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扇打开的窗户,他沉气,走了过去,看了眼四周的动静,默了几秒,便疾步出了书房,在刘乐娅的轻唤下,他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房间。
电话,拨去。
一直处在关机状态。
“s-h-i-t!”
许凌寒咒骂一声,取车时恰撞上了正低垂着头郁郁寡欢的阿青,“阿青,你去接林医生过来,帮我照顾着点乐娅,我有急事,出去一趟。”
“既然你选择了她,何必再去追?”
阿青正色,挡在了他的身前,许凌寒眉峰紧蹙,心中顿时了然,“是你帮她出走的?”
不然,凭她一个人,根本出不了这个门!
“这是我的事,要你多管闲事?”
许凌寒脸色铁青,显然对他的自作主张很不高兴,阿青抿了抿唇,半晌,才酝酿出情绪跟他杠了起来,“你的事?老大,这怎么可能是你一个人的事?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我们那么多兄弟就不会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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