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像疯子一般的策马狂奔而来……
是大辽的大军!
他们衣领上特有的飞鹰标志说明了他们不一般的身份——
大辽太子西风烈部下,最骁勇善战的鹰师!
然而,在他们即将疾驰临近塔塔城的时候,前方号角忽然响起,是停止前进的军号——
众将士迅速的勒住缰绳,整齐有序的停了下来!
“你们看!那是什么?塔塔城!”
“是塔塔城!里面好像着火了!怎么回事?”
“天啊,好大的浓烟,好像是塔塔城着火了!”
“什么!我们的塔塔城着火了!”
大辽的众将士抬着头,瞪大眼的望着前方的城池上空滚滚升起的浓烟,一时之间居然说不出话来,有些不知所措。
部队的前方,一个身穿着银色战袍的冷峻男子也在抬着头看着那不断涌起的黑色浓烟,深邃冷厉的眼底充满了森冷之色,冷峻略显阴柔的脸上如同染上了一层冰霜,他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握着腰间利剑的大手却是突然收得很紧很紧。
“太子殿下,这城中怎么……”
一旁的军师戈尔抬头望着那浓烟不断的塔塔城,心中忽然有些不详的预感,他很不安的转过头,看着西风烈那张阴沉得可怕的俊脸,低低的出声道。
西风烈那冷厉的眼神里迸发出一道阴厉的寒光,紧紧的握着腰间的剑柄,浑身骤然弥漫而来的寒意令身旁的戈尔都忍不住一阵颤抖。
“命全军停止前进!斥候立刻进城勘查,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
咬牙切齿的愤怒声从西风烈喉咙吼了出来,身旁的几名副将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飞快的安排斥候进城,整个队伍则是停在原地,众人望着前方的城池,都禁不住纷纷议论。
一炷香不到,派出去的斥候终于回来了——
“启禀太子殿下,城中昨天便起了一场大火,城中的百姓多半已经逃离塔塔城,大部分的建筑房屋已经被烧毁……”
“那些大雍军呢?”
不等斥候把话说完,西风烈便已经冷冷的开口。
“我们搜寻许久,不见任何的大雍军……”
“太子殿下,恐怕他们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这时候,旁边的戈尔忽然皱着眉头说道。
“人去楼空?人去楼空?”
西风烈低吟了一声,随即冷笑了一声,“命大军进城!”
说着,便策马往前疾驰而去,整个队伍也火速的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大军便浩浩荡荡的穿过了城门,进入城中……
刚刚进入城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不堪入目的景象——
被烧焦的泥土房屋,原本繁华美丽的街道上到处是破碎倒塌的断墙残垣,熊熊的大火叫嚣了一天一夜,到如今依然还在疯狂的吞噬着整座城池,若不是因为此时天空中飘飞着细细的飞雨,相信盘旋在塔塔城上空的火龙一定会更加疯狂而可怕的摧残着这座城池。
一股股烧焦的气息熏得人几乎要作呕,耳边传来的是那房屋倒塌的声音,还有火苗摇曳的声音,城中似乎已经空无一人,地上到处是洒落的物品,当然,那些物品多半已经被烧焦得几乎分辨不出样子了。
西风烈下令大军搜查全城,半个时辰之后,将士惊慌来报——
“太子殿下,在临近城东门的大校场有情况!”
声音落下,西风烈便策马往城东的方向狂冲而去。
“马上赶往城东门!”
戈尔大吼了一声,不安的心中更是带着一道不自觉的惊恐,连忙策马跟了上去。
……
太狠了!
当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映入戈尔脑袋里,只有这三个字!
无数的断肢残骸便是这么映入眼前,两万多大辽战俘便是被困在这个校场之中,四周是蔓延的大火,大火虽然烧不到里面的人,但是熊熊燃起的大火却将整个校场团团围住,两万多的战俘双手被铁链锁住,绕着校场中央高高立起的巨大石柱绕成一圈又一圈。
他们脸上皆是充斥着恐惧,嘶吼的嗓门已经沙哑得喊不出声音,被这熊熊的大火吓得浑身颤抖,不少的人直接瘫软在地上。
赶来的大辽将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外面的火扑灭,冲进去将那些被俘的将士解救出来,却发现,那些将士已经全部变成了废人!
他们要么是某只手的手筋被挑断,要么是脚筋被割断,要么缺了胳膊腿……
根本无法拿起兵器再继续作战!
这个校场血迹斑斑的,扑鼻的血腥味冲入鼻下,混着烧焦的气味,熏得人几乎要一阵狂吐!
西风烈浑身僵硬而冰冷的站在校场边上,沉默的望着这一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是什么!”
戈尔眼尖的发现了石柱上的东西,当下示意身旁的将士上前。
两名将士飞快的上前,朝校场中的巨大石柱走了去,拉过石柱上挂着一条白布黑字的横幅,上面写着这么一行字——
西风太子,本官可没有杀你的战俘,不过不好意思,让你们大辽朝廷又得支出一笔数额庞大的抚慰款!
末尾还很逼真的画了一个威武霸气侠士拿着手中的利剑刺向一只小猪,当然,侠士下方便是司空堇那龙飞凤舞的签名,至于那只小猪下面的几个字,则是……
本来西风烈在一路走过来,见到那么悲惨不堪入目的景象之后,心中虽然愤恨狂怒无比,但是倚赖于他非常强大的控制力,他并没有当场发作咆哮,看到这些将士们被吓得如此凄惨,他也还能忍,看到司空堇留下的那句话,他也硬是控制住了即将喧腾狂冲而出的情绪,但是,在看到那副侠士刺杀小猪的图画,他终于忍不住了!
“啊——”
暴虐的怒吼声冲破了天地,西风烈愤怒至极,一把拔出腰间的佩剑,对着旁边的就是一阵发疯似的乱砍,激发出的狂虐凌乱的真气震得周边的泥土肆意飞溅,眨眼的功夫旁边原本平整的土地便被摧残出了几个大坑,身旁的断墙残垣被锋利的利剑削成一缕缕粉末碎石!
可怕的剑势带着滔天奔涌的怒意如决堤的江河一样狂涌而出,愤怒凄厉的咆哮声就好像一只被割皮掏心的野兽撕心裂肺的嘶吼,疯狂而阴狠的挣扎爆发……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司!空!堇!”
怒意狂风暴雨一般落下,连一旁的戈尔也感到一阵惊恐,连忙上前试着阻止,“殿下,你冷静一点!你没事吧?”
“滚开!马上搜查全城,派斥候出城,一定要找到司空堇!”
西风烈终于在一阵狂虐的爆发之后,极力的找回了理智,将手中的利剑恨恨的刺入跟前的土地之中,咬牙切齿的下令。
“是,殿下!”
戈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对身旁的几位副将下令,“你们还不快去!还有,仔细搜查,看看城中有没有藏着城中的百姓,这么大的一座城,人也不应该这么走光的。”
“是!”
几名副将抱拳应了一声,然后便飞快的转身跟身后的将士下令。
戈尔皱着眉头,望着跟前依然还在燃烧的烈火,胸口忍不住一阵隐隐作疼,叹息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座城池几乎就这么给毁了!这司空堇真是太狠了!殿下,你没事吧?”
看到西风烈的脸色很不对劲,戈尔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他。
西风烈一手推开戈尔,猛然拔出插在地面上的利剑,冷声笑了笑,“这件事,本殿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绝不会!”
说完,便蓦然转身离开。
戈尔心中一阵焦急,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便也只有跟了上去……
大辽将士办事的效率很高,仅仅三天的功夫便将整个塔塔城收拾清理完毕,他们在塔塔城很多个角落找到了躲藏的一些百姓,还有在塔塔城附近也找到了部分逃亡出城的百姓,将他们带回塔塔城中安置。
塔塔城被司空大人放的一场大火燃烧了将近一大半,倒塌的房屋一大片,除了那些地势高的房屋,或者比较偏僻的地方能够逃过一劫之外,其他的地方该烧的,都给烧了,尤其是总督府衙门繁华的闹市等这些地方,美丽的街道,漂亮的房屋统统化作一片灰烬……
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些恐慌的百姓和之前被俘的那些将士安抚下去,等到勉强将塔塔城恢复平静,已经是五日之后。
幸亏当天夜里来了一场大雨,还有大辽将士的不懈努力,喧腾的大火才被扑灭,不然恐怕损失更大。
此时,大辽太子西风烈临时的行馆内。
西风烈一脸阴沉的看着跟前的几个画师画架根据那些将士提供的线索,画出的人——
一身黑色劲装,外披着黑色的大氅,头上带着风帽,脸上用一张黑色的头巾将整个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还算明亮的眼睛,然而,这么看上去整个人的轮廓都没瞧出一丁点。
“你们说这就是司空堇?”
戈尔看西风烈的脸色越来越差,连忙上前询问那些被俘的将士,那些将士上前往那画架上一看,纷纷点头。
“大人,就是他!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是啊大人,他把自己包得跟包子一样,又矮又圆!”
“大人,他还蒙着脸,不让人看,一定是长得非常丑又蠢的,脑袋像肥猪一样!”
“听他们说,这司空堇好像脸上长了脓疮,不能见人,所以才蒙着脸!”
“可不是,看他把自己包成那样,说不定还长了痔疮!”
那些大辽将士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经过统一了意见之后,大辽的将士终于得出来了统一的答案——
司空堇是一个又矮又圆的家伙,他一定长得很丑,脸上长了会溢出脓水来的大脓疮,可能还有痔疮,穿着黑色劲装,披着黑色的大氅,蒙着面巾不敢让人看见脸!
等画匠根据将士统一意见之后,将司空堇的画像画出来,交给西风烈的时候,西风烈差点当场吐了——
“这是什么怪物!”
西风烈愤怒的将画像扔在地上,怒气冲冲的望着画师跟那些将士,他们顿时吓得脸如土色,满脸惊慌的望着地上飘落的画像,浑身颤抖,不敢抬头看西风烈。
“太子殿下,司空堇就是长这个样子……”
其中的一个大胆的将士小声的说道,然而西风烈看都不看扬手就是给他一个响亮的巴掌,冷厉的开口道,“你见过满脸毒疮,耳朵尖得跟针一般,嘴巴大得跟盆子一样的人吗?滚开,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都给本殿拉下去砍了!”
西风烈这几天爆发的火气比他过去的二十几年里都要多得多,尤其是在派出无数名斥候四处去寻找司空堇及其大军的踪迹始终不见有任何回音的情况之下,那些斥候几乎个个都吃过鞭子,众人是敢怒而不敢言,个个都是对这司空堇恨得牙痒痒的,要不是因为他,他们也不会这么惨!
然而,事实上,找不到司空堇跟大军的踪迹真的不能怪那些派出去的斥候,因为人家也很聪明的知道按照留下的马蹄印去找,可是找着找着就乱了,在很多个岔口的地方,那些密密麻麻的马蹄印就分散开了,分成好几拨人去寻找,最后都找到那些养马的百姓的家中,上前询问,他们却说村里经常是将马匹聚合在一起,一起带出去遛,所以留下那么多的马蹄印也是很正常的……
如此一来,没有了线索,茫茫西北大地,那么的辽阔,如何去寻找司空堇他们?况且人家也不是笨蛋,当然不会任由着他们找到人……
于是,寻找工作陷入了无比的艰难之中。
就在这些大辽将士急得团团转,一筹莫展的时候,始作俑者司空大人此时却是无比淡定从容,大摇大摆的走在塔塔城已经清扫干净的大街上。
此时,经过改头换面的司空大人是一身洁净秀雅的月色锦袍,锦袍的袍角绣着大朵大朵怒放的淡粉蔷薇花,白玉簪束发,一张清秀普通略显稚气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浑身上下透着一道贵气,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走了好一会儿,总算找到一间像样的酒楼,司空堇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饥饿感更是叫嚣了,想了想,终于还是抬脚往酒楼里走了进去。
“客官要吃饭还是打尖?”
司空堇刚刚步入酒楼里,小二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
“来坛上好的女儿红,几样可口的下酒菜。”
司空堇从衣袖里摸出一锭银子随手给小二丢了过去,然后便提着步子缓缓的往楼上走了去。
“好嘞!客官请稍等,楼上找地方坐一下,喝口热茶,酒菜马上送上!”
小二笑眯眯的拿着接住银子,手中的毛巾往肩上一甩,提着茶壶便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司空大人负着双手,不紧不慢的走上楼梯,不想刚要跨上最后一级,就要越过楼梯口的时候,一股浓郁而廉价得两个银币就能买上一大包的胭脂味猛然扑鼻而来,她受不了的当下打了两个喷嚏,正要抬起头看是何人这么没品位的时候,一个人影朝她扑了过来,吓得她迅速的转身,惊险的避了过去,不待她反应过来,一个嗲得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魔音猛然传入耳中——
“公子……”
司空大人汗毛直竖,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那里卖弄风骚,顺着那女人的眼神望去,司空大人顿时眼神一亮!
美男子!
一身藏青色华贵的袍服,金冠束发,墨眉如剑,高挺的鼻子,冷峻略显阴柔的俊脸,目光深邃中透着冷锐,浑身笼罩着一股内敛而冰冷的气息,气势非凡,举足间还带着隐隐的尊贵,一看便知此人定是不寻常的人物。
难得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还能见到如此美男,姿色竟然跟那什么……嗯,桃花美人哦,不,是那拓拔钰!简直不相上下……风韵直逼帝北尊啊,尤其是身上的那股气势。
司空大人挑了挑眉,下意识的伸出指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动声色的将那人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直到那男子投来一记冷锐的眼神,她才淡定从容的收回目光,正打算越过去,而那个浑身散发着低俗香味的女人忽然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斥责道,“你这人太没礼貌了,怎么能这么盯着人家直看?”
司空堇一怔,惊讶的转过目光看向那女人,而那女人一看清司空堇那张脸,原本怒气冲冲的脸上当下就缓和了下来,正想出声,而司空堇那操着天圣靠北部地区的口音,听着有些邪肆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给人看吗?还有,婶子,你的胭脂好像过期了,你确定不重新买一盒吗?不然,大叔会很嫌弃你的……”
说着,司空堇便是意味深长的扫了女子身旁的那个始终不发一语的美男子一眼。
“什么,婶子!”
女子瞪大眼,脸色立马变得阴沉,抬头挺胸立马就撞了上去,“怎么说话的你!”
“本公子看他又不看你!还有,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可不可以劳烦你回答一下?”
司空堇眼明手快的扶住旁边的扶栏,这才稳住身子,差点被这女人撞得眼睛昏花,暗自吸了口气,也不等那女人回答,便淡然出声,“你胸肌那么发达,会不会经常感觉呼吸困难?或者是,你已经感觉到呼吸困难?”
女人一听,脸色当下就绿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