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这般慌张过,还不如习惯屋里一堆人呢,反正都是自己的丫头。
掀开被子,身上青紫,一片又一片。郑城月看了楚然一眼,“你还不去梳洗,一会来不及了。”
此时天色已不早了,楚然慢慢站了起来,笑道:“我先去梳洗。”
热水是准备好的,郑城月匆匆洗了身上,换了一套石榴裙,将头发挽起个追云鬃,用粉盖住了眼睛周围。才和除然一起去给姜氏敬茶。
姜氏和楚之望坐在偏厅正首位置,连楚真都到了。
楚然与郑城月进来时,见到三人都在屋里,一笑,“爹,娘早。”
姜氏见他眉间朗朗,想来是满意得很,暗暗叹了口气。
一边的楚真抿嘴偷笑,楚然的脸皮果然厚得很。
“爹,娘,请喝茶。”接过吴嬷嬷递过来的茶,郑城月跪了下来,敬上媳妇茶。
楚之望笑着了接过来,喝了一口,对身边的伺候的人点点头,便有人拿了一封红封递到郑城月手里。
郑城月接过,又道了谢。
“以后好好过日子。”姜氏喝了茶,照样的给了一封红封。
到了楚真,郑城月先前不觉着,到了楚真叫她嫂子的时候,郑城月的脸一一下子红了个遍。
楚真只管眨眼,这小嫂子可小了六岁呢。
楚然哈哈一笑。
郑城月恨不得挠他一脸。
楚家是在一处进餐的,今日也不列例外。待吴嬷嬷吩咐上了餐食,楚之望带着姜氏落了座,楚然也拉着郑城月坐了下来。
“我们家没有那些媳妇要立规矩的事。你在家如何,在楚家也如何。”姜氏开口。
郑城月笑着应了一声。
姜氏再要说话,楚然已经夹了菜放在她碗里了,“娘,你尝尝。”
话音落了下去,又夹了虾仁到了郑城月碗里。
待几人用了餐。楚之望才对姜氏道:“刘大人,杜大人,罗大人可都塌下可都安排好了?”
楚然成亲,京城里除了姜家,楚家也来了人,但到底是一家,都还好招待。唯有皇帝竟也派了三个人过来。
刘同是礼部侍郎,杜韶华和罗绍辉均是皇帝身边的人,一个是京城护卫指挥使,一个是禁军副统领。
姜氏笑道:“京里的大人们下榻之处官府自然都是有安排的。我不过是添了一些可用的东西过去罢了。”
楚之望点头:“如此最好。我今日会宴请三位大人,就不回来了。”
姜氏应了。
楚之望笑了笑,看了楚然一眼。
楚然笑着跟楚之望出了去,楚然也不知低声说了什么,楚之望微微皱眉。
两人又才走了几步,便见楚三到了楚然身边。
新婚三日,姜氏对郑城月并没有任何为难之处,当然也无处为难起,这三日,楚然除了和楚之望出去见了京城的人,在书房中议事以外,其余的时间他都带着郑城月在楚家院子里逛。
姜氏见了,也没说什么。
郑城月嫁到楚家,总得对楚家熟悉起来的,楚然如此,也省得她动口了。
三朝回门,楚家准备的回门礼很是丰厚。
回了郑家,郑霖与张氏早早的等着了。待郑城月下了车,张氏的眼眶就红了。好在看到郑城月脸色红润,楚然对她也颇为照顾,心才微微放了下来。待再拉了过来悄悄问婆婆如何,郑城月回答一切都好。张氏这才松了口气。
又见郑城月眼眶有些发青,忍不住,又悄声问了几句。
郑城月从来没有想到张氏能问这个的,被突然袭击,顿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没休息好。”最终郑城月只能如此回答。好不容易今日回门,昨晚楚然才放过她。
当然这话她可不好意思对张氏说。
张氏听了,不由一笑,想了想,到底还是开口说了,“你多吃些滋阴的汤水,身体是自己的,要好好保养住。对了,他屋里?”
这是问屋里还有没有别人呢。
郑城月摇头。
张氏心下终于是稍微安定下来,悄声道:“要是这半年能怀上,最好不过了。”
历来这些大户人家,哪家不是屋里好几个的。
这才新婚没几天,她就开始忧心起以后了,郑城月也不好意思说其他,找了个话头说起了其他。
☆、第 76 章
张氏听了,不由一笑,想了想,到底还是开口说了,“你多吃些滋阴的汤水,身体是自己的,要好好保养住。对了,他屋里?”
这是问屋里还有没有别人呢。
郑城月摇头。
张氏心下终于是稍微安定下来,悄声道:“要是这半年能怀上,最好不过了。”
历来这些大户人家,哪家不是屋里好几个的。
这才新婚没几天,她就开始忧心起以后了,郑城月也不好意思说其他,找了个话头说起了其他。
从郑家回来第二日,照样去给姜氏请安。
楚之望有事便带了楚然离去,只留了郑城月陪姜氏说话。
见他父子两去了,姜氏这才转身对郑城月道:“咱们这家,以后都是楚然的。这家说大也不大,但是总有一堆事,以后很多事你要用心学。”
“我在娘家虽说也学过,但到底年纪小,很多事也不熟悉,很对事以后还需要母亲多操心。”郑城月笑道。
这家管家的到底是姜氏,她才进门,自然不能插手,但姜氏能如此说,也是有心要教教她。
“你们住的院子熙和园是两进的,前院平常是楚然的人在管,我平时也只是过问几句,想来他会告诉你该从何处着手。后院也就是你们现在住的,院子里的下人不少。”姜氏道,“若是有欺你生的,你也不用在意,只管发落就是。”
郑城月点头,“我知道了,母亲。”
“孟管家在我们将军府伺候了多年,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问他也可。你们那院子之前楚然向来很少歇息,他一向不管。你来了,那院子想来很多事就得管起来。若是不明白的,就多问问。吴嬷嬷是楚然的奶嬷嬷,她会协助你。”
一边伺候的吴嬷嬷赶紧行了礼,“少夫人有不明白的,只管问老奴。我们那院子历来清净,不比那些乌七八糟的后院。”
郑城月笑道:”嬷嬷辛苦了。”
既不接吴嬷嬷的话,也不说其他,很是撑得住。
姜氏微微一笑,“我们楚家在这西洲虽然没有很多年,但有很多关系还是需要经营,楚然那儿想必更是复杂一些。这几日你先松快松快,以后有得你操心了。”
“母亲以后多教教我才是。”郑城月笑,心下却有些惊讶,楚然虽说是少将军,在前锋营做事,说到底不比楚之望,他这儿难道比楚之望那边的经营还复杂?
虽然心中有些疑问,但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姜氏也不做过多解释。
姜氏管家向来有自己的一套,以前在姜家,她也能撑得住,更何况楚家这至少比大部分家庭都人口简单的将军府。将军府的人际自然是多的,郑城月虽然是新婚,但是这些日子姜氏还是带着她见了不少人。
同辈的,长辈的都有不少,要说比楚之望地位高的,在这西洲,还找不出几个来。但姜氏待人却不高傲,和人都客客气气的。
看起来平和温厚。
“少夫人真是好福气,再没有比夫人更好处的人了。”西洲大小官员的女眷见到郑城月都夸她有福气。
郑城月每每听了都抿嘴笑答,她确实运气很不错了。姜氏比起很多挫磨媳妇的婆婆来说简直不能太好。她待郑城月是好,可是那好里面却带了考究评价的味道。
一点一点来打分。
不过郑城月也不担心,就像楚然说的一样,“母亲待人历来如此,日久见人心。”
“楚家的关系简单,除了在云州还有族人,其他地儿都是姜家的人了。”这日姜氏让她分拣送往云州的礼物,便顺口介绍道。
楚然成亲,楚家族人也送了礼来,来的是楚之望的一个堂兄楚之言。这族人这两日便启程回云州。
楚之望待这堂兄很是不错。
“听说伯父有三个未说亲的堂妹,这些水红色的红菱纱倒也合适他们。”郑城月一样一样地对送去云州的东西。
姜氏听了,点头笑道:“你不说,我差点忘记若云姐妹了。让库房里再加一套头面给若云丫头。”
郑城月一笑,姜氏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忘了,她管家这么多年,怎可能忘了呢。不过是想借着此来考就考就她罢了。嘴上却应道,“这对皖西的紫砂茶具,我觉着不如换成银器打造的,虽说紫砂讲究,但到底对庄户来说,不如银器实用。”
那套紫砂茶具是给楚之望一个堂弟,而那堂弟家显然不太得楚家重视,里面的礼物都是好看不中用,且很是随意。
“也好,给她个好东西,想来也会当掉,还不如直接给个银器。”姜氏叹气,“你四叔父,是个有多少家产都能败光的。”
姜氏说起楚家的一家子,除了楚之言一家,似乎没有一个得她喜欢的。但是到底是家教使然,即便她心里已经很不喜欢,但嘴上还是说得客气。
郑城月笑着应了一句,又说起其他物事来。如今已经九月了,秋收也是到了尾声,各庄户都送了租子来,姜氏便让她跟着看一看。
郑城月虽然看了,但所有的账本还是姜氏自己最后定夺。她并不多说一句。如此几次,姜氏反而让她算起了帐。
楚家的铺子田庄,山林都比想象中还多,郑城月看了几日心中都越发有些惊讶,人说高门富贵,她往常不觉着,如今竟觉着自己的那点铺子简直不成看。
这日才陪着姜氏看了几页庄子里送来的租子,楚然便进了来。
“母亲,这几日我想去别庄住几日。”刚坐了下来,楚然便道。
姜氏一愣,眼睛横了儿子一眼:“你这孩子,真是,真是……。。”
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郑城月也是有些吃惊,这才新婚两月,就要去别庄,她这新媳妇在婆婆心里可该是什么样?看了看楚然,楚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去吧,去吧。”姜氏最终挥手。
楚然一笑,“多谢母亲。”
拉了正在惊讶的郑城月出了屋子。
这人简直太无法无天了,郑城月哀叹。
待两人走远,姜氏才往后靠了靠,她身边的平姑姑拿了垫子放在她腰后。
“这混小子,是嫌弃家里碍他手脚呢。”姜氏叹气,“那孩子才十六七岁,身体,唉,阿然真是,真是……。”
后面的话到底没好意思没说出来,郑城月虽然忙,但到底那时常黑着的眼圈,脖子虽然已经用香粉抹了,到底还是不太掩得住。
平姑姑是姜氏姑娘时就带在身边的人,这些话也只有她敢听,敢说:“公子向来有分寸。这么多年身边又没别的人,想来也情有可原。”
姜氏一笑,看了看平姑姑,“这丫头如何?”
平姑姑笑道:“少夫人很聪明,这才两月多点时间,对夫人交代的事都很是清楚,夫人手上的账本在她手上倒是算得比往年快。最重要的,是个沉得住气的。”
楚家那么多东西,自然有些来路不明的,其中一项前几年引起很多风波的铁矿也在账本上,但但郑城月竟一字不问,也一字不吐。
姜氏道:”那就好。楚家诺大家业,可要好好看看才是。“
平姑姑笑道:“公子的眼光历来不错。”
姜氏微笑,随机又道:“从库房里捡些药材给那丫头带去庄子上,补补身体。到底年轻,得养好了。”
平姑姑抿嘴笑了起来。
回了熙和园,楚然要去别庄小住的事吴嬷嬷便吩咐了下去。
这次可不光是楚然自己,还有少夫人。如今是秋日,天气开始转凉了,该带什么不带什么,吴嬷嬷吩咐起丫头来也是头头是道。
“春枝啊,你在少夫人身边伺候多年,最是知道少夫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你去收拾少夫人的行李就是。公子的行李,你就交给姚夏好了。”吴嬷嬷吩咐春枝。
春枝一愣,第一次郑城月陪着楚然出门,她确实不知道楚然要带些什么,方才姑娘交代她出来问问吴嬷嬷。郑城月与楚然刚成亲,过问一二也是应该的,这对以后郑城月照料楚然起居也是有用的,哪知道吴嬷嬷听了,也不说话,只管将这活吩咐了出去。
春枝还要说话,吴嬷嬷身后的姚夏上了前来,“这事就交给奴婢吧,春枝姑娘,你先进去看看少夫人的东西有无收好吧。”
对面的两人都笑盈盈的,其他人也各在忙碌,春枝只得道了声谢便进去屋里。
待春枝进去,姚夏才转身对吴嬷嬷道:“嬷嬷,我这就去收拾。”
吴嬷嬷看她一眼,“去了庄里,可要好生伺候好少夫人。”
姚夏点头应了,又道:“奴婢是不是要和孟昭那边打个招呼?”
楚然往常出门,是从不带丫头的。
吴嬷嬷笑道:“我看就不用了,这次少夫人也要去,你们几个丫头在,也没什么。好生伺候就是。”
姚夏应了。
而另外一边,春枝进了屋,显然还是有些气鼓鼓的,春兰见了,劝她:“我们刚来,你又何必计较,横竖以后是少夫人管事。”
春枝道:“但愿如此。”
这都两个月了,除了前院,吴嬷嬷不过问以外,这后院的事全是这个吴嬷嬷管。看起来姑娘也没怎么在意。
春枝在生气,但兰花瓶后的郑城月,正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账册,根本没有关心这一出。她出嫁前,张氏将嫁妆做了册子给她。郑城月翻了几页,看到东海东珠两枚,清凉散一瓶时,心下微微一动。
东珠上千两银子才能买到一枚,而西洲向来很少,都只在北凉所产。张氏从哪儿得的银子买了东珠?这清凉散又是何处来的?且清凉散,她也从未听过,这有何用?
这两样东西实在不像是张氏准备的。
楚家的别庄离城里有段距离,马车准备好后,郑城月和姜氏辞了,才带着春枝春兰出了门。
楚然今日并未骑马,带了孟昭,见了她出来,才近到身前。
郑城月看了看他,再看自己身后,除了春兰春枝,还有三个婢女,一个婆子。一时间自己的排场好像都变得大了起来,嘴上问他:“你不骑马?”
楚然对她眨眼:“你能骑马?”
那意思是若是她骑马,他便随之。
但现下这个时候,郑城月是不便骑马的。
郑城月只得上了车,楚然正要跟上,却只见远处马蹄声响了起来,楚然望了一眼,便等在面前,远处的马进到身前。
楚三翻身下马:“公子。”
楚然问他:“何事?”
楚三低声:“两件事,一件是关于慕容松,一件是京城。”
楚然皱眉:“这么快?”
楚三点头:“公子要处理哪一件?”
楚然看了楚三一眼:“不急,待我要处理的时候,自会让你送来。”
楚三一愣,一时之间有些迟疑,尤其京城之事。
“京城的线换了吗?”楚然问了一句。
楚三低声:“最近子义堂那边频繁和杜家接触。”
杜家是五皇子的人,大司马杜东竹的小女儿是五皇子的正妃。
“既然他们这么想知道我在做什么,就实话告诉京里好了,我在楚家别庄。”楚然丢下一句话。也不待他反应,转身便进了车厢,郑城月正靠在车窗看着外面。
“外面有什么可看的?”楚然挨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郑城月放下帘子,歪头看他,“楚三是哪儿人?”
楚然心下微微一动,面上却道:“怎会突然问起他?”
郑城月笑:“我觉着他和其他人都不太相同。”
楚然问她:“有什么不同?”
郑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