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云溪拉着她的手将她按在椅子上,流觞已经麻利的端来了茶,让她先喘口气。
“陛下,本来我们回到北齐打算接了母亲就回大尧的,可是姐姐如今还没醒来,一直在昏迷中,巫医说她可能神经受损,还需要恢复一段时间,所以母亲便暂时留下来陪她,让我先行回来,听说大尧也遭了蝗灾,我已经从唐少卿那里要到了防治蝗灾的方子,母亲让我日夜赶路,终于在今日回来了。”
秋瓷将秋蕊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又将自己回来的主要目的告诉了纳兰云溪。
“原来是这样,那巫医说了秋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么?她体内的蛊毒可解了?”
纳兰云溪听说秋蕊还在昏迷中,顿时皱了下眉,有些担心,怎么会昏迷这么长时间?
“巫医说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姐姐体内的毒已经清除完了,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她却迟迟未能醒过来。”
“哎,反正有唐少卿在,你姐姐应该不会有事的,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
纳兰云溪暗道看唐少卿对秋蕊的样子也是真心的,只要有他在,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嗯,还有我母亲和巫医也在,我相信姐姐她迟早会醒来的,如今当务之急是这药方,陛下可按照药方配置药粉,然后治理蝗灾。”
秋瓷说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张药方来,双手给纳兰云溪呈上。
纳兰云溪心中突然有些发酸,为秋家人如此这般对大尧的忠心耿耿,她想不到古代的臣子对皇室能忠心到这个程度,她心中被深深的震撼了,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秋瓷这样一个纤弱的小女子,能一个人跋山涉水的从另一个国家来到大尧,只为了能个她送上一张药方,解她的燃眉之急,让她以她的名义造福百姓,这样的忠心固然可贵,但想起来也让她觉得心酸。
她轻轻的接过那张药方,如得到珍宝似的双手捧在胸前,然后小心的将那药方折叠好,放入自己的怀中。
“陛下,你不看看那方子么?”秋瓷见她并没有看方子内容,只是如获至宝似的将那方子小心的藏在怀中,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秋瓷,多谢你和你母亲还有你们全家人,秋家是我大尧最忠心的臣子,从我父母到我要好好谢谢你们家。”
纳兰云溪眼神闪动,看着秋瓷真诚的说道。
“陛下言重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身为臣子为陛下分忧解难理所应当。”
秋瓷低下了头去,但还是说出这样的话来。
“秋瓷,你拿来的这药方可是北齐和东陵同时使用的药方?一旦用了这种药蝗虫和田里的禾苗是不是都会死光,而且用过药的田地两年之内不能耕种?”
纳兰云溪结合先前得到的消息问道。
“是的,公主,我母亲说,苏家历来研究蛊术,或许有防治蝗灾的办法,但他们家的蛊术恐怕比这药粉更加霸道,还好我来的及时,我在宫外的时候便打听过了,陛下还没有对蝗灾开始治理呢。”
秋瓷点了点头说道。
“嗯,苏家的蛊术田地要三年内不能耕种,比东陵和北齐还要晚一年,一旦我们用了这个,恐怕撑不了多久便要向东陵求饶了,不过,你的这药方和苏家的蛊术我都不会用,我已经配制出比这两种都高明的药粉来了,明天便集中开始治理蝗灾,我配制的这药粉既能杀死蝗虫又能不伤害禾苗,也不会对田地有什么损伤,别蝗虫吃过的地方还可以补种禾苗,受灾地区也许会减收,但不会颗粒无收。”
纳兰云溪边说边将那张药方小心的贴身收藏好,那是求家人对大尧皇室对她的忠心的见证,她要好好的保存起来。
“啊,真的么?陛下,这真是太好了,我就和母亲说您一定会有办法的,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偏要我带着药方日夜赶路前来献给你,这一路可累死我了。”
秋瓷闻言大大喜过望,这样一来大尧今年的存粮就算没有东陵和北齐多,也可以拼一拼了,东陵和北齐今年是要源源不断的将粮食放出去,而大尧有可能还能收回一些粮食呢。
“秋瓷,先让宫人带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一路舟车劳顿的,等我处置了苏家再去看你,你来的正好,以后我还需要你帮我大忙呢。”
纳兰云溪叫进来一名宫人,命她带秋瓷去休息,秋瓷大概路上没睡好,熬的眼眶都发红了,听了她的话也没推辞,朝她施了一礼便跟着宫人去了。
等她走了之后,流觞不无感慨的说:“陛下,大尧若是多几个向秋家的臣子,那就用不着你劳心伤神了。”
“说的是啊,秋家和容家的忠心真的令我感到非常的震撼,他们还真的是做到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君臣之纲。”
纳兰云溪点了点头回到。
秋白和孙子越二人带人去拿苏家人,公孙锦从旁相助,苏家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京畿卫套上枷锁押进宫来,一路上苏承厚和苏夫人大喊大叫,还不时的出言辱骂纳兰云溪,秋白二人也不管她们,任由他们辱骂,一直到进了宫,他们还絮絮叨叨的不停叫骂着,直到到了御书房前,就要面见纳兰云溪了,他们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皇上有旨,不必将苏家人带进去了,就再此宣判。”
纳兰云溪将早就拟好的圣旨拿出来交给流觞,让她直接宣判。
“什么?凭什么宣判我们?我们是容老夫人的娘家侄亲,她是容家的儿媳妇,论理她还得认我们为长辈,她敢直接就宣判?而且,我们手中还握着关系到整个大尧国运的防治蝗灾的蛊术,她若是真的敢杀了我们,不怕到时候蝗灾泛滥,无法根治,犯下滔天大罪,成为大尧的罪人么?”
苏承厚听了流觞的话抬起头,满脸不服的叫嚷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苏家多年来在大尧称霸为王,仗势欺人,为祸大尧,现如今又不尊圣旨,欺君罔上,屡次用蛊术害人,今特叛苏氏夫妇以及苏家所有成年男丁流放苦寒之地,只留妇孺儿童,没收苏家所有钱财产业,上缴国库,遣散府中下人,消除蛊术,钦此……”
流觞不管他的叫喊,将圣旨上的内容念了出来。
却听苏家众人顿时一片哀嚎之声,此时才觉得纳兰云溪是来真的,苏承厚急急忙忙的叫道:“我要见陛下,让我进去见陛下,我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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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割发断亲,火烧白云寺
纳兰云溪最终没有见苏家人,就这样两道圣旨就定了他们的生死,其实之前她认真研究了解过苏家并派人打听了这些年来她们在大尧做的事,她本来就打算一登位就拿算开刀,拿他们家说事儿的,可是她之前并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在她和公孙婉儿去了趟顾臣希家之后,回到宫里才想到这个方法,因为她了解了苏家人,她家既然敢要挟她,那便是有足够的把握的,不仅是因为防灾蛊术,还因为她家素来在大尧作威作福,和大臣暗中来往,平常互相狼狈为奸鱼肉百姓并私自贿赂官员,手中掌握着一些官员的秘密*和把柄。
所以,就算她家抗旨不尊自己要当着百官处罚苏家,那些官员为了自保一定会出面替苏家求情,这也是苏家仅仅身为一介富商便能有这么大面子的主要原因。
以前容国公驻守大尧的时候,本来就不上心政事,这才由得容老太君把持朝政,楚秋歌暗中操纵,苏家人仗着苏玉落是容家的媳妇以一介富商之名却在大尧享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如今容家下台,容老太君自容国公死后不问世事,回到大尧也只是在住在容家别院里修身养性,苏家的靠山便从此不再了。
所以,苏家想要继续在大尧京城里称霸,便也要拿纳兰云溪这个刚刚登位根本就没什么号召力的新主开刀,用防灾蛊术要挟只是第一步,若纳兰云溪在刘尚书的怂恿下真的亲自去求,那不仅有损皇家颜面,而且会让大尧臣民觉得她根本没什么本事,也没能力统治大尧。
一旦让百官和百姓对她形成这样的错觉,那她以后再想整治朝堂发展国力也不会得到大尧臣民的支持和响应了,苏家暗中打的便是这样的主意。
因为她猜到了苏家的心思,所以才会力排众议直接下一道圣旨给苏家,让苏家老爷前来觐见,别看刘尚书和朝中那些被苏家握着把柄的大臣都进言让她亲自去求蛊术,可她若真的去了,那他们暗中还会鄙视她,以后更加觉得自己好拿捏,更不会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苏家虽然没进宫来,但是朝中的情形他们家一清二楚,这么多年连顾臣希那样的人都没将他们家斗倒,他们家靠着的还不是朝中这些大臣们的保护,仗着的还不是他们的势?她在宫里对防治蝗灾一事始终没露出半点口风,一直表现得束手无策,苏家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所以她在下第一道圣旨让苏承厚进宫的时候,他才敢公然抗旨,因为他觉得她迟早还得向他妥协,因为她并没有防治蝗灾的方法,而东陵和北齐也不可能给她防治方法,就算给也来不及,到时候她还得去求他,况且还有朝中那些大臣向她施加压力,这样一来他才最终抗旨不尊,给了纳兰云溪处置他们家最简单的办法。
而纳兰云溪就是因为猜透了苏家的心思,一早就知道他们会抗旨,所以才故意下旨让他们当着大尧臣民的面抗旨的,这样一来,不知道省了多少事,不必她一条一条列苏家的罪状,只欺君罔上不尊圣旨这一条罪名就够他们全家死刑了。
而她因为出登大宝,宅心仁厚,只将苏老爷苏夫人还有苏家所有的男丁判流放,其他人还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只是没收了他们家所有的财产,以后苏家也不会再翻出什么浪来。
这其实也是她和苏家进行的一场赌博,一场较量,倘若她提前公布了自己配制出防治蝗灾的药粉,那苏家怎么可能轻敌抗旨,让她一下子就抓住把柄灭了他们?恐怕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再想处置他家还不知得多少时间,要多少筹谋才能做到。
而如今她一边向朝臣们说出她已经有了防治蝗灾的办法一边迅速处置了苏家,连审问都免去直接宣判,这也可以让朝堂中被苏家握着把柄的大臣们松一口气,如今那些大臣恐怕不仅不会帮苏家求情,还会落井下石,这也是苏家自作孽不可活。
“纳兰云溪,你这皇位做不了多久的,你今日将我苏家下狱,明日便是你下台的时候,那蝗灾如今只有我苏家可以治理,你延误治理时间,等蝗灾蔓延到全大尧,你便是大尧的罪人……”
苏夫人见纳兰云溪始终不肯出来相见,不由得大声怒骂起来,此时她还是一副嚣张的气焰,她在大尧素来横着走,哪家的贵族夫人小姐见了她不给她三分颜面,如今纳兰云溪不过是一介黄毛丫头,便敢在她面前嚣张,她还当自己是容老太君在的时候的苏夫人,直到此刻还不相信纳兰云溪是要真的处置了苏家。
“流觞,婉儿,你出去告诉苏家我配制出来的那药粉功效。”
纳兰云溪站在御书房,隔着窗户看着院子中的苏家人,就算不出去和他们见面,她也该看看他们都长得什么样,能在大尧京城横行这么久。
“是,陛下。”
流觞答应了一声再次出去,当着苏家人的面高声的说道:“苏老爷,苏夫人,你们真是不知好歹,居然敢违抗圣旨,犯下欺君之罪,你苏家再有能耐,也不过是大尧的一介富商而已,多少大家望族也一朝飞灰湮灭,这大尧最终还是由皇上做主的……
告诉你,皇上早就配制出了防治蝗灾的药粉,而且,她配制的药粉比你苏家和东陵北齐的都先进了不知多少倍,陛下配制出的药粉既能杀死蝗虫还不伤田里的禾苗,也不损伤田地,灭了蝗虫之后可以立即进行补种,我大尧受灾的郡县顶多收成少一些,绝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流觞站在苏家人面前,将这件事娓娓道来,声音不大,却让大喊大叫的苏家人渐渐的没了声音,良久之后,苏老爷和苏夫人才大叫一声:“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药粉?你骗人。”
“可不可能等今日处置了你苏家,明日就知道了,陛下已经命秋白将军和孙将军将国库里的药材都配制成药粉了,还收购了种子,你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流觞冷笑了一声,指了指孙子越,孙子越却没说话,只是偏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苏承厚。
苏承厚顿时一怔没了声音,朝廷确实派人从苏家购买了一批种子,别的事他可以不信,可是这件事是千真万确,因为购买的种子数量庞大,是他亲自办理的,这么说,这种子便是用来补种的?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苏老爷此时才意识到纳兰云溪很可能是下了个套让他苏家钻了进去,顿时歇斯底里的嘶吼了起来。
“苏老爷,你应该感谢陛下未将你们苏家赶尽杀绝,好歹除了苏夫人还将老弱妇孺和孩子留下了,给你苏家还留了个根,更不该狂妄自大,挑衅皇家威严,妄图想要拿捏皇上,这一次,就是给你们的教训。”
流觞这些日子跟着纳兰云溪学到了很多东西,说话做事也越发的成熟稳重,说完之后,她便挥了挥手,让人将苏家人押入天牢。
“皇上,皇上,皇上饶命,饶命啊……”
苏承厚听了流觞的话细想一番,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这是中了纳兰云溪的圈套了,而且他之前那样的方法根本就上不了台面,而她如今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处置苏家,想明白之后他才意识到了这件事是真的了,他们家要真的覆没,苏家真的要完了。
“苏老爷,皇上让我告诉你,永远不要不识趣的挑战皇家威严,和天家作对,后果不是你能担得起的,无论你是朝中大员还是平民富商,死起来也很容易,带走吧。”
流觞又将这话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这才扭过头,再也不管苏家人的哭喊求饶,让京畿卫将他们全部带走。
苏家人被带走后,秋白和孙子越跟着流觞进了御书房,见纳兰云溪站在窗前,方才一直看着苏家人,忙跪下去行礼。
“参见陛下。”
“秋白,孙将军,起来吧。”纳兰云溪转过身来,一脸笑意的说道。
二人站起来后,秋白才上前说道:“陛下,臣和孙将军抓捕苏家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
“嗯?发现了谁?”纳兰云溪扭过头一脸诧异的问道。
“臣发现了苏玉落,也在苏家。”秋白是知道苏玉落和纳兰云溪之间的恩怨情仇的,所以重点将这件事禀报给了她。
“什么?原来如此,想不到楚秋歌居然将她送回了苏家?那她如今在哪里?”
纳兰云溪听到苏玉落的下落心中顿时有些不舒服,顿了顿才问道。
“她在苏家,可是……看起来,她好像神志不清了。”
秋白将他在苏家看到苏玉落的详细情形说了一遍。
在抓捕苏家的时候,本来苏玉落是被悄悄的藏起来的,可是她突然冲了出来,不仅衣衫不整,还披头散发的,身上肌肤都露了出来,而且伤痕累累,看起来十分可怖,只不过她冲过来的时候抓着他的手一个劲的叫钰哥哥,过了一会儿又这般叫孙子越,好像看到陌生男子一律都这么叫。
“神志不清?这么说,她是疯了?怪不得楚秋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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