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后宫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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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的后宫日常-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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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着泪点头。
    他又看我几眼,飞快就出去了。
    我环顾房间,不由得想,皇叔当真是对太上皇断袖情深,至今未曾婚娶,也是可怜。瞅了瞅床头孤枕,想他半生浮沉,未有红颜慰寂寥,唔,也许得蓝颜慰寂寥才行?
    我听说皇亲贵胄达官显贵私生活都极不检点,妓子小倌男女通吃的也不在少数,风月场所并不少混。所以断不断袖并不是什么严重问题,虽然我朝明面上禁止。但个人感情问题,岂是律法能干预的?
    以皇叔的身份,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决定给皇叔谋划谋划。
    为了进一步了解皇叔的喜好,我忍着喉中刺痛,在房中溜达了几圈,观摩房内摆设。乌木柜头上,有玉匣、牛刀、兵书……
    环视一圈后,我将目光落到玉匣这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物品上。皇叔私用物品并不摆阔,也不摆谱,原材料都极尽简朴,玉制品只此一样。
    事出反常即为妖,我伸手擒住这只小妖,拨开玉扣环,掀开盒盖,顿时,眼花缭乱。原来皇叔把值钱的东西都悄悄收纳在这里,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皇叔是个财迷?
    玉匣里名贵的金银玉一应俱全,从几岁到十二三岁的小孩的佩饰不一而足,嗯?小孩?
    难道皇叔真有个郡主?然而未曾听说过啊!皇叔明明不曾婚配,也没听说生过小孩。尤其对小孩子家比较常见的被鱼刺卡住这种情况束手无策,完全不像养过孩子的。
    逻辑上说不通!
    我糊涂了。
    房外响起脚步声,我连忙合上玉匣盖子,坐回桌边,作痛苦状,不过也的确很痛苦啊。皇叔带着老仆一起来了,老仆手里还托着一只碗。
    皇叔接过碗,就来给我喂服。我见这碗黑汤颜色可疑,不知道苦不苦,没张口,只抬眼试探地望了望皇叔。皇叔接了我的目光,领悟:“不苦的!”
    我伸出舌尖探过汤面,酸酸甜甜,于是两手主动捧了碗,然而皇叔依旧未松手。老仆提醒:“陛下请缓缓咽下!”
    幸好提醒得及时,不然我铁定几口灌了。耐着性子小口小口吞咽,味道微酸。躬身服侍的皇叔一脸的小心翼翼,满额头都是细汗,专注地候着我喝汤。
    一碗见底,我意犹未尽舔舔唇角。皇叔关切询问:“如何?”
    “好喝,就是有点酸。”
    “……”皇叔撤走碗,无奈再问,“喉中鱼刺如何,下去了么?”
    我感受了一下喉间,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没了,只余遗留的微小刺痛:“咦,下去了!”
    皇叔如释重负,问老仆:“这是什么配方?”好像意图搜集民间偏方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方子简单,乌梅、砂糖、威灵仙、食醋,加水煎汤即可。”老仆不是很见外,絮叨起来,“侯爷没养过孩子,不知道这种家中常备配方,还有几种化解鱼刺的妙法,侯爷若感兴趣,老奴去抄一份来。”
    “嗯。”皇叔脸上有向往之色,虚心好学,很有意向。
    在他们二人对话间,我小声问:“那个什么汤,可以再来一碗么?”
    皇叔无视了我的恳求,令老仆去厨房将预留的部分晚饭送过来。我奇道:“还有预留的晚饭?”
    “防备你晚上饿了,所以预留了些。”皇叔高瞻远瞩。
    然而哪里不对?我这时还有点脑子,又奇道:“我不回宫?”
    皇叔缓步走去窗边,抬手推开窗,让我看见外面的暮色,理所当然道:“这么晚了,宫门早已关,你出宫可带了腰牌?”
    我往袖子里一摸,傻傻摇头:“没有,不过什么是腰牌?”
    皇叔耐心给我解释何为腰牌,即出入宫禁的信物凭证,帝王微服出宫更需要信物凭证,若无此物,便难以自由出入,尤其在宵禁时分。我听得一愣一愣,被皇叔的普法教育洗了脑。
    直到预留晚饭被送来房中,我才想到不太对的地方。皇叔垂钓以及亲下厨房准备晚饭的时候,还不到夜幕时分,也还没有到宵禁时刻,快速吃完晚饭再回宫也还来得及。
    然而这一丝清明暂时也派不上用场。预留晚饭送上,我已饥肠辘辘。
    用餐期间,我无暇分心,也就无暇思考。皇叔也不打扰,只坐一边给我布菜夹菜并盛汤。我依着他把控的节奏,倒也没吃得噎住哽住,饭菜清汤都十分合宜。
    敞开了肚子吃得饱饱,搁下碗筷,抚着肚子,满足道:“饱了。”
    预留晚饭被我吃得风卷残云,一点没剩下,菜盘碗碟都跟洗过一样洁净。皇叔看了看这堆焕然如新的餐具,很无奈:“元宝儿,虽说粒粒皆辛苦,但你也不必把菜汤都蘸得吃了。”
    仆人来收拾碗筷,被洁净如新的盘碟吓一跳。
    桌面收拾干净后,我撑着桌缘起身:“皇叔,我没带腰牌,你送我回宫吧。”
    皇叔坐在桌边品茶,没有动身的意思:“宵禁后,便是皇叔,也不好随意进宫。”
    “那怎么办,我今晚睡哪里?”
    “皇叔的府宅,还没有你睡觉的地方?”他搁下茶杯,“不过现下还不到睡觉的时辰,你又刚吃饱,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52章 女帝还朝日常二六

心中狐疑,不知道皇叔会带我去哪里。但既然有好玩的地方可去,睡觉也好,回宫也好,都被抛置脑后了。
    见我一脸的跃跃欲试,皇叔拍拍我的脑瓜:“也不远,就在隔壁。”
    “隔壁?”皇叔府邸居然还有隔壁。
    外面暮色渐如浓墨泼下,趁着夜色,皇叔与我两个身影悄悄出了房门,穿过占地庞大的院落与花园,自荒废的角门而出。此间荒草丛生,与皇族府邸完全不是一个画风。不过,我喜欢。
    皇叔原以为带我到这里会令我害怕,不时关注我表情,再辅以适当安抚,然而我脸上掩饰不住的雀跃兴奋都暴露无遗,甚至还能自己走在前边,探寻秘境似的有精神。皇叔只好控制我的节奏,还要吓一吓我:“元宝儿,慢点,看着脚下,不定有虫蛇什么的……”
    我回头安抚他:“皇叔不怕,有蛇,让元宝儿来,元宝儿会捉蛇的,剥了皮取了胆,炖汤很好喝呢!”
    “……”皇叔很失落。
    于是为了逮蛇,我忽而窜进左边荒草,忽而钻进右边灌木。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蛇没看见一条,青蛙倒是惊跑了几只。
    “元宝儿出来!皇叔记错了,这里没有蛇!”只好妥协的皇叔。
    我自灌木丛里失望地钻出来。
    无奈的皇叔给我摘去头发上衣衫上的枯草落叶,忽然手上一抖:“元宝儿,你手里捉的什么?!”
    我将手心里捏的东西举到他面前:“青蛙啊,剥了皮烤一烤,很好吃的!”
    皇叔微不可查地退了半步,折了根木枝,在我手上轻轻一打,力道不大却用力巧妙,不知点到什么穴道上了,我手一麻,五指瞬时张开。“呱呱”濒死的青蛙顿时挣脱樊笼,一跃跳进灌木林里,也不敢多叫,藏匿得不见了踪影。
    接着一条手绢被塞进我手里,皇叔呈现出一张嫌弃脸:“把手擦一擦,别什么小动物都抓!”
    “可是不抓,吃什么?”我糊弄地在手绢上抹了抹手。
    “你非得吃它们?”皇叔无法理解吃货的世界。
    我试图说服皇叔:“你尝一尝就知道,蛇啊青蛙啊,剥了皮炖汤,那味道鲜美得跟什么似的!不炖汤还可以架几根木柴串起来烤,比烤鸡还好吃呢……”
    皇叔一棍子点在我哑穴上,我瞬间被人为消音。
    解决掉最大的隐患,他丢了木棍,俯身将我抱起,脚下生风,快速穿过了灌木林。我趴在皇叔肩头,流恋地望着身后藏匿巨大食物库的地段。
    为了将我拉回正途,回归正常皇室画风,皇叔苦口婆心谆谆教导:“元宝儿啊,我们要爱惜小动物,保护自然生态。”
    “……”
    不信自己的教育起不到成果的皇叔:“你说是不是?”
    “……”
    有了谜之自信的皇叔:“所以元宝儿这是同意了?以后听皇叔的话,不再随便吃小青蛙了是不是?皇叔就知道,元宝儿很乖。”
    “……”我将头扭到一边,夜色里掩藏了嘀嗒的口水。
    走过一段荒地,前面是一堵坍塌的外墙,荒草丛生,蛐蛐儿几只。皇叔抱了我站在墙外,对着这堵墙止步沉吟了许久,仿佛在悼念。随即,他轻身一掠,带着我越过了外墙,入到更加荒芜的主院落。
    这是半夜探险的节奏呢,我默默想,一边也忍不住左右环顾,四下打量,发现这里虽荒弃,然而一个院落就占地不小。
    不由得想,皇叔府邸居然建在这处荒弃宅子的隔壁,也太奇怪了。这段明明是京中贵胄建宅的风水宝地,可谓寸土寸金,怎会有如此开阔的地基任它荒废?那么皇叔住到这荒宅的隔壁,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皇叔解了我哑穴,放我到地上。得了自由,我决定离开他一定距离,再开始聒噪。自发去周边晃了一圈,所见皆是坍塌了不少年头的墙头与旧物:“皇叔,这里荒废了多少年?”
    皇叔漫步这疑似中庭的地方,追忆往事似的,缓缓踱步:“三十年。”
    上京地段,荒废三十年而不用,怕只有一个可能。
    我“嗖”地窜到皇叔脚边,抱住他胳膊:“是……是鬼宅……”
    一个栗子敲到脑门:“胡说什么!”
    皇叔牵了我继续前行,穿过院门,是一条笔直的通道,通往坐落前方,正是坐北朝南的全宅主屋。而通道上,有一只神兽铜鼎,鼎口里灰尘堆积。我正站旁边研究这东西值不值钱,三根线香被皇叔变戏法似的,伸到我面前。
    “元宝儿,你来拜一拜。”皇叔两指依次抚过线香头端,三缕轻烟袅袅而起,竟是点燃了线香。
    虽然觉得来拜一拜很诡异,但是夜探荒宅本身就很诡异,既然都很诡异,就不去计较太多了。我接过皇叔手里的线香,对着铜鼎拜了三拜,将三根线香插入铜鼎内厚厚的灰尘里。
    忽然一阵暗风起,自通道前方刮来。“嘭”的一声响,通道尽头的主宅大门打开了。
    我一头扑进了皇叔怀里。
    还说不是鬼宅?!
    皇叔搂了我安抚:“别怕别怕,不是闹鬼,你去看看就知道。”
    我将他扑得更紧,闷声道:“不去了,我们回去吧!”
    虫蛇什么的不可怕,因为可以吃掉。但是怪力乱神的东西,没法吃掉,所以最可怕!
    皇叔将我从怀里拎出来,推出去:“屋里有好吃的!”
    我再紧抱皇叔大腿:“吃货也是有智商的!”
    无奈,皇叔只好拖着我一起走,绕过铜鼎,往前行。我一面好奇,一面又感到恐惧,捂着一只眼,张开一只眼,胡乱张望。走到主宅前面三尺开外,我忽觉自己被从皇叔身边推开,身不由己就闯入了宅门大开的黑黝黝空间。
    立身宅内,吓得我都忘了跑,整个人都吓呆了。
    这时,屋内传来一道低沉、缓慢又苍老的妇人嗓音:“小主人回来了?”
    战战兢兢的我,忽然被这道嗓音攥住神思,这苍老之音很能安抚人心,仿佛长辈般慈祥。我试探开口:“我、我叫元宝儿,你是谁?”
    “小主人叫老身婆婆就行。”每个字都诉说得极其迟缓,仿佛上了很大年纪的人。
    我壮了壮胆,调整呼吸:“婆婆,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您在这里?”
    “这里,是老侯爷,你外祖父,在京中的宅第。老身在这里看守老侯爷的遗物,等待小主人承袭。”
    老侯爷,外祖父?这不对呀!我爹的爹,太上皇的爹,应该是我祖父才对,看来是老人家糊涂了,我也不好纠正老人家。
    “外祖父的遗物,是什么?为什么不送到宫里去呢?或者让我爹承袭呢?”隔代遗传什么的,很诡异啊。
    “这个老身管不着,哪位主人来,便由哪位主人承袭。老身未见你母亲来,而你来了,便将老侯爷遗物送了你吧。”说的好像跟寻常长辈给小辈送压岁钱似的,还有,又把我爹说成娘,果然是上了年纪诶!
    “那多谢婆婆了,对了,遗物是什么?”
    老婆婆没说话,屋里沉默下来,但旋即风声袭来,黑暗里有一物飞起,正向我拍来。将到近前,我两手将其一捉,跟捉青蛙似的,就搂到了怀里。暗里看不见,只能凭靠手感触觉,是一块巴掌大的铁牌。正研究着,又有风声来袭,又一物飞着拍来。我依前次,再度捉青蛙搂到了怀里,也是个铁块。正提防有第三块,果不其然,嗖地又来一物,我熟练地接了,果然还是个铁块。嗯,准备接第四块……
    老婆婆忽然道:“这三道玄铁令便是老侯爷的遗物,小主人千万收好。”
    打消了我继续接暗器的念头,意犹未尽的我搂着三块铁牌,不得其解:“婆婆,这是做什么用的?值钱吗?”
    “三道玄铁令乃老侯爷征战天下获得的三个机缘。黑色的那道,小主人可用来请动北方赤狄潞氏君长,我们称为潞子。青色的那道,小主人可用来号令东夷。白色的那道,小主人慎用,乃是可以请动昆仑西圣的信物。”
    我心头很是震惊,原来手里的三块铁牌这么厉害:“婆婆,那赤狄、东夷,外族之人,当真会听凭玄铁令?婆婆说的昆仑西圣,又是什么人?”
    “小主人放心,夷狄虽为异族,却也重信守诺,何况,半块玄铁令便是他们王族的印玺,老侯爷的后人,他们不会不听。昆仑西圣,说起来,还是你皇婶母,但人情干预不了西圣职责。你表皇叔娶了昆仑西圣,西圣也照样辅佐曜国灭了我们殷国。所以,对她不要太抱指望。若非万不得已,不要请她。”
    信息量好大,我一时消化不了,只得先记下:“好的婆婆,我记住了。”
    “小主人万不要辜负老侯爷拼下的江山基业,为君当勤勉,好生治理天下百姓,不负上一代人所托,也不负你为帝一场。”
    虽然想答应,可万一做不到呢,总觉得压力好大:“婆婆,可我没经验,不知道怎么入手,不说异族他国,便是我国世家,我都拿他们没办法……”比如连个太傅都搞不定。
    “有才而性缓定属大才,有智而气和斯为大智。人褊狭我受之以宽容,人险仄我持之以坦荡。缓事宜急干,敏则有功;急事宜缓办,忙则多错。小主人好自为之,老身已完成夙愿,与小主人辞别了!”
    “婆婆要去哪里?”我环屋张望,虽然明知什么也看不见。
    然而再无人应声。我候了许久,才恋恋不舍从屋中走出。皇叔还在原地,铜鼎里线香顶端才燃了一点香灰。
    皇叔目光落在我怀里的三块铁牌上,似是欣慰,似是震撼:“你终于拿到了玄铁令。”
    “皇叔知道老宅里有宝贝,所以搬到隔壁来住,守着宝贝?”我必须问出心中的疑惑。
    皇叔没否认。
    “那我爹知道么?为什么皇叔不带太上皇来这里取玄铁令?婆婆说只有我来了,所以就都给了我。”这才是我最困惑不解的事。
    提到太上皇,皇叔就情绪有波动,招了招手,让我随他离开这里,自己转身先行迈步,留给我一个背影:“老侯爷的遗物,只有我知。你父皇虽同你一般,排除万难方登大宝,奈何太过沉溺私情,江山在她心中,未必有某个人重要。”
    我在后面紧紧跟上,有点懂了。皇叔既然失恋了,自然就不愿意把宝贝拱手送给我爹了,这是……私怨吧?

☆、第53章 陛下还朝日常二七

回到皇叔房中,我将三枚玄铁令摆到桌上,皇叔移来灯烛,同我一起摆弄观看。
    每枚玄铁令上均刻着“穆”字,除了颜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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