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健,别再让我发现第二次,否则不会只是今天这一圈。”
“好啊,我早就想跟你一较高下。”允健扶着梯壁缓缓地爬起,看着滕云的眼神满满的挑衅。
“一较高下?就你这么道貌岸然的人也配跟我一较高下?”
“你以为你比我好的了多少?我们彼此彼此吧?”
温柔听不懂他们俩说的是什么,但是却深深地明白,这俩男人之间绝对是什么仇什么怨。
电梯一开滕云就拉着温柔往外走,温良跟温怡还有贝儿正从病房里出来,脸上的表情都很堪忧。
“你们怎么都出来了?”温柔担忧的问,还以为容艳出了什么事。
“姐,你没事吧?”温怡跑上前去抓着温柔一只手担忧的问。
“没事啊。”温柔低声道,下一刻也明白了弟弟妹妹出来的原因。
滕云微微垂眸,然后跟着去了病房。
“没事就好,刚刚温怡跑进来说……”容艳坐在病床上拉着温柔的手,因为滕云在所有要说的话都没说出口。
“您放心吧,我什么事都不会有。”温柔笑着说。
“那就好。”容艳也笑了。
温良不多说,因为滕云在,已经断定滕云撞上了,但是看样子他是护着姐姐的,所以心里踏实了一些。
贝儿看着温柔那么温吞的样子,倒是与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的温柔无法联系起来。
看来女人的变化真的是说来就来,有首歌叫七十二变,她觉得真的是很有可能。
允健回到病房里差点把病房给拆了,小护士一进去看到病房里东倒西歪的家具跟摆设吓的脸色发白。
“滚!”他冷声道,锋利的眼神射向小护士。
小护士蹭的就窜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安静下来,然后用脚把一个沙发给揣起来,手一转,然后坐在了沙发里,无奈沉吟。
小护士给允湘打电话:允小姐,你大哥刚刚不知道怎么会发脾气,差点把病房给拆了。
允湘还在路上,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然后略微沉思便做出如下说辞:不用管他,所有毁坏的东西都记在他的账上就是。
“啊?”小护士一愣。
允湘却早已经挂了电话,心里明白肯定是见上了,但是没得到安慰。
哎,他要自讨苦吃谁也拿他没办法,允湘到时很开心至少他还能寻找到一种发泄方式,即使那方式有点暴力。
温柔晚上要留下来照顾容艳,容艳说:他们几个在就行了,你挺着大肚子要是实在不放心明天早点过来就是。
“走吧,你在这里妈反而睡不好。”温良说。
温柔看了弟弟一眼,有些不放心。
“走吧,你留下来我也睡不好。”滕总说。
一屋子人都忍不住笑了,这个男人离不开女人啊。
温柔的小脸一热,然后瞅他一眼,最后乖乖的跟他走了。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留下来没什么用,但是不亲眼看着就是会胡思乱想。
一直不觉的自己是多愁善感的类型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容易紧张。
回去的路上很安静,路边人并不多,到了广场旁边的时候滕云突然停下了车,温柔转头看着车外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们然后无奈笑开。
人生啊都在努力的寻找属于自己的乐趣,挺不容易的。
“允健是怎么回事?”他问了一声。
“他受伤了在这里住院,我去送允湘跟陈晨的时候在电梯里遇上他的。”温柔解释。
他点了点头,然后无奈叹了声。
“你们之间有过节?我是说除了我以外的过节。”
“可能吧!”他又发动了车子。
互相不服气吧?
他不多做解释,温柔也没再问,只是看着路边的风景心情渐渐地好起来,后来他放了一首歌,是孙燕姿的遇见,温柔不自禁的跟着哼起来。
后来温良跟贝儿在走廊里坐着聊天,贝儿说:你有没有讨厌过大姐?
“我只讨厌过我自己。”
当病房里的人都睡着了,他寂静的坐在外面守着,回忆过往,他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讨厌你自己?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承担,原本男子该为一个家承担的,我们家却全是一个女孩在承担。”
他低声诉说着,转头看着贝儿。
贝儿也看着他。
“可是姐姐虽然看上去为家里付出很多,但是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你以为她想要的是什么?”
“那天滕总说她得到了公司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姐姐去公司上班的时候二十一岁,她的成绩非常好,原本可以继续深造,但是她选择到社会,你只看到她现在的光鲜,却不曾看到过她曾经为了那份工作几乎把命都搭上。”
他说着然后低了头,看着自己一双能谈钢琴的手。
“什么意思?”贝儿也被吓一跳。
“滕云没有你看上去的那么好,他们的感情大概是在工作中慢慢磨出来的,但是起初他对姐姐却很刻薄,那年我正在上一节体育课,突然班主任跑去操场找我说我姐姐受伤住了院,一个礼拜她都下不了床,却只有我守在旁边,她让我告诉家人,她在外地出差,其实她的腿断了,在工地被掉下来的石料砸到,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两次。”
贝儿不敢相信的抬手捂着自己的嘴。
“所以我说你一点也不了解大姐,她有时候很严肃,但是也是为了让我们少走歪路,作为一个大姐所背负的,贝儿,你永远都无法想象,所以即使你不能像我们一样爱她,我也希望你敬她。”
贝儿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我会的,无论如何。
寂静而悠长的走廊里,他们就那么静静地相守着。
贝儿有些东西可能永远不会理解,但是她相信她爱的这个男孩。
而不远处的病房里也有人睡不着,允健睁开眼闭上眼都是跟温柔在一起的时候,电梯里。
温柔的肚子好像动了一下,他被吓了一跳,温柔说那是她跟滕云的孩子。
她说她很爱滕云,可以为他去死的爱。
而另一个病房里,容艳看着在自己床边睡着的女儿们,心里却也沉甸甸的,这场手术,她还能不能下来那个手术台?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是死在医院里。
她最不想的,便是死在医院里。
她只想好好地离开,她只想离开的时候自己的容貌不至于太苍老难看。
她只希望,这一世没有了牵挂。
但是她其实放心不下,首先这两个还没结婚的女儿她就放心不下,反而温良是这四个孩子里最让她放心的一个。
还有温柔,其实她最怕的就是温柔付出的太多,到头来却是最难熬的一个。
婚姻啊,她经历了那一场之后便明白,这世上的男人,大多都多情。
说是专情,可是能专情多久?
他们现在才刚刚结婚,一切都显得新鲜有激情,但是过几年之后呢?
太多小夫妻经不起那七年之痒,甚至不用七年,三年都过不了。
而滕云那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身边的女人如蝴蝶一样在他眼前转来转去,温柔的性子,是否能受得住?
尤其是生育后,她担心温柔无心管理两个人的感情,反而让别人钻了空子。
然而温柔还没开始守护这份感情就已经孕育了小生命,这夜里温柔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滕云便也爬了起来,靠在床头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肩上:想妈手术的事情?
“嗯,心里总是忐忑。”她说着,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就算再怎么挂心也要休息不是?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三个,你这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们在你肚子里也不会好过,你忍心小家伙在你肚子里睡不好?”
温柔无奈笑了一声:滕云,你说这三个孩子什么时候出来?
“不要太着急。”他低声说,也笑了一声。
大夫说温柔是多胞胎,很容易早产,所以其实他们俩也都很担心孩子突然有一天就跑出来了,在毫无预兆的时候。
“我当然不着急,我是怕她们着急。”
“我们来给他们想名字好不好?”
温柔想了想,然后继续跟他聊天。
反正也睡不着,滕总笑了一声:好吧,你有什么好名字。
“薛楠说可以用我们感情好,可以一生久久,不如就叫一一,晟晟,玖玖?”
滕云笑:小名的话,我倒是也可以赞同。
温柔抬头看他一眼:那你说你有什么好名字?
“嗯……”滕总微微皱眉,认真思考。
“那天陈晨还给我出了个主意,不过我觉得不靠谱啦,说叫滕宝,滕贝,滕暧!”
滕总……
“你们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除了情啊就是爱啊。
温柔笑:是她们给的意见嘛,又不是我。
“我信,你肯定想不出这么‘可爱’的名字。”
“你是说我不可爱吗?”温柔嘟嘴。
“我是说你……傻的很可爱!”
低头,然后堵住她那柔软的唇瓣,久久的舍不得离开。
不管是一生久久还是疼爱宝贝,都可以。
因为他既想跟她一生久久又把她当最疼爱的宝贝。
从来都是这样的,一直把她当成最重要的。
温柔被吻的意乱情迷一点力气都没有,男人却显得越发的有力量。
“这辈子,只有你能这么折磨我,知道吗?”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温柔听着开始觉得很暧昧,但是后来竟然觉得很温暖,像是一种誓言。
“这辈子也只有你可以这么跟我纠缠。”温柔抬手勾着他的脖子,如他那般的姿态跟他说着同样的话。
滕云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这也是我想听的。
“温柔,再说一些。”
“嗯?”
“再说一些好听的,跟我有关的。”
温柔这下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听的还要跟他有关的。
“比如?”
“比如你爱我。”
温柔……
偌大的卧室里那样温暖,旖旎。
女人在男人身下,那清灵的眸子里仿佛有股坚定的力量。
只是她的眼神再怎么爱慕真实,嘴里却也说不出那句话。
心里不知道在执拗什么,反正就是说不出。
“这种话,说出来就不好了。”温柔低声说,然后转头不再看他。
只是她那温柔的视线里,他却恨不得把她的嗓子眼里给勾出那三个字来。
“有什么不好?你从来没说过。”
“那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够长。”她想要转身,他却双手抓着她的一双手臂不让她动。
温柔无奈轻叹:滕云!
叫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跟无可奈何。
“嗯?”他低声应着,等待着。
“别闹了,我困了。”
“先说了再睡?”
“还是睡了再说吧。”温柔提议,然后忍着笑。
她也知道自己在应付,只听着某人趴在她的颈窝里无奈沉吟:梦里说也可以。
她彻底笑出声,他也笑。
“你该不会让我等到天荒地老,沧海桑田?”
“如果是……”
“我会啃到你骨头都不剩。”说着就在她的锁骨处咬了一口。
“嗯!”疼的温柔叫了一声。
后来他睡了,温柔靠在床头睡不着,一是肚子里三个孩子实在太沉重,还有就是心里总放不下,想着大夫说的情况,她的心里便总觉得沉甸甸的。
祈祷,不停的祈祷。
外面的星光璀璨,竟然是个很美的夜晚,夜空中的星光竟然那么的明亮,一颗颗的不停的眨着眼睛,仿佛在传递着什么美好的力量。
只是熬到天亮竟然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后来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他轻轻地把被子给她盖好,然后轻轻地吻在她的额上。
看着她浅睡着的时候眉心紧拧的样子,他无法不心疼。
他了解她的心情,有时候想要安慰一个人是很难的,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守候着。
又过了两天,容艳终于要上手术台,这天滕教授跟袁教授都要去的,但是最后还是被安抚在家等消息。
姐弟四个还有滕云在,陈晨跟允湘不听劝告硬是到了医院陪着守着。
在她们俩心里,温柔的妈妈就是她们的长辈,她们交往那么多年,唯一最像是长辈的便是温柔的妈妈,而且温柔需要打气,需要有人在旁边让她分心,所以两个人才坚持过来。
允健在楼上自己的房间窗口站着,大夫不让他抽烟,他却没停过,他知道温柔在等,所以他也在等。
四个小时,整整四个小时,大家都煎熬的快要喘不过气来,手术室的灯才灭了。
“手术很成功!”那个四十多岁的给她妈妈手术的外国大夫从里面出来后说。
温柔悬着的一颗心立即放下了,大家也是。
温晴跟温怡都要哭出来,抱在一起努力的隐忍着。
贝儿也是要哭了,温良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滕云拥着温柔:我就说不会有事。
“我老公算的真准。”温柔激动的望着他说,说完踮着脚尖去亲了他的侧脸。
滕总一滞,心跳加快。
陈晨跟允湘看着他们俩的样子不自禁的挑眉:你们俩真是够了。
滕云去给滕教授还有袁教授打了电话,温柔姐弟四个都守在病房里等着容艳醒来。
这一场,看似简单,姐弟四个却都煎熬的快要受不住。
还好。
老天是公平的,没有夺走他们最挚爱的母亲。
直到容艳醒来后,温柔才躲在房间里偷偷地落了泪,这一场压力太大,这几天她每天晚上都无法入眠。
温怡跟温晴早就在容艳床边哭起来,温良站在旁边看不下去:妈现在都没事了,你们俩是不是把眼泪给我收回去?
“谁像是你这样没心没肺,妈妈劫后余生,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温晴数落弟弟,当然也只是随便说着玩的。
温良无奈,不说话。
贝儿站在旁边却忍不住说:男孩子不像是我们女孩子那么煽情罢了,这几天温良都没有睡好。
容艳躺在床上说话都费劲,于是只是笑,她当然明白,这几个孩子都疼她。
“妈,你吓死我们了你知不知道?”温怡说。
温晴也趴在她旁边抓着她的手:妈妈,你以后再也不要吓我们了,你在手术室的时候,我们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口。
容艳心里却想着,以后再也不要来医院了。
这个地方,她不喜欢。
当然,没人喜欢。
滕云站了会儿看着洗手间的门一直没开才去了里面,温柔听到声音在擦眼泪,他走过去,从镜子里看着她通红的眼眶。
“前两天也不见你掉眼泪。”
“那时候哪敢?”
他笑,然后轻轻地将她拥在怀里让她依靠着。
温柔也彻底的放开了一直揪着的心,这段日子的煎熬终于过去。
第二天允湘跟温柔在医院旁边的咖啡馆见面:明天我就出城了,不过应该在你生宝宝之前能赶回来。
“就算你以后都不回来也没问题,只要你幸福,在哪儿都可以。”
温柔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她们这一场姐妹,真的很让温柔感动。
允湘跟陈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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