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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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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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相是外物,师父这样的人物,又岂是换件衣服就能盖得住的。”

    曲鸿嗤了一声,盯陈禾:“说真话!”

    “……”

    陈禾垂下眼睛说:“徒儿说的就是真话。千真万确,师兄曾经提过,‘吾师南鸿子,是千万人之中你能一眼看见的人’,无需多言,只要看见,便能知道。”

    曲鸿愣住,满腹狐疑,释沣还会这么推崇他?

    难道是不好意思当面说,跟小徒弟谈的时候,就毫无顾忌了?曲鸿忍不住微微牵起一抹欣慰(得意)的笑容。

    ——徒弟虽然整天跟自己吵架,但心里是敬爱自己的。

    谁想了都高兴。

    “有这样的事?”高兴归高兴,曲鸿没忘记自己的身份,还端着架子像模像样的哦了一声,“他还说了什么,你学来听听?”

    “师兄让我牢牢记住师父的风采。”

    陈禾眼底藏着促狭,脸上一本正经:“我对师兄说,这形容听起来没边没际,我怎能立刻知道呢,师兄说那不难,只要见着一个怎么看都像世外高人,连摇头你都觉得他颇有深意,你觉得他无论说什么都很有道理,哪怕坑蒙了你,你都忙不迭的想把钱递上让他指点迷境,就肯定是我们师父了。”

    “……”

    曲鸿嘴边欣慰的笑硬生生僵住了。

    “胡扯什么,为师几时去坑蒙拐骗?”曲鸿一字字咬牙说。

    “这更严重,师兄说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绕着别人家的宅院走三圈,再叹几口气,第二天再路过的时候立刻就有人硬要把你请进家中指点风水。”

    曲鸿顿时毛了,他眼珠一转,把大徒弟的事卖出去:“小徒弟,你不要偏听偏信,都是你师兄年轻气盛,在别人家门口说院墙地基不牢,下大雨必然要垮塌,然后为师绕着巷子走了三圈都没找到那个每天下午叫卖炊饼的小贩,一想到兜里只有十个铜板,还有你师兄要养活,为师就忍不住悲中从来连声叹气。谁知道横里冲出来一人,求我去看风水呢,要是没你师兄多嘴说那句,人家闲着没事注意我这个找炊饼的穷道士做甚?”

    “……”

    陈禾觉得以后释沣南鸿子的事,他还是不掺合比较好。不然要是南鸿子以后再有小弟子,或者他跟释沣有了徒弟,南鸿子语重心长揭短的对象,就把自己也加进去了。

    “师父你在这里歇息,我去找师兄。”

    南鸿子还是交给释沣对付最好。

    “慢着。”

    曲鸿叫住陈禾,瞥一眼远处越来越多的修士们,还有那些修士为了方便,随手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临时歇脚的小洞府呀,成排连串,从竹楼雅居到琼宇楼阁,乱糟糟一片。

    “这么多人,你知道上哪找?”

    曲鸿不是要留住陈禾,而是故意这样为难小徒弟,释沣的去向他清楚着呢。

    “知道,浣剑尊者来了,师兄在那里与他商议。”

    “你…猜的?”

    陈禾默默看曲鸿一眼,然后诚恳的说:“浣剑尊者是六个时辰前来的。”

    “你打坐练功的时候还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曲鸿震惊。

    “知道啊,师兄走之前,不是对我说清楚了么?”陈禾忍着笑,煞有其事的说,“他那不是叮嘱您,也不是自言自语,其实是跟我说话呢。”

    “……”

    “不止练功的时候能听到,就是我睡着了,有人在我旁边说话,尤其说我坏话,我一准知道。”陈禾眨眨眼睛,“师父下次可要注意,不要故意背着我跟师兄说话。”

    “我说什么了?”曲鸿反驳。

    陈禾想了想,还是开口:“你问师兄北玄派旧事,当年血染冰峰,师兄赶回来时只见到满地尸体的事,师兄已经跟我说过了,师父你不要怕他将这事藏在心里,久念成魔。”

    曲鸿这会真的彻底相信陈禾修炼时能听到旁人对话的事了。

    只是提到过往,他神色难免沉郁:“你就知道我让释沣说这事的意思?”

    “哦,我猜的。”

    不等曲鸿说话,陈禾又道:“因为我也这么想。”

    曲鸿:……

    “事情藏在心里,总不是好事。”陈禾点点头说,“师兄有两件事看不开,一个是师父你,一个是他两个徒弟,仔细来说这又是同一件事,都是当年过往。”

    曲鸿有些发愣,像是第一次认识陈禾似的,又把这小徒弟仔细打量了一遍。

    “如今师父安然无恙,但死去的师侄,以及诸位同门,却是无可挽回的。”陈禾沉下声,神色严肃,“我很担心,待他年师兄飞升,这将成为心魔,阻他仙路。”

    曲鸿张了张嘴,又闭上。

    “如今师兄修为日益精深,也许飞升就在这十几年内。”陈禾忧心忡忡的说,他惦记着这件事很久了,如今深信南鸿子,这才肯吐露一二。

    “想要化解师兄这个心结,极为不易——时不待我”

    陈禾想起自己修为差释沣太多,要是这会儿有前世离焰尊者的本事,试着下黄泉通幽冥,好歹也是个办法。

    “没错。”曲鸿连连点头。

    只是问题来了,抓紧时间也没用啊,他现在悟道未成呢。

    曲鸿瞅着这势头不对,皱眉想着别释沣的心结还未解,陈禾光是担心就得成执念了,他转过身,揽着陈禾肩,意味深长的说:“小徒弟啊,你这番肺腑之言说得为师茅塞顿开,只剩一个疑问。”

    “嗯?”

    “咱俩到底谁是他师父?”

    “……”

    曲鸿一脚蹬向陈禾,笑骂:“快找释沣去吧,做小徒弟就要有被疼宠的小弟子的样,这是你操心的吗?你只管被师父骂受释沣袒护,天塌下来当被子盖,每天吃吃睡睡练功法就成了,有你什么事啊。”

    陈禾灵敏的闪身避过这脚,正要反驳,忽听曲鸿低声说:

    “你不是离焰,他什么都没有,而你有师父师兄呢。”

    陈禾僵住,没躲过曲鸿伸过来的手。

    曲鸿摸摸小徒弟的脑袋:“再说你这样吧…天塌下来还真砸不着你。怎么突破元婴期时没长个呢?”

    陈禾深深调息了一下,这才黑着脸走了。

    曲鸿笑呵呵的目送小徒弟走远,然后笑意一点点消失,负手看着远处废墟出神,连气息都变得沉滞。

    陈禾绕了半个圈,看着曲鸿与方才截然不同的神情,心里明白,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劫数,镖局那么多人的死,曲鸿能放得下,却看不开。

    ——本来不该死去的人,没了。

    因果何在,善恶何存?

    陈禾沉默的站了很久,才悄悄退开,去找释沣了。 

第230章 废墟(下)

    向万春一言不发,阴恻恻的眼神透着让人胆寒的煞意。

    四周坐的都是魔道上颇有身份的人物,背后嘀咕向万春犯上作乱抢得魔尊之位,当面却都一派平和。

    向万春其名不扬,但在三百年前劣迹斑斑,心性歹毒,老一辈的魔修们还记得。

    魔道靠实力讲规矩,向万春一来,就大刀阔马的占了最中间的位置,两个同样大乘期修为的魔修(没有足够的势力,不是魔尊)眉间有些意动,想试试这位向尊者的能耐,没想到向万春前脚进来,紧跟着释沣就出现了。

    血魔绝对是众人心里最忌讳的对象。

    ——有收服三昧真火的优势,

    这么多人,大老远赶来总不是来看烟火的,个个心里有一把小算盘,拨得正响呢。

    他们幸灾乐祸的等着血魔跟向万春对上,结果释沣来后,随意选了个位置,连看都没看向万春一眼,令他们大失所望。

    也不知道是存心,还是巧合。

    魔道诸位大人物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树下,正道宗派聚集的木棚,那个热闹劲就甭提了,前辈后辈你门我派,见着面就要一顿寒暄,还有世交好友、情人道侣,笑语不绝。

    哪怕是那等素来看不惯彼此的,为了面子,僵着脸皮笑肉不笑的也就过去了。

    乍一看,对面就像在开情谊深厚的茶话会。

    魔道诸人感到深深的碍眼,冷笑连连——装,正道宗派你们继续装,各家抓出来的卧底、吃里扒外的家伙都是一堆堆的,恨不得吃了某些人的心都有,谁相信他们表现出来的情深意重,相信正道伪君子寒暄的世交亲故,就是蠢蛋!

    于是石岗子这边气氛祥和,谈笑风生,那边阴沉沉冷气狂飙。

    散修们忙不迭的绕开,躲在远处看情形。

    按照修真界不成文的习惯,正道宗派那边寒暄完了,推选几个主事着,然后就该过来找魔修共同商议大事了。

    眼见红日西坠,数个时辰过去,对面还在论祖上三辈,什么前年的灵草茶,明年要成熟的金夷花,你家的百果酿,他家的千锻宝,听得魔修们眉毛倒竖,恶从胆边生,拍案而起。一树乌鸦遭殃,羽毛四散,血肉崩裂,吹得对面木棚前乌糟糟一片。

    “兀那黑鸦,该来的地儿你不来,胡乱叽喳什么呢?”

    这魔修嚷得高声,石岗子上静默了数息。

    随即就有年轻气盛的名门子弟,抄起法宝想要出头,在听说那边指桑骂槐的魔修是个化神修士后,又讪讪的缩回去,用希翼的目光看各自师长。

    “何必跟邪魔外道一般见识。”他们的师长随意糊弄了一句,这才开始商量正事。

    魔修们怪笑几声,气出了,憋在心里的话也接二连三的冒出来、

    互相诋毁,互揭伤疤,冷嘲热讽对着别的魔修——“三昧真火可是贵派功法克星,是想不开来找死了”“只要三昧真火不落到你手里,哼,我也就看看热闹”。

    “一把老骨头,还肖想宝物”“怎地,是我得了好,还是落到正道那帮人手里强?”

    七嘴八舌,挖苦声一片。

    还有直接对着向万春挑衅的:“向尊者的属下来得最早,就没发现小阳山侥幸生还的人,该不会藏起来了罢。”

    向万春不必说话,自有他的属下替他反驳。

    “小阳山方圆百里化为火海,直若人间炼狱,还能有人逃脱?”

    有魔修冷笑一声,瞥释沣漆黑长发被烈焰灼烧的地方:“看来尊者方才也前去一眼究竟了,不知有无收获啊!”

    立刻有人接话,含沙射影的嗤笑:“道友这话错了,要是有收获,我等还用得着坐在这里商量?尊者必定如虎添翼,修真界再无人敢犯。”

    这情形传到正道那边,不少人都松了口气。

    ——释沣没辙最好,就怕血魔有办法收服空中火。

    “今日,我已探过小阳山,周遭百里浓烟滚滚,不见天日,一旦踏入焦土之中,立刻有金火窜起。”正道长仙门的一位修士苦笑,“在下损了数件法宝,总算全身而退,其他修为差些的同道,重创者有,丧命者更多。”

    这话说得不少自诩实力的青年才俊,神色一变。

    不怕碰运气,要是连挨近都不能,怎么碰运气呢?

    “克制烈焰的法宝,难道无效?”寒明宗大长老赶紧发问,他没看见崔少辛,于是心安理得的将自己当成正道领袖人物。

    修真界法术符箓用火焰的极多,修士们多多少少都有抵御法门,现在连四大宗派的弟子都束手无策,事情显然比他们设想得严重。

    “不如明日结伴前去一探?”

    几位掌门长老都点头言善,也不派人跟魔道那边说话了,拱拱手四下散去。

    这些可把等了许久的魔修们气得不行——他们多数功法受到至阳至烈的火焰克制,不必打探,只要等着在这里下黑手或者浑水摸鱼就成。没想到正道宗派将事做得这么难看,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就差找人把他们轰走。

    “向尊者,你不发话,我们可就想辙了。”那个方才折腾死一群乌鸦的魔修矮胖敦实,面相狰狞,他从储物袋里扔出一颗人头,骨碌碌滚到众人脚下。

    向万春阴冷的看他一眼,没说话。

    矮胖魔修怪笑着说:“这是河洛派的道士,他们不是擅长推演天机嘛,众位可以抓来试一下,不要像我这样倒霉,遇到个硬骨头。”

    众魔修不屑的想,这是把他们当傻子呢?

    演算这等天机,没有化神期不成。要是能把人家宗派长老一类的人抓来,敲诈点什么不好,逼人算天机,简直得不偿失!

    那矮胖魔修仰头大笑:“瞧我犯糊涂,这事得两位魔尊去办,才算稳妥。河洛派的长老没几个,想抓也不容易呢!”

    向万春眯起眼睛,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陈禾恰好进来了。

    众人视线齐刷刷地转过去。

    之前那魔修扔出的头颅,恰好横在木棚入口,陈禾下意识的垂眼看。

    那矮胖魔修准备挤兑向万春,奈何大家都不配合,就看他一个人在那蹦跶,心里正恼着,陈禾一进来,正撞在他火头上:

    “何方小辈,瞎走什么?这是你能来的地方?”

    陈禾正要往释沣那边走去,猛地面前横过来一个家伙,还一脚踩在那颗人头上,狰狞面型满是杀气的盯着自己,不由一顿。

    “这是何人?”

    “不知,怎么看不出修为?”

    魔修们彼此传音,神色各异。

    “瞧着生得比我姬妾还好,谁家的徒弟,也给——”

    诡异的笑容刚冒出,就生生僵住了。

    释沣眼神在他身上扫过,未出一声,那魔修大汗淋漓,紧跟着有人低声而呼:

    “我在豫州见过此人,他是血魔的师弟。”

    “什么,就是他?”

    众多疑窦目光在释沣与陈禾身上来回打量。

    那矮胖魔修听不见众人传音,只从情形上隐约觉得不对,心念电转,在魔道后起一辈的名单里翻了个遍,后知后觉的想到了陈禾。

    “后生可畏啊。”

    矮胖魔修不敢直接拦阻了,他端着架子走回自己位上,怪声怪气的说:“哪位同道让出个位置,让这位陈公子也有一席之地。”

    没人动弹。

    开玩笑,这一站起来,改日在魔道上的地位,就要被别人笑话了。

    几个小宗派的元婴魔修已经不安的对视一眼,他们势单力薄,万一要让,也是他们倒霉,魔道凭实力说话,他们倒不是拉着面子不放,而是陈禾只不过是释沣的师弟,谁主动退这一步,被误会向血魔投诚卖好,这就糟了。

    偏生这里没有一个释沣的属下,豫州拿得出手的魔修要不刚出海回来还在路上呢,要不就留守豫州不敢轻离,一时竟无人为陈禾解这僵局。

    众人偷眼看释沣的反应。

    释沣神色淡淡,就像什么都没听见,这让等看好戏的人再次没辙,只能转向陈禾。

    ——啧,血魔的师弟,看起来还真是年轻,也不知……

    他们的邪念还没转完,石岗上猛地传来一声怒喝。

    “杀了吾河洛派弟子的,滚出来受死。”

    来讨公道的河洛派长老,身后还带着几人,其中一个正是天衍,他们一眼看到地上还留着脚印的人头,顿时怒发冲冠。

    “杀我门人,辱及遗骸,欺我河洛派无人?”

    这熟悉的正魔两道对峙,让天衍真人有些恍惚,瞧陈禾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矮胖魔修亦怒,他今个也太不顺了,不管挤兑谁,立刻就有人来搅局。

    当下冲着河洛派众人冷笑:“一个金丹期都没有的小道士,杀便杀了,嚷嚷什么?”

    “你——”

    河洛派长老大怒,碍于这里是魔道众人所在,不好直接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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