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二小姐的话是这么说，众人还是不敢动弹，直到得了李妈妈的暗示，这才敢一个个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李妈妈又使了一个眼色。有人收拾了地上的残骸，然后给破晓端了一壶茶水上来。
司空晨曦今日穿着鹅黄色的上杉，下面是一条月白色的长裙。瑰丽的裙角拖曳于地，好似那天边舒卷流丽的云霞。看着破晓的时候，她特意昂首挺胸，就将头颅抬高了一些，金步摇在乌黑的云髻间划出了最美丽的光芒。
可是她的发髻微微的有些蓬乱。脸色还残留着刚才暴怒之后的红晕，这样的大小姐。与她平日里美丽优雅的形象又相差太多了。
只是一下功夫，晨曦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样子，好似刚才众人看到的只是错觉。丫鬟将茶水和点心都送上来之后，她周到的陪在一旁，和破晓说着话。
看她这副娇 柔可人的模样，谁也不会与刚才那个凶狠责打下人的恶主子联系在一起的。
破晓和晨曦随意的聊了几句，貌似无意的，却跟她说起一件事：“姐姐，前两天我听父亲说，母亲要开始为你议亲了？”
“议亲？”晨曦愣了一下，不明白无缘无故的破晓怎么就跟她说起这个了，不过却是马上就低下头，脸上飘过了一朵红晕，低语：“哎呀，妹妹，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倒是将小女儿娇 态表露无疑，的确，姑娘家的，怎么好自己就过问这些？
破晓心里冷嗤一声，难道这不是你最关心的？她知道，晨曦最近暗地里有些动作，就是为了婚事。可能蒋氏已经开始急切了，按照她前世的记忆，司空大小姐也确实应该是在这个时间，家里开始帮她安排亲事了。
虽然最终结果是二皇子上门求娶，可比二小姐非要等着皇上下旨赐婚要不然嫁不出去好看多了，可是破晓却是知道的，为了能让二皇子娶晨曦，蒋氏费了许多功夫的努力。
要按照目前的情况，很显然，晨曦是不愿意嫁给闻世远的。可是蒋氏的意思，她能够违抗？
最重要的是，大小姐有这个本事让三皇子放下身段上门来迎娶吗？
“哪里是无缘无故的，前两天二皇子不是派人送了东西过来？”故意的，只说了这么半句，破晓端起茶杯轻抿一小口，那样的仪态万千，看得李妈妈和晨曦主仆两个却是一愣一愣的。
特别是晨曦，她望着破晓，脸上明显是流露出吃惊的深色，尴尬了一下，却是笑道：“妹妹这是说笑了，府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皇子是派人来送东西给姨娘庆贺的，跟我又有何相干？”
为了这个，蒋氏才会更加生气，也加速了安排大小姐晨曦的亲事。李妈妈觉得奇怪，为什么二小姐却会故意的这样说？
当然了，她们家小姐的有些心思，她其实是不知道的。比如说，中意的是另外一个男子。
晨曦做得十分隐蔽，如若不是破晓比众人都多活过一世，怕是也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居然也会喜欢上那个虚伪会作态的闻世炜了。
破晓十分干脆的摇头，对晨曦说道：“姐姐，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二姨娘是什么人，她的生辰犯得着惊动皇子殿下吗？府中只有母亲才是正经的女主人，母亲的生辰才是我们该重视的。”
这话说得倒是正中晨曦下怀，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真挚了许多，也跟着破晓一起说道：“是啊，过几个月就是母亲生辰了，我们一定要想法子让母亲开心。”
李妈妈心里却是在犯嘀咕，二小姐今天这唱得是哪一出，她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是啊，”话锋一转，破晓却是跟着说：“所以说，姐姐，其实二皇子这次派人来是有其他目的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第四十六章 母女情深
破晓却是作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四下里看了看，除了晨曦李妈妈，屋子里也就她和芍药九梅了，都是自己人。
于是，她这才说道：“姐姐，你不知道，其实二皇子这次派人来是有其他目的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句你不知道倒是把晨曦大小姐给刺激到了，她刚才就说了一次，这话什么意思？合着在父亲那里只有你能说上话的份，我们这些其他人都只是摆设？
什么叫做你不知道？我偏偏就要知道给你看。
想也没想的，晨曦的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当然知道了，二皇子想要——”
“大小姐。”李妈妈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然后才拎起茶壶亲自给破晓倒了一杯茶，满脸阿谀的笑意：“二小姐，前些天老奴身体不爽 快，也没去对二姨娘说一声恭喜，老奴真是罪该万死了。”
破晓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样子，这样的磊落大方倒是跟晨曦的急切成了鲜明的对比，“妈妈，你这说的哪里话，要说恭喜，我还真应该恭喜大姐呢。二皇子可是人中龙凤，真要能嫁过去做二皇子妃，小妹我不知道该有多羡慕呢。”
其实从头至尾，她也没说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在别人听来，却好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么二皇子派人来，只怕就是为了府上的小姐。
二小姐还没及笄，剩下来的，自然就是大小姐的婚事让众人都非常的关心了。
这就是破晓的高明之处，明明已经达到了想要的效果，这样一来，晨曦自然会误解她话中的含义。实际上，破晓却是什么都没说的。
“羡慕？”不自觉的。晨曦嘴角抽搐了一下，嫁给闻世远那种书呆子，有什么好值得让人羡慕的？
看司空破晓那一脸的贼笑，她是来看好戏的吧？
晨曦自然是知道父母的心思，却是感觉到非常不服气，三皇子多么的俊美优秀，那样好的一个人，却要娶破晓，还是被迫的，她又怎么能甘心呢？
心高气傲的晨曦大小姐想着的都是以前的事情。的确，开始闻世炜是不愿意娶破晓的，晨曦知道。父亲是准备向皇上请旨赐婚的，她当然觉得很瞧不起呢，破晓居然沦落到非要逼着别人，才肯娶她的地步。
但是不知道是她不知，还是故意忘记的。就算赐婚，也还要等两年，这期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算是现在，闻世炜对破晓的态度其实已然改变了许多。
破晓那话里话外不都是这个意思，二皇子特意派人上门来送礼物，而父亲母亲也都有这个意思。不日，即将定下她和二皇子的婚事，她等着做那二皇子妃就可以了？
不。晨曦在心中呐喊着，我不同意！
从小到大她都很听母亲的话，母亲要她收敛要她谦卑，她也就听话，堂堂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却是夹着尾巴做人。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恣意妄为过。一切听从蒋氏的安排。
可如今到了她的婚事，关乎到她一辈子幸福的事情，母亲为什么也不听听她的意见？毕竟，要嫁人，以后要跟那人相处一辈子的是她啊，晨曦觉得十分的委屈，觉得蒋氏心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女儿。
只怕是在蒋氏的心里，嫡子的幸福、将军府、国公府的利益，这些才都是最重要的吧？
看到晨曦脸色变得难看，破晓知道自己猜测的不错，她果然是不愿意嫁给二皇子的，却又是故意的说道：“哎呀，破晓真羡慕姐姐，姐姐，你如果嫁了过去，就是天家的人就是二皇子妃了，以后太子登基二皇子肯定会封亲王，到时候你就会是宗亲王妃，子女都可以世袭爵位。母亲果然是偏爱姐姐的，女子能嫁入这样的人家，就是一辈子最大的荣耀了。母亲偏爱姐姐，将这样的好事都留给姐姐了。”
“妹妹说的什么话，若是要嫁人，门第什么的倒是在其次，那样的人品样貌才情才是最重要的。身为女子，也应该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我绝对不会看中那些外在的东西。”嘴快，晨曦一下子就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说完之后，却有点后悔了，放眼望过去，破晓却依旧只是一副微笑的姿态倒是看不出异常，放心不少。不过她也注意到，李妈妈凌厉的目光中包涵了许多的不满意。
想到这里，晨曦心里又是气极，说是帮助她，其实是监视改造她，完全为了自己的目的吧？此刻，她心里完全因为自己的婚事不满意对蒋氏怨恨起来，将平日里蒋氏对她的好和真心疼爱都给忘记了。
破晓好像没有听懂晨曦的话，却只是说：“二皇子的人品自然是极好的，他可是皇后娘娘亲自教养的。”
这个时候，跟在她身边的芍药提醒着，时候不早了，等一下还要去夫人面前伺候，于是破晓站起身来，说道：“姐姐，我要去看看母亲，你跟我一起去吗？”
晨曦赶紧的摇头，随即又想到这样做十分不妥，赶紧的说道：“不了，妹妹，你去吧，我先前去给母亲请安了的。”
她这会儿才没功夫去见蒋氏，只怕见到了母女间反倒是会更膈应了。晨曦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必须抢在婚事定下来之前将这件事给办妥了。
待到将破晓送走之后，回到晨曦阁她自己的闺房，晨曦沉下脸色，对着香草就是怒喝道：“你还能不能将那件事给办好了？”
香草还没说话呢，李妈妈却是赶紧的问道：“大小姐，你要香草去办什么事啊？”
“我要她去办事，还要向你打报告吗？你只是一个下人，记着自己的身份。”话一出口，看到李妈妈黯然神伤的样子，晨曦心里其实是有点后悔的。
毕竟，她也知道，其实李妈妈待她极好是真心疼爱，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一般。
从小，蒋氏就很忙碌，没有自己亲生母亲跟在身边，晨曦的起居饮食一应生活，都是李妈妈帮着安排的。她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如果说对蒋氏是敬重对李妈妈晨曦其实是打从心里面喜欢的。
只是这一次，晨曦知道，她要让她们都失望了。为了不让李妈妈破坏自己的计划，当务之急，找点事把她给打发了。
第四十七章 指桑骂槐
可是这一次，却是没有办法的，为了不让李妈妈破坏自己的计划，晨曦决定找点事把她给打发了。
果然，听到大小姐说这样的话，李妈妈脸色大变。似乎，十分灰心丧气的样子。
她不断的摇头，轻声叹气，说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开始嫌弃老奴，觉得老奴多管闲事了？”
李妈妈心里面自然也是有她的计较的，她是夫人的心腹，知道蒋氏的计划，差不多过些时日，夫人和皇后娘娘就会商谈妥当，到时候，皇上会下旨赐婚，她们家大小姐就会是二皇子妃了。
这将会是多大的荣耀，而且她相信以大小姐的本事，加上将军府的势力在背后做支持，二皇子不会不疼爱正妻，那么这一生，大小姐的日子都会是幸福快乐的。
作为长辈，这是她们所能做到的，李妈妈眼看着蒋氏为晨曦安排了这么多事，也很为她的慈母心肠动容。
只是，看着大小姐忙不迭的打发了香草出去，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李妈妈有一种忧心忡忡的感觉，心中十分的不安，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在她们的掌控之中？
大小姐往日里不是这样的，事无巨细都会告诉她的，可是今天，晨曦的隐瞒，让李妈妈心生不满。不行，不能让大小姐恣意妄为破坏了夫人的安排，这样想着，她找来其它的下人，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香草要去做什么事。
这边，香草出去之后，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想办法给自己在三皇子府当差的兄长送了信去。才刚返回到晨曦阁的院子，却见到了李妈妈。
李妈妈一张老脸拉得老长，看见香草就竖起眉头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喝道：“贱 蹄 子。刚才干什么去了？”
要论身份地位，虽然李妈妈是管事，她也算得一等丫鬟，平日在府里，谁人不会给她几分薄面？唯有李妈妈，无缘无故的，却是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香草心中自然是气恼的。
不过她深深的明白，忍得一时之气才是最重要的，对着李妈妈只是心平气和的说道：“刚才。是大小姐吩咐我去办事的。”
偏偏，她这样平淡的模样倒是更碍了李妈妈的眼，心中恼恨。大小姐如今倒也有秘密了，竟然会私遣丫鬟做事不知会她一声。但是对着晨曦，她还只能谨守着奴婢的本分。
对于一个丫鬟，却不用是太客气了，李妈妈倒是直接骂将起来了：“大小姐吩咐你去办事的？我怎么不知道？该不会是你这个贱 蹄 子打着大小姐的旗号。整出其它的幺蛾子？告诉你，给我小心一点，小姐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第一个剥了你的皮。”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跟我一样的下人罢了，仗着伺候夫人多年。如今在我们面前倚老卖老，老家伙，哼。看是谁先死。
香草心里不服气，面上却是不敢露出分毫，对着李妈妈讨饶道：“妈妈，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这是折杀我呀。我真的是出去替大小姐办事的。是大小姐自己吩咐的，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也没办法。妈妈，你要是实在是想知道，自己去问大小姐吧。”
“大小姐还在那里等着我回话呢，妈妈，要是您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先去了。”香草小心翼翼的说着，然后就准备小心的侧身避开李妈妈走到屋里去。
虽然李妈妈很是生气，却也是没有办法，香草也没有错，话里话外的意思摆在那里，她们都只是替主子办事的人，大小姐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好，好，如今你们翅膀都长硬了，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贱 蹄 子，大小姐的事，你总该去做吧？等一下去厨房帮大小姐端一碗甜汤过来，记住，不能太甜，但是味道也不能太淡了。”愤懑的说完，李妈妈就不管那么多了，扭着臀 部一摇一摆的走了。
剩下香草望着那肥胖的背影，心里是恨得牙痒痒的，咬牙切齿之余，却仍旧要摆出一副微笑的姿态，努力真诚诚恳的往屋里走着。
毕竟，大小姐还在那里等着结果呢。
香草告诉晨曦，她已经将大小姐的意思托兄长转告了，而且拜托兄长一定在三皇子面前美言。
果然，晨曦很高兴，还赏了香草一两银子然后才让她退下。
毕竟只是一个下贱的丫鬟，见到主子发火都会吓得浑身发抖，h谁又能想得到，其实她在说假话？其实香草的兄长只是三皇子府的一个护院，平日里见着三皇子的机会都很少，更别提是在他面前说上话了。
可是如果不这么说，大小姐一定会马上发怒，而且会将她给重重的责打一顿。说谎虽然对不起自己的良心，起码可以暂时逃过一劫，至于说以后，哼！
由于香草一直是低着头的，晨曦自然是错过了她眸子中一闪而逝的恨意，主子都不把她当人了，她如何能不为自己另寻一条出路？
从大小姐屋子里退出来之后，想起李妈妈的嘱咐，香草又赶紧的往厨房的方向而去。不能太甜味道不能太淡，主子的东西她们这些下人也不能帮着品尝一下，这该如何知道？死老太婆，你就不要犯在我手里，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到了大厨房之后，香草赶紧问着：“尤妈妈，给大小姐的甜汤准备好了吗？”
看见是大小姐身边的人，尤妈妈脸色一变，紧跟着态度也傲慢了许多，只是说道：“原本是要做的，可是刚才二姨娘吩咐下来，要先给她炖燕窝粥，这燕窝粥可要费一些时辰火候的，你要是有功夫，不妨就进来等吧。”
说着，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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