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发出告示,对您发出全城通缉,不单如此,只要是以前受过您恩惠的人一律处斩,或是没收家中所有财物……”
“放他娘的狗屁!他樊若水算什么东西?”穆剑破口大骂,就在他准备伸手去抓铜铭剑的瞬间,肩膀处的伤口再次被撕裂,血液沿着胳膊留到手腕,直至滴落在地,怀富见状,赶紧冲上前扶着他,“附马爷,您受伤了?伤得还不轻?”
“没……没事……”穆剑扔掉宝剑,捂着伤口强忍着疼痛勉强一笑,怀富二话没说,立即扶着他上了马背,并请他到自己家里疗伤,穆剑起初一再推辞,毕竟眼下局势很乱,一不小心会被宋兵发现,这样一来难免会给怀富全家带来麻烦,然而盛意难却,在怀富的再三恳请之下,他只好硬是头皮答应,便跟着他往山下走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二人顺着小路来到了一间破旧的茅草蓬门口,怀富指着它,笑着说:“附马爷,这就是小人的家。”
“这……这是你的家?”穆剑抬着头仔细看着这间茅草房,脑海中不禁回忆起慧兰以前的家,相比之下,眼前的这户住宅显得更加破旧,院墙没有一砖一瓦,全部都是用稻草堆积而成,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泥巴,上面布满了深深的脚印,穆剑在怀富的帮助下走进院子,他试着踩在泥巴上,整只鞋子立即陷了进去,好不容易才拔了出来,怀富倍感羞愧,“附马爷恕罪,近段时间雨水多,所以……”
“恕什么罪呀?都是平民出身,我老家还不如这呢?”穆剑心平气和地说,就在这时,屋里走出一个小女孩,年纪大概八九岁左右,脸上有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的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葡萄。
“小莲,外面是谁呀?是不是爹爹回来了?”声音过后,只见一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柱着拐杖走到门外,两眼停留在一处,脸上毫无表情,小莲点点头。
“娘,您老眼睛不好,没事回房里坐着就行了,噢,对了,咱家今天有客到。”怀富乐呵呵地领着穆剑走了过去,老妇人一听,赶紧让小莲泡茶。
回到屋内,怀富小心翼翼地扶着穆剑坐下,小莲为穆剑端来茶水,无意中发现他的额头上一直冒汗,而且半边身体都是血,大惊:“有血,爹,他流了好多血!”老妇人虽然看不见,但听孙女这么一说,吓得脸色苍白,穆剑微笑地看着小莲,轻声说道:“小莲,叔叔刚才杀了一只鸡,才搞得身上都是血,不用害怕,没关系的。”小莲竖起食指指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摇头:“杀一只鸡哪有那么多血?你在骗人!”穆剑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莲,不得胡闹,你知道这位叔叔是谁吗?……”怀富正要往下说,穆剑连忙打断他的话,笑着说:“叔叔是您爹爹的一个好朋友,我姓穆。”怀富知道他的刻意隐瞒是为了不想连累自己,只好在旁边随声附和,小莲半信半疑,于是抬着额头准备接着追问时,怀富吩咐她到村头去找大夫。
小莲走后,老妇人柱着拐杖来到穆剑面前,语重心长地说:“来者都是客,虽然老身眼睛看不见,可是老身的心是亮的,这位穆公子绝非等闲之辈,身上的伤肯定是让那些畜牲砍的,哎,我那可怜的儿媳……”说到这里,她偷偷地抹着眼角的泪水,穆剑心酸不已,一旁的怀富眼眶尽湿。
不一会儿,小莲领着一位大夫从门外走了进来,怀富将穆剑扶到床上躺下,老妇人则回到自己的房间,慢慢地从床底下摸出一小袋的东西交给小莲,小莲好奇地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十锭银子,不禁皱着眉头,问:“奶奶,您拿它干吗呀?”老妇人露出慈祥的笑容:“傻丫头,看病要给钱的,听说村东头的大夫收费很贵的,奶奶这里钱不多,估计够医药费了,快,快把它拿给你爹,救人要紧!”
“噢!”小莲捧着钱袋一蹦一跳地跑到隔壁房间,穆剑听到她们的对话,内心充满了感激,尤其是当他留意到怀富接过钱袋的刹那间,双手微微颤抖,表情透着一丝无奈。
“怀富大哥,把你的钱收起来,我这点小伤算什么?不用治了。”穆剑见他们为了救自己,拿出了全部积蓄,心中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奋力推开大夫的手,怀富把钱袋塞到大夫手里,指着穆剑说道:“大夫,这位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伤得很重,您无论如何都要治好他,您看这点钱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再去借点。”大夫贪婪的打开钱袋,和颜悦色地点点头,显然感到很满意,穆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大夫,你是不是准备将它全部拿走,要是这样,我这伤您也甭治了。”
“附……,穆兄弟,您这是干什么?”怀富心急如焚,小莲一把抓着穆剑的手,说:“穆叔叔,你为什么不治病呀?你流了那么多血,不治会死的。”怀富大怒,顺势伸掌向她打去,穆剑使劲推开他,斥道:“童言无忌,你别怪孩子,我都说了,我这是小伤,还不至于到鬼门关。”怀富灰头丧气地退到一边。
大夫捋捋胡子,笑得特别猥琐,道:“穆公子,这小丫头说得对,您这伤不能再托下去了,您一定是顾忌他的这些积蓄吧?您大可放心,他既然要救你,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再说了,穷鬼就是穷鬼,难不成还把这些钱带到棺材里?”
“你说什么呢?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穆剑勃然大怒,猛地拔出腰间的铜铭剑抵在他的脖子上,怒斥道:“穷人怎么了?穷人不需要过日子吗?有钱人有什么了不起?照样把钱放到棺材里烂,你一个大夫不好好为民服务,还有脸在这说风凉话?我警告你,不要看不起穷人,更不要以为穷人好欺负而故意抬高药费刁难……”大夫吓得面如土色,连忙摆头:“不敢不敢,穆公子,不,穆大侠,穆大爷,小人知错了,小人可以分文不收,只求您饶了小的。”边说边把钱袋交到穆剑手里,穆剑拿出两锭银子作为费用递给他,剩下的归还怀富,怀富感激涕零地握紧他的双手,老妇人靠在房门边,脸上流露出喜悦的笑容。
经过这么一折腾,大夫早已吓得半死,因此在接下来的诊疗中更加卖力,穆剑由于得到及时的治疗才,伤口渐渐有所好转,不知不觉已是半天过去,大夫忙完后,怀富送他到门口,大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生怕丢了性命。
穆剑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肩膀处换上了崭新的纱布,当他想起大夫离开时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淡淡一笑,小莲趴在床边,双手拖着下巴朝着他一个劲地发笑,穆剑轻抚着她的额头,笑着问:“小鬼头,你笑什么?”小莲不以为然地反问道:“那你笑什么呀?”
“叔叔是笑一个人。”
“是刚刚那个大夫吗?”
“呵呵,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叔叔,您刚刚实在太厉害了,刘扒皮被你吓得半死。”
“刘扒皮?这名字不错,扒皮?呵呵,他也只会扒穷人的皮。”穆剑抬头看着那蓬乱的顶蓬,语重心长地说:“叔叔最痛恨的就是那些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的人,动不动欺压穷人。”小莲点点头,接着问:“叔叔,您能告诉我,您到底是谁吗?小莲能跟您学武功吗?”
“呵呵,很重要吗?等叔叔伤好后,你就会知道了,到时候,叔叔再教你武功好吗?”
“嗯,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穆剑眉开眼笑地勾着她的小指头,小莲高兴地跳了起来,这时,怀富走了进来,于是支走小莲,进而对穆剑说道:“附马爷,刚刚真是谢谢您!”穆剑笑着摆摆头:“话都被你反过来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人生来就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把人划分等级,穷人攒几个钱多不容易,要是你把所有的钱都用在我身上,那你们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呵呵,现在回想起来,我突然觉得自己手段好卑鄙。”
“不,附马爷做得没错,这个刘扒皮早该治治了,正如你所说,他仗着自己是大夫,这些年不知诈了多少人的血汗钱了,今天也只能算他倒霉,您刚刚那番话说得很对,总算为这一带的穷人出了口恶气。”怀富满脸笑容,二人正说着,只听‘碰’的一声,二人猛然大惊,只见老妇人破门而入,奋不顾身地上前扑倒在床边,穆剑赶紧过去扶她,怀富责备地看了她一眼,老妇人缓缓地起身,嚎啕大哭道:“附马爷,老身有冤,请您为老身做主。”
“娘,您弄错了,他不是附马爷。”怀富极力从旁掩饰,老妇人热泪盈眶地说:“娘眼拙,打自他跨进来时,为娘就断定他非池中物,想不到他就是赫赫有名的附马爷,都说大唐的附马爷向来体贴百姓,老身也曾受过您的恩惠。”
“不不不,大娘千万不能这么说,包括以后都不要说这种话。”穆剑担心她祸从口出,老妇人哭诉道:“老身平日在家略有耳闻,如今城里城外到处都贴着告示,老身死不足惜,只是我那儿媳死得太冤了,附马爷,您可要为我们申冤哪。”穆剑猛吸一口气,深情地说:“我听怀富大哥说了,大娘您放心,我与樊若水本来就不共戴天,我穆剑对天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势必诛杀樊若水为您儿媳报仇。”
“太好了,老身先在此谢谢您!”老妇人伸手乱抓,愣是拉着怀富一同跪在地上,包括后来的小莲,面对一家三口的百般叩谢,穆剑下定决心除掉樊若水。
……
傍晚,怀富让小莲上街买些好菜招待穆剑,然而却遭到穆剑的严辞拒绝,怀富不敢有违,只好备些粗茶淡饭,餐毕,老妇人带着小莲回到房间休息,怀富则与穆剑挤在一张床上,穆剑借此机会向他打听金陵城内的情况,怀富告诉他,三天前,潘美押着李煜夫妇以及宫女、太监数人赶赴宋国,城中的附马府已被樊若水强占,并改成自己的临时将军府,梁樱、若晶下落不明,穆剑大失所望,便迫不及待地继续向他询问,岂料怀富早已倒在一侧打起了呼噜,穆剑扫兴的侧过身子……
第二天天刚亮,穆剑决定去找梁樱她们,怀福一家三口劝他安心在这养伤,至于其它事暂时搁在一旁,穆剑一心牵挂着两位妻子,哪里听得进这些,无奈之下,怀福倒来一杯茶为他送行,在此期间,他悄悄地在里面放置了迷药,穆剑喝完后当场晕倒,待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四肢被绑,嘴巴也被堵上了……
半个月过去了,怀福见他伤口已经愈合,这才解开他身上的绳索,同时率全家跪在他面前负荆请罪,穆剑苦笑不得。
翌日,穆剑辞别了一家三口,坐上马背驰骋而去,一路上,他随手触摸到腰间,突然发现铜铭剑不见了,他的第一反应是遗忘在怀福家里。
果不其然,就在他离开没多久,怀福搀着母亲,与小莲一起回到屋内,小莲在床底下找到了铜铭剑,大喊:“爹,叔叔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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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赤卫队
更新时间:2010…7…24 16:40:52 字数:5639
果不其然,就在他离开没多久,怀福搀着母亲,与小莲一起回到屋内,小莲在床底下找到了铜铭剑,大喊:“爹,叔叔的剑。”……
怀富和老母亲闻讯赶来,小莲把剑递到怀富手里,老妇人一筹莫展地说:“附马爷走得太匆忙,以至于把剑落在这儿了,事不宜迟,富儿,你赶紧给人家送去。”怀富惟命是从,于是拿起铜铭剑向外走去,小莲跑到门口喊道:“爹,叔叔骑的是快马,您能追得上吗?”怀富觉得有理,老妇人舒展眉头微微一笑:“呵呵,瞧我这记性,小莲说得对,富儿,要不这样吧,附马爷发现自己的剑丢失了,肯定比我们还着急,说不定很快就会找过来,我们就在这等他好了。”
“是,娘。”怀富转身刚走到门口,小莲趁其不注意,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剑,跑到院子里舞弄一番,怀富生气地看着她,喝道:“小莲,这是叔叔的宝剑,小心别弄坏了。”小莲嘟噜着嘴,不以为然道:“既然是宝剑,哪那么容易弄坏呀?再说,爹爹您也说过,穆叔叔是个大人物,他才不会在乎呢?”说完便继续舞弄起来。
“你……你这孩子!”怀富哭笑不得,老妇人乐得哈哈大笑,事后,二人相继回到房间,小莲独自在院子里玩耍了一会儿,可能是因为剑身太重的缘故,只见她累得满头大汗,正当她准备盘腿坐在地上歇息的瞬间,忽然发现地面上多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她起初还以为是穆剑回来了,便高兴地抬起头,然而眼前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那人身穿战袍,狰狞的目光直射在她的脸上,“小姑娘,别害怕,告诉我,你手上的剑是谁给你的?”小莲吓得抱着剑起身就跑,那人冲上前从背后攥着她的衣服,小莲大喊救命,怀富立即跑了出来。
“樊若水?”怀富骇然大惊,樊若水狠狠地捏着小莲的手臂,小莲痛得直哭,怀富又急又气,只好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叩道:“樊将军大仁大义,还请放了小女,小女若有得罪您的地方,小人愿代她承担所有罪过。”
“是嘛?你来承担?你承担得起吗?”樊若水腾出一只手从小莲手里抢来铜铭剑,另一只手使劲掐着她的脖子,奸险的目光停留在怀富身上,冷冷笑道:“好大胆的刁民,竟敢窝藏朝廷钦犯,本将军曾在全城发出告示,莫非你不识字?还是没看到?好,本将军现在就告诉你,穆剑现在是朝廷钦犯,倘若有人知情不报便是死罪,而你却无视大宋律法,公然与朝廷做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将军怕是误会了,小人并不认识什么穆剑?”
“哼,还在狡辩?”樊若水高举铜铭剑,吆喝道:“如今罪证确凿,你还有何话说?”说完便故意加重手劲,小莲呼吸困难,脸色越来越苍白,怀富心急如焚,含泪叩道:“将军恕罪,事情是这样的,小人半月前给妻子上坟,在回来的路上拾到了您手中那把剑,小人根本不知道此剑的来历。”
“好一张伶牙俐齿啊,你当本将军是小孩子吗?本将军再问你,前段时间你是不是救了一个人?听说正好也姓穆。”樊若水阴阳怪气地问,怀富顿时哑口无言,樊若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松手放开小莲,心平气和地问:“小姑娘,其实叔叔呢,不是什么坏人,反倒是你爹,他救的是一个大魔头,也就是说,你们全家都被他骗了,这样很不好,你告诉叔叔,你那个穆叔叔去哪了?”
“穆叔叔?”小莲眼珠子咕噜一转,笑着说:“你是说木头叔叔吧?”樊若水倍感纳闷:“木头叔叔?什么木头叔叔?”小莲爽朗笑道:“我爹是救了一个叔叔,他叫木头,是我爹的一个远房亲戚,你不信可以问问我爹,还有我奶奶。”怀富赶忙点点头,这时,老妇人走了出来,叹道:“哎,木头的伤还没好呢?老身本来让他多住段时日,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说是要早点回家成亲。”
“成亲?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樊若水揪起小莲的衣领,质问道:“臭丫头,你在骗我?”小莲奋力推开他的手,说:“信不信由你,我们小孩子向来是不撒谎的。”樊若水听到这句话显得有点犹豫,加上一家三口的语气更是令他坚信不已,所有的疑点全都集聚在那把剑上,怀富则一口咬定是自己捡来的,无奈之下,他只好心灰意冷地扭过头,就在这时,刘扒皮从门外跑了过来,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