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顾明希红唇轻抿,声音缓缓而出,虽然说连默是她的亲弟弟,可当初他的那些举动连自己都看不下去,几年都不想搭理他。
现在他为救姬夜熔受伤,在顾明希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这远远不够,没有保护好夜熔,让她被人设计,本就是他的失责。若换做是阿裴,定然是不会出这样的纰漏。
连默脸色不动声色的一沉,眼神投向龙裴,言下之意:你不管管?
龙裴俊朗迷人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眸光如炬,无视连默的眼神抗议,侧目凝视顾明希,波光瞬间柔软,情意绵绵。
连默:“……”
这对夫妻是特意来国秀恩爱来着?
顾明希将和云璎珞的谈话结果告诉了连默,连默皱眉,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若是一个月后没揪出真凶,那又该怎么办!
这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但姬夜熔并不这样想,眸光投向顾明希,淡淡道:“谢谢你,明希。”
一直都不希望远在国的明希被牵扯到这里的纷争,却没想到还是将她卷进来了。
顾明希红唇流溢着浅笑,“你我不必客气,帮你们,也是在我的生母!”
云璎珞是她的生母,她也不想看着云璎珞深陷仇恨的沼泽里,难以自拔。
眼角的余光扫到皱眉的连默,顾明希轻声道:“想要保证夜熔的安全还有一个办法,而且是一劳永逸!”
连默扬眉,立刻问道:“什么办法?”
“让夜熔跟我回国。”她是国的总统夫人,丈夫是总统阁下,姬夜熔去了国就是总统夫妇的贵宾,谁还敢动姬夜熔。
纵然云璎珞再恨姬夜熔,亦不会派人去国总统府暗杀姬夜熔,那样便是挑起了两国的纷争!
连默的脸色倏然阴沉了,冷冷的挤出三个字:“你做梦!”
他是绝对不可能再让阿虞离开自己,绝不!
顾明希眼底拂过一抹笑意,与自己的丈夫对视,两个人似是心有灵犀,勾唇笑了。
龙裴夫妇没有在病房久留,因为她答应云夫人要和阿裴去云尔暂住,毕竟云璎珞经历过丧子之痛,又经历痛失爱孙,作为女儿顾明希住到云尔陪她也是理所当然。
连默无法起*,姬夜熔送他们下楼,看到站在人群中的一道身影,姬夜熔怔住了。
龙裴和顾明希先上了车子,其他人也陆续上车,唯有一人站在那里,不动不言,宛如天人。
姬夜熔慢步走上前,低下头与眼帘,声音惭愧,“……师父。”真没想到师父这次也随明希他们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连默还能让她这般低头的人,除了她的师父叶迦,再无第三人。
叶迦眸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最终锁定在她的右腿上,剑眉不由的拧紧。
“对不起,师父,我让你失望了。”姬夜熔知道她的表现很差劲,丢尽了师父的脸。
“无论何时何地你和林七永远是我的骄傲。”叶迦声音冷清,言简意赅。
姬夜熔一怔,抬头看向他,迟疑的问:“林七,她还好吗?”
提到林七,叶迦清冷的眸子里突然多了几分温润,点头,“她很好。没心没肺,岂会不好。”
姬夜熔没有再说话了,她都听说了。
林七和师父在一起了,起初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仔细想来,林七是师父唯一的徒弟,本来师父对她就很不一样。
他们能在一起,挺好的。
“你知道为什么林七活的比你轻松?”叶迦突然开口问道。
姬夜熔摇头。
“因为她比你看得更透,放的更快!”叶迦缓缓开口,话语顿了下,声音再起时凝聚着沉重,“你和林七像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她什么都写在脸上,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决定放弃就绝不会再回头。而你,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看似冷漠无情,实际心软仁慈。你——执念太深。”
姬夜熔沉默许久,反问:“执念,不好吗?”
叶迦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也无从回答。
因为有些执念可以令人走进幸福,而有些执念却能推人入地狱。
“夜熔,你记住师父的这句话。”叶迦眸光锋利的凝视她,字字清晰传入她的耳畔,“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
人生如朝露,何久自苦如此。
姬夜熔默念了一边,再抬头时,一身白衣的叶迦已经离开了。
*
傍晚的时候,总统府秘书长程慕对外发布新闻稿,在阁下生日当天的宴会上,皇太子意外失足摔落,送进医院抢救无效,猝然离世,总统府上下悲痛万分,总统夫人备受打击,几次晕厥,如今身体抱恙,须静养;阁下遭受丧子之痛却依旧保持高度的工作状态,但因为精神状态不佳,近日不宜出席公共场合,望能给他们多一点时间淡忘丧子之痛,请外界切勿打扰。
关于皇太子的葬礼将会在近期举行,阁下和夫人均希望能够低调处理,葬礼将只会有连家的人出席。
整篇新闻稿是幕僚团队字字斟酌,确认没有可以让大众抓住把柄,程慕这才代替连默对外发表,当晚便在国掀起了一片议论狂潮。
虽然国民并不了解皇太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曾经有人曝光过皇太子的照片,皮肤白嫩,五官精致清秀,可以看得出来长大以后又是一枚美男子。
皇太子本来一直好好的,却在总统生日当天被爆出意外失足摔死,这难免不会让好事者将他的死联系到了之前的婚内*的丑闻上。
有人猜测这根本就不是一场事故,而是阁下的新*出于嫉妒,害死了皇太子。
也有人说是因为这是连家的诅咒,每一代必定要死一个人,当初连臻的兄弟死了,然后是阁下的哥哥死了,如今轮到了阁下的儿子。
在众说纷纭,要有多离谱就有多离谱的时候,总统府的病房里,连默显得轻松自在。
自从他继位总统,生活作息基本就是日复一日按部就班的生活,首脑会谈,开会,看文件签字,会晤等等,基本上他一天有20个小时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去工作的路上,他已经多年没有自己的时间,自己的生活了。
这次受伤,是真的难以处理工作,程慕、江寒渚、姬夜熔三个人共同承担了他的工作,他就躺在*上安静的养伤。
饭后,姬夜熔给他擦身子,动作熟稔,轻缓,哪怕连默受了重伤,面对她的触碰,还是没有办法忽视,很快就心猿意马了。
姬夜熔察觉到毛巾有什么在变化,冷清的眸光映着橙色的光,射向他,似乎不解,他怎么能在受这么严重的伤的情况下,还能有反应。
连默似乎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轻咳了下,佯装镇定,“我只是受伤,又不是阳。痿。”
她这么碰他的那个,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
姬夜熔没有说话,低头专心擦拭他的身体,连默眸光灼灼的凝视她,黑色的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没扣,顺着她弧线优美线条一路往下,*似有若无的晃动着,晃的他口干舌燥,越发的觉得热了。
毫无疑问,如果不是现在有伤在身,动不了,他怕是早已克制不住自己,将她欺压在身下,狠狠的占有,重温旧梦。
连默从来都没有觉得有欲。望是一件可耻的,尤其是在对象是姬夜熔的时候,他脑子里除了兴奋与喜悦,并无其他的念头;以前每次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格外喜欢触碰她的皮肤,她的手指。
哪怕她的手指不如其他女子的滑嫩细腻,因为整日练枪而长满老茧,他也不觉得有什么,相反,他很是喜欢;而她身上的那些伤疤,有些是因为出任务,有些是为了保护他,那些丑陋的疤痕落在他的眼里,不仅是美好的花朵,更是一份信任,信任到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会放心大胆的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她。
姬夜熔察觉到他的异样,刚擦完的上身,脖子处渗出细密的汗珠,抬头冷清的眼眸如同刀刃锋利的射向他。
虽然她对情事不热衷,也不熟悉,所有的经验和经历都是来源于眼前这个人,但她明白此刻他的反应代表着什么,而他脑子里想的画面,也好不到哪里去。
连默倒也不为自己辩解了,热火焦灼的鹰眸瞅着她,哑着嗓音道:“阿虞,我难受……”
姬夜熔没说话,冷冷的看着他,纯粹是自作自受。
“阿虞……”连默低音唤着她,充满蛊惑,喉结上下滚动,性感迷人。
尤其是他额际一颗豆大的汗珠映着暖光缓缓而下,流向他的胸膛时。
若是没受伤,遇到这反映他可以去冲个冷水澡,可现在他连下*都不能,尤其这一次感觉太过强烈,尽管脑子里在用理智压制,可到底抵不住她的*力,自制力早已崩塌的连渣都不剩了。
他想要阿虞,想要触碰她的皮肤,如果这些都做不到的话,他希望阿虞能触碰自己,用她那双骨头硬得要死的手指。
“你想怎么样?”姬夜熔见他神色是真的难受,想到以前他说过,这种事要是得不到解脱,会憋出病来,他本就有伤在身,要是再憋出病
连默目光看着她,眼睛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呼吸短促,吞咽了下口腔里分泌出的唾液,哑音逸出,“用手。”
姬夜熔闻言,条件反射的蹙眉,脸色阴沉不已。
连默见她如此,痛苦的闷哼一声,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算了,憋出病也是我活该,自找的。”
淡雅的灯光下,洁白的贝齿紧咬着唇瓣,片刻间的天人交战后,姬夜熔坐在*边,手指无声无息的钻入被子中。
连默的身子明显僵住,呼吸凝滞,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凝视姬夜熔,眼底有些不可置信与欣喜若狂。
姬夜熔没有去看他,但也从未做过这种事,只知道握在掌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连默调整呼吸,反应过来,开口教她。
无疑阿虞在这方便是一个很……不开窍的学生,力气不是轻了,就是重的连默痛苦的呻。吟,感觉自己下辈子要成太监了。
尽管如此,心理的愉悦感丝毫没有减少,尤其是后面的时候阿虞熟悉起来,倒也是让他狠狠的发泄了一番。
*
实验室,许尽一身白大褂,坐在电脑前,将两个人的24个DNA位点作检测,当让它们重合时,电脑屏幕上显示出“atch”的提醒。
许尽脸色瞬间凝结,不可置信的盯着屏幕上的两组DNA,不住的摇头,喃喃自语:“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
*
姬夜熔站在洗手台前,水龙头开着水流哗啦啦的冲洗着洁白的掌心,她低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掌心。
自己竟然帮他做了这样的事?
而且还不是他强迫的,是自己自愿的,因为不想他憋出病来,更不想听到他自暴自弃的声音!
关掉水龙头,擦干净手上的水,姬夜熔没有立刻回病房,而是蹲在了墙边,静静的盯着光洁的地板发呆。
千头万绪,却无从下手整理。
那些仇恨,那些伤疤,还有那些死亡和血腥,所有的一切都压得她喘不过气,而此刻她居然还在帮他处理这样的事。
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可耻!
毕竟,他已经结婚了。
姬夜熔回到病房,连默还没有睡,招手让她过来,她走过去,连默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陪我睡。”
姬夜熔弯腰,伸手触碰到被子的时候,连默以为她是要躺下,岂料——
她只是伸手替他压了压薄被,声音冷静:“我睡沙发。”
话音未落,她已经关掉了所有的灯,转身走向了沙发。
黑暗中的连默暗暗的叹气,眼眸里闪现出失望与无奈。
她,还是不愿靠近自己!
*
连默在病房休息了三天,无人再打扰,每天有颜惜给他做检查,姬夜熔亲自照顾,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脸色也渐渐好转,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休息。
云璎珞没有再出现,顾明希和龙裴一直在云尔陪着她。
连湛的尸检报告出来了,身上没有其他伤口,身体里没有任何的药物成分,致命的原因就是姬夜熔开的那一枪。
死亡原因确定,程慕要着手开始筹办葬礼,毕竟是皇太子的葬礼,再简单也需要花时间的。
连默休息的时候,姬夜熔下楼散步,阴天无风,有些燥热。
姬夜熔走在灌木丛生的小道上,眼下四周无人,一片寂静,她走的很慢,低头看着地面。
忽而身后一道身影穿过,寒光闪现,还未落到姬夜熔的身上时,她迅速的转身,精准的遏制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折。
清脆的“咯吱”声后,刀子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姬夜熔手上的力量一松,她整个人往后倒退,猝不及防的摔坐在地上。
“你是杀不了我的。”姬夜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里流转疑似悲悯的情绪。
柳若兰怎么会天真到以为可以杀死自己?
其实姬夜熔早就发现柳若兰这两天在这栋大楼附近游荡,想来是要杀自己,为连湛报仇。
姬夜熔是故意下楼,故意找了这么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就是让柳若兰明白,她杀不了自己!
柳若兰先是一怔,紧接着神瑟情绪转变,悲恨交加,愤怒的瞪着眼前这个杀死湛儿的凶手,可是自己杀不了,不能为湛儿报仇。
想到湛儿死在自己的景象,想到他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妈妈,湛儿疼……
她的心就宛如刀割,对姬夜熔的恨意滔天。
可是她没用啊,杀不了姬夜熔,反倒被羞辱。
湛儿,对不起,妈妈没用,是妈妈太没用了。
连湛的死不是姬夜熔想要的,她也知道幕后真凶真正想要对付的人是自己,连湛不过是一枚被牺牲的棋子,所以她不会和柳若兰计较,更何况柳若兰根本就杀不了自己。
姬夜熔眸光漠然的从她的身上移开,迈动着步伐经过柳若兰的身旁,身影渐行渐远。
背后传来的啜泣声也渐渐的消失了。
姬夜熔没有回病房,而是去了许尽所在的实验室,许尽这次的动作实在太缓慢了。
许尽看到她,眼底拂过一抹意外,可能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过来。
“队长。”许尽从电脑前站起来。
姬夜熔冷眸犀利的从他脸上扫过,朱唇轻启:“报告。”
“报告?”许尽眼神有些游离,“报告……”
他的话还没说完,姬夜熔看到桌子上的文件,径自走过去拿到手中。
姬夜熔放开文件夹阅读,许尽站在旁边解释,“报告刚出来,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送去给你!”
前面的那些专业用词姬夜熔没有耐心也没有兴趣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最终的结果。
清澈的瞳仁波澜不惊,“啪”的一声合上了文件。
果然,如此。
难怪他一直对柳若兰冰冷如霜。
难怪他看连湛的眼神那般厌恶。
许尽不安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队长——”
姬夜熔果断的将最后一页纸撕下来,将其他的纸扔进了碎纸机中,声音冰冷的命令道:“这件事不准向任何人透露。”
“我知道了。”
音还没落地,姬夜熔已经迈步走向了门口。
许尽看到那张纸被她揉成一团,紧紧的攥在掌心里,凝视她单薄声音的目光里复杂与隐晦一闪而过。
*
姬夜熔回到楼上病房,连默吃了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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