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急忙抓住他的手，“你坚持住，坚持一下。”
莫泽凯虚弱的勾了勾嘴角，“别……哭。”
他想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做不到了。
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甚至连她的样子都有点看不清，天是灰色的，这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莫泽凯紧紧握住她的手，可再怎么紧，他都感觉抓不住她。
☆、1060。第1060章 命悬一线（七）
第七章
她就像他手里的沙子，越是抓的紧，就越是要溜走，越是不属于他。
莫泽凯看她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哭喊着叫救命，心里一阵揪心，却悲哀的觉得有些欣慰。
他以为，她永远都不会再理他，对他除了憎恨疏离不会再有其他感情。
可她，还会为了他落眼泪。
莫泽凯的心里梗塞，酸意涌上来，热了眼眶。
他牵起唇角，虚弱的说，“程橙，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如果，当初……我没有……伤害你姐姐……没有……欺骗你，我……就……有资格重新的追求你，可是……我做了太多伤害你的事情。”
他愧疚的说着，剧烈的疼痛袭来，让他蹙紧了眉头，握紧了她的手
程橙看他这个样子，心都揪成一团，“你别说了，不要说话、”
这个时候他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耗费体力……
程橙哭着抓紧他的手，为什么她有一种，他会离开自己的感觉。
因为他的手，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
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而那呼吸，虚弱的就像是随时都要停下来。
程橙感到害怕，她哭着摇头，“求你别说了。”
“如……果，我不说的话……可能……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说的断断续续，而那猩红的双眸里，一行混合着血液的泪水从眼角溢出……
“我……很庆幸，能……救了你。”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可是以后，在她面临危险的时候，他再也不能出现了。
莫泽凯突然觉得浑身都冰冷，冷的犹如坠入冰窖里让他止不住的颤抖。
“能不能……再叫……我一声莫大哥？”
他的双眸里写满了期盼，那是对她的最后一点哀求。
程橙哭的像个泪人，声音哽咽的开口，“莫大哥。”
“莫大哥，你听见了吗？只要你撑下去，以后我还会叫你莫大哥的。”
他满足的勾起嘴角，这声莫大哥，就像是在梦里一样……
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听见她再叫他莫大哥。
就好像是回到了以前……
她总是笑意吟吟的站在他的面前，那一声莫大哥叫的格外的亲切。
莫泽凯觉得眼皮实在是太沉太沉，他已经快要看不见她的样子，听不见她的声音……
握着她的那手，无力的垂下，眼睛缓缓的阖上，嘴角却带着一丝幸福的笑意。
看着他的手垂下，再也没有生命的迹象，程橙哭喊着摇他，一遍遍的叫他，可他怎么都没有半点的回应。
*****
医院。
抢救室。
程橙浑身是血的站在抢救室外。
她的衣服上，都是莫泽凯的血。
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她没有想到，他真的是来保护她的。
如果她没有那样对他，如果她愿意相信他一次，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无力的靠着墙壁，身子一点点的往下缩，直到坐在地上。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
就在此时，一抹身影急急忙忙的跑来。
那是陆海瑶……
☆、1061。第1061章 你救救他（一）
第一章
陆海瑶像赶命一样跑来，看见程橙身上都沾满了血迹，心便咯噔一下沉入谷底。
那种不好的预感就像是一个吃人的恶魔，在一点点吞噬她所有的理智。
海瑶感到害怕，那一瞬间好似在这个世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她只能听到自己无声的呐喊，心如刀绞的声音，还有莫泽凯那微弱的呼吸声……
他说，等我回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他想说什么？
她还有没有机会听到？
陆海瑶怔愣在那，对视着程橙，眼泪无声的滑落下来。
不用想，她也看出来了……
那个男人是为了救她。
哪怕是自己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他心心念念的还是程橙。
他跑出来不是为了寻找莫念念，而是害怕念念会伤害到程橙！
两人无声的对视，程橙看着陆海瑶，心里就更是愧疚而自责，她想说什么，可声音就好似已经从她的身体里消失了，动了动唇角，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又能说什么呢？
对不起？
这有用吗？
程橙一颗心被撰的紧紧的，一想到如果自己愿意选择相信他一次，就不会变成这样，她的心里，就盛满了愧疚。
那些愧疚就像是一把刀子，在极力剿着她的心。
就在此时，抢救室的灯灭了。
门，自动向两边缓缓开启。
医生疲倦的走出来……
陆海瑶跑上前，“医生，他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手抓着医生的手臂，有些失控的用力。
这样的家属，对于医生来说，每日都要面对，早就见以为常。
医生慢慢的扳开陆海瑶的手，“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已经脑死亡，进去见见吧，他的生命只能再继续维持十个小时。”
“你说什么……”
海瑶难以置信，眼泪滑落下来，“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你再好好的检查一下，她只是睡着了，一会就会醒的，什么是脑死亡，这不可能。”
她语无伦次的哭着扯着医生，“我求你，再帮他检查一下，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求求你，救救他！！”
医生叹气的摇摇头，“我们不是神仙，这种情况已经没有办法了。”
说着，便扳开陆海瑶的手，迈步离开。
“医生！！”
她叫着，看着医生已经迈步离开，唇边牵起一抹难以置信的笑容，“不会的，他不会出事的。”
那一瞬，仿佛身上的力气都消失殆尽，陆海瑶跌坐在地。
而程橙，整个人都怔了。
脑死亡？
怎么……可能？
莫泽凯的身体还好好的……
他那么健康，怎么会这么轻易就……
就在前几个小时前，他还能和她说话，还抓着她的手说要保护她。
一切，匆匆而来，让人措手不及。
生命那么的脆弱，也许，只在顷刻间，就是生死两别，阴阳相隔。
眼泪跌落下来，她摇头的往后退，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可她身上的血腥味，她手上鲜红的血液，都是属于莫泽凯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程橙不敢在这里多待一秒钟，那死亡的气息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的困在里面，让她透不过气来。
☆、1062。第1062章 你别吓我（二）
第二章
死亡的气息牢牢的困着她，让她透不过气。
她想要逃离这里，想要逃避这一刻。
程橙转身跑着离开，不停的往前跑，直到来到了医院草坪外。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心肺上有着巨大的压力，就好似是一块石头压在心口，只要喘息都会觉得胸口闷闷的疼。
手上的鲜血提醒着她，这一切真实存在着。
任由她怎么去逃，多不想面对……
他最后对她说的那些话，都好像是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说，如果他没有伤害过姐姐，就能有资格重新的追求她，一切都会有另一种选择……
程橙无助的蹲下来，环抱着双膝，将脸埋在腿上，肩膀微微的颤抖着。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就好似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
推开那扇门，他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走到她的面前来，告诉她让她举行婚礼。
一切好似在昨天发生……
记忆犹新，醒来却是物是人非。
程橙无助的哭着，虽然她不能原谅他对姐姐做的事情对自己的欺骗，也不希望他是因为救自己而死……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直到身后有焦急跑来的脚步声。
“程橙！你怎么在这里蹲着。”
林夏楠焦急不已的看着她，拉着她起来，却看见她浑身都是血，眼睛红肿，顿时紧张，“你怎么了？”
“是不是受伤了？怎么浑身都是血呢？”
林夏楠担心急切的看着她，尤其是她的含泪无声，更是让她担心。
“程橙，你说话啊，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吓我？”
“夏楠……”
程橙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刷刷而下。
她走近夏楠，伸手抱住她，痛哭道，“莫泽凯死了，他死了。”
“他是因为我才会出事的，都是因为我……”
林夏楠安慰的拍着她的背，却被她的话怔到。
莫泽凯死了？
虽然，她倒是没和莫泽凯交集过。
但也知道这么个人……
听着她的哭声，林夏楠的眼眶也红了一圈，拍着她的背，“别胡思乱想，怎么是因为你呢，别哭了，别哭了。”
一边安慰着，又想起她来这里找她是有急事。
比莫泽凯的事情要急上一百倍！！
那就是，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她赶紧的拉开了程橙，焦急道，“对了，我来找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厉北川他……”
程橙一听见关于北川的事情，心弦被拉紧，注意力也瞬间提了起来，紧张道，“北川他怎么了？”
她马上就止住了眼泪，红着眼睛看着林夏楠。
为什么夏楠的表情这么严肃而悲伤……
又似乎，欲言又止。
难道，连北川也……
不，不会的。
医生说，他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是吗？
现在，距离一个月，还有二十多天呢。
她还有机会找到合适的心脏，北川还有机会的……
“夏楠，北川到底怎么了？”
林夏楠看着她，心里一酸，声音也哽咽了许多。
“医生……医生说，他……他……撑不过今天了……”
☆、1068
第三章
“医生说，他……撑不过……今晚了。”
“什么？”
程橙的心弦一紧，错愕怔愣，下一秒她不肯相信的摇头，“不会的，医生都说了他有一个月的时间，现在距离一个月不是还有二十多天吗？”
“夏楠，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好吗？”
她哽咽着，她已经再也承受不起了……
莫泽凯的事情，她还没有缓过神来。
厉北川如果也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她觉得自己会彻底崩溃。
可是，夏楠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悲伤。
程橙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期盼的抓住夏楠的手，一颗心小心翼翼的问，“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林夏楠闻言，鼻子骤然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
甚至，她都怀疑自己没有眼泪。
可是看着程橙这样，她的心里很是难受。
“程橙，你快去看看吧，也许还鞥陪他说说话。”
珍惜最后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让自己少一点点遗憾……
如果程橙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那就太残忍了！
“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你快去吧，他一直在等你。”
夏楠哽咽的说着。
程橙闻言，再也无法劝说和安慰自己，这是骗她的。
一想到厉北川真的快要撑不下去，她赶紧转身跑回医院病房。
匆匆来到病房前，她又想起什么。
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血……
若是被北川看见，又该担心她了。
她急忙跑去洗手间不停的洗掉手上的血液，那些鲜红的血液混合着水一起流走，就想是那些即将离开她的人，从莫泽凯到厉北川……
她一边洗，一边抽泣。
林夏楠焦急的拿来自己的衣服给她，“赶紧换上吧。”
程橙看着衣服，眼眶一热，哽咽道，“谢谢。”
“都什么时候了，别跟我说这些，赶紧换上衣服去见他，他一直在问你是不是出事了？很担心你……”
程橙闻言，豆大的泪珠子跌落出来。
夏楠难受的帮她擦掉眼泪，“别哭了，让厉北川看见他会放心不下的。”
是啊，如果这是他们最后一面，她至少，该让他放心的离开……
可是，一想到他们从此不能再见面。
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用刀在绞，眼泪也怎么都止不住。
程橙擦掉脸上的泪水，挤出微笑，“我换衣服。”
“那你快点。”
“嗯。”
她微笑，可她知道，她此刻一定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不然，林夏楠也不会泪光闪闪的离开。
程橙以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洗了脸，确定自己不会被看出异样，才走出去。
如果这真的是他们最后相处的一刻……
她别无选择，只能在他的面前表现的坚强一点，开心一点。
来到病房前，她深吸一口气，才走了进去。
厉诀见她进来，才起身离开，留下空间给他们两个人
程橙坐在床边，微笑看他，厉北川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勾了勾嘴角，“这么听话，真的把衣服换了？”
剩下的几千字，款款晚上回来再写啊，十点的样子。
☆、1064。第1064章 不再回来（四）
第四章
“这么听话，把衣服换了？”他的唇边勾勒着浅浅的笑意，声音却格外的虚弱，脸色也很是不好，透着病态的苍白。
尤其是他的气息，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会停下来。
程橙只要一看着他，眼眶就难免一热，心里梗塞。
她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扬起嘴角，“好看吗？”
逼回了眼泪，她才笑着看他，那清澈的双眸里噙着纯粹的笑意，却闪烁着波光潋滟的泪意。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真的吗？”
“真的。”
“那，我以后天天这么穿，好不好？”
她忍着哽咽，笑着问。
厉北川却但笑不语，没有回答，就好像他压根就没有听见她的问题。
黑眸眷恋不舍的看着她，突然说起，“带我出去走走。”
如果真的要离开，他不想死在这个房间里。
如果是平日，程橙会拒绝。
因为他现在，不适合到外面去吹风……
如果发烧，情况会很危险。
可是……
医生说，他可能撑不过今晚了，如果他有什么要求，就尽量的满足吧。
是啊，如果是他最后的要求，她为什么还要去拒绝？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推车过来。”
她笑着，到外面去推了一个轮椅车，在厉诀的帮助下，才搀扶着他坐上轮椅。
程橙推着他往外走，一路上他的安静让她感到不安和害怕。
“北川？”
“嗯。”
“你会说笑话吗？”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什么，只能胡言乱语，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开口和自己说话。
她在后面推着，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看不到他是不是……
厉北川勾了勾嘴角，“想听？”
“嗯。”
“那让我想想。”
笑话？
他这辈子，和谁说过笑话？
不过幸好，前段时间，小丫头叮叮给他说了几个冷笑话……
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他想了想，才开口，“五元钱被犯罪团伙绑架了，打电话给百元钞，说：你儿子在这里，不想我们撕票就用自己来换他！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