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忖后,他满脸严肃地盯着芸儿,厉声质问:“是不是你把玉璧藏起来了?”
“奴婢不敢!”芸儿吓得一阵哆嗦,慌忙下跪。
“量你也没有那个胆子!”赫连卿禹垂眸,瞥了一眼全身颤抖的芸儿,漠然道。
“殿下明鉴。”芸儿俯地磕头,昨天她差点就被赫连卿禹杀掉,所以至今还心有余悸。
“好了,继续给我盯着她,有什么情况及时禀告!”赫连卿禹说完,便扬长而去。
芸儿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底不经意间掠过一抹纠结。
她原是这禹王府的影卫菱纱,半个月前,接受命令,去杀害了真的芸儿,并监视冷凝晓。
可是,现在这赫连卿禹却因她知道的秘密太多,打算杀人灭口,她该如何是好?
虽然她和冷凝晓真正意义上只接触过一天,但却能明显感觉到这是个难得的好主子。
越想,她便越纠结。
于是,犹豫了几秒后,她决定先按照赫连卿禹的指示办事。
谁叫这是人家的地盘,轮不到她来嚣张呢。
冷凝晓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最终还是进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很大房间,里面灯光昏暗,充斥着浓烈的酒味。
她偷偷地躲在屏风后面,不时瞥一眼正在饮酒的男子。
只见,他白衣胜雪,墨发如瀑。
一举一动间,无不透着飘逸绝尘。
可惜,他的面容却像是打了马赛克一般,模糊不清。
适时,一个娇柔的女子出现,小心翼翼地为
他斟酒,并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旋即,男子探手地摸了摸女子的鼻翼,宠溺无比地唤她:“小不点!”
小不点!
为何她听到这三个字时,眼眶一阵湿润?
咚咚!
叩门声起,她立即从睡梦中惊醒。
谁料,竟发现自己的枕头上浸满了泪渍。
难道她真的哭了?
咚咚!
叩门声再次响起,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扬声问道:“谁啊?”
“主子,是我!”下一秒,芸儿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她眉心一展,轻声回应。
咯吱一声,芸儿推门而入,脸色却有几分不对。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冷凝晓见状,关切地询问。
芸儿摇头,神色有些动容。
“你是不是不习惯在这里啊?如果是的话,我们一会儿就走。”冷凝晓眸光悠扬,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过,一想起那价值连城的玉佩丢了,她整个人几乎是崩溃的。
昨天买包子事件告诉她,没钱只能认命!
“主子,我有话想跟你说。”芸儿略一思忖,唇角微动。
“嗯?”冷凝晓挑眉,眼中充满了好奇。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天芸儿怪怪的,各种扭扭捏捏。
旋即,只见芸儿扭头,确认门合上后,转过脸来,轻启朱唇:“主子,其实我不……”
可惜,她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咚咚咚!
顿时,冷凝晓脸色大变,但考虑到现在是在禹王府作客,她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柔声道:“请问是哪位?”
“姑娘,本王给你请来大夫了。“门外,清朗高扬的男声想起。
“哦,知道了。”冷凝晓扬声回应,低头递给芸儿一个眼神。
芸儿会意地点头,继而起身,踏着小碎步去开了门。
见是赫连卿禹,她盈盈一拜,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谁料,赫连卿禹直接跨过她,走到冷凝晓的面前,无比关心道:“你怎么样了?”
闻言,冷凝晓故意偏个半张脸,避开赫连卿禹炽热的眼神,温声细语道:“有劳禹王殿下关切,我已经好多了。”
话音一落,她被自己恶心得够呛。
作为一个萌化的女汉子,用这么装的调调说话真心难受。
“哦,那就好,不过,本王觉得你还是应该检查一下。”赫连卿禹浅笑,长长的睫毛扇了扇,语气温和诚恳。
“嗯。”冷凝晓乖巧点头,轻扬一笑。
既然人家大夫都请来了,自己又怎么好拂他的面子?
旋即,只见一个长相大众、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背着药箱,缓步而来。
赫连卿禹剑眉轻挑,面带笑容,指着中年男子向冷凝晓介绍起来:“这位是京都神医绉杰伦。”
“啥?”冷凝晓一怔,兀自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年头,周董都穿越了吗?
可是,这长得好像有点磕碜啊?
“这位是京都神医绉杰伦。”赫连卿禹重复了一遍,自然,他看不懂冷凝晓眼中异样的神采。
“那个周大夫,你会不会唱歌啊?”冷凝晓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随口便是一句。
顿时,绉杰伦脸色铁青,半天才愤愤不平道:“我是大夫,只会治病求人。”
“哦……”冷凝晓长吁一声,见绉杰伦的脸依然黑成猪肝色,便笑着解释道:“周大夫,您不要生气。我以前听说过一个人和您同名同姓,他就是唱歌的。所以……”
哈哈哈!
话音未落,整个房间里洋溢起开心的笑声。
绉杰伦虽然心中甚是郁闷,但见赫连卿禹都笑得那么灿烂,于是,只好陪着干笑了两声:“这姑娘真逗!”
“多谢夸奖。”冷凝晓毫不客气地收下绉杰伦的反语,做人嘛,开心就好
v2 今天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10000+)
一瞬间,绉杰伦满脸黑线,双目灼灼地盯了冷凝晓许久,硬是没想到反驳的话。网
万籁俱寂,北风飘过,几片树叶打着旋儿飘落,禹王府的某处正在上演传说中的冷场。
最终,赫连卿禹为了缓和尴尬,转了话锋:“绉大夫,您快些替这位姑娘治病吧。”
“是!”绉杰伦点头,虽然不待见冷凝晓,但禹王的话他可不敢不听洽。
于是,他心一横,厚着脸皮,不耐烦地说道:“姑娘,请您伸出手来!”
冷凝晓感受到了来自绉杰伦深深的恶意,便佯装出一副神马也没听见的模样。
“姑娘,请您伸出手来!”绉杰伦阴着脸,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好。”冷凝晓见他好像有点炸毛,就配合地伸出手去钤。
可就在绉杰伦即将为她把脉的前一秒,她收回了手,美其名曰:“男女授受不亲!”
闻言,绉杰伦怒火中烧,可又不敢轻易发泄。
行医多年,他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难缠的病人。
赫连卿禹站在一旁,抿嘴偷笑,心中愈发地觉得冷凝晓有趣了。
冷凝晓自诩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见好就收。
这不,瞅着绉杰伦一脸的气急败坏,她终归还是大发慈悲地配合起来。
绉杰伦见状,心口一松,大石落地。
旋即,他小心翼翼地替冷凝晓把了脉,平蔼近人地问道:“你头疼多长时间了?”
“就是最近几天开始的。”冷凝晓皱眉想了一瞬,认真作答。
她知道这种事不能胡来,毕竟有关身体健康。
“那你之前是否撞到过脑袋?”绉杰伦继续询问,语气微肃。
“没有。”冷凝晓摇头。
“那是否受了寒气?”绉杰伦凝眉,努力提出其他的可能。
“受寒气和头痛又什么必然联系吗?”冷凝晓不解,诘然反问。
顿时,绉杰伦眸色阴鸷低沉,冷厉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
见他一副医者特有的严谨模样,冷凝晓分分钟对他肃然起敬:“当然,您是大夫。”
“那就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绉杰伦始终沉着脸,眼底却时刻泛发着负责和认真。
“嗯。”冷凝晓颔首,略一思忖后,轻启朱唇:“前些天,娘亲头七,我去烧纸,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大雨,后来就漏了许久。”
话音一落,绉杰伦便下定结论:“哦,那我可以断定您这是因为受凉引起的头痛。我给您开个药方,您按时服用,定会有所减缓的。”
“哦。”冷凝晓点头称是,本来她还想让绉杰伦帮她瞅一眼手心的红痣是怎么回事。
谁料,刚一抬脸,那货便扔下药方,扬长而去。
赫连卿禹明眸扫了一眼药方后,便随手递给芸儿:“赶紧去抓药吧!”
“是。”芸儿颔首,深鞠一躬后,自觉地闪开。
霎时,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赫连卿禹和冷凝晓二人。
气氛渐次变得冷清起来,两人四目相对,缄默无语。
冷凝晓想不明白赫连卿禹为何要帮她,思忖再三,终归是提出了自己疑问:“不知禹王帮我有什么目的?”
赫连卿禹微怔,只一瞬便温和有礼地回应:“我把你当朋友,所以并没有计较那么多。”
真的这么单纯?
冷凝晓在心中接话,她可不相信天下会有白吃的午餐。
况且,这赫连卿禹还一度对她的玉佩感兴趣。
一说到玉佩,她就不禁肉疼。
那白花花的银子啊,没了,都没了!
怔忪间,耳畔响起低醇磁性的声音:“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将玉佩丢了。”晃过神来,她说得轻描淡写,目光之中却不经意间闪过心痛之色。
“什么?丢了?”只是,她万万
没有想到赫连卿禹的反应比自己还要激动得多。
这不,那货见她点头,先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后又是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
那神情,那姿态,怎么一个“失魂落魄”可以形容?
不过,她就搞不懂了,这货到底有多热爱她的玉佩?
退一万步来说,玉佩丢了,干他何事?
除非,他接近自己就是为了那块玉佩。
而,他这一连串焦急不安的反应已经足以证明。
他还非说自己救她是把她当朋友,要不要这么假惺惺?
她心中腹诽,不由得又对赫连卿禹产生浓烈的厌恶之情。
“姑娘,你确定玉佩丢了吗?”赫连卿禹静下来后,疑惑地垂眼,正好迎上冷凝晓漆黑如星辰的杏眸。
“当然。”冷凝晓毫不犹豫地回答,看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索性心一横,又故意问道:“话说殿下,玉佩丢了您咋比我还着急呢?”
顿时,赫连卿禹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呵呵,狐狸尾巴漏出来吧?
冷凝晓狠狠地在心中鄙视赫连卿禹一番,对他又果断由路人转黑。
一切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抬眸,见他神色黯然,她嘴角微勾,温言安慰:“好了,丢了就丢了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语毕,赫连卿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即反过来劝冷凝晓:“你也不要太难过,失去的终有一天会补回来的。”
“嗯。”冷凝晓颔首,爷们般地拍了拍赫连卿禹的胳膊。
其实,她好像说,哥,你那么有钱,借点我呗!
咚咚!
敲门声起,随即响起芸儿尖细的嗓音:“禹王殿下、主子,我回来了。”
“嗯。”冷凝晓随口一应,淡然转脸。
当她瞥见芸儿抱着一大堆中药进屋时,整个人都石化了,风中凌乱了:“怎么这么多?”
那个绉杰伦绝壁是故意的!
想要趁她病,要她命!
哎,都怪她毒舌,戏弄谁不好,非得戏弄那嫉恶如仇的大夫。
现在可好,被自己给作死了。
“主子,绉大夫说,这些药是您今天的量。”
芸儿的回答,瞬间将她的思维拉回现实。
明清锐利的眸子扫了那一大堆药,她难以置信道:“你确定不是在逗我吧?”
“奴婢不敢!”芸儿恍然低头,毕恭毕敬地回答。
这一刻,她真的好想哭。
吃这么多药,没病也得医出病来吧?
哦漏!
————
冷国忠回到府后,怒气冲冲,当即便召集全家开会。
冷行烈刚从上完早朝回来,一听这个消息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
不多时,冷家的大大小小便都如期而至。
冷国忠德高望重,自然坐在最上位,而其他位置便是按照辈分、地位所排。
“娘亲,这祖父突然把我们都叫过来是为了什么啊?”冷梦蝶压低声音,疑惑不解地问道。
赵氏摇头,可是隐约之中,她心底缓缓升起一丝不安。网
难道是为了那个小贱人!
怔愣间,耳畔响起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我听说昨天七丫头回府了,可有此事?”
一语落,满室之人,除了赵氏和冷行烈之外,皆面露惊异之色。
在他们的记忆中,冷凝晓早在一个月前便坠崖身亡,若说回来,恐怕也是鬼魂吧?
“怎么?没人知道吗?”冷国忠面色一凛,故意提高声音询问。
霎时,赵氏只觉脊背一凉,缓过劲来,便向坐在对面的冷行烈使了个眼神。
旋即,只见冷行烈夷然不
畏地站了出来,并冲着冷国忠深鞠一躬:“父亲大人,孩儿昨日去上早朝之前,在门口的确看到了七丫头。只是……”
说着,他倏然一顿,脑海里不由得回荡起冷凝晓那句毅然决然的话。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从此你我父女恩断义绝!
“怎么不说了?”见冷行烈话说到一半就停下,冷国忠眉头紧皱,厉声追问。
顿时,冷行烈元神归位,略一思忖后,继续作答:“只是,当时孩儿以为那是七丫头的鬼魂,所以没了理会。后来,她便消失不见。”
“是吗?”冷国忠声音高扬,带着浓浓的疑惑。
“父亲大人,这是真的。当时儿媳正好出门,也看到了七丫头的鬼魂。”赵氏倏然起身,帮冷行烈作证。
然而,她却并未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说话声音,从头到尾都泛着颤抖。
本来冷国忠还有点相信冷行烈的解释,可是在听完她自告奋勇的帮腔后,彻底不信了。
一瞬间,他拍案而起,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儿子,怒斥道:“荒谬!你连自己的亲闺女都不认识了吗?”
“父亲大人,孩子真的以为……”冷行烈嘴唇翕张,正欲解释。
谁料,冷国忠却轻轻挥手,差人呈上一缕青丝。
随即,他沉着脸,毫不留情地指责起来:“哼!别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七丫头的身世本就可怜,你们做为家人,非但不出手相助,反而落井下石。此事若是传出去,难道不觉得丢人吗?”
话音一落,冷行烈惶然低头。
他知道此时再多言,也是无济于事。
“限你们三日之内,将七丫头寻回。否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冷国忠下了最后通牒后,便拂袖而去。
大堂内,众人面面相觑,却又相顾无言。
“都散了吧!”冷行烈眉关紧蹙,颤声下令。
瞬息之间,偌大的空间里就只余下冷行烈和赵氏二人。
“老爷,您不要担心,我相信会找到七丫头的。”赵氏温言劝道,脸上古井不波,内心却早已掀起层层巨浪。
“我是担心她不肯回来!”冷行烈垂眸,望着那缕青丝,发出一声慨叹。
————
转眼间,夕阳西落,暮霭沉沉。
抬眸,望着灰暗的天空,冷凝晓思绪万千。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有目标和动力,每天过得充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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