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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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蜃城-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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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涛声依旧,“青鸟”号孤零零地航行在洒满月光的南中国海上。远远的海面,隐约飘来蛙鸣般的低吼声:“哇啊,哇啊。”这些从大海上飘来的吼声,低沉而又飘渺,直叫人头皮发麻,心儿阵阵发慌,手脚也随之冰凉。莫名的恐怖气氛,迅速在“白大袍子”群体当中传播,随即惊起窃窃私语。

“妈呀,这是啥?”

“天晓得,究竟出了什么事?听上去,不妙啊。”

“多么恐怖的吼叫,难道是大海上的恶魔,在月光下起舞歌唱?你们仔细听,它好像就在那边!”

吉祥闻听此言,慌忙扭头察看,他一心想要寻找奇怪吼声的来源,却不料刚巧看见,在船的另一侧,他的表弟手挽一位光头美女,他们正向他慢吞吞走来。哟?他来得正好。吉祥心想。小福儿这个“坏孩子”,他滑得好像一条泥鳅,自从上船,他就不见了。乘此机会,定然要捉牢他,同他好好聊聊天,把所有相关“海市蜃楼”的怪诞事情,彻底问个清楚明白。正当他短暂思考之际,他的表弟已经走近。他呀,套上了一具白色丝绸的大袍子。特别的是,他那细长白皙的脖子上,悬挂一条与众不同的墨绿色纱巾。长长的纱巾,乘着海风轻轻飘舞,活像绿色蝴蝶在月光下极力炫耀,彰显主人超凡脱俗的惊人魅力。

小福儿情绪饱满,容光焕发,一路上摇摆晃荡,飘然而至。吉祥的这位表弟,仿佛白茫茫的迷雾,迎面扑来。他亲亲热热贴近表哥,依旧用他那绵软如沙的柔和语调,引见他身旁另类的俏佳人,他告诉他的表哥说:“这位呀,就是我们圣城著名的珍珠姐姐,她可是我的‘小甜心’哟。这是我亲爱的表哥吉祥,还有他的朋友们。”

居然是她?吉祥怔怔地站在那儿,足足有半分多钟,整个人仿佛瞬间被冰雪冻僵,一动也动不了。他那黑亮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那张深紫色的嘴唇。他发现,眼前这位“珍珠姐姐”呀,她身穿烟绿色的丝绸袍子,宽大飘逸,她俨然鹤立鸡群,尤其是站在比她矮小的小福儿身旁,更是亭亭玉立。

她那天鹅般的脖子,细长而又优美,系的是和小福儿一般无二的墨绿色纱巾。长长的纱巾,柔软,轻薄,好似一条活龙活现的蛇,迎风招展,迎风舞动,它那扭动的黑色影子,在月色与雾气之中狂乱挣扎,那么样的飞扬跋扈。绿色袍子拖在地上的边沿,被风吹得翻卷起来,底下裸露雪白粉嫩的光脚丫。她的小光脚上,深紫色的指甲油,映照白皑皑的月光,一颗颗宛若珍珠荧荧闪亮。

雪白的光脚?黑色的趾甲?光洁溜溜的脑袋瓜子?一切的一切,都同这个神秘怪诞的“宝珠大法”十分应景儿。难道说,眼前的“小美眉”,她是一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贝壳精”?真玄乎。如此琢磨,吉祥不禁皱紧眉头,他把这颗被表弟视若“麟角凤毛”般贵重的“珍珠”,认认真真地从头一直打量到脚。咦,不对吧。她分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到过的。她是谁?

这时候,小福儿的这颗“珍珠”,张开嘴巴开始说话了,娇柔傲慢的声音,在“青鸟”号上悠悠飘荡。她说道:“噢!我们见过的。吉祥对吧?嗯,那天是在‘蝶恋花’的写字楼。是你,踩了我的脚,居然还不肯放,是这样的吧?”她说罢,歪一歪她那颗线条优美的光脑袋,妩媚的杏眼,悠悠然瞟过吉祥。

“蝶恋花”网络直销公司?没错。吉祥经她提醒,方才想起来,真是好不容易的。他曾经“惊艳”,被她称呼为“流氓”。吉祥慌忙陪笑脸儿,表现得很是殷勤。为了表弟的面子,他才肯如此屈就。他微微仰起脸来,假装热情地同这位高高大大的绝色美女打招呼,他对她说:“嗨,你好,珍珠姐姐?”不料话音未落,她已然一闪身,同他擦肩而过,长长的墨绿色纱巾,飘飞在海风中“扑啦啦”响。丝绸袍子的裙摆,随身款款飘舞,她真是婀娜,这颗“圣城珍珠”远去的背影,真好似乘风飞升的蝴蝶风筝。

这一幕,看得吉祥有点犯傻,他对此茫然不知所措。“酷吧?”小福儿凑近他柔声追问,他分明洋洋得意,在表哥吉祥的面前,他笑得那样甜美,他力求在他心中甜美如花。“是啊,”可怜吉祥被他们蒙骗得晕乎乎,眼花缭乱,喃喃自语,他自始至终看不清爽,人在稀薄的雾气中直晃荡。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他想要挽留表弟,好歹也要同他说上两句心里话。他的表弟小福儿,身段灵巧地微微闪身,他优雅地避开他。悄无声息,他尾随他的珍珠姐姐一路飘然而去,走到老远的地方,他还回头看了他表哥一眼。这一眼,含情脉脉,意味深长,吉祥心头随之冰凉,小福儿异样的眼神令他直打寒战。

清凉如水的月光下,他故意丢下表哥吉祥,他让他一个人傻站在那儿,他存心让他难堪。自始至终,光标同学都低头瞧着鞋子尖儿,他是下定决心不管不问,只等吉祥出丑再说话。陈炜同样闷声不响,他很是沉得住气,留心观察“小福儿使者”的一言一行。他是预备看准人家的破绽,准确无误地迅速出击,力争一招拿下。只是那位冷不丁冒出来的珍珠小姐,冷酷而又怪诞,她的美丽本身便是威胁,隐约透着杀气,她才真正让他感到恐惧不安。

两个朋友,各自都还有主张,可惜吉祥根本没主意,他那双伸出去想拉住表弟的手还停留在半空。吉祥仿佛做了一场怪诞的白日梦,恍恍惚惚,只觉得晕头转向。他听见,那位“白大袍子”的少年,在一旁羡慕地连声赞叹,他仿佛又惊又喜,他激动地对他说:“哇啊,吉祥哥哥?原来,福哥他是你的表弟,还有珍珠姐姐,原来也是你的熟人。她可是蜃城护法之一。啧啧,怪不得,你和你的朋友们就算没有白大袍子,照样可以登临蜃城。从一开始,我就猜想,你们得有个不平凡的来历。算我不曾看错人。哎哟,多么神奇。”

吉祥完全顾不上回答少年的问话,他在脑海深处飞快地展开搜索,甲板上刚刚落幕的新戏,多么新颖别致。他寻思,表弟和他的“小情人”,一个是蜃城使者,另一个是蜃城护法?天哪,不会吧。

啊呀,小福儿呢?他匆忙间回过神来,四下寻找,怎么表弟又不见了,他仿佛是“青鸟”号上的一缕烟雾,飘啊,飘啊,让人并不觉察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看起来,表弟他是拿准我的心思,存心同我热和,但又决不纠缠。火候,把握得刚刚好。

南中国海,雾气渐浓。月亮升上高空,又大又圆,珍珠般光芒万丈。白花花的迷雾,从泛着银亮月华的浪尖上,一缕一缕升腾,迅速积聚成团,云朵一般飘浮在水面,好似在大海上堆积层层叠叠的棉絮。它们纠缠在风中,白里透亮,静悄悄向四周蔓延。“青鸟”号机帆船孤独而又盲目,在茫茫雾海航行。

神情凄楚,又有些滑稽可笑的吉祥,深吸一大口气,他一字一板地低声哀叹:“我、的、妈、呀。”万般无奈哪,他傻乎乎睁大眼睛,望着一脸兴奋、满脑子糨糊的痴迷者,他根本束手无策。吉祥试图开导他,他也尝试说服他,但却是茫茫然找不到头绪,无从下手,无能为力,面对困境他仍然力不从心。

吉祥那种对陌生“白大袍子少年”投入情谊的神情模样,让光标看着心里很不舒服。他索性学着那些“白大袍子”的套路,盘腿席地而坐,独自闭目养神。他打算,眼不见,心不烦。不烦?才怪。他心里真是烦,烦,烦。漆黑大海上的“永生之旅”?不用说,结局肯定够呛。

停顿好一会儿,吉祥好歹找出新的头绪,他十分专注地告诉少年,说:“我们三个在海边,曾经见过一个穿着这种‘白大袍子’的男人,真的。我们听说,他好像也练什么、什么‘功’。”

“哦!是吗,吉祥哥哥?许多人修炼‘宝珠大法’的,果然盛况空前。”他很有些激动,一边随声附和,一边连连点头,继续认真地说道:“我们的宝珠大法,通常是熟人介绍,亲友之间‘传、帮、带’,彼此口口相传,言传身教。这就好比滚雪球,慢慢吞吞,很随意,很松散,不断有人加盟,日积月累,修炼‘大法’的队伍自然日长夜大,并且一呼百应。那么,那个‘白大袍子’的男人,你后来看见他,练成口吐宝珠了吗?”

“他剖腹自杀,我们亲眼目睹,并且有人当场被他吓得半死。”吉祥小声回答。

“为什么?”少年闻讯很是惊诧,他忽地瞪圆眼睛。

“我们也很想搞清楚,究竟为什么?”陈炜忍不住在一旁插话。他老早憋闷满腹狐疑,只是碍于老同学的面子,他老拿眼珠子狠狠盯住他,分明是不让他开口说话,所以他才一直没吭声。料不到,他刚刚打开话匣子,冷不防被人在肩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谁?!陈炜警觉地猛然回头,一个高大健壮的“白大袍子”,正静悄悄、白皑皑地站在他身后呢。

“嘿!谭勇?”陈炜失声大叫,他可是被这条“白大袍子”吓一跳,禁不住“哈哈”大笑,自嘲紧张过度的心情。

“陈炜,兄弟哪。哈哈,”这个一身白色宽大袍子的“冒失鬼”,激动地嚷嚷,他用力拍了拍陈炜的肩膀,随即开心地仰天大笑,眼中闪过一丝顽皮的神采。

“诸位弟兄,这是谭勇先生,咱们一块儿玩沙滩排球的伙计。他跟我二哥,是同一个办公室的要好同事。”陈炜连忙热心介绍。吉祥只是友好地点点头,此刻,他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一如既往地心不在焉,他显得冷若冰霜。反倒是光标挺高兴,笑得一对酒窝儿深陷。因为突然冒出一个大个子,算上陈炜便是双保险,眼见得安全系数又提高了。于是,他也不等老同学进一步引荐,慌忙拉开嗓门,热情洋溢地主动跟人家打招呼,他那劲头仿佛是原本就和谭勇很熟悉。“真巧、真巧啊,谭先生,在这儿遇见您。我是光标,呵呵。”他乐呵呵地说道,心里紧张害怕,顾不得肉麻地跟人家套近乎,眼睛眯缝成了一弯新月。

“啊,大家真巧噢。怎么谭勇老兄你?”望着他那身“白大袍子”,陈炜的神情立刻又恢复严肃。谭勇长得跟陈炜一样的浓眉大眼,宽大四方的红脸膛,颇有几分英雄气概。他的神情很轻松,手里捧着一只纱巾团成的烟绿色小球,颠来倒去地玩耍,一面大声回答:“哦,这个么,只不过随便玩玩的。我二哥谭磊,他是蜃城使者。这条机帆船‘青鸟’号,它是我大哥的。”

“喂,你们几个注意!”尖锐的嗓音突然响起,十分严厉地喝断他们的谈话。“就是你们,还看什么看?统统给我坐下,保持安静。”谭勇闻声,连忙拉着他们靠边蹲下。“嘘,小声点儿。那是汪护法,看到没有?圣城的护法大人,呵呵。”说罢,他频频丢眼色,提醒大家要当心,一边低声介绍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家伙。

他们共同回头,观看所谓的“护法大人”。只见此人,穿着烟绿色丝绸的大袍子,身前身后,寒森森、阴沉沉的。在他的脖子上,墨绿色的纱巾子,轻飘飘灵活飞舞,深陷白雾狂乱地扭动,活像一条嗜血毒蛇。亮堂堂的月光下,这家伙好似飘飘欲仙的超脱派头。怪哉,不论是那张满布皱纹和老年斑的面孔,还是脑后黑亮的马尾辫子,他活脱是那天剖腹身亡的“白大袍子”借尸还魂。

哇啊,这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惊得光标差一点跌落眼镜子,惊得吉祥寒毛直立、瑟瑟微颤、冷汗淋漓,惊得陈炜差一点飞身扑上去捉鬼。吉祥一声尖叫,他是幸亏被两个好哥们左右架住,才没有当场瘫软。谭勇简直莫明其妙,啼笑皆非,他眼巴巴瞪着他们仨。他假意埋怨,小声嘀咕,说:“嗨,都怎么啦,弟兄们?你们真没见过世面。汪护法嘛,人称‘活神仙’,人家那是信仰。”

南中国海上的雾气越来越浓,也越来越诡异,白茫茫笼罩海天,月亮也时而失去光泽。洁白透亮的迷雾蜂拥而来,宛若一丝一缕的丝绸,柔软而又轻盈,徐徐飘荡,悠悠缭绕,团团包围甲板上虔诚修仙的“白大袍子”,它们张开无影无形的嘴巴,无声地喘息,要将他们活生生吞没。迷雾,也为吉祥这几个年轻人,提供了很好的掩护。他们紧靠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尽量不打扰“白大袍子”的雅性。

漆黑一团的海面,月光普照,浪涛起伏,粼粼珠光闪闪烁烁,一如天上的繁星。那些静悄悄升腾飘荡的海雾,让月光下的大海,看起来仿佛在蒸发。“青鸟”号机帆船犹如孤军深入,一路上冲破迷雾,盲目地继续向前航行。海水中,什么东西高速游动,紧紧追逐“青鸟”号,它寸步不离。

十分突然,“青鸟”号机帆船停下来,“白大袍子”们祈祷早早到达的蜃城,却是杳无踪迹。此时此刻,“青鸟”号停泊在辽阔大海上,它仿佛一片随时可能覆没的岛屿。“嗡嗡嗡”的私语迅速蔓延,它们越来越惊狂,也越来越响亮。

“船怎么停了?船怎么停啦?”

“‘青鸟’号,它这是怎么啦。”

“活见鬼,蜃城在哪儿?”

“我们在等什么?”

“护法呢!汪护法在哪儿?”

“白大袍子”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他们指手划脚地窃窃低语,猜不出“青鸟”号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大片、大片棉絮似的海雾,疯狂而又诡异,纷纷扬扬猛扑上船。顷刻之间,它们爪牙毕现,面目狰狞。雾气犹如洪水猛兽,张牙舞爪,狂妄地在机帆船上游荡。汪护法严酷的声音,活像一条搅和在云雾之中的幽灵,它歇斯底里地吼叫:“为什么停船?谁停的船?是谁,立刻给我站出来!”

“是我!”一个洪亮的声音,迎面做出回答。话音刚落,深色便装的大个子船长,从驾驶舱大步流星走出来。他挺身站在雾气中,目光如炬,注视那群白茫茫的“大袍子”。以汪护法为首,几名护法和使者,立即雾气一样冷飕飕地围拢上去,他们“呼啦”一下就把船老大团团包围在中央。船长根本不理睬他们,径直向前迈出一大步,同时高声说道:“请朋友们安静,听我说两句。我是‘谭老大’,‘青鸟’号的船长。今晚,很荣幸,能为大家伙儿效劳。可我并不知道,究竟要去哪儿?”

“蜃城!圣城!”人群当中有人自作聪明,插嘴嚷嚷瞎胡闹。

“他们,”船长随手指了指那些使者和护法,神情严肃地继续说道:“他们不让我的船,使用通信和导航设备。我和大家一样,并不知道‘青鸟’号究竟驶向何方?这一帮子狗东西,在我的船舱里指手划脚,一会儿说往东,一会儿又说往西,天晓得他们究竟要往哪里去。无论如何,雾海航行,太不安全了。这样的大雾,有点儿邪门。我航海这么多年,却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雾。迷雾就是大海上的魔鬼,它迟早会把我们大家拖入漆黑的海底。”

“喔唷,魔鬼来啦,它就在你身后!赶紧回头,哈哈。”一个“白大袍子”迫不及待地哄笑嚷嚷,打断“谭老大”的讲话。

“下雾嘛。怕啥哩?嘿嘿,你又不是小宝宝。”

“哈,这里有个男子汉居然害怕下雾。难道,我们大家伙儿就都不去蜃城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太是啦。‘谭老大’,求求您,赶快开‘船船’吧?”

“是啊、是啊,开船吧。我们今晚被挑选,获得蜃城教皇的恩典,可是好不容易的。许多人为此抛妻别子,倾家荡产。”

“闭嘴!够了,不要乱讲话。”

“少跟他废话。一个臭开船的,他懂得什么?一个没有信仰的傻瓜而已。”

“时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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