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商场叱咤半浮生,怎么可能最后会下不了手术台?
凉宵眼泪哗哗的往眼眶外流淌,很快濡湿了他胸前的衬衫,陆景琛一直安抚着她。
陆城川瞧见他们抱在一起,手掌紧紧攥起,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原来不过几天的时间,那个时光深处还小小的女孩儿,已经嫁给了其他男人。
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的亲二叔。
凉宵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她只靠在陆景琛哭,她支支吾吾着:“都是我害得……都是因为我……”
她将过错全部推到自己身上,陆景琛一时心疼,哄着她说:“和你没关系,你爷爷的病,复发是正常的,加上年纪到了,抵抗力薄弱,会出现这种状况也是在所难免。非要说怪谁,那也是怪我。记住,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知道吗?”
她哭的像小花猫一样的小脸,在他胸膛里抬起来,目光涟涟的仰视着他,陆景琛低头,额头与她的相抵,轻轻叹息,“不要哭。”
凉宵心里有说不出的酸涩,一股一股的往肚子里吞咽着。
蔡森买了三份三明治和牛奶过来,两份给了陆景琛,另一份递给了陆城川。
陆城川隔着那三明治的包装,大掌将那三明治捏的变形,紧接着,连带着那牛奶,一脸阴森的丢进了垃圾桶里。
蔡森愣了下,看了眼陆景琛。
陆景琛连眸子都没瞧过来一眼,只剥开三明治的包装,递给怀里的小女孩。
哄着她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在这里照顾你爷爷,乖,多少吃点。”
凉宵红着眼,哭的脑子嗡嗡作响,陆景琛把三明治递到她嘴边,她咬了一口,吃在嘴里根本就没味道,吃了一口三明治,似乎想到了什么,小鼻子一皱,又缩在陆景琛怀里哭了。
陆景琛丢下三明治,拍着她的背,心里也跟着异常难受。
本来,老爷子的事情就有些担心,现在,这丫头这么哭,搅得他心烦意乱。
人生还是头一次,这么的不确定。
站在死神面前,人人平等。不会因为你拥有财富、权利,就因此眷顾于你。
陆景琛嘴上那么安慰凉宵,可他明白,老爷子心脏做过搭桥手术,已经很多年不复发,这次一复发,就算从手术台上醒来,也去了半条命。
两个小时的抢救手术,变得异常漫长。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走失,而那手术灯还亮着。
一直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凉宵立刻从陆景琛怀里起来,冲到了医生面前,忍不住流着泪问:“医生,我爷爷他怎么样了?”
陆景琛也大步过去。
医生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对陆景琛道:“陆先生放心,陆老先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待会陆老先生会被推进CPU病房,等过几天,你们就能去看他了。”
凉宵紧紧揪着胸口,在医生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终于重重松了口气。
那紧绷的神经,或许是绷的时间太久,此时一松懈,竟然全身失去力气,连哭都变得没有声音。
陆景琛把她按进怀里,“好了,老爷子没事了。”
蔡森一转头,就发现陆城川不见了。
凉宵固执的要等到老爷子转进CPU病房,看他一眼才肯离开。
陆景琛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她站在玻璃墙外面,已经不再哭了,可眼角透湿,泛着淡淡的红。
“我先去上个洗手间,乖乖站这里等我。”
凉宵没应声,只目光痴痴的看着病房里面。
医生办公室内。
陆景琛借由上洗手间,来问情况。
大约三十来岁的年轻稳重的心脏主治男医生,很明确的对陆景琛说:“陆老先生的情况不太乐观,这次能抢救过来,说实话,我们也很意外,如果下次再复发,真的没有人敢保证,陆老先生还能醒过来。就算是现在抢救过来了,也没有人能确定,他在CPU病房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清醒。陆先生,请提前做好准备。”
……
陆景琛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就看见CPU病房外,小女孩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头对着地上哭。
他大步过去,半蹲在她面前,大掌揉着她的发丝,声音低哑的问:“怎么了?”
小女孩抬着红红的大眼,撅着小嘴嘟哝着问:“二叔……你说爷爷会不会撑不过去?”
陆景琛一愣,随即淡笑,“医生不是说了没事?怎么会这么想?”
小女孩哽咽着,“爷爷看起来好憔悴,以前,爷爷面色红润,从来没有过这样……”
她可能是被里面陆国申的憔悴样子吓坏了,看起来像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陆景琛伸手,把她抱起来,“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凉宵被他牵着小手,可眼神还眷恋的盯着里面,一直走过CPU病房,她才没有再往里面看。
上了车,陆景琛问她饿不饿,她只颓丧的摇摇头。
陆景琛又问她有什么想吃的,她依旧摇摇头,却是抬起小脸来,对他可怜兮兮的说:“二叔,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陆景琛隐隐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事,摸着她的小脑袋说:“说说看。”
凉宵踌躇着,舔了舔唇瓣,低垂着长长的眼睫毛小声道:“等,等爷爷醒了,我们就,就不要在一起了,好吗……?”
陆景琛抚着她小脑袋的大掌,顿住,脸色更加阴沉下来。
他的目光,冷寂的有些令人害怕。
“不要在一起?你的意思是,离婚?”
凉宵咬唇,眼泪砸下来,“……行吗?”
她的心好痛,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痛。
陆景琛对她口中的“行吗”两个字,觉得可笑挤了,收回抚着她小脑袋的大掌,冷笑着道:“行吗?我说不行。”
凉宵又红了眼:“二叔……”
陆景琛捻了捻眉心,不耐的微微叹息,阻止她继续再往下说:“够了,凉宵,趁我现在没发火,闭嘴。”
小女孩死死咬着唇,小脸一皱,细细哭出声,“可,可爷爷真的会被我们气死的……”
陆景琛努力克制住心底的火,可那躁/动的火焰,仿佛有些压抑不住了。
他幽冷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她:“凉宵,或许你是真的没有搞清楚状况,结婚协议第三条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的婚姻,签订的时间,是永远。乙方没有任何资格提出离婚。”
凉宵:“……”
凉宵吸着小鼻子,小鼻子皱巴巴的,“你欺负人!”
陆景琛淡淡的笑了,带着商人独有的算计,修长手指摩挲着她的唇角,“想离婚,除非我腻了。”
可,他怎么会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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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094既可以满足我,也可以锻炼腰力
回了海滨,凉宵把手一伸,陆景琛微微抬眸瞧着她。
小女孩理直气壮的:“我要看结婚协议书。”
陆景琛也不拒绝,起身,抿唇道:“跟我到书房来。”
凉宵提着裙摆,跟他上楼。
书房里,陆景琛从抽屉里拿出一式两份之中的其中一份结婚协议书,丢到梨花木的书桌上,凉宵伸手,因为手上有伤,所以翻阅的时候,很小心翼翼的,她翻到第一页—件—
甲方:陆景琛。
乙方:凉宵龊。
《婚后法则》第一条,乙方不得在甲方未经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出逃;
《婚后法则》第二条,乙方不得与除甲方之外的任何男性进行搂抱、牵手、亲吻等一切超出正常朋友范围之内的肢体接触;
《婚后法则》第三条,乙方无权单方面提出离婚;
《婚后法则》第四条,乙方有义务为甲方孕育孩子……
她看到第四条,便已经看不下去了,小手快速往下翻了下,几乎十几页,全部都是关于乙方应尽义务,她一瞬瘪红了小脸。
最后一页,一行刻意加粗的黑体字写着——
“以上若有其中一条做不到,则进行罚款,违规一条罚款一百万人民币,以此类推。若偿还不清,甲方亦可接受乙方的劳力偿还。”
凉宵看到“劳力偿还”四个字的时候,不得不想歪了。
她咕哝着:“劳力偿还?”
而她再往下看,上面写着——
注解:“劳力偿还”,坐一次爱可抵销一次违规,倘使乙方怀孕,则甲方将无条件撤销所有违约记录。
抬起已然绯红的小脸来,又羞又臊,狠狠瞪着他道:“陆景琛,你不要脸!你,你欺人太甚!”
陆景琛眯眼,目光幽邃的瞧着她的小脸,眼底含/着意味深长,“我认为,这些都是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小女孩气的,一时被气的说不话来,只气呼呼,几乎红到了脖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只干瞪着他平静的脸。
陆景琛摊手,表现的很大方,他起身,从桌上烟盒里摸出一根香烟,点上,叼在薄唇边,奶白色眼圈熏的他一双狭长精明的眸子微微眯起,他淡声道:“OK,觉得不公平,我们可以做修改。你说,我看行不行。”
小女孩咬了咬唇,盯着那结婚协议书,几乎要盯出一个洞来,她从第一条开始说:“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这条我要修改!”
男人将薄唇叼着的烟,夹到修长白皙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双臂按在桌面上,倾身,忽然逼近她的小身子。
凉宵下意识的往后一退,却被男人的一只长臂堪堪搂住后背。
“妻子去哪里,丈夫有义务知道,我不建议修改。何况,小东西,昨天你已经因为没有向我汇报行踪而导致受伤,你觉得,这条有修改的可能性?”
凉宵翻了翻白眼,他的气息靠太近,清冽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让她的心跳,猛然加速,她舔了舔唇,推开他的胳膊:“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她长长的眼睫毛又敛下,看到第二条说:“第二条我也不能同意,太霸道了,如果我和男性朋友只是握了下手,那我就要算违约,赔款一百万,谁还敢做你的妻子?”
“你应该关心的,是你现在已经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做。”
男人性感的声音,仿佛刻意拉长了那“不得不做”的尾音,让凉宵又不争气的红了耳根子,他的声音,他的脸庞,他的目光,就有令人不由自主想歪的能力。
凉宵后悔的想要咬舌自尽,怎么会被这种男人缠上?
他不仅将她吃的死死,还精明狡诈,让她逃无可逃。
她无奈,又指着第三条说:“婚姻本来就是公平的,为什么女方不能单方面提出离婚?这条我坚决不同意!”
陆景琛定定的瞧着她气呼呼的小脸,“三天两头无理由要求退货的妻子,你觉得我有修改的必要?”
凉宵一滞,咬唇,鼓着小嘴不高兴的偷偷瞪他一眼,敢怒不敢言,只小声嘀咕:“我哪有三天两头无厘头要离婚啊……”
她鼓着小嘴,又说第四条,“我现在还小,生孩子,至少也得五年之后。”
陆景琛眸子狠狠一缩。
凉宵下意识的以为他生气了,雪白的小脖子往里面缩了下。
陆景琛眼底滑过一丝奇异的光,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关于什么时候生,我有分寸,不会不顾及你的年纪。”
他的小不点,居然会对他说,生孩子可以五年之后,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也想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付出?
而凉宵的对白完全不是这样,她只是随便说了下,并没有想过陆景琛会因此而内心激动,她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只要,不要立刻叫她生孩子,怎样都行……
生孩子……电视上生孩子疼的嗷嗷直叫,她才不要给他生。
其他的条例,她没有仔细看,不过肯定也是很霸权主义的,她直接跳到最后一条说:“这个我完全不同意。违约一条罚款一百万人民币,我肯定付不起。”
别说一条一百万了,就是违约一条一百块人民币,长年累月下来,她光是还债就能倾家荡产。
陆景琛吸了一口烟,缓缓从薄唇里吐出来,喷薄在她小脸上,目光暧/昧,声音低哑的性/感,“比起前者,我更喜欢后者的劳力偿还,既满足了我,也锻炼了你的腰力。”
这男人,风轻云淡的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来,凉宵整颗心都在小鹿乱撞一般的砰砰直跳,连话都憋不出一句来。
陆景琛直起身子,将手里的烟重新叼到嘴边,眯了眯眼,那眸子里,散步着猎人特有的精/光,“一举两得的事情,我不明白,我的妻子为什么不同意。”
凉宵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他说的头头是道,她竟然无言以对。
咬了咬唇角,她往椅子上背对着他一坐,将小脸搁在椅子背上,看着角落里的君子兰,鼓着腮帮子说:“这些我都同意,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陆景琛也坐下,靠在椅子上,慵懒的目光,却散发着危险,瞧着她的侧脸,吐出一个字:“说。”
“爷爷醒了,我要去照顾他,你不要跟来。而且,我会对爷爷说,我们离婚了。为了爷爷的身体,你不能不答应。”
陆景琛本不该生气,因为这个小东西已经为他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可他,依旧无法不气。
她考虑到了老爷子的感受,考虑到了城川的感受,甚至考虑到了陆家所有人的感受,除了对他,她从未考虑过,作为她名正言顺的丈夫的他。
他语气薄凉,清冷开口:“是不是就算考虑完了全世界人的感受,你也从来不会顾虑你老公的感受?”
凉宵一愣,心里咯噔一下,他好像生气了。
可,这怎么能怪她呢?明明就是他逼婚在前,他逼婚的时候,那么粗/鲁暴/力,不是也同样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咬了下嘴唇,小声反驳道:“你逼我签下结婚协议的时候,你也没考虑到我的感受,不是么?”
她的声音很轻,甚至没有在生气,只是在陈述一个已定的事实。
然而,却轻易的,激怒了他……
“凉、宵!”
他格外生气的时候,就会这么一字一顿的叫她全名。
凉宵起身,转过身去看他,扯着唇角无力的笑,“二叔,你看,我们就是这样不适合,话不投机半句就能吵架。”
男人眸子阴冷下来,狠狠一缩,“你这是在提醒我现在可以解雇你?”
凉宵不语,只是拧着清秀的眉头。
男人眸子里的火,快速跳动,终于起身,一脚踢翻了这边的椅子。
凉宵被这忽然的响声吓得肩膀一抖,转头去看的时候,陆景琛已经走到门外。
她起身,站在原地看着被踢翻的椅子,轻轻眨了下眼皮,失落的小声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他干吗要突然那么生气?
凉宵从书房下去,心里一热,本想去追他,可陆景琛已经发动了院子里的世爵,开了出去。
她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个轮子的?
只好趴在门边,小声抱怨着:“还不准乙方擅自出走,甲方这么随意,乙方都没权利生气的……”
她的小手,捶了下门框,一时忘了手还没好,疼的蹙了下眉头。
燕嫂跟过来,刚刚看见先生气冲冲的拿了车钥匙走了,就知道他们肯定又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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