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
韩玉瑾回过神,发现琥珀喊着自己,问道:
“怎么了?”
“刚刚梳头的嬷嬷说,等会给姑娘盘发的时候要姑娘忍着点,她要把头发盘紧。”
“嗯。”
新娘子出嫁的时候,都会有一个长辈给梳头,儿女双全,生活美满,这样算是个好的开始。
陈月乔当时是她的舅妈,乔尚书家的长媳,鲁平王的女儿,皇帝的堂妹成陵郡主。身份尊贵,儿女双全,在家地位颇高。
韩玉瑾自然没这福气,所有的亲戚里,就贵妃姨妈身份最尊贵,可是做了不这活儿。
韩玉瑾倒也乐观,觉着自己姑妈也是儿女双全,生活幸福,就拉了自己姑妈做这梳头人。
只是这会却不见她人影。
那梳头的婆子有些急了,怕误了吉时,开口又问:
“不知道县主安排谁做这梳头人?”
韩玉瑾估摸着韩氏这会定是忙的忘记了,便无所谓的说:
“妈妈直接盘发吧!”
没等那婆子说话,门外就传来一声娇笑:
“成亲没有长辈梳头怎么成,你还是个县主,说出去有失我们皇家脸面。”
在众人错愕间,一个身姿绰绰,容貌冷艳的美妇人走了进来。
身着广袖罗纱裙,行走间,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韩玉瑾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乖乖,没记得当初自己写这么多美人呀,怎么一个赛一个迷人。
一屋子人鸦雀无声的,韩玉瑾止不住郁闷的想,什么时候她也能修炼到这种境界,也不负这一朝穿越啊!
这时那美妇人身边的侍女说:
“还不见过长公主!”
在韩玉瑾还没有所动作的时候,身边扑扑通通跪了一地。
韩玉瑾也站起来,俯身行礼,不像仆人那样跪着,就依着自己县主的身份行的礼。
“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和煦一笑,喊了大家起身。
韩玉瑾还愣愣的想,人长得美,就是不一样,这笑的犹如春风拂远山一般,委实让人舒服。
“瑾玉。”
听到长公主的话,韩玉瑾好大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
忙打起精神应声,开玩笑,这可是未来皇后的娘,自然马虎不得。
“在。”
“本宫做你的梳头人怎么样?”
韩玉瑾惊错抬头,不敢置信。
乖乖,这是谁把她请来给自己贴金了?
这个朝代的女人,除了皇后就她最尊贵了,女儿是乾王周承乾的王妃妃,儿子年纪轻轻就封了侯。
韩玉瑾想,这大概是贵妃姨妈怕自己的婚事太寒碜,所以请来她给自己装门面。
韩玉瑾随后露出无限欢喜的模样说:
“瑾玉求之不得。”
坐好后,长公主接过了琥珀手里递过来的梳子,开始给她梳头。
一边梳,一边说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韩玉瑾给她这一通梳下来,眼眶有些热,不由得想起了前世姐姐出嫁的时候,自己非要仿着古人给姐姐梳头,还念叨了一番这样的话。
那时候姐姐不让,自己还说:
“你好不容易嫁出去了,让我也过过瘾。”
但是姐姐听了,差点胖揍自己一顿。
今日轮到了自己,身边没有了一个亲人。不知道那一世,亲人可安好?
长公主见她眼眶微红,以为她想起了父母早逝,处境堪怜,想到自己的女儿嫁人时,也是泪光闪烁,心不由得软了几分。
见她梳完,身后梳头的婆子躬身走过去,恭敬的说:
“长公主,让奴婢来给县主盘发吧。”
长公主将梳子放下,站到了一旁。
那婆子开始给她盘发。
由于韩玉瑾前段时间把一头及腰的长发剪掉,现在头发也只是到了肩膀以下。没有了那么长的头发,倒也好梳理。
只见那婆子一层一层的将头发盘在头顶,用发扣固定住。每固定一次,韩玉瑾头发被揪的很疼,她忍不住想,这成了亲,以后都要梳髻,天天给这么一通折腾,早晚要变秃瓢。
头发终于盘好,那婆子手非常巧,韩玉瑾个儿高,脸是瓜子脸,眉细长。如果把头发盘的高了,反倒不好看。如今不高不低,看着正合适,少了几分盛气凌人的冷厉,多了几分娴静温婉。
韩玉瑾照了照镜子,也颇为满意,长公主也笑着点点头。
那婆子兴奋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随后没多久,有管事的媳妇进来,说是花轿到了。
这时,琥珀把门从里面闩上了,门外韩氏的两个儿子以及陈家的几个表兄弟都在。
韩玉瑾看到琥珀闩门才想起这里的风俗,竟然忘了今日隔着门,还要考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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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沈远宁:考我?开什么玩笑,爷探花及第,你倒是考一个试试。
玉瑾:getlost。求翻译!
沈远宁:
姐妹们可以猜猜要考新郎什么,猜对了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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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大婚(中)
一般来说,新娘子大都是以诗文或是对联来考新郎。
许多闺中才名远播的,作的诗文都会广为流传,娶她的人,除非是自负才华高的,一般都带帮手。
还有许多姑娘为了彰显自己的才学,都是早早的就准备好,只为了这一刻的风采。
韩玉瑾有些想挠头,竟然把这事忘了。现在上哪儿去找既应景又切题的问题!
这时,听的外面传来喧哗声,是沈远宁接亲来了。
“世子稍等,表妹正在上妆,还请世子稍候片刻。”
正在上妆,不过是个借口,大家心知肚明。
这风俗里还有一说,如果新娘没有出题,那么男方带来接亲的人,可以硬闯,只要打开了房门,便可将新娘接走。
说是硬闯,不过是玩笑,图的也是热闹。成亲是喜事,哪有真的去大动手脚的。
说话的是陈月乔的哥哥陈彦梁,韩玉瑾没有兄长,今日堵门的都是一干表兄弟。
沈远宁对着陈彦梁辑了一辑,说:
“烦劳彦梁兄催上一催,不要误了吉时。”
“好说。”
陈彦梁只是笑着说话,并没有真的去催促。
大家都知道,这是在等新娘子出题呢,过了一会,还不见里面有动静。沈远宁的好友秦子铭按耐不住说:
“新娘子再不出来,兄弟们可要硬闯了啊!”
秦子铭的话一出,后面的人都高声怂恿着。
跟着的人都是沈远宁少时的朋友,都是些纨绔的世家子弟,那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听到秦子铭说硬闯入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挤上前去,把陈家以及赵家的几个表兄弟推开,要破门而入。
这时,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琥珀走了出来,笑语盈盈的对着众人福了福身说:
“世子爷,我家姑娘要考考您。”
沈远宁面色平静的点点头。
一旁的陈彦平看到沈远宁淡定的神色,很想上去给他一拳,真不知道玉瑾妹妹喜欢他什么,不就是一个装逼的伪君子么!
琥珀看到沈远宁点头,便转身回去,又关上了门。
韩玉瑾也是临时才想到的,方才听陈彦梁说上妆,才来的灵感。
看到琥珀回来,便提笔在纸笺写下:
铜镜映我梦中身,
镜外渲染胭脂新。
素手妆点颜色罢,
谁是今生画眉人。
写完后,韩玉瑾想到今后的生活,想到自己是沈远宁与陈月乔中间的外来者,不由得一阵无奈。
谁不憧憬爱情,谁不希望得到一个良配,一个属于自己的画眉人。
然而沈远宁注定不是自己的良配,成亲是无奈之举,相信有选择的余地,沈远宁也不会娶自己。
有感而生,韩玉瑾接着在另一张纸上写道:
谁是今生画眉人,
隔门相对问浅深。
不求比翼双飞远,
但使岁月静无痕。
韩玉瑾最后要告诉沈远宁的是,我不求与你比翼双飞,琴瑟和鸣,但求我后半生平平稳稳,岁月静好。
写完,便把两张纸都递给了琥珀,琥珀接过后便打开门,把韩玉瑾写好的诗递给沈远宁。
沈远宁看到是两首,也是一愣。然后低头看韩玉瑾写了什么。
第一首平淡无奇,读到第二首,尤其是那句:不求比翼双飞远,但使岁月静无痕时,沈远宁心头泛起异样的感觉。
两首诗的基调都很沉闷,沈远宁竟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有人起哄说:
“新娘子写的什么,沈睿你读出来让大家欣赏欣赏。”
起哄的不是别人,真是秦子铭。
见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沈远宁读了出来。
众人听了第一首觉得正常,这是新娘子要一个许诺。
这第二首算怎么回事?不求比翼双飞,那你成亲个毛啊。
虽然这么想,但也没有人不识趣的说出来。只看沈远宁怎么回答吧。
沈远宁沉默了一会,再抬头时,嘴边挂着浅笑,慢慢的吟咏:
胭脂如玉初染妆,
红衣胜火试嫁裳。
留待纤眉细细画,
勾勒流年日日长。
隔着门,韩玉瑾听得真切,不能说他答得不好,却没有答出自己心中所想。自己求的是两不相干,岁月静好。
他回答的是天长日久,细水流长。
也罢,就是个形式。
便嘱咐丫鬟给自己蒙上盖头,对着门外说:
“琥珀,开门。”
听到韩玉瑾说开门,沈远宁心头感到一松,当初娶陈月乔的时候就没有这么为难过,竟不知怎样去答她的问题。
沈远宁接到韩玉瑾,便由着喜婆扶着她去了前厅,要拜别长辈。
陈家再怎样,也是把韩玉瑾养大成人,衣食住行上从未短过韩玉瑾。
如果不是开始韩玉瑾设计了沈远宁,打着做妾的心思,大概大杨氏也会把她嫁给自己某个孙子,毕竟看在韩家的财物上,也有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
谁知道韩玉瑾横出一道,阴了沈远宁。大杨氏这才将计就计,放她去沈家做妾。
大周朝有规定,妾室的一切都不得越过当家主母。那些嫁妆不管她是知不知道,都不能带去沈府。
如今给她挣来了正室之位,朝廷追封了韩朔忠烈侯,韩玉瑾为瑾玉县主,她又不做声的捐出了韩家一切。
这每件事,都出乎大杨氏的预料。而且,陈阁老在,大杨氏还只能吃哑巴亏。
这会看到韩玉瑾袅袅而来,那一身红妆,耀得她眼疼。
待看清她身边的长公主时,连头也开始疼起来。
这丫头什么时候有这么大面子?
刚刚宾客里就来了几个朝廷重臣,那些曾是以前韩朔下属,倒是可以想通,长公主又是冲着谁来的?
众人给长公主见过礼,就都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等陈阁老和大杨氏做好,韩玉瑾跪下,给他们磕头。
韩玉瑾知道,陈阁老心里一直觉得对不住早逝的女儿,对韩玉瑾期望很大,但是,原来的韩玉瑾也着实令他失望,慢慢的也就不再过问,再说大杨氏也确实不曾薄待过她,陈阁老对妻子也很是放心。
大杨氏的一些小心眼,也就韩玉瑾这个外来者知道。
磕了头,拜别了长辈,大杨氏嘱咐了几句,便让喜婆搀扶着新人离去。
韩玉瑾蒙着盖头,看不到外界。便侧头问身边的琥珀:
“姑母在哪边?”
琥珀低声说:
“在姑娘右手边。”
“扶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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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安王:好想作诗。
某客:(星星眼)期待!
安王:天苍苍,野茫茫。这桩亲事快点黄。
某客:换一个!!!
安王:天苍苍,野茫茫。想让某客换新郎。
某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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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大婚(下)
来到韩氏面前,韩玉瑾屈膝跪下。
“儿玉瑾,拜别姑母。”
一句话,韩氏热泪涌进眼眶,忙俯下身把韩玉瑾扶起来。
“快起来。”
韩玉瑾起身后,韩氏抓着她的手哽噎的说:
“过门后要好好侍奉夫君和双亲,好好照顾自己。”
“嗯。”
韩玉瑾眼眶微热,跟韩氏相处时间不久,因着韩氏是真心疼爱自己,所以感情培养的很好。
拜别了韩氏,喜婆与琥珀便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走出去。
上了花轿后,在锣鼓喧天,鞭炮阵阵里,花轿向着越阳侯府行去。
沈远宁身着红袍,骑着白马,英俊潇洒的身姿让男人嫉妒,让女人痴狂。
韩玉瑾掀开盖头,轻挑开眼前的轿帘,看到了沈远宁的背影。
总觉得是在梦中,没有一点真实感。只觉得是一场荒诞的梦,耳边的鸣乐也压不住心里的沉闷。
就跟昨晚做梦醒了的感觉一样,郁结在心,久久不散。
婚礼一切都进行的顺利,直到花轿停在越阳侯府时,韩玉瑾方才回过神。
这时,轿门处传来砰砰砰三生响,韩玉瑾知道这是传统的下马威,坐着不动,等喜婆来搀。
没多久,就有一根红绸塞到了自己手中,韩玉瑾乖乖拿住,知道另一端牵着沈远宁。
韩玉瑾放心心事,不住的去安慰自己,妻总比妾好,皇命难违,自己的心难道还不能自己做主吗?乖乖的守住自己一颗心,富贵安乐到老,也不是不可能。
跨过火盆,一路向正厅走去。
宾客应该很多,韩玉瑾听到了鞭炮声中夹杂的纷纷议论声。
“新娘子个儿真高…”
“不会一掀盖头,直接就吓跑了新郎?”
“瞎说什么,新娘可俊着呢,比前世子夫人也不差…”
韩玉瑾听着这些话,愣愣的想,怎么陈月乔一下就变成前世子夫人了。
韩玉瑾知道这身材生的比一般女子高些,站直了能达到沈远宁耳根处。按现代人眼光来说,就是标准的情侣身高,接个吻什么的也方便。小白花那样的,还要低一下头,时间久了,委实累人…韩玉瑾为自己的冒出来的想法满头黑线,忙打住了。
本来高个儿的女子就给不了人柔顺的感觉,偏生前面那位韩玉瑾喜欢做些东施效颦的丑相,觉得自己做起来不比小白花差。这会韩玉瑾觉得,英姿煞爽好点,就是女人味不足,反正自己也没打算以色事人,大概沈远宁也不会在意自己究竟有没有女人味。
在她蒙着头胡思乱想中,已经到了正厅。
依着喜婆的搀扶,拜了堂之后,就由着丫鬟搀自己回房了。
一起回房的还有沈远宁,进洞房必须是两个人进来,还有一些洞房的礼节是两个人完成的。
当喜称将韩玉瑾的盖头掀起来时,沈远宁就看到了明艳逼人的她。
妆容精致,嫁衣华美,头饰明耀。不怪别人都说,嫁人的那天最美。
而韩玉瑾却少了新娘子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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