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志之锦瑟无双》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天下志之锦瑟无双- 第5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她离开许久,小院自然也是一片荒凉,遍布尘埃,苏黎着实有些不放心,又从王府抽调来大批家丁侍女将小院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番,这段时间内,锦瑟便始终坐在檐下栏杆的怔怔的出神。

    “一路上回来都是这个模样。”绿荷轻声对苏黎道,“总是魂不守舍的。我想她大约是真的见到一个和大小姐很像的人,再加上一直以来,大小姐的死都是她最伤心的事,所以便一心认定了大小姐还在生吧。”

    苏黎微微拧了眉头,沉思不语。

    绿荷又道:“我实在是有些担心,真怕继续这样下去,要是找不到那位姑娘,她早晚有一日会疯魔了。”

    苏黎终于微微叹了口气:“我不在的时候,你好生看顾着她。”

    语罢,他这才上前两步,将锦瑟拉起来:“屋子收拾出来了,你一连赶路多日,先进去休息,嗯?”

    锦瑟怔怔看了他片刻,神思终于恢复些许,方默默点了头,又问他:“那你呢?”

    “朝中还有事情未处理完,我需得进宫去,得了闲便来看你。我将小杜留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就吩咐他。”

    “那你明天记得早些过来。”锦瑟道。

    苏黎知她还记挂着要去挖开锦言陵墓的事情,也不明确回答,只道:“明日忙完了,我即刻便来。你记得要等我。”

    第二天,锦瑟果然很听话的等他,从早上等到晌午,再从晌午等到傍晚。

    天黑之际苏黎方才匆匆而来,锦瑟自然恼火:“你为什么干脆不来了?”

    苏黎其实也预料到了她会发脾气,因此耐着性子温言安抚,不料锦瑟却丝毫不领情,反而推开他冷言道:“你若像那些人一样觉得我是个疯子,不想帮我那便罢了,实话实说我也绝不会勉强你!可是你既答应了,又因何言而无信?还是你宁王爷觉得我宋锦瑟就是个傻子,可以被你握在手心耍得团团转?”

    苏黎万不料她竟说出这些话来,一时心头也有些恼火:“我做哪件事不是为你好?事到如今,你竟还与我说出这样的话来?”

    锦瑟所有的神经仿佛都集中在了一处,经不得一点撩拨,他堪堪触碰到,她便已经崩溃到失态:“你什么都是为我好?你那些造反的心思也是为我好?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想要坐上这天底下最高的位置,那你就去做好了,何必还要分出一份心思来管我!”

    苏黎大怒,顷刻之间已经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来逼近锦瑟:“你再说一次?”

    锦瑟脑中的那根弦绷得很紧,一碰就大疼,哪里还想得起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怒火交加,不由得更大声道:“说什么?说你的天下?你能不能得到这天下关我什么事?谁在乎你的天下?鬼才在乎你的天下!”

    苏黎猛地攥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她,这拳头只怕已经挥了下去;可是如果不是她,他又何至于恼怒至此?

    绿荷听见争执的声音,从西侧的屋子匆匆来到这堂屋前时,便只见苏黎满脸愠怒的从屋中走出来,不免有些惊讶:“王爷,出什么事了?”

    苏黎却根本不回答,只一拂袖,大步而去。

    绿荷忙的又来到屋中,却之间锦瑟正抱着头,缓缓蹲到地上。

    “怎么了?”她上前,将锦瑟抱住,“不舒服?”

    锦瑟难过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靠在她肩上,痛苦道:“绿荷,我好痛,我的头……好痛……”

    “哪里痛?”绿荷伸出手来,为她一点点揉过头上的每一处,“这里?”

    锦瑟却一一都摇头,说不清是哪里痛,可就是……很痛。

    仿佛有很多事缠在一起,不停地缠紧,再缠紧,将她脑中的那根弦,绷到不能再紧。也许弦断便是解脱,可是那根弦,却始终那样绷着,疼得人几乎窒息。

    于是第二日起来,人自然又憔悴了几分。

    “……找二三十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带上锄头铁锹之类,与我一起往东郊去走一趟。”

    锦瑟这般吩咐完小杜,小杜便只余了一脸的为难,也不知究竟该不该答应。绿荷在旁边看着锦瑟的脸色,忙的对小杜打暗示,示意他先答应。

    小杜这才犹疑着答应,下去准备去了。

    绿荷则先陪着锦瑟出门,眼见锦瑟还想骑马,忙的劝道:“我们还是坐马车吧,总是骑马,累得慌。”

    锦瑟闻言,先是蹙了蹙眉,到底还是答应了。

    约半个时辰之后,小杜才带着十余个男子执了铁锹锄头姗姗来迟,一面听锦瑟吩咐他们做事,一面偷偷向绿荷打眼色,意思是说没能见到苏黎。

    绿荷眸中缓缓流露出一丝极淡的隐忧。

    那些男子得了工钱与吩咐,自然十分卖力的开始准备干活,锦瑟就站在旁边不远处看着。

    青越皇室虽不推崇奢靡厚葬,然而一个皇子妃的陵墓,自然也非轻而易举就能毁坏的。

    那群人自然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折腾半日,竟然无从下手!

    锦瑟只专注等着他们想出法子来,绿荷一连唤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直至身后蓦地传来男子虽低沉轻淡却又不怒自威的声音:“住手!”

    锦瑟身子微微一僵,却并未转身看向来人。

    而那群在陵墓前忙碌着的人却蓦地都停了下来,转眸惊疑不定的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青衫男子,似乎在等待着究竟该怎么做的答案。

    “继续挖。”锦瑟却忽然又开了口,“只要将墓室给我挖开,我再多付你们两倍工钱。”

    “谁若想拿自己的人头去换这两倍工钱,本王可以成全你们。”青衫男子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慑人的寒意。

    更教人害怕的是,他自称“本王”!

    一群男子顿时纷纷都扔下了手头的工具,全部跪伏于地:“王爷饶命,请王爷饶命!”

    锦瑟凝眸看着这一群再无指望的人,嘴角忽而勾起一抹冷笑,随后自己提裙上前,拣起了地上的一把锄头,重重往那陵墓上方敲去——

    然而,锄头还未落下,却已经被人拉住,紧接着她的身子被旋转过来。

    她终于被迫转向了这个人,却连他的脸都还没看清,便只听见“啪”的一声,只觉自己脸上一麻,竟是挨了重重的一个巴掌!



春风斜阳(九)

    天下志之锦瑟无双;已签约出版;春风斜阳(九)

    那一巴掌挥下来,锦瑟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仿佛“铮”的一声,断了。爱睍莼璩那些原本附着于那根弦上的事铺天盖地的涌过来,一片纷杂与凌乱。

    然而脑中天翻地覆,面上却异乎寻常的平静。

    她捂着脸,静静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苏墨。

    几个月前,她一刀刺进他的身体,本以为从此就是天人永隔,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还会站在自己面前,甚至朝自己动手茕。

    仿佛隔了一个前世未见的苏墨。

    他面色一片深凝沉静,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说过,锦言的陵墓,谁都不许动。”

    锦瑟说不出话来呐。

    也许她该像告诉所有人那样,告诉他,姐姐没有死,她见到姐姐了;也许她该质问他,当初姐姐所谓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她更该问他,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可是她到底一个字也没说,只是看着他。

    苏墨却在此时转开了视线,看向站在旁边绿荷:“还不陪你家小姐回去?”

    绿荷平静走上前来,握了锦瑟的手:“我们先且回去吧?”

    锦瑟却是不动,良久,朱唇轻启,却是吐出一个几近无声的“不”。

    于是苏墨的目光又重新移了回来,落在她脸上。

    锦瑟的执拗绿荷是知道的,然而苏墨的想法却不是她能猜测得到。她只怕苏墨再度朝锦瑟动手,便微微上前了一步,将锦瑟朝自己身后藏了藏。

    见状,苏墨嘴角微微一勾。连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还能朝着她笑。

    “那你想怎样?”他淡淡开口,问道。

    锦瑟望着他,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她想怎样?她不过就是想姐姐活着,她想,永远和姐姐呆在一起。

    她不答,他便又开了口:“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听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论,为什么要以为你姐姐还活着。可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当初锦言的尸身是我亲手检查,是我亲眼看着火化。如今她就葬在这里,如果你想看着她死后也得不到安宁,那便尽管让人砸了这座陵。也让你姐姐看看,你这个好妹妹,是怎么敬她爱她的!”

    锦瑟身子微微一抖,良久,终是开口:“你的话,我不信。”

    “好,那你就只管叫人来掘陵,你自会安然无恙,不过那些动手的人,通通都会身首异处。”

    那是苏墨,那是从来对她宠溺温和的苏墨,锦瑟几乎从来没有想过,从他口中也能听到这样的狠话。

    而他这句话,无疑就是断送了她再要继续掘开陵墓的想法。

    “为什么?”她看着他,有些艰难的开口。

    她知道旁边的人都不会懂她在问什么。苏墨的话其实很简单,因为那些人动手破坏了皇家陵墓,所以必死无疑。这实在是没什么好疑惑的,然而锦瑟却开口问,为什么。

    然而苏墨是懂的。

    她当日狠狠一刀刺下来,本意是要取他性命,可是结果他却活了下来,不仅活了下来,还没有因为这件事,与她为难半分。

    甚至连她刺杀他这件事,都只是一件秘闻,不过寥寥数人知晓。

    “我说过,锦言确实为我所害。”他声音很平静,神情却冷凝,“那一刀,就当是我还她。仅此而已。”

    *

    砰!

    一个茶盏重重摔于地上,盏碎茶泼。

    前方跪着的两个官员顿时都吓得缩了缩脖子,忙不迭的一起磕头:“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书案后方,是苏黎冷眸而立:“当日周、林两位大人是如何向本王担保一定会做好两郡知府,二位大人可还记得?”

    底下二人蓦地冷汗涔涔:“王爷……”

    “‘微臣二人,愿以人头担保,定不辜负王爷栽培与所望’。”苏黎淡淡重复了一句,“当日之言,言犹在耳。如今二位毫无功劳建树也罢,竟还干起了贪赃枉法的勾当。既没有做到承诺,是否该兑现当日所下担保?”

    “求王爷饶命!求王爷,看在我二人忠心追随王爷数年的份上,绕过我们这回吧!”

    “王爷,我们辛辛苦苦在郡上部署多年,若此时此刻王爷将我二人拿办,新上任的知府若非王爷手下的人,岂不是前功尽废?求王爷开恩!我二人愿痛改前非,从此尽心竭力为王爷效力!”

    闻言,苏黎眸光倏尔愈发寒凉,冷笑着开口:“二位大人是以为离了你们,本王便再不能成事了?”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微臣二人只是想尽忠于王爷,别无他想,求王爷开恩!”

    底下二人不住哀求,苏黎心头却只觉愈发厌恶烦躁,终究还是冷冷一挥手,让人将二人堵口缚手拖了出去,当即处决。

    陆昭缓缓从外而入,手头端了杯新茶,缓缓放置于苏黎案头:“王爷今日,性子似乎躁了些。”

    “哦?”苏黎冷眼瞥向他,“陆相是觉得,本王不该处决了那两人?”

    “有错确是该罚。”陆昭微微一笑,道,“只是,毕竟苦心经营多年,觉得有些可惜了。其实今日王爷若饶他们一命,他们往后能起到的作用,必定还是极大的。”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苏黎冷眸道,“这样的人,本王不会再用。”

    陆昭忽而沉吟道:“对属下,王爷要求甚严,可是对女子,王爷似乎就……”

    苏黎沉眸看向他,他便改了口,道:“王爷,秦王回京了。”

    苏黎脸色蓦地微微一变:“几时的事?如今他身在何处?”

    “就在刚刚。他去了先皇子妃的陵墓,自然,长安郡主也在那里。”陆昭淡淡道。

    苏黎猛地站起身来。

    “不过,此时此刻,秦王却已经又身在前往洛林郡的路上了。王爷实在不必太过忧心。”

    苏黎看着他,几乎恨不能立刻将他一剑刺死。

    *

    而苏墨,此时此刻,确实已经再度踏上了前往洛林的道路。而伴他同行的,只有海棠一人。

    这两个多月以来,他在洛林,与百姓同吃同住,百姓受过的苦,他这个秦王之尊亦一一承受,所到之处,当地百姓无不夹道欢迎。连站在苏黎那一方的工部尚书徐宁亦忍不住在私下赞叹过秦王贤能,只是不知当初为何竟抛却朝堂,度过了那荒唐的许多时日。

    这些话也传到苏墨的耳中,他却只是一笑而过,不置可否。一路上他皆沉默不语。这倒是有些少见的情形,海棠眼眸一转,便挑了些趣话说与他听,苏墨听了,每每都很赏脸的勾了勾唇角。

    海棠便叹了口气:“王爷其实,不想离开京城吧?”

    苏墨举目望向前方的道路。

    早晨天刚亮时,他才回到京城,便直奔去了东郊。却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便又已经踏上归途。

    如此来回奔波一番,究竟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有他知道。

    海棠见他的模样,忍不住笑出来,一面打马朝前,一面哼起了歌。

    一曲既罢,她转眸看向他:“王爷,我唱得好听吗?”

    “自然是好听。”苏墨这回赏了个大脸,竟然回答了她一句。

    海棠俏声笑起来:“王爷说了大话。王爷魂都快飞走了,根本没听到海棠唱了什么,居然还能说好听!”

    苏墨垂了眼眸,淡淡一笑。

    “海棠,我倒真是希望,她当日那一刀是将我刺死了。我若果真死了,今时今日,也许她便会好过得多。”

    “王爷果然是糊涂了。”海棠笑出声道,“照我看呐,只要世上曾出现过王爷这个人,无论你是生是死,她都不会好过。”

    苏墨淡淡勾了勾唇角:“你终究还是不懂。”

    海棠眸中蓦地生出一丝疑惑来,却并不追问,只笑道:“不懂便不懂吧。只是我虽愚笨,王爷也莫要嫌弃才是。”

    苏墨哑然一笑,伸手抚了抚身下明月的鬃毛,蓦地扬鞭加快了前行速度。



春风斜阳(十)

    天下志之锦瑟无双;已签约出版;春风斜阳(十)

    漏夜时分,宁王府主园内灯火融融,倒丝毫不似夜深。爱睍莼璩

    然而四下里,却只有花架前的屋檐下方站了一个人,手中擎着酒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盆二月兰。

    小杜深夜回府,见到这幅情形时,几乎是吓了一大跳,匆匆走上前来,笑嘻嘻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苏黎:“王爷今日回来得挺早。咦,还有心情赏花呢?”

    苏黎淡淡瞥了他一眼,仰脖喝下杯中酒:“你回来做什么?”

    小杜轻叹了口气:“那位宋姑娘她成日都跟失了魂魄似的,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听不见看不见,奴才见在那边也实在没什么用,便想着回来睡一晚。那边的床可没奴才自个儿的床睡着舒服!”

    苏黎蓦地一拧眉,抬眸看向他,冷笑一声:“你这奴才做得也真是舒服,可要本王将自己的床让与你睡?”

    小杜忙的退开一步,连连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只是奴才是王爷的奴才,如今王爷成日里不往那小院中跨一步,奴才成天呆在那里,也实在是没什么意思!茕”

    苏黎缓缓捏紧了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