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暖拎着其他的去了隔壁。
“丫头,有客人?”乌老汉开了门,探头瞧了瞧朱月暖的房间。
“是我小舅舅来了呢。”朱月暖笑嘻嘻的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便欢快的回了房间。
杨慕凡盘腿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书看得认真。
朱月暖在门口停下,放轻了脚步,掩门进去坐下,将陶埙拿了出来,轻声说道:“小舅舅,对不起哦,本来是狼妪留给你的,我先学了。”
“笨丫头,我学了不也要教给你吗?许久不见,还跟我见外了?”杨慕凡收起了书,抬头看向她,“现在,能说说你的想法了吗?为什么躲在这儿?”
朱月暖瞧了瞧他,坐正了身子,撇嘴说道:“也没什么啦,只是觉得……砦门现在还不安全,我要离开,总也得等他们全都安顿上来,然后再回……”
“不说真话。”杨慕凡一眼看穿,自顾自的拿起酒坛子开了封,大口的喝了几口,说道,“哄自己的话,就不要拿出来蒙我了。”
“小舅舅。”朱月暖不依的嘟了嘟嘴。
“暖暖,你打算一直住在这儿?”杨慕凡认真的看着朱月暖,“砦门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你留下,只是为了禹知,既然如此,你在这儿,有何用?”
“小舅舅,你也知道的,他一直在风口浪尖上,被派到砦门,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有背后到底有多少人盯着他。”朱月暖缓缓将酒坛放了回去。
“那又如何?你都休夫了,他的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吧?”杨慕凡故意这样说道。
“我……”朱月暖目光闪烁,避开他的视线,支吾片刻,“我不甘心啊,从小到大,哪有受过这种屈辱?我朱月暖岂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威胁的,哼。”
“嗯?所以,你知道禹知和朝哥的事?”杨慕凡恍然的点了点头,看着她问。
“我知道他们之间有问题,可是……”朱月暖毫无保留的忧伤,不满的嘀咕,“他却选择了另一种方式,还说……还说……”
“朝哥猜到了离扬的事。”杨慕凡定定的看着她,直接说道,“朝哥以你的事作为威胁,逼他娶知府庶出的三女儿,我想,这应该也是知府的意思,那老匹夫,比我想像的还要有野心。”
“朝哥怎么会知道……”朱月暖吃惊的看着杨慕凡。
“你以为砦门偏远,没人认识离扬是吗?”杨慕凡无奈的看着她,”暖暖,扮男装并不是稀罕事,曾经我也以为,只要不被人揪出来,考个举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你居然真的被人盯上了,而那个人便是以你女扮男装科考的欺君之罪,去威胁的禹知,我想,他的最终目的,应该就是以此拿捏禹知为他们所用。”
“这件事,是我疏忽,可是,这就是他可以赶我走的理由吗?”朱月暖听到这儿,忍不住皱起了眉,不满的反驳道,“还有他说的那些话……谁知道会不会就是他的真心话。”(未完待续。)
263三条罪
一晚长谈,不知不觉已是凌晨。
杨慕凡将狼妪留下的书还给了朱月暖,起身告辞:“好好的,不许再胡闹了哈,改天我再带些吃的用的来看你,瞧瞧你这儿……真是。”
朱月暖咧着嘴笑了笑,送他出门。
乌老汉已经坐在树屋门口编织藤篮,听到两人出来,立即抬头看到过来。
“老伯,麻烦您照顾我家暖暖了。”杨慕凡走到乌老汉边上,目光在乌老汉身上转了几圈,冲着他一揖到地,客气的说道。
乌老汉一愣,忙放下手里的活站了起来:“别,别……老汉当不起。”
“暖暖,有吃的吗?我和老伯喝两杯再走。”杨慕凡看了看乌老汉,转头对朱月暖说道。
“好。”朱月暖顿时恍然,转身去准备。
杨慕凡微敛了笑,盯着乌老汉坐到了他身边:“您……就是乌百槐乌叔父。”
乌老汉顿时一震,混浊的目光落在杨慕凡身上,一触即离。
“乌叔父,您放心,您若是不愿意,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半个字,包括暖暖。”杨慕凡微笑着保证道。
乌老汉缓缓抬头,神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到一个知道我名字的人,说实话,这些年,连我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有名字。”
“乌叔父,您知道暖暖在找你吗?”杨慕凡轻声问道。
“找我?”乌老汉惊讶。
“礼部尚书乌为正一直在寻找他的叔父。”杨慕凡点了点头,“乌大人是禹知的主考官,两人都被牵连进了科场舞弊案,曾一同关在京都大牢里,暖暖见过他。”
“礼……礼部尚……尚书?”乌老汉这一次顿时错愕了。怔忡了许久,喟然长叹,“大哥家的几个孩子一向有出息。”
“您不准备回去看看吗?”杨慕凡试探着问。
“还能回去吗?”乌老汉颓然的摇了摇头,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大口。
“只要您愿意,当然能。”杨慕凡忙宽解道。
“不回了,回去……还能干啥?这张老脸还能去见他们吗?”乌老汉苦笑,缓缓摇了摇头。又灌了一口他看了看杨慕凡。“贤侄,要是可以,帮我递个信报个平安。让他们……不必挂怀,我呢,能在这儿遇到丫头,能守在她身边照顾她。看着她安好,我就满足了。其他的,不奢求了。”
杨慕凡没有多说,吃过了朱月暖准备的早餐,便独自离开。
朱月暖也没有多问他们谈了什么。每日里专注练功、驯狼、研制能想到的一切小机关。
乌老汉每日跟前跟后,做着他力所能及的事儿,渐渐的。倒是和那些狼群熟悉了不少,朱月暖在的时候。他也敢下来照顾一下狼,喂喂食物,收拾一下树屋周边的地儿。
一晃,大半个月过去。
这一天,朱月暖带着狼群满山的转了一圈,照例经过那个山岙,便停下了脚步观望了一眼。
却只见那衙门前,停着一辆华丽的大马车,车前车后站满了手持武器的兵丁,将衙门前的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奇怪……难道是舅公派人来了?”朱月暖手指轻点着下巴,疑惑的自言自语,随即便推翻了自己的这个猜测,“不对……”
说到这儿,她猛的转身就冲着这些狼下了命令,让狼群自行回密林深处,独自纵身往砦门掠去。
楚宜桐从衙门里匆匆出来,身后跟着砦门的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吏,到了马车前,齐齐行礼:“见过府尊大人。”
马车里安安静静,似乎没听到一般。
楚宜桐躬着身,许久没等到回应,抬头瞧了瞧,略一沉吟,起身拂了拂衣袖,整了整衣冠,上前两步,再一次一揖到地,声音清朗响亮:“下官见过府尊大人,不知府尊大人亲临砦门可是有要事?”
“哼!!楚宜桐,你好大的胆子!!”马车里传来一声威严十足的冷斥,人却没有出现。
“下官愚钝,不知府尊大人因何这般生气,还请示下。”楚宜桐也没等崔知府回应,自顾自站直了身体,昂首看着马车,温和谦逊的问道。
“你通敌叛君,谋害上差,包庇钦犯!!楚宜桐,你可认罪?”这时,布帘被人一把撩起,从里面冒出一个花白发须的老者,双眼冒火的瞪着楚宜桐斥道。
“府尊大人,不知下官通的什么敌,谋的是什么上差,又包庇了谁?”楚宜桐平静的看着崔知府,语气不徐不急,一点儿也没被崔知府的气势给影响到。
身后的胡林等人却是变了脸色,面面相觑不已。
崔知府瞪着楚宜桐,一张脸黑如锅底,盯了两眼,他猛的甩开布帘,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三步并作两步下马车,却在最后踏下小板凳时,突然脚下一滑,小板凳倾倒,他整个人往边上倒去。
“大人!”身边的侍卫大惊,纷纷抢着出手将崔知府扶住。
崔知府险险站稳,一张老脸更加的黑,重重的推开身边的侍从,怒瞪了一眼,甩了甩自己的宽袖,朝着楚宜桐迎上,右手手指直指楚宜桐的鼻尖:“你敢说你没有勾结那陀?你敢说你没有谋害朝哥?你敢说你没有包庇女扮男装以离扬之名考取举人的朱月暖?!”
楚宜桐一动不动,眸沉如水的看着崔知府,右手缓缓负在身后,挺了挺背,淡淡说道:“府尊大人从哪里听来的谣言?那陀之前关在砦门南监,没有半点儿逃脱的可能,后来却是府尊大人派来的人接走的,那时,下官便极担心那陀在路上会否逃脱,是府尊大人的人执意带走,其二,朝哥何时成了朝廷的上差?为何他留在砦门那么久却没有半点儿出示文书的意思?”
说到这儿,楚宜桐勾起一抹笑意,朝着崔知府问道:“朝哥若是上差,那么,他因何而来?为了刺杀下官吗?敢问府尊大人,比起下官这个由圣上亲定的砦门知县,朝哥是下官的上差,却不知是何官何职?”
“楚宜桐,你敢这样与本府说话?!”崔知府瞪大了眼睛,怒喝道。
“下官不敢,只不过府尊大人所言令下官实在困惑惶恐,下官也只好斗胆求解罢了。”楚宜桐淡然的应着,全无半点儿惧意。
“哼!大难临头,居然还敢信口雌黄,本府若是没有证据,又岂会亲自前来主持大局?!”崔知府重重的一挥袖,喝道,“来人,摘下楚宜桐的乌纱,押入大牢!!”(未完待续)
265三日之约
“多谢大人宽宥。”杨慕凡拉着崔知府嘀嘀咕咕了好半天,笑嘻嘻的冲着崔知府拱手道谢。
“三日之后若朱月暖不到,你们提供不出证据,到时休怪本府不客气!!”崔知府沉着脸,大袖一挥,看也不看楚宜桐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大人好走,恕不远送。”杨慕凡落在后面,冲着崔知府的背挥手。
崔知府的车驾离开,将衙门围得密密麻麻的兵如潮水般退去,远处观望戒备的砦门百姓立即涌了过来,填补了空缺。
“小舅舅,这是……”门内只剩下几人,楚宜桐收回目光,疑惑的看向杨慕凡。
“书房说话吧。”杨慕凡看了看“离扬”,笑着示意了一下。
“请。”楚宜桐敛眸,微点了点头。
杨慕凡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望了一眼。
朱月暖隐在暗处,看着衙门前的动静,看到杨慕凡突然回头,她下意识的往暗处躲了躲。
“小舅舅?”楚宜桐微讶,停下脚步喊了一句,顺着杨慕凡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屋顶。
杨慕凡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略略抬手示意楚宜桐跟上,三人一起往二堂处的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刚刚关上,楚宜桐便急切的看向了“离扬”,细细打量,满是疑惑:“你……”
“不用怀疑,他不是离扬。”杨慕凡笑道。
“草民李扬见过楚大人。”“离扬”站在后面,坦然接受着楚宜桐的打量,躬身行礼。
“李扬?”楚宜桐恍然,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倒是有几分相像。”
“李扬,离扬,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李扬漫不经心的说着,“只要清淼先生和朱师妹需要。”
“崔知府野心不小,此番过来,逼你投诚是真,你什么打算?”杨慕凡拍了拍李扬的肩。走到楚宜桐面前停住。收敛了嬉笑,认真的问道。
“我决无可能另娶他人。”楚宜桐郑重的回答。
“既如此,为何还要选择休妻这样的蠢笨方法?”杨慕凡挑眉问道。
楚宜桐顿时沉默。
“你们成亲那么久。她的性子如何,难道你还不知吗?”杨慕凡看到他这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李扬是我的人,这次会留下来帮你。直到‘离扬’消失为止,至于暖暖,此次倒是契机,不过。接下去能不能让她原谅你、能不能让她回家,便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该知道。她若执意不回,我定然是站在她那边的。”
“小舅舅。我明白的。”楚宜桐微微躬身,认真的应道,“我一定会让暖暖回家。”
“嗯,你俩好好叙叙,我出去一趟。”杨慕凡随意的点头,指了指李扬。
“小舅舅,你是……要去找暖暖吗?”楚宜桐眼中亮光一闪,犹豫着问道,“她……在龙鳞山中,对吗?”
杨慕凡意味深长的冲着他一笑,抬手拍了拍楚宜桐的肩,走了出去。
楚宜桐的眼底闪过惊喜,待杨慕凡离开,他便招呼李扬落座,细问起了各种疑惑和细节,李扬倒也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月暖在暗处坐了好一会儿,才悄然离开,一路郁郁的回到树屋,却发现杨慕凡早已坐在那儿和乌老汉喝起了小酒。
“小舅舅,你怎么……”朱月暖惊诧的看着杨慕凡,顿了顿,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看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在你前头来这儿吧?”杨慕凡哈哈大笑,没有保留的戳破朱月暖未出口的话音。
朱月暖撇了撇嘴,顺着软梯慢慢上了树屋,坐到了一边。
乌老汉瞧了瞧她,伸手拿来了个小盅子,放到她面前,替她斟满了酒。
朱月暖没有犹豫,拿起来一饮而尽。
“都看见了?”杨慕凡睨着她问。
“嗯。”朱月暖懒懒的应,随口问道,“姓崔的是来证婚的吧。”
“证……”杨慕凡一口酒没咽下去,险些被呛住,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瞪了朱月暖好一会儿,才哑然失笑,“没错,崔知府逼婚来了,要么禹知娶了他三女儿,要么就以离扬欺君之罪诛了楚、朱、杨三家的九族。”
“这个老匹夫……哼!”朱月暖嘟着唇轻蔑的哼了一声,自己拿了酒壶倒了一杯。
“崔知府给了三天的时限,他说三日后你若不到场,不仅禹知有事,便连我带来的离扬也会被入罪,你也知道的,他的野心极大,估计是想借此来拿捏我三人。”杨慕凡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舅公已经着手让人暗查崔知府的罪证,只是苦于眼下收集的罪证还不足以许将崔知府一举拿下,所以,暂时我们只能与他周旋,拖延时日。”
“哦。”朱月暖似乎兴趣缺缺的应了一句,眼眸却微垂着,长长的睫毛轻颤。
杨慕凡似笑非笑的斜看着她,好一会儿,手中的酒盅一转,坐正了身子凑到她面前,问道:“有什么想法没?”
“我能有什么想法。”朱月暖噘嘴嘀咕了一句,避开杨慕凡的目光。
“比如,离扬,再比如,禹知,再比如,砦门县衙后院的那位三小姐。”杨慕凡意有所指。
“离扬的事,我会解决,至于其他,与我何干?”朱月暖嘀咕了一句,低着头拨弄着酒盅。
乌老汉和杨慕凡见状,不由齐齐笑了,也不去说她,为各自倒上了酒,聊起了别的。
朱月暖倚坐一边,神情有些怔忡。
天完全黑下,杨慕凡独自离开,朱月暖依然坐在树屋边沿,拿着酒盅沉默。
乌老汉将新鲜的野味剁成了块,一块一块的往下抛喂着那些狼们,时不时的便抬头看向朱月暖。
“丫头,想去就去吧。”许久,乌老汉抛完最后一块肉,将空篮挂到一边,语重心长的开口,“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个爽真的性子,这会儿又何苦呢?”
“我知道。”朱月暖缓缓开口,抬头看向黑漆漆的天空。
“早些休息吧。”乌老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进屋去了,门虚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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