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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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烫手-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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埙,埙口干净整洁,慕容昕的紧蹙的眉头慢慢松缓开来。

    他再抬头看去,那小榻上的女子已经安心的和衣而睡,此刻正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过了许久,他慢慢走过去,将那小胡子轻轻放在了她的枕头边。

 第40章 祸水东引

    戈壁的天空亮的比长安更早,不过是寅时,天空的天际线已有蒙蒙的光亮。

    宁卿这一觉前半夜睡的警醒,但是在第一次警告过慕容昕之后,他便“老实”的远离了她的“地盘。”

    多日来的奔波,稍微松懈下来,她便沉沉睡得不知冬夏春秋。

    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余火的木炭安静地烧着,帐篷中空无一人。

    她简单梳洗一番,走出帐篷,霜风站在门帘处,软靴上润湿的露水,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看见她出来,他淡淡一笑:“王爷让我转告姑娘,小公子已经成功带出来,现正秘密送往北营。”

    宁卿连忙一礼,脸上多了几分宽慰:“谢风大人。”

    霜风客气:“宁姑娘多礼。”

    宁卿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以后,还是叫我阿恒吧。”她的小字长恒,少为人熟知。

    霜风颔首一礼,不卑不亢的态度显示着他对这个王爷身旁新贵的重视和自己的本分。

    远远的,号角声起,清角吹寒,整个营寨顿时惊醒了,霜风面色微微一变,急行一礼,然后向着议事厅快步而去。

    宁卿虚起眼睛,看向营寨的更远处,那里燃烧的青烟明显少了很多,她意料之中的抿了抿嘴,那是司马无情和整个暗部的所在。

    果然,不过片刻,便有亲兵过来转告宁卿:“司马叛逃,沿着西北线离开,王爷下令,立刻整装,全军追击。”

    宁卿便回到营帐中,守着自己的本分整理慕容昕的贴身物品。

    她秘密被替换和现在在慕容昕营帐中为亲兵的事情,整个队伍只有不过四个人知道,慕容昕,霜风,剑雨,还有司马无情。

    而关于他们的计划,便只有他们三人知晓。

    因为并不了解他们的计划,在亲眼见证了“宁卿夜回北营”,“司马和慕容昕由假装的互生罅隙到真的有了那么一点不正常”,“宁卿偷盗兵符救司马”一系列故事,在参与了“千里奔袭偷梁换柱救宁卿”,“牺牲数十死士从慕容恪手上救回宁卿的幼弟”一系列事故后,霜风剑雨对宁卿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无所谓或者淡淡的不爽,变成了格外的刺眼。

    尤其是宁卿作为慕容昕的贴身“亲卫”,竟然在王爷离开营帐之后还在呼呼大睡,就算是新宠,这也……宠的太不像话了,更何况,“旧人”还在旁,“新人”就已同榻而眠,特别对于心高气傲的司马无情,这——完全不能忍嘛!

    这不,昨天剑雨才和霜风抱怨过,今天早上,司马就“冲动”的领兵出走了!

    霜风剑雨和司马毕竟多年为同主,同僚之情还是有的,剑雨除了抱怨宁卿红颜祸水外,止不住为司马叹息,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结果还是个渣,哎。霜风比剑雨老成,却是多了丝沉思。

    剑雨跟着慕容昕回到寝帐,宁卿还在分门别类的整理物品。

    他的眼角就跳了跳。

    “王爷不喜欢衣服上有墨味。”他看着宁卿正把一卷装好的公文放进装衣衫的木箱里。

    “王爷也不喜欢大氅有折痕。”宁卿正想法子将大氅放进大箱里。

    “王爷更不喜欢他的笔墨纸砚乱七八糟混在一起。”宁卿用了一个小箱子在装这些琐碎玩意儿。

    宁卿抬起头:“雨大人,要不您来?”

    “好啊。”剑雨面有得色,就等你这句话,他挽起袖子就要上,这时慕容昕轻轻咳嗽了一声。

    剑雨挥舞的胳膊停在半空,生生收回来,脸上带着硬挤出的笑:“还是,有劳宁姑……公子了。”

    宁卿麻利的将公文扔进衣箱,大氅折了两折放进大箱,然后笔墨纸砚一骨碌放进一个小木箱,只有在拿那个埙时,她放松了动作,并用布料包了包。一刻钟不到,打理完毕,还直接省出了三个箱子。

    剑雨眼角抽搐的更厉害。

    慕容昕微微含笑,他今日穿着一身甲胄,银光铠甲,猩红披风,腰上悬着宝刀,惯常的儒雅之中凭空多了几分威严。

    霜风眼睛不动声色在宁卿身上绕了两圈,慕容昕道:“无妨,说吧。”

    他硬着头皮道:“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他可以保持对宁卿的客气,但是不代表他对宁卿有相同的信任。

    宁卿很自觉:“王爷,小人出去看看马车情况。”

    她刚刚走了两步,慕容昕温声唤道:“宁……阿恒,无妨。”他转头看着霜风,“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没有外人?!剑雨恨不得将宁卿拖出去,他心里不愿承认自己主子轻信,只越发觉得宁卿真是狐媚小人,那边和司马卿卿我我,为了人家杀人越货的去求解药,这边转身就投进了情人上司的怀抱。

    他和霜风的眼睛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读出了同样不友善的内容。

    霜风低声回道:“这片戈壁滩广袤宽广,渺无人烟,更远处更和北狄的刺桐草原接壤,在没有足够的准备和粮食补给情况下,属下还是认为,不适宜此刻追击司马将……无情。”

    剑雨接着道:“还有,属下在四周没有找到向导,仅凭着军库里那份地图,孤军深入,倘若不小心中了埋伏,王爷千金之体,实在不易以身犯险。”

    两人齐齐跪下:“请王爷三思。”他们的意见想来也是军中大多将领的顾虑。

    慕容昕却转头看向宁卿:“阿恒怎么看?”一句话就将问题抛给了她。

    宁卿接收到地上两人警告和不友善的目光,她笑了笑:“王爷自有圣断,阿恒见识简陋,不堪一问。”剑雨只道她是怕了,轻哼了一声,还算有自知之明。

    慕容昕越发放缓了声音,固执道:“但说无妨。”

    宁卿顿了顿,缓缓说道:“阿恒不懂军事,只知道倘若只是追击叛军,那军中自有上好的斥候寻找踪迹,我等只需要在回路上留好记号,一击即中自然最好,如果没有如有紧急近况也可原路退回。”她的一双眸子漆黑莹亮,“王爷声名响彻北境,此刻倘若任由叛军离开而毫无动作,只怕日后对王爷的威信也是极大的损伤。”

    慕容昕点头:“阿恒所言极是。若是今日本王放纵司马的叛逃,威信扫地,如何统帅北境数万将士。不必再议,将本王的话传给诸位将领。如方才议事决议,即刻出发。”

    这回,连霜风的眼里都有了敌意,这个女人!

    两个人刚刚回到旁边的帐中,剑雨气的一拳砸在床榻上,他的贴身亲卫唬了一跳:“大人仔细手。”

    剑雨道:“都说黄蜂尾上针,最毒妇人心,我今日算是见识了。好歹司马也是为了她才这番,她竟然!”

    霜风咳嗽一声,对那亲卫说:“文仲,替我沏杯茶来。”

    文仲出去以后,他拍拍剑雨肩膀:“不要冲动,这件事,我看不会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

    “还记得之前王爷说过,军中可能会有内应吗?”他看了看剑雨,“你没发现,这个宁卿出现后,事事都有些蹊跷吗?司马无情的身手我们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中毒?而这个宁卿,当日杀的游击将军和那个姓马的副官,我查过,他们曾经都在无归山巡视过。而最可疑的是,她带着一众暗骑去了西疆,竟然真的就求回了解药,而除了送药的暗骑,其他人全部都一去不回。”

    “你是说?”剑雨猛地僵住了身子。

    霜风缓缓点点头。

    “那我们怎么办?”

    霜风的声音更低:“如有必要,我们可以为王爷去了这根肉中刺。”

    天彻底亮起来的时候,远在西疆昭元城的慕容恪刚刚从红帐坐起来,月尧跪在地上为他穿靴子,他的膝盖靠住她柔软的胸,半是警告的嗓音慵懒低沉:“你的香,用的地方多了。”

    一只信鸦飞进来,落在他肩上,他取下信鸦脚上的信,一目十行看完,脸上出现一丝玩味的笑意。

    月尧敏锐的察觉他的情绪,扬起一张未施米分黛的清丽脸庞。

    慕容恪一手滑过她凝脂般的脸庞,道:“司马被慕容昕阴了一把,现在带着暗部叛逃,遁入了戈壁滩。慕容昕大怒,带着一万亲兵追了上去。那个地方寸草不生,连个像样的地形图都没有。也难怪,本王这哥哥,向来养尊处优,不知道民间疾苦。”

    “可是,那个宁卿不是没死么?司马为何叛逃?”

    “倘若她真死了,这事也许就揭过了。这个女人,倒是有点意思。”他脑子里想起了某些回忆,喉结不由得上下动了一动,“难为慕容昕这么花心思为她,不过,现在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最信任的下属正准备要他最喜欢的女人的命。”

    月尧的手微微一顿。

    紧接着听见慕容恪说:“传信给我们的人,让他静观其变。必要时,帮慕容昕一把,让他沿着戈壁滩追进去。最好追过九首山,和他的司马无情一起永远留在那里……唔,一会给赫连凿凿那个蛮子传个信,告诉他,现在北营空虚,带兵的是那个有勇无谋的褚勐,他自行请便吧。”

    月尧还有一丝担忧:“倘若赫连凿凿突破北境,一路南下,难免不会和我们短兵相接。届时……”

    慕容恪眼底一丝冷光:“如果他敢跨出本王画出的界限一步,那本王就要了他的腿。”

    他的声音冷意十足,但面上隐隐竟有一丝痛楚厌恶之色,而月尧,更是低下头,沉默下去,连呼吸都停滞下来。

    与虎谋皮,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是常人能承受的。他猛地站起来,俊美的容貌冷如寒冰。

 第41章 自作主张

    贯玉军的斥候部队所在的先锋营统领为朔望,专门负责跟进司马无情的蛛丝马迹进行追击。

    作为慕容昕的嫡系先头部队,他的部队在侦察捕俘敌情、探查前方道路、遮断战场情报方面完全超过斥候的平均水平。但因为戈壁滩的特殊地理环境,他们的推进并不快,恰恰刚刚够跟上司马无情的脚步,这让先头部队和主力的距离变得非常接近,几乎前后接踵而行。

    经过三日的推进后,这一日,他们在隔壁深处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

    村庄很小但是并不封闭,大概正是赶集的时候,非常热闹,附近的牧民三三两两带着自己的特色物品在做交换,从牛羊到老鹰,从布匹到陶罐,一应俱全。

    朔望将此信息回禀给慕容昕,他沉吟片刻,暂令部队就地休息,然后命伪装后的军需官前去采购有用的物资。

    宁卿在旁边犹豫了一下,待朔望出去后低声道:“王爷,小人也有可否也前去一看。”

    “你有什么告诉军需官即可,何必亲自去?”

    宁卿面色微赧,她总不能让军需官帮她准备女子月信要的东西吧?

    “这个,实有不便。还是要小人亲自去一趟。”

    慕容昕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几分讪讪,他轻轻咳了一声,装作不知,唤来霜风:“你陪阿恒去一趟吧。”

    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点几个好手。务必小心。”

    霜风领命,和剑雨互看一眼,自是下去安排了。

    宁卿扮作小厮跟在霜风身后,市集上的人大多是粗糙朴实的汉子,陡然看到这几个光鲜打扮的不速之客,倒是有些意外,宁卿不动声色的围着小集市转悠,终于在一块卖布的老阿婆那里停下来。

    她蹲下来,在面前几块粗布上翻来翻去的挑拣,布料染色粗糙,但是质地还算柔软,待到周围的人走的差不多,她这才压低嗓子问了应急之物,只说是自家夫人所用,远远的正好霜风看过来,那老妇心神领会一笑,从背篓层层下面取出几个干净的织好长布条。

    宁卿也不还价,最快速度全部买回来,然后掩饰性的买了匹印花蓝布。

    她抱着一堆布条走过去,却看到几个穿着羊皮的牧民在卖训好的鹰。

    铁灰色的毛羽,金黄的眼睛,即使已经被驯服,但是仍然散发着暴烈悍野的气质。

    一只上好的鹰,价格甚至超过一匹上好的马,她看见军需官带着两个亲兵正在和这些牧民讨价还价,只做不熟走过,几人正好谈好价格,军需官一手拉着一只训好的鹰,命令它停在自己的手腕上,几番不得要领。

    一个牧民笑着说了句蛮话,那鹰立刻听话的站了上去。

    军需官满意的笑笑,两个牧民笑起来,一个笑中说了句什么,其他人都笑起来。那军需官以为他们是笑自己训鹰的进步神速,也跟着笑起来。

    宁卿默不作声的抱着布匹走到霜风身旁,然后将布匹紧紧固定在马后,她翻身上马,那几个牧人和军需官几人已经整装待走。

    她轻轻咳了一声,压低嗓门:“这些牧人有问题。”

    她咽了口唾沫:“他们刚刚说要杀了军需官。”

    霜风奇道:“阿恒你会蛮语?”

    “风大人这话,好像有别的意思。”

    风霜皮笑肉不笑:“是不是有别的意思,阿恒自己应该更清楚。”

    “风大人,话已带到,阿恒武功低微,先行回营,至于大人要不要顾念同袍之谊,去走这一趟,就是大人您自己的选择了。”她说完,便准备勒转马头,回营去了。

    谁知道霜风早有预料一般:“阿恒既然会蛮语,那还是陪我走一趟吧。”他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几乎容不得反应,宁卿已经紧跟着冲了出去。

    日头正中,宁卿等还没有回音。

    慕容昕用午膳,剑雨布错了两次菜,他有点奇怪:“剑雨,有事?”

    剑雨结巴了一下:“没,没有啊。”

    “一说谎就结巴。说吧,什么事?”

    剑雨额角有汗急忙夹了一筷子菜:“王爷,这笋干是上回娘娘专程送来的,这是最后一把了,王爷您尝尝,尝尝。”

    “剑雨。”慕容昕看着剑雨拙劣的转着话题,有几分好笑,“越发胆大,还要本王三催四请不成?”

    “王爷恕罪。”剑雨心中有鬼,一下跪在地上,“是属下自作主张,实在是——那阿恒形迹可疑,属下,属下怀疑她是四王爷甚至是北狄的细作……”

    “所以……”慕容昕的声音生了冷意。

    “王爷恕罪。今日趁着霜风和她一起出去的机会,我们本想找机会好好‘问问’她。如果不是,我等自当负荆请罪,任凭发落。如果是……”

    “嗯?”

    “如果是,”剑雨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细如蚊呐,他跟随慕容昕多年,自然了解他的脾性,心知此番谮越了,但是心底仍然是隐隐觉得自己正确,而有几分正义凛然的坚持,咬牙道,“如果是,那就便宜行事。”

    “混账。”慕容昕顺手将筷子搁在桌上,暗纹衣摆颤动,他站了起来,惯常含笑的眼角一片冰凉,一脚踢开跪在面前的剑雨,“是谁给你们这样大的胆子?本王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们来管?如果宁阿恒有事,本王要你们的项上人头。”

    他一甩衣袖,直向外走,掀开帐帘:“来人,备马。”

    剑雨傻坐在地上,他们跟随慕容昕十数年,熟悉他,听从他,全身全心的维护他,在某种亲密上已经超过一般的下属,但是刚刚那一脚,清醒的踢醒了他,即使是举重若轻的心腹,他们也只是慕容昕手下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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