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慢的步伐经过他们的面前,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火炭上,刀尖上,这种屈辱和眼神,她需要慢慢的习惯。
“队长!”老十忍不住的转身喊了她,声音一出已哽咽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不管你的腿怎么了,也不管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叫你一声队长,这一辈子就只认准你这一个队长,不会再有别人了!没有人规定,腿废了就不能做兵鬼的队长!从来都没有!”
因为兵鬼是姬夜熔一手建立,是M国最顶级的作战团队,即便是精英部队都稍逊些许。
姬夜熔步伐蓦地一顿,单薄的身子明显的僵硬,缓慢的转身眼神一格一格机械般与老十水雾氤氲的眼眸对上,英气的眉头拧起,语气冰冷,近乎命令:“兵鬼只流血不流泪。”
老十吸鼻子,贝齿紧咬着红唇,硬生生的将眼睛里氤氲的水雾逼退。
辰影深邃的眼眸盯着她,为自己之前的鲁莽冲动而懊恼歉疚,“放眼整个M国除了你,还有谁能有资格担任兵鬼的队长?”
之前姬夜熔被爆出死在了犯罪集团的基地,可是这四年兵鬼的队长位置一直是悬空,月影始终只是副队长,不过是代姬夜熔处理兵鬼的事物,替姬夜熔在兵鬼的行动任务中担当指挥。
可姬夜熔岂会是那么好替代的,否则她也不会被誉为M国最出色的刺刀。
姬夜熔沉默,面色沉静如死,就连呼吸都是似有若无,若是闭上眼睛,恐怕辰影和老十都不能察觉到她就近在咫尺。
辰影见她还是没有表态,与老十对视一眼,随之两个人默契的右膝着地,右手握拳抵在自己的心口位置,“请队长归队!”
姬夜熔一怔,完全没想到他们会用M国的最高礼仪邀请自己归队。
这种礼仪在M国,只有一年一次的阅兵活动中军人会对总统阁下行礼,以表忠心,其他情况下极少会有军人能有此殊荣。
令姬夜熔更没想到的是在走廊的另外一边,兵鬼其他成员,老二叶愁生,老五伏臻,老六唐寒生,老七老八……
所有兵鬼的人都单膝跪地,对她敬意最高礼仪。
十个人默契十足,异口同声道:“请队长归队!”
不如当初不相识:湛湛疼
十个人默契十足,异口同声道:“请队长归队!”
气势磅礴,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的重复,洪亮的声音不断的砸进她的心里。
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显露着众志成城,肃穆的神色无比严谨,恳求她回归兵鬼。
叶愁生看着她,眸光清邃,言辞犀利,“没有姬夜熔的兵鬼还能被称之为兵鬼吗?”
姬夜熔冰眸里迅速划过什么,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沉冷:“或许……兵鬼从来都不该存在。”
这般或许自己也就不用亲手杀了月影。
“队长……”几个人异口同声,眼神里有着慌乱,他们能感觉到她的态度,不但不想回兵鬼,甚至想要解散兵鬼。
姬夜熔恍若未闻,迈开步子,绕过他们执意要离开。
刚走到电梯口,“叮”清脆的一声,两道银色的门缓慢的打开,走出来的人拦在她的面前。
两条英气逼人的剑眉一挑,眸光扫了一圈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神落在她沉静的容颜上,声音里透着淡淡的*溺:“就知你不会乖乖听话。”
所以他赶忙结束会议,急着回来见她。
“让开!”她声音冰冷,近乎是在命令他。
这个地方,一分一秒,她都不想多呆。
“你想去哪?”他耐心的问。
姬夜熔有几秒的迟疑,“哪里都比这里好。”
她不想和柳若兰呆在一个地方,尤其是不想再见到连湛,每多看那个孩子一眼,心里的痛就会多十分,痛的她近乎要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连默略略沉思几秒,嘴角一扬,“我倒有一个好去处。”
姬夜熔还没反应过来,连默已经将她打横抱起,走进电梯里,吩咐程慕备车。
……
姬夜熔是被他强制性的抱进车内,根本就无法反抗车门已关上,司机立刻开车。
前面两辆车在开道,后面三辆车皆是兵鬼的人在保驾护航,一队名车声势浩大的在公路上疾驰。
姬夜熔坐在车上,一路沉默,眸光一直在看外面。
连默没有管她,因为他实在太忙,有一个视频会议,有电话,坐在前排的程慕还不时回头和他汇报各种时时紧急情况。
没办法,这几天他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她身上,工作积压的太多,他只能趁着各种时间的空隙来处理。
虽然在一心二用,可眼角的余光时刻都在注意身旁的人,见她神色沉静,无恙,便专心先处理工作的事。
……
而此刻临近总统府的庄园,华丽的别墅内,一个小身影迅速的跑进去后就朝着端庄典雅的身影的怀里扑。
“奶奶,有个丑女人打湛湛,湛湛的手臂好疼……”连湛哽咽的声音还没有停,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不如当初不相识:你的家
云璎珞眉眸慈善,看到孙子流眼泪,连忙检查他的手臂,白嫩的手臂上赫然一块淤痕让她眉头一皱:“是谁打你?”
“是一个很丑,手腕有很多疤很吓人的女人!”连湛撅嘴,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爸爸还要我给那个丑女人下跪!”
云璎珞越听脸色越发凝重,抬头眸光看向姗姗来迟的柳若兰,质问道:“那个女人谁?”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皇太子动手!
“是……是……”柳若兰神色犹豫,贝齿咬着纷嫩的唇瓣,迟迟不肯说话。
云璎珞见连湛哭的伤心,也懒得再问,直接起身牵着连湛的手要出去,“你不敢说,我就亲自去问一问阁下,到底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我的孙子给她跪下!”
“妈妈……妈妈……”柳若兰转身轻声喊了几声,云璎珞都没有停下脚步。
云璎珞带着连湛去总统府注定要扑空一场,因为连默和姬夜熔早已离开总统府。问警卫员阁下的去向却无一人知晓,又命木梵给阁下打电话,电话迟迟没有人接听。
*
此刻连默的车队已经缓缓驶入庄园内,在处处萧条的冬季,这里却是绿树成荫在道路两旁成排成列,春意盎然。
北风掠过,树叶哗啦啦作响。
十分钟后,车子终于抵达大门口车子停下,连默下车,将她从车内抱出来。
这处地方姬夜熔是知晓的。
在连默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前总统连臻将这庄园赠送给连默,他在这里住了两年,直到成为总统后才搬离。
这里是:徽墨庄园。
只是姬夜熔在看向门口的那块高有一米的天然石时,微怔。
曾经大气恢弘的“徽墨庄园”四个字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苍劲有力的两个字:夜园。
这么苍劲有力充满霸道的字迹,除了此刻抱着自己这个男人,还有谁能写的出来!
“我记得,你很喜欢这里。”连默低眸眸光柔软的凝视她。
她沉默,不言。
是的,她很喜欢这里,在他刚住进这里,在他没有命令自己去勾。引连城之前,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里。
现在回想,那点短暂的时光,竟然是她此生最快乐的时光。
有他,有木槿……
连默见她不说话,抬头再去看夜园两个字,“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很早之前,他就想将这里送给她,当时太多事一直没合适的机会告诉她,后来柳若兰和连湛出事,她不得不只身前去最大的贩毒集团换取解药,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这地方也就搁置到现在。
姬夜熔清冽的眼眸射向他,声音平静:“我没有家。”
木槿死了,她再也没有家了。
“你有!”他低头深不见底的寒潭凝视着她,一字一顿:“这里以后也会是我们的家。”
不如当初不相识:天黑了
连默抱着姬夜熔走进去,佣人们列队欢迎,站在最前端的是于莎。他隽利的黑眸落在于莎身上,沉声道:“以后夜园的主人是阿虞,你负责打理夜园。”
言下之意,以后于莎就是夜园的管家,夜园的一切都是她说的算。
于莎有些愕然,反应过来迅速的九十度标准鞠躬,“谢谢阁下,我一定会照顾好夜熔姐。”
所有人随着于莎一起向夜园的新主人鞠躬。
姬夜熔神色清冷,无动于衷,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事能牵扯起她的情绪。
连默让于莎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送上来,自己抱着姬夜熔上楼。
姬夜熔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他以前的卧室,装修和摆设没有太大的改变。
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终于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把夜园送给我?”
“你喜欢。”这个理由很简单,也很纯粹。
我喜欢?姬夜熔泛白的唇瓣泛起一抹嘲讽,眼神犀利如刀刃,轻声道:“当初我不喜欢你娶柳若兰。”
可你不一样还是娶了她,甚至还和她有了孩子!
连默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椅背上,侧身而站,半张脸映在她的眸底,声音低沉:“过去的事,不要再提。”
寒冽的眼眸对视上他隽利的黑眸,嘴角晕开的讽刺愈浓,他云淡风气的一句“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就真的能不提,一切就真的过去了?
连默,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自欺欺人?
“你经期身体虚弱,吃过东西好好休息。”他薄唇轻抿,声音里除了关心还是关心。
“……”
*
晚餐是于莎亲自送上来的,两碗桂圆莲子红枣羹,是连默吩咐厨房做的,他陪姬夜熔一起吃。
精致的碗本就不大,一碗羹姬夜熔也只是吃了三分之二,于莎知道她的食量不大,倒也不奇怪,只是连默眉头紧锁,她吃的太少了。
于莎撤下去,连默帮她脱了外套,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放在*头,“我下去给你端杯牛奶。”
转身走向门口,身后传来她沉冷的声音:“你想囚。禁我多久?”
连默的步伐倏然止住,回头看她,因为只开了一盏睡眠灯,此刻房间里的光线极其的黯淡,她甚至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是听到昏暗中他不温不火的声音传来,“你是自由的,等你身体好些,想去哪里都行。”
话音落地,他大步流星的离开房间。
待他端着牛奶回来时,姬夜熔换好睡衣,已经躺下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黑色的长发铺在身下,衬托得她的肌肤更加苍白。
连默将牛奶杯放在*头,在旁边坐下,静静注视她睡着后的样子,手里还拿着文件,捏的很紧,他没能抽出来,作罢。
指尖拂过她的脸庞,卷动她的长发,唇瓣轻抿,低喃:“阿虞,天黑了,记得回家的路。”
不如当初不相识:不说谎
云璎珞在总统府没等到连默,打电话又无人接应,脸色越发的阴沉,身边有一个木梵,想要知道阁下的行踪并非难事。
得知他抱着一个女人去了徽墨庄园,精致描绘过的眉紧拧。
关于那个女人的身份因为连默有命令,谁也不敢提。
云璎珞牵着连湛的小手,嘴角沁出一抹冷笑,她倒要去看看到底哪个女人魅力这么大,能把阁下迷的七荤八素,连儿子都可以不顾了。
云璎珞领着连湛抵达徽墨庄园,发现徽墨已经变成了夜园,车子在门口时没有立刻进去,因为警卫员需要请示阁下的意思。
此番举动让云璎珞更加不悦。
于莎轻轻叩门进来禀报时,连默正坐在沙发上用手提电脑回邮件,屋内没有开灯,一切都被埋没在黑暗中。液晶屏幕映照出他俊朗的五官和峻冷的轮廓线,剑眉微不可察的动了下,放下手提,起身先是看了一下睡熟中的人,发现她没有被惊醒,心头一松。
给了于莎一个眼神,于莎心领神会的无声跟在他的身后离开卧室。
*
连默身穿黑色的衬衫,下身是熨烫笔直的西裤,一只手插在口袋中,峻影出现在楼梯的转角,在开放式会客厅里坐着的云璎珞已经看到他了。
连默步伐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神色镇定自若,径自的在云璎珞对面的沙发坐下。
坐在云璎珞身旁的连湛小脸蛋上尽是委屈和怯意,低低的声音喊了爸爸。
连默锐利的鹰眸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与云璎珞对视,声音低沉,言简意赅:“有什么事?”
不知道何时开始,见面他已不会再叫她一声“妈”,若有必要也是随他人一般称呼一声:云夫人。
云璎珞似乎也习惯他这般冷淡的态度,或者说比他更冷淡,声音清冷:“听说有一个女人打了湛儿,不知阁下是如何处置?”
言语间的强势态度,浅显易见。
连默浓墨剑眉一挑,眸光落在连湛身上,“有人打湛儿?我怎么不知道?”
连湛一怔,原本找妈妈是想替自己出气,没想到出气变成下跪感谢礼,奶奶是自己唯一的靠山了,可没想到爸爸直接就把事情给否认了……
小身子不停的往云璎珞身上缩,似乎很是害怕。
云璎珞抬眸与连默对视上,“你知道的,湛儿从不说谎。”
连默薄唇勾起没有感情的弧度,声音不温不火,“他说不说谎我不知道,但小孩子懂什么?大人何必跟着瞎掺和,你说是不是?”
云璎珞纤细的眉头微挑,眼神里泛起幽然的光,“这么说你是一定要护那个女人了。”
连默没有回答她,眼神锋利如刀刃射向连湛,沉声质问:“她真的有打你?”
不如当初不相识:梦中暖
连湛惊了下,到底是孩子藏不住情绪,神色上划过心虚,甚至不敢去看连默的眼神,直往云璎珞的怀里躲。
“你吓他做什么?”云璎珞不满连默的态度,起身道:“是不是她打的,叫出来问问不就知晓,她既然不肯下来,我便上去见见。”
她的步伐就要往楼梯口走,连默起身峻拔的身影迅速拦截在她面前,低声呵斥:“云夫人!”
对于她想要强行上楼的行径,眸底蕴起愠怒。
云璎珞清冷的眼神对上他,怒极反笑:“现在开始就想忤逆我?云家可还没倒!”
****
他们在楼下对峙,楼上的姬夜熔在温暖中做了一个梦。
梦里回到了八岁那年,孤儿院遭逢变故,她与木槿流落街头多日,无食果腹,无衣蔽体,天气越来越冷,终于下了一场大雪让她和木槿在寒风白雪中奄奄一息,尤其是木槿生病,体温高的吓人。
那天傍晚,漫天雪花的飘舞,冰天雪地,若继续这样下去她和木槿都会死,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下一辆经过的车子要么撞死她,要么救救木槿。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孤注一掷的决定,竟然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车子超乎她想象的豪华,没有伤到她,在距离她还有一尺时就停住了。
车门打开,下车的少年高出她一个头,眉眸清秀,瞳仁漆黑,灿若星辰,削薄的唇瓣轻抿起时隐隐笑意,“小小年纪这般想不开,怕是饿傻了。”
“求你救救我妹妹。”她冻得红肿的手指指向路边倒在雪地里昏迷不醒的木槿。
少年明眸随意的扫了一眼,眼神落在她衣衫破烂的身上,勾唇道:“我凭什么要救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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