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爱翻旧帐,乔辛雅也不例外,揪着这个问题指责起了他为人处事上的“强-盗”行为,“慕先生,每个人都有选择活法的权利,小北虽然只有四岁,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想法?”
“我怎么不尊重了?他一个小孩子,对未来能有什么规划?”
“怎么没有?他说你是他人生的信仰和骄傲,他要做像你一样厉害的人,睡觉前他都会偷偷的跟我说,我想,他一定没跟你说过这些,所以,你才什么都不知道。”
“……”
她说的对,慕澜北的那些话,确实没跟他说过。
哪怕是小心事,他也不曾跟他提过。
因为,他也压根没打算听他一个小孩子废话。
慕子昇沉眸,他向来唯我独尊惯了,此刻经他这么一提醒,他才意识到在某些方面,他确实做的……很不足。
他凝眉,深思,而乔辛雅,就着这个势头继续数落他,“其实,很多时候,你也总是在强迫我,你说你喜欢我,做出那些自以为很好很浪漫的事,但是你从来没问过我喜不喜欢,我拒绝你的好意,你觉得我是在做十恶不赦的事。”
“慕先生,你从来没放下你心中那份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你觉得我被你爱着,是我的荣幸,我不该那么不识好歹的拒绝你的心意,你的想法是,你爱我,我就必须接受,不然,我就是罪大恶极。”
“这是你们
自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贵公子哥的通病,我能理解,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好好的在一起,你能改一下你那唯我独尊的少爷毛病不?”
“……”
乔辛雅的话,句句在理,慕子昇不爱听,却又不得不听。
追她的时候,他的心里,确实有过这种想法。
她清高的拒绝他,他是真的觉得这女人实在不知好歹。
此刻,她的那番话,确实说到了他的心里。
他……不得不对她重新审视一番。
这丫头,看着没头没脑的,其实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
什么都懂。
也什么都清楚明白。
就是放心里藏着掖着,然后在重要关头,给个出其不意的偷-袭。
慕子昇自知理亏,但也不会傻到真去承认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心里琢磨着她现在的态度,眯眸凝了她好几秒后,才阳奉阴违的将瘦小的她揽进怀里以着最认真的口吻哄她,“我虽然有少爷脾气,但是我心里从没那么想过,你可不能这么冤枉我,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既然你不喜欢我的少爷脾气,那我以后慢慢改过来,行不行?”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改,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你对我和儿子别那么霸道专-制就行了。”
“好,不霸道,不专-制,回头我跟小北好好谈谈,看看他对跳级是什么想法。”
他摸着她的脸,乔辛雅被他这般“乖顺”的模样逗得轻笑出声,心里真是什么气儿都没有了。
她笑了,他也就跟着笑,那笑容,温温和和的。
其实,摸准了路子,乔辛雅这丫头真的很好哄。
慕子昇眸含宠-溺,在她微抿的粉唇上亲了一口,“你进去陪他们,我去趟洗手间。”
话题,转的有些快。
实则是他的烟瘾上来了。
他拍了下她的背,示意她进去,乔辛雅转身,刚迈了一步,似乎想到什么,又折返了回来,右手摊开呈在他眼皮子底下,“烟盒交出来。”
“……”
话落,与此同时,他的眼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这丫头,关键时刻脑子灵光了。
慕子昇眸光微闪,微微牵了牵唇角,“今天身上没带烟。”
“喔,是吗?”
乔辛雅挑眉,显然不信他这番话,直接动手去翻他的衣服,在他的裤袋里找到那包烟盒时,她扬唇,半眯着眼睛问他,“没带烟,那这是什么?”
“……以前放的,忘了。”
慕子昇暗吸了口气,烟盒被缴了,这时候他只想赶快闪人,毕竟,他还有钱。
哪知,这丫头今天就是跟他杠上了,挡在他身前又摊开了手,“钱包交出来。”
“……”
他僵着不动,她又动手去搜,这一次,他躲开了,扣着她的手腕好看的皱了皱眉,“这么不信我?”
“嗯!”
“……”
慕子昇抿唇,乔辛雅微扬着下巴,很享受的看着他这般略显挫败的表情,“去趟洗手间而已,不需要用钱吧?唔,我就是想看看你钱包里放了什么,是不是有别的女人照片啊什么的。”
“……”
乔辛雅不依不挠,慕子昇无法,只觉得嘴巴干的厉害,浑身都不好受了起来,扣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些,以着温柔到能掐出水来的嗓音附在她耳畔低声的恳求着,“给个机会,我就抽一支。”
“不行!”
“真的就一支。”
“没得商量!”
“……”
乔辛雅态度果决,慕子昇的烟瘾重的很,突然不让他抽烟,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他咬着她的耳朵,磨了一下,颇有咬牙切齿的怨气,又带着无可奈何的楚楚可怜,“我的好辛雅,只要你让我抽一支,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家务活都我来干,烧饭洗碗我也全包了,在床-上的时候我也会更加卖力,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绝不会有二话,行不行?”
慕子昇语带哀求,提出的条件也是相当诱-人,但……
她才不会信!
乔辛雅扬眉,另一只手,利落的从他西服内衬口袋里掏出他的钱包,边在手里把玩着,边毫不留情的甩给他两个字,“不!行!”
185。185好,算你狠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让他以前那么欺负她!
活该!
她不好好折磨他一下,真是亏待以前的自己了!
乔辛雅收了钱包,对着他,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慕先生,请吧,洗手间直走左拐,别憋着自己了。”
“……踝”
慕子昇被她气得面色铁青,好半天才磨着牙齿挤出一句话,“好,算你狠!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耘”
……
慕子昇气急败坏的离开,乔辛雅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缓缓收了回去。
晚上……
真的可以接受他吗?
总觉得,心里还是有些抵触。
乔辛雅深吸了口气,敲了敲脑袋不让自己多想,转身,无意间抬眸时,却被杵在门口正仰着小脑袋认真看着她的慕澜北吓了一跳,“小、小北?”
“妈妈,你跟爸爸在门口抱了好久,都没看到我,你们是和好了吗?”
“……”
这个……亲-热被儿子撞见,好尴尬。
乔辛雅摸了摸鼻子,蹲下身,抱着慕澜北亲了口,“你是担心弟弟所以才不想上学吗?”
“嗯,妈妈你跟爸爸和好了是不是?”
“呃……算是吧。”
乔辛雅承认,慕澜北开心的跳了起来,抱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脆生生的吧唧了口,“妈妈,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再也不跟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分开了?”
“嗯,永远不分开了。”
乔辛雅抱着他,心里,却隐隐不安着。
真的……可以永远不分开了吗?
她自己也把握不准了。
乔辛雅抱起他,向安静的坐在床上正面对着她们的乔怀瑾走过去,“天天。”
“妈咪。”
乔怀瑾伸出手,乔辛雅将慕澜北放到床-上,而后捞了乔怀瑾进怀里,“妈咪不在的时候你哭过没有?”
“没有,我可乖了,不过妈咪你去哪里了?”
“我去给你找医生了,那个医生很厉害,他会治好你的眼睛,你马上就可以看到妈咪和哥哥了。”
乔辛雅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宫无尘身上,她相信那个男人有这个能力,莫名的,无条件的信任。
也在自我催眠着,乔怀瑾的眼睛一定会好,肯定会好。
乔怀瑾这几天看不见东西,脾气爆的很,早上慕澜北来的时候把他狠狠骂了一通,骂完后又贴心的给他喂粥喝,搞得他现在都不好意思跟乔辛雅告状。
这个坏哥哥。
简直坏透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偏偏就怕这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但脾气跟心眼都比他坏上十倍百倍的坏!哥!哥!
乔怀瑾抬手碰了下蒙着眼睛的白纱布,小嘴不由得瘪了瘪,“妈咪,如果医不好的话我的眼睛是不是就看不见了?”
“不会的,会医好的。”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
乔辛雅一再强调没有如果,乔怀瑾听出她这是在自我安慰,也不跟她辩驳,只摸了摸半跪在他身边的慕澜北道,“妈咪,这几天哥哥是不是一直可以陪着我?”
“嗯,哥哥他很担心你。”
“那当然,我痛他也不好受。”
“……”
乔辛雅好笑的摸着他的头,指尖,碰触到他的纱布时,眸色,又乌沉了下来。
她垂眸,黯然神伤,而慕澜北,抓着乔怀瑾刻意摆放在他脸上的手,重重的打了下,“我的心因为你的痛而痛,所以你要赶紧的好起来,不然班里的那些女生都要被我拐走了,一个都不留给你。”
“把那个最漂亮的留给我。”
“你好了就给你。”
“在我好之前你替我守着,别被人抢了。”
“没问题。”
两兄弟的对话,听得乔辛雅嘴角一抽再抽,这德行,到底是遗传了谁的?
难不成慕子昇小时候也是这么花的?
乔辛雅摇头苦笑,她怎么就生了两个小色-鬼出来。
听着两人的斗嘴,乔辛雅无奈下也觉得有趣的紧,时间慢慢的溜走,慕子昇这趟洗手间去了很久,想必是变着法儿的躲小角落里抽烟去了。
约莫过了半刻钟,没等到慕子昇回来,却等到了宫无尘。
身后,跟着温覃等人。
乔辛雅见他进来,忙起身迎他,宫无尘淡淡瞥了她一眼,眸光,径自朝乔怀瑾投去。
慕澜北守着乔怀瑾,见到宫无尘,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凝着份戒备,“你是谁?”
童音清清,稍显稚-嫩。
宫无尘打量了他一眼,淡漠的容颜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却是极
其认真的回答了他的话,“我是他的主治医生,也是他的舅舅。”
“舅舅?”
慕澜北拧着小眉头,也将这个酷冷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个仔细,“乔家就我妈妈一人,你是哪个远房的舅舅?”
慕澜北较真,乔辛雅讪讪的打断了他的话,“小北,他是妈妈新认的哥哥,自然也是你们的舅舅,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医生,你到我这边来,让舅舅好好看看天天的眼睛。”
乔辛雅的话,慕澜北还是会听的。
只是,有些稀里糊涂的。
乔怀瑾也有点不明所以,耳朵,听着声音的方位,小脑袋微微仰起,“你能治好我的眼睛?”
小大人的口吻,出奇的相似。
宫无尘是个话不多的人,但对于这两个小孩子,却是出奇的耐心,他们问,他都会很认真的回答他们,“治不治得好我不能百分百的给你答案,先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从医生的角度,他这番话,说的很保守。
也……很专业。
乔怀瑾没有追问下去,似乎是认同了他,只乖乖的坐着。
宫无尘动作小心的拆开他眼睛上的纱布,而后,在他眼前晃了晃,“睁开眼睛。”
乔怀瑾听话的睁眼,他的眼睛,很大,很漂亮,但是此时却……看不见。
“有什么感觉?”
“看不到。”
“具体点。”
“能感受到光线的强弱,但是感应不强,除非有很浓烈的对比。”
用词,超脱了四岁小孩的范畴。
乔怀瑾认真的描述着自己的感觉,宫无尘点了下头,而后,手指,覆在他的太阳穴上,缓慢的,往后移动着,“这里痛吗?”
“不痛。”
“这里?”
“不痛。”
“这里呢?”
话落,乔怀瑾本能的缩了下,“痛,这里很痛。”
指尖,停了三秒,宫无尘记下位置,而后,又开始移动起来。
一步、一步诱-导着乔怀瑾。
检查完他的身体,宫无尘偏头,问了温覃一些东西,眉峰,微微蹙起,看得乔辛雅心惊又胆颤。
就连慕子昇出现在她身后,她都未能察觉。
直到,他的手,搭上她的肩,她才惊觉回神,“回来了?”
“好一会儿了。”
“宫无尘刚检查完天天的眼睛。”
“看到了。”
“……”
乔辛雅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她没去追究慕子昇身上此刻淡淡萦绕的烟草味,那专注的眼神儿,只一味的看着宫无尘,很想问,又不敢问,只好揪着心的等着他的答复。
雪白的病房里,气息,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凝重。
仿佛,他的结论,便是乔怀瑾一生的转折点。
乔辛雅大气不敢出,慕子昇感觉到她僵硬成铁的身体,宽慰的捏了捏她的肩,“别紧张,没事的。”
“我也想不紧张,但是……真的很紧张。”
乔辛雅说话时牙床都在打颤,看着宫无尘向她这边看过来,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恰踩上慕子昇的鞋,“宫先生,天天的眼睛怎么样了?可以医的吧?”
宫无尘眉心微展,面上,看不出是喜是优,滞了两秒,才斟酌着字词道,“有点麻烦。”
“可以复明吗?”
“如果疗程没问题,可以复明。”
宫无尘能给出这个答案,已经说明他有很大的把握。
复明,想必是迟早的事。
乔辛雅暗自舒了口气,慕子昇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来,而宫无尘,给了她们最大的希望后,似乎……还有些顾虑,“他眼睛的治疗不能拖,美国那边的医疗设备我已经联系过了,如果可以,我希望现在就带他去美国,越快越好。”
“现在?”
“嗯,现在,而且只他一个人跟我去,你们谁也不能跟。”
“……”
乔辛雅窒住,要天天一个人去?
为什么?
她从没听过这样的治疗道理。
乔辛雅困惑,慕子昇也不太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宫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
宫无尘给了乔辛雅一个小时的心理缓冲,而他自己,则在走廊上正式的和慕子昇进行正面交锋。
宫家的水有多深,慕子昇探过,至今也没摸到底。
而宫无尘这个人,作为宫家的独苗,最是深不可测。
慕子昇靠着走廊栏杆,唇角噙了抹似笑非笑,溢出口的话,也带着漫不经心的玩味,“宫家向来神秘低调,拥有的人脉资产却极其高调,那么大一块肉,就这么拱手送给一个外姓人,舍得?”
“他姓
宫。”
“那是你强迫他改的,本质上,他姓慕,我慕子昇的慕。”
乔怀瑾是他的儿子,若不是他的面相跟他极像,以宫无尘如此慷慨的赠送,他还真的怀疑乔怀瑾是不是他儿子。
慕子昇眸色幽深,宫无尘也是混商场的人,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慕先生,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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