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时候了。”李扬伸展了一下双手,伸了个懒腰,跳下台阶,边走边随意的挥了挥手,“好好歇会儿,晚上看大戏。”
“好。”朱月暖转身往衙门里面走。
楚宜桐虽然不在,衙门里的各项事宜却依然在进行,钱师爷和关师爷两人正和胡县丞在商谈物资的事。
“这些箭矢倒是不愁。敌军射上来的,我们都可以回收利用,只是这粮食怕是只能撑上十天了。”钱师爷拿着账本一一报着。
“十天……不知道我们还要撑多久,大人也不知道在哪。”胡县丞有些烦躁的抬手挠了挠耳后,整了整自己的帽子。
朱月暖没有进去,直接越过门口转而往南监走去,康子牧和秦时宇就关在那儿,她还得为今晚的事情做些安排。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午的风平浪静之后,夜幕如期而至。
梁家商行的侧门打开。走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大摇大摆的来到衙门口。
“那边。”朱月暖站在门边等着,冲带头的梁管事指了指南监的方向,“给你们的木牌都带了吗?”
“带了。”梁管事拍了拍胸口。后面的几人也纷纷检查了一下东西,表示已经带妥。
“行动吧。”朱月暖点头,让到一边。
“兄弟们,动起来。”梁管事冲着身后几人笑着喊了一句,抬手将黑巾拉了拉,率先抬腿往南监走去。
等到他们进去。朱月暖冲着暗处拍了拍手,几个捕快走了出来,守在了门口。
朱月暖纵身隐在了暗处,看着南监的动静。
很快的,里面有了动静,守在门口的捕快迅速的行动起来,七倒八歪躺倒在南监门口,有几个甚至不忘摆出被人放倒后的扭曲造型。
刚刚躺好,梁管事等人便扶着秦时宇和康子牧从里面出来了。
“这儿怎么就几个人守着?”康子牧有些疑惑。
“回公子,这边的人刚刚被调走了,就剩下这些人,不过,那边可能也撑不了多久,我们得赶在他们回来之前,从西城门出去。”梁管事在前引路,嗓音也与真实的有了天差地别,他一边压着声音解释,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原来是这样……”康子牧的精神不太好,这大半个月的牢狱生活,让他显得十分憔悴,此时被人扶着,走路都有些打颤,倒是秦时宇显得精神一些。
“快走吧,万一那个姓朱的回来,我们怕是走不了了。”梁管事四下张望,微有些紧绷的催促着。
朱月暖隐在暗处,不由撇了撇嘴。
康子牧没有疑心,被两个人架着,迅速的往西城墙跑去。
街道上,偶尔有巡防的百姓经过,梁管事等人小心翼翼,连避了几队人,花了两盏茶的工夫,才到了西城墙下面。
“我怎么觉得不对劲呢?”康子牧站定,疑惑的目光看向空荡荡的街面,沉吟着说道。
“公子,哪不对劲?”梁管事一愣,凑到他身边问道。
“太安静,也太顺利。”康子牧皱着眉,“砦门现在的情况……她怎么可能让城中这样没有防备呢?”
“公子有所不知,太师并不止派了我们几人,同时来的还有好几拨,想来他们已经牵制住了大部分人。”梁管事说的有模有样,“公子,别想那么多了,公子的安全最重要。”
“子牧,无论如何,先出去再说。”秦时宇在一边观望着,打量的目光在梁管事等人身上流连片刻,忽然轻声开口,“要是他们反应过来,只怕想出去就没这么容易了。”
“秦公子说的对,公子,太师还在等着你呢。”梁管事低低的附和劝说着。
“好,走。”康子牧想了想,一咬牙,点头,“我们怎么走?”
“那边。”梁管事指向一座民居后面的城墙,有两个人已经甩上飞爪,挂好了绳子。
朱月暖远远的看着,等到他们翻了墙出去,她才缓步跟上,悄然的跟在后面,帮着他们打发那些哨兵。
很快,梁管事等人便进入龙鳞山的林子。
朱月暖计算着行程,估摸着他们已经离开那些黑衣人的范围,才摘下腰间携带的陶埙,“呜呜”的吹了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这么难听?”梁管事明知故问。
“不好,是她在召唤狼兵!”康子牧回头望了一眼,吃惊的说道,不用梁管事提醒,反过来催促几人说道,“快走!”
只是,他们还来不及走多远,四周的树林里便窜出了十几头狼,将他们的后路全都断了。
“你们带着公子走,你们几个跟我留下断后。”梁管事随手指了两个,抽出手中的刀拉开了架势。
“走。”那两人一人拖一个,将康子牧和秦时宇迅速的拖走。(未完待续。)
298局面
铸造室里,熊熊的炉火中时不时的传出“噼啪”声,打铁的声音此起彼伏,伴着“呼呼”的拉风箱的声音,交织成炙热的旋律。
“这里是……”李玉娘一进来就愣住了,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停了脚步。
“婆婆,公爹在那边。”朱月暖指了指左边最大的铸造炉,那儿是楚重锤个人专用的场地,除了铸造炉,陆霖还给他开辟了一个小石室,是他平日休息、研究图纸的地方。
此时,楚重锤正站在铸造炉边,拿着一支刚刚打造出来的箭端详着,这支箭比寻常的箭显然袖珍了许多,顶多也就手掌那么长,黑黝黝的,箭尖却泛着光。
“公爹。”朱月暖抬手扶着犹豫的李玉娘走了过去,远远的便喊了一声。
“大儿媳妇,来得正好,我刚刚……”楚重锤听到朱月暖的声音,头也没抬便冲着朱月暖这边高兴的招手,话说一半,他才回了头,一眼就看到朱月暖身边的李玉娘,不由愣住,“你……你怎么来这儿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李玉娘瞬间冷了脸。
“公爹,砦门有敌袭,最近婆婆和我爹娘都会住在这边,山中烦闷,您若是有空,就去陪他们说说话,我还得回砦门,一时怕是照顾不上。”朱月暖瞧着两人的脸色,笑着说道,“我先走了,你们聊。”
“这就走了?”楚重锤一听,忙走了过来,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箭,“大儿媳妇,你把这个带上。”
“这是?”朱月暖停下脚步。惊讶的看向他手中。
“陆小将军给的图纸上有这个,我便先打造了几把,既然现在砦门有战事,你就带过去吧。”楚重锤说着,又急急跑了回去,拿过几把小巧的弩箭,递了过来。“看看。这个杀伤力可不是一般的弓箭能比的,射程又远,正合适你现在用。”
“我现在带走合适吗?”朱月暖拿起一把试了一下。关心的问。
“刚刚陆小将军还在说,要想办法给砦门供应武器,只是有事被叫出去了。”楚重锤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朱月暖点了点头,又挑了挑。拿起一把最轻巧的,支上箭对着洞顶射了一箭。“这把不错,不过,我却是用不着,不如留给禹知。多事之秋,他身上也得有个防备的东西才好。”
“桐儿?他?”李玉娘敏感的皱起了眉,疑惑的问。“他有危险?!”
“婆婆,您误会了。我只是说防身用的。”朱月暖忙安抚,“如今这局面,便是这山里,也未必就全然安全,他身边现在虽然有凤离和悦茶他们相助,但凡事也不能排斥万一不是?有这东西,会更安全些。”
“也是。”楚重锤点了点头,指了指朱月暖手中的弩,问道,“试着感觉如何?”
“箭与这小弩相比,有些沉手,给他带着,怕是带不了几支箭。”朱月暖把弩递了过去,说起自己的感觉,“最好,给这弩加一层防护,以免他带着时误伤了自己。”
“好,我再看看。”楚重锤立即点头,接了弩便要去重新修改。
“公爹,我得走了,您也别急着忙啊。”朱月暖忙拦下,笑看了看李玉娘,“您二老也许久没见了,还是先歇歇,说说话。”
说罢,快步离开,留下板着脸的李玉娘和错愕的楚重锤。
楚宜桐和陆霖、徐七公子之间的商谈也有了结果。
楚宜桐亲自送徐七公子带上证据潜回京都,一路同行的有凤离、悦茶的商队,还有朱家军的两名副将,方便京中形势。
这边,有陆霖配合李扬、朱月暖行动,暗中换下西城门的那些黑衣人,假造砦门依然被围之势。
“这几日,龙石方向也有敌军异动,只怕他们是想从龙石和砦门两边入手,抢占龙须山,一时半会儿,朱家军怕也调不出多余人手来砦门支援,现在,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陆霖抬手重重的拍了拍朱月暖的肩,郑重的说道,“表妹,我和离兄怕是不能轻动,这其中往来联络的事怕是要你多多辛苦了。”
“小事。”朱月暖不在意的摇头。
“暖暖,这不是小事。”楚宜桐上前,认真的看着她说道,“砦门必须撑上半个月,到那时,你想办法让秦时宇救康子牧出去,最好,让他回不得京都,只能去高祈府求助,崔知府如今怕是还和他们一条心的,只要崔知府知道此次刺杀失败,砦门又险危急,他定会派兵支援,到时……便是他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
“名为援助,实为灭口吗?”朱月暖平静的看向徐七公子,“要让人知道七公子还在砦门不难,只要七公子赐一件随身携带又能让别人一眼能认出身份的物件便可。”
“这个简单。”徐七公子说着,从腰间摘下一条缨络,“这个是我母妃亲手所编,是她唯一的遗物,这十几年来我一直随身带着,朝中上下无人不识。”
“七公子,如今的局面,万一有闪失,这个……”朱月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坦然的看着徐七公子说道。
“若我母妃还在世,必定也不会怪罪,一个物件,能真能护我江山社稷、还我朝清明,便是折损了也是值了,我更不会怪罪于你们,放心拿着吧。”徐七公子双手将缨络奉上,接上了朱月暖的话。
朱月暖这才接了,用手帕包起收在腰间,看向楚宜桐:“出发前去看看公爹吧,路上千万小心。”
“好。”楚宜桐点头。
“离此几里有个树屋,曾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我会每日派狼兵过去看看,表哥有什么事尽可留信。”朱月暖又转向陆霖,“只是派去之人切莫忘记了之前我给你们的木牌,久得误伤。”
“明白。”陆霖含笑点头。
“我先走了。”朱月暖再一次深深的看了楚宜桐一眼。
“当心。”这一次,楚宜桐没有再提他惯说的安心两字,也没有送她出门,只是站在原地,深深的凝望,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入黑黑的树林中。(未完待续)
300窜门
康子牧被“救”走的第四天,砦门的粮食终于告罄,钱师爷和胡县丞急作一团,拦着朱月暖和李扬两人讨办法。
“朱护卫,离护卫,南北货行和梁家商行里的屯粮都已经拿出来用了,还有那些大家,怕是也没有什么余粮了,你们看,这……”钱师爷急得嘴上都燎了泡。
“这个时候,去哪里弄粮草?”胡县丞苦着脸,“新粮还不能收,商行粮行又没办法正常经营,砦门又被围……这……这……”
“这事儿……我去想想办法。”朱月暖环着手臂站在门前,右手曲指点着唇,沉吟片刻,她眼中一亮,随手打了个响指。
“去哪想办法?打猎?”李扬挑眉看向她,问道。
“打猎也未必不可,不过这龙鳞、龙威两山中并没有太多的野物,打些回来解解荤腥倒是可以,但代替粮食却是不可能。”朱月暖摇了摇头,笑着解释。
“那你准备去哪?”李扬越发好奇。
“那儿。”朱月暖随意的抬手,指向东城门外的方向,慧黠一笑,“都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去窜窜门了吧?”
“……”李扬顺着她的手指望了望那边的天空,哑然失笑,却没有多说,只是叮嘱道,“万事小心。”
“明白,等我的好消息。”朱月暖做了个手势,转身回房,在行动之前,她还得做些准备。
夜再一次来临。
今夜的砦门难得的安静,天空,一轮月芽儿高挂,四野模模糊糊。
李扬带着人巡视在城墙上,频频望向远方。
不一会儿,从龙威山脚下出现一溜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掠向对面的虎佑兵营。
李扬有些担心的皱了眉,紧紧盯着那边的动静,扶着城墙垛上的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此时,朱月暖已经到了虎佑兵营侧翼。
她没有换上夜行衣。依然如同平时一样,一身张扬的红袍,手中拿着陶埙,穿梭帐篷中。便如同在自家院子里散步般的悠适。
虎佑兵营密密麻麻的排列,时不时的有几队兵丁来回巡逻。
朱月暖带着狼行在暗处,观察片刻,她举起陶埙吹了几声。
狼群分出几头分别向几个方向潜去,聪明的避开了巡逻兵钻入黑暗中。
约摸等在两柱香的工夫。狼们全都回来了,其中一头冲着朱月暖低低的呜了几声。
“乖,好样的。”朱月暖蹲下身,轻拍了拍那头狼的头顶,“前面带路。”说着又吹了声口哨。
那头狼低低的呜了几声,转身便跑。
绕过一段路,她来到后翼,还没靠近就听到几声“咩咩”声,随着她和狼群的靠近,羊群突然便骚丨动了起来。显然是嗅到了这边的威胁。
“这么多的羊……”朱月暖端详着,有些遗憾的叹气,“这个要怎么带回去呢……”
“#¥%*……”突然,对面传来一声斥喝声。
朱月暖立即低低的吹了一下陶埙,带着狼群从边上悄然退去。
后面的几个大帐篷拉得严严实实,几个虎佑兵一动不动的守在一边,似乎是睡了过去。
朱月暖想了想,独自掠了过去,手掌连翻,将几人劈昏。顺势将几人扶好,让他们背靠背坐着,看着就像抱着枪互相倚着睡着了般,她这才去撩开了其中一个帐篷的门帘。
门帘后。堆着满满的麻袋。
朱月暖细听了听,没听到什么动静,便闪身进去,抽出匕首所向其中一袋,只见里面装着白白的面粉。
“虎佑人居然也爱吃面吗?”嘀咕了一句,朱月暖绕过前面的麻袋。到了角落,用匕首割开帐篷,另开了个出入的小门,才召了她的狼群过来,将麻袋搬下绑在狼身上,一头狼一个袋子,很快就挪了几十袋出去。
也不知道是朱月暖的功夫太了得,还是虎佑兵这些日子攻城攻累了,朱月暖来来回回的好几趟,居然都是顺利无比,没有一个人发现。
天际渐渐的泛起了白。
朱月暖看着被搬空了的两个帐篷,抿了抿唇,转身到了另一个帐内,提了几坛子酒,围着帐篷便洒了起来,倒得足够多,她先让狼群退了出去,自己摸到了另一边的马厩边,割断了所有缰绳,自己挑了其中一匹骑上,摘下腰间长鞭,狠狠的一挥,带着所有马往羊圈冲去。
羊受惊,没头没脑的往外跳去,四散而逃。
朱月暖连挥着长鞭,将羊群拢在一处,另一只手抽空掏出火折子打开,用力掷向堆放粮草的帐篷。
“腾~~”火苗顿时窜了起来,瞬间漫延。
“@#¥@!%@%@!!!”后面,传来惊惶的喊声。
朱月暖回头望了一眼,刚刚那帐篷处已然火光滔天,人声鼎沸。
“师妹,你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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