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我就算胆子再大也受不了啊。索性,干脆离他们远远地,免得哪天也把我练成尸。
张坚强啐了他一口:活该!你特么把老五七杀了,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今天就算是说出大天来,也甭指望我们把你放下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咱可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侠客,就一稍微懂点道行的普通老百姓,报复心多多少少都是有的,老五七的账必须得算。
可我俩刚准备离开,虎头就扯着嗓子冲我吆喝:别走!你要是把我放下来,我就告诉你刘芸藏在哪!
一听这话,我俩赶紧停下。虽说正面斗不过刘芸和老雕,但我们可以来阴的。趁着天亮,把他们从藏身的地方拖出来,阳光一晒,万事大吉。可是一想到虎头的人性,我们就开始犯犹豫,生怕他给我们一记回马枪。
最后还是甄甫玉给了我信心,我冲虎头威胁道:你娘的!要是把你放下,你敢耍花花肠子,我就让我老婆弄死你!
虎头点头如捣蒜:好说好说。
我冲张坚强使了个眼色,张坚强心不甘情不愿的拔出山刀,把杨树上的绳子给砍断。虎头一掉下来就抱着腿一个劲儿的哀嚎,估计是吊的时间太长,腿麻了。末了,虎头伸手一指小山包方向,说刘芸和老雕都在地藏潭。
按照虎头的说法,那小山包里面其实是空心的,里面有一个隐藏的水潭,由岔流和外面的河道连接在一起。
我听了颇为震惊:刘芸就不怕河神?
虎头抓了抓脑袋,没明白:啥河神?我咋不知道还有这说法。
等我把河神的事儿跟他一说,虎头咧嘴一笑:净扯淡,我们可没瞧见啥河神,顶多是那地藏潭有点怪,刘芸死活不让我进去洗澡,而且还打电话让人往这边送潜水设备,估计是要潜下去。
我心里一阵嘀咕,难不成河神只是黑羊子屯捏造出来的传说?还没等我想明白,甄甫玉就上了我的身,跟我说,刘芸要潜入地藏潭,说明这地藏潭很有可能就是四大邪脉之一!我觉得很有道理,否则她没必要赖在这不走。
救了虎头后,这小子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们混,结果被我和张坚强连吓带骂给赶走了。心想,不弄死你都算你命大了,还想跟着我们混,你特么要脸不要脸!
虎头一走,我俩就沿着小树林继续往里走,我估摸着,吊住虎头的陷阱肯定是那老头用来抓野物的,他家肯定就在这附近。月上梢头之时,我们就找到了老头家,一个破的不能再破的茅草屋,外面围着一圈篱笆墙,院子里插着两根木桩,左边挂着一个死狍子,右边挂着一只死猞猁。
房门旁边堆着七八个黑陶罐,用麻布塞着口,上面沾满了尘土。我一眼就瞅出来,这些都是骨灰坛子。
老赵,这老头在家里放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难不成和老雕一样,也没按好心眼子,想用骨灰续命?张坚强看着那些骨灰坛子,直打怵。
我想了想,摇摇头:骨灰的用处有很多,不一定都是用来干坏事儿的。我感觉这老头不是坏人,先进去瞧瞧吧。
我俩刚要迈步往里走,甄甫玉就一把拽住我。
有危险?我赶紧让甄甫玉上身。
相公,这院子里有守界灵,别让张坚强进去,他身上有尸毒,会被守界灵当成邪物。
原来是这样,我松了口气,索性让张坚强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进去找老头。几乎是刚踏进院子,我就感觉一股寒气遍布全身,像是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一样。估计这就是甄甫玉说的守界灵,它们之所以不害我,恐怕是知道我是出马仙,甄甫玉是我的野仙。
大爷,你在家吗?走到门口时,我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里面没动静。
我推开门往里一瞅,里面没人。我还以为老头出去了,就打算自己找点蛇药,大不了以后碰见他,给他点钱就是了。结果蛇药没翻出来,倒是在桌子底下翻出一个小木头盒子,打开一瞧,里面是一个巴掌大的鳞片,通体暗黑,晶莹闪烁,入手冰凉。
我活这么大,还没瞧见过这么大的鳞片。如果是鱼鳞的话,估计得是鲸鱼,可问题鲸鱼没鳞片。不是鱼,那是什么?蜥蜴?蛇?
就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你是谁?!
我转身往后一看,没瞧见半个人影子,倒是发现门口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瞅,竟然是老头的大黑狗!
我被惊得一身冷汗,心里一个劲儿的问自己:刚刚才是它在说话?
第43章 师公在上
我看着大黑狗,大黑狗也瞅着我,就在我俩僵持不下的时候,门框上突然冒出半拉脑袋,正歪着头用明晃晃的大眼睛瞄我。我仔细一瞧,脑袋上绑着一对儿小辫子,似乎是个小丫头片子。
原来刚才说话的是她,惊得我这一身冷汗,还以为畜生开口说话了呢。
我赶紧冲小丫头招了招手,把来意说明。一听说我是来找老头的,小丫头的警惕性立刻消减不少,迈着步子走进屋内。她身上穿着红肚兜,脚上是一双花布鞋,再加上长得俊俏,好像瓷娃娃一样。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大兴安岭这片土地上,男人彪悍女人狂野,冷不丁出现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娃娃,着实罕见。
我正盯着她看得起劲儿的时候,甄甫玉却猛地推了我一下,还没等我弄明白甄甫玉的意图,小娃娃就歪着脑袋,疑惑道:叔叔,那阿姨为什么推你呀?
我一愣,不可置信道:你能看见她?
小娃娃天真无邪的点点头:能啊。
起初,我还以为她只是年纪小,身上的阳气不稳,比大人更容易看到脏东西。可是每当我走近她的时候,甄甫玉就把我拽回去,似乎不愿意让我靠近她。吃醋?她才多大年纪,根本犯不上。危险?一个屁大点的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危险。
就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小娃娃伸手指了指我手里的鳞片,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你快放下,那是我爷爷的宝贝,乱动他会生气的。
我当时也是因为好奇,就随便问了一句:这是什么东西的鳞片?
小娃娃脸色稍稍有些苍白,说起话来都开始颤抖:是是河神的。
听到河神俩字,我心头猛地一颤,低头仔细打量手里的鳞片,这让我更加肯定所谓的河神,根本就不是什么邪物怨灵,而是怪物!只是,这怪物的鳞片为什么会在老头手里?
在我的一再追问之下,小娃娃扭扭捏捏的跟我说,原来河神祸害这一带有些年头了,老头年轻的时候是附近有名的出马仙,本着守正辟邪的胸怀去对付河神,结果不敌,还差点被河神给杀了。这鳞片就是在打斗中,老头从河神身上扯下来的。这些年虽然不曾再去对付河神,但却一直守在附近,警告路过的游人,莫要勿入禁地,赔上性命。
我早就知道老头不简单,只是这话从小丫头片子嘴里说出来,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像是亲眼见到一样,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我问小丫头:这些是你爷爷告诉你的?
小丫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是呀,是我亲眼看到的。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这小丫头片子也不简单,怪不得甄甫玉不让我靠近她。回想起门口堆放的那些骨灰坛,再加上小丫头出现的时候正好是从堆骨灰坛那个方向出现的,我猛然意识到什么,不顾甄甫玉的阻拦,伸手摸她的脸蛋,刺骨的凉意惊得我赶紧缩回手。
你是
还没等我说完,小丫头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像个小大人一样:你也是出马仙吧?
你怎么知道?我一阵诧异。
小丫头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第一,你胆子很大,知道我是什么一点都不害怕。第二,站在你身边的阿姨跟我身上的味道一样,应该是你的野仙。
她这番话很有自作聪明的嫌疑,我不是不怕她,而是长久以来总结出一个经验,碰到脏东西光怕是没有用的,干的过就干,干不过咱就跑,跑不了就和谈,反正总有解决的办法。而且甄甫玉是千年古魂,身上的阴气何其重,又岂是一个小鬼头能够相比的。
在随后的交谈中我得知,这小丫头的名字叫翠花,这么草根的名字,八成是老头给她取得。她早几十年前就死了,害了重病,属于正常死亡,阴怨之气都比较弱,但却因为下葬的位置风水不对,导致死后不能投胎,就一直在坟地游荡,吓坏了不少人。后来巧遇了老头,老头就把她带了回来,养成了小鬼。
想她这种心眼好,阴怨之气比较少的小鬼儿,只需要稍作法事,改改命格,对人非但没有丝毫危害,反倒会特别旺运。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把她给收了,平衡一下甄甫玉的阴怨之气,让我多活几年。
只可惜,我刚打起这个念头,老头就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套住虎头的麻绳。
见到我,老头稍稍一愣,随机释然: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来的。
怎么说?
这十里八乡,就我这有蛇药糯米,除了我这,你还能上哪去?
我呵呵一笑:那你借不借给我?
老头冲翠花招了招手,示意翠花到他身边,抚摸着翠花的脑袋说道:你要是去地藏潭,这蛇药我自然不能借你,倒不是担心你斗不过河神,而是这蛇药对河神没有半点用处。说到这,老头停顿了一下,伸手一指我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若你是用蛇药对付那僵尸,倒也可以借给你,但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您说。
老头上下打量了我片刻,又敲了敲我身旁的甄甫玉,笑道:你是师承何人?张玉修还是老雕?
正统出马仙本来就十分罕见,整个东北也不会超过三位数,知名的出马仙互相之间都有来往,老头认识张大爷和老雕也不稀奇。只是,他在提起这俩人的名字时,却显得很轻松,仿佛这俩人都是他的晚辈一样。
为了套他的话,我故意多了个心眼,怪外抹角道:你咋就这么肯定我是师承他俩?而不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
老头呵呵一笑:你这小子不光不怕死,鬼精灵还不少,像极了年轻时的张玉修。咱们这个圈子可大可小,整个大兴安岭也就我们三个出马仙,要是再冒出个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八成是江湖骗子。
没糊弄住他,我也不尴尬,先是把老雕的事儿说了一遍,听得老头唏嘘不已。末了,我问他跟张大爷什么交情。结果这老头惊死人不偿命的说,他竟然是张大爷和老雕的师傅!
只从表面上看,他也就八九十岁的样子,可事实上,这老人精已经一百二十岁了!属于道术双修的奇才,不光手上本事了得,也特别长寿。我一直以为出马仙这行只有短命鬼,此时看到他,我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兴奋得不能自已。都是两个肩膀一个脑袋,凭啥他能活一百二十岁,我就得黑发入土?
还有一点,他既然是张玉修的师傅,那就是我的师公。既然都是一家人,别说是借点蛇药,就算是让他教给我些咒令,八成也不是难事。
想到这,我没有半点犹豫,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刚要忙着磕头,老头就把脚掌塞到我膝盖下面,往上一提,原本跪在地上的我就立刻站了起来。轻描淡写的露了一小手,愣是惊得我半天没缓过神来。
老头先是打发翠花离开,然后用老生常谈的口吻跟我说:小子,蛇药我自然能借给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为了攀上这根大树,我变得一点底线都没有,别说是一个条件,就算是一百个条件都答应。只是,我原本以为他的条件是不让我去地藏潭,但却出乎意料的是让我除掉老雕以后,把老雕的尸骸带给他。
说是老雕虽然误入歧途,但再怎么说他也是老雕的师傅,超度亡魂,厚葬徒弟这事儿还是有责任的。
这事儿完全能理解,但我却没有轻易答应,而是借秆使劲儿:师公,老雕活着的时候我都斗不过他,死了以后就更凶了。要不您教给我点本事,最不济碰到事儿我还能自保。话说的难听点,我张大爷和老雕都死了,您岁数也大了,我可是咱们这一枝儿的独苗。
我说的动情动理,可老头却不为所动,冷眼看着我:你这混小子,真是什么都不懂!你可知道张玉修为什么临死前只传你道,不传你术?
我想了想,回答:修术短命,修道长寿,难道是想让我多活两年?
老头轻哼一声,指着甄甫玉:这千年古魂,阴气何其之重,当年虽然能帮你续命,那也只是一时之功效。说到底,你小子这辈子命里始终有个坎。甭管是茅山还是咱们出马仙,施展符咒法令全都是取阳驱阴,极煞阳德。就你小子身上那点阳气,要是学了术,我敢肯定,不出三天,必暴尸荒野!
那您不是好好的吗?
结果我一说出这话,老头的脸色立刻变得红润起来,洋洋得意道:你能跟我比吗?
老东西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大体意思是说,他是天纵奇才,我是庸才,搞得我心气儿不顺,可又没办法反驳,毕竟上学那阵儿每次英语考试都超不过二十分,符咒法令可比外国鸟语难学多了。
第44章 初见河神
老家伙虽然无论如何都不肯教我法咒,但临走的时候,除了给我一葫芦蛇药之外,还给了我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头盒,里面装着一枚乳白色的蛇蛋。除了颜色比较普通之外,这蛇蛋处处透着不俗。
形状并非是椭圆形的,而是两头尖细,中间圆滑,上面带着一层密密麻麻海绵状的小坑洼,用手轻轻一摸,特别粗糙。我问老家伙,这是什么蛇,老家伙只是一个劲儿的笑,说是见了老雕,给他塞进嘴里,他就再也凶不起来了。
一离开老家伙的院子,甄甫玉就上了我的身,在我耳边小声道:相公,师公大人恐怕命不久矣了。
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之后,没好气道:你懂啥,我师公道术双修,以后说不定是能成仙的!
甄甫玉叹了口气:相公,你有所不知,道术双修虽然厉害,但命里却有一道坎。而师公的坎,怕是已经来了。
甄甫玉的语气很肯定,但我却始终不信,由于天色已晚,急着回去,所以也没深究。
当我们走到河岸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发现河岸上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在这荒郊野岭,最容易撞邪,我假装没看见,继续往回走。这条河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深,在黑羊子屯入村口的位置就是一片浅滩,水只能没过脚脖子,所以也没修桥,来来往往都直接淌河过。
只是当我刚走进水里,我就听见耳边有人吆喝我:老赵?!
我敢肯定那是张坚强的声音,等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惊讶的发现声音竟然是从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传来的。我当时也没多想,刚要迈步过去找他,甄甫玉就一把将我拽住,死活不让我过去。
我刚想让甄甫玉上身,问问是怎么回事,我就发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逐渐潜入水中,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敢肯定,刚才的声音的确是张坚强,但现在老雕闹得凶,他就算再缺心眼也绝不会在这个档口洗夜澡。如果不是张坚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水女或者摄魂鬼,想要抓我交替。
我心里一阵后怕,要不是甄甫玉及时拉着我,刚才可就悬了。
考虑到黑羊子屯的诅咒,今年还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