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我就说你听得懂的。忠叔，你在撒谎，胖子的奶奶不是被怪物咬死的。”
“不是被怪物咬死的那是怎么死的？”
“这就要问你们一家人了。”
“你瞎说什么！”李忠国急怒交加，用力地推了秦雨璐一下。
安娜扶住脸色发白的秦雨璐：“又没说是你杀的，你生什么气！还是说你心虚！”
“够了！”胖子跳下坑，抓住尸体往外面拖，黄毛他们过去帮忙被胖子赶开了，他硬是一个人将尸体给拖了上来。胖子跪在尸体旁，打开凉席，将床单整个揭下来。
“啊！”
“嘶！”
秦雨璐虽然早有猜测可这会儿亲眼看到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老人的上半身还是很完整，可是她的两条腿却几乎只余骨架了，从骨架上边残留下来的肉来看，腿上的肉根本就不是被丧尸撕咬的，而是被人用刀一片一片切割下来的。
“啊——”胖子仰天长嗥，从地上一跃而起，将李忠国扑倒在地，抡起拳头不断地砸向他的脸，一边打一边啊啊啊的嚎叫。李忠国的老婆抱着小军跑上前去，跪倒在地，托住胖子高高举起的拳头，哭喊道：“别打了！别打了！你会把他打死的！”胖子一抡胳膊，将两人挥开，又朝李忠国的脸上连着打了十几拳后，一把掏出腰间的手枪，紧紧地抵住李忠国的眉心。
李忠国的脸已经整个凹进去了。脸上一片血污，鼻子和嘴角还在往外冒血水，显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小胖，小胖，你把枪拿开，婶子求你了，你别开枪，千万别开枪。”李忠国的老婆跪在胖子面前，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苦苦哀求道，“我们是畜生！我们猪狗不如！小胖，你就看在你叔以往对你不错的份上饶了他吧，他也是没有办法啊，但凡能找到一口吃的我们都不会做下这等造孽的事啊！”
“畜生？”胖子冷笑一声，突然横眉怒吼道，“你们TMD连畜生都不如！”
“砰！砰！砰……”胖子连续扣动扳机，不知道开了多少枪，直到手枪中的子弹被打光了，才将手枪摔在李忠国破碎不堪的脑门上，满脸戾气地朝李忠国的老婆走去，嘴角泛着冰冷的笑容，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紧握的拳头上还在往下滴血，整个人杀气腾腾，犹如从地狱走出来的勾魂恶魔。
李忠国的老婆两眼一翻，被胖子的煞气活活地吓晕了。站在她身旁的小军，手里抓着饼干袋子，嘴里还含着半块饼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李忠国被胖子打得稀巴烂的血色脑袋，眼神发直，竟是被吓成了痴呆。
“胖子，够了。”程风出声道。
“够了？不，远远不够！他们都该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老大，他们三人和陈青云他们相比更加该死！既然你当初没有阻止秦雨璐杀陈青云他们，那么现在也不该阻止我。老大，这事完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现在你们谁都别插手！”
“随你吧。不过小军他还是个孩子，现在又成了这幅样子，你要么放过他，要么给他一个痛快，毕竟，他什么也不懂。”程风丢下这句话就走了，靠着卡车车厢远远地看着。其他人见程风都撒手不管了，也只好跟着离开。
胖子将他奶奶的尸体重新用凉席卷好，拖回坑底，盖上土，做成了个坟包。然后将李忠国的尸体拖到坟堆前，又将李忠国的老婆也拖了过来。胖子抬头看了一眼呆愣在原地的小军，走过去将他拎到坟前，从后面踢向他的膝盖，迫使他跪在坟前，然后按着他的头向坟堆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将他一把甩开。
胖子左手抓住李忠国老婆的头发把她的头往上提，右手摊开“啪啪啪”地往她的脸上招呼，嘴里恶狠狠地骂道：“畜生！你给老子醒过来！醒过来！”
看着胖子因仇恨而疯狂的样子，秦雨璐不禁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或许我不应该说出来的，老人已经死了，何苦再添人命。”
程风扶住秦雨璐摇摇欲坠的身体，淡淡地说道：“你没错，老人才是无辜的。”
是啊，胖子的奶奶才是无辜的，他们两夫妻做下了这般天地不容的事，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小军虽然年幼无知，可毕竟也参与了，只怕心理早就留下了阴影，倒不如就这样痴痴呆呆的活着。秦雨璐望向对面楼层里那些在窗口探头探脑的人，胖子的暴行让这个小区的幸存者全都闭上了嘴，再也不敢朝自己这群人喊救命了，可能在他们眼里，我们和吃人的怪物一样危险吧，都令他们惧怕。
在胖子的暴揍下，李忠国的老婆悠悠转醒，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已经肿大成了猪头，当她看到躺在她身边的李忠国的尸体时，惊吓得手脚并用慌不择路地爬着往旁边逃跑，一头撞在胖子的腿上。胖子伸脚用力一踢，又将她踢回了原地。
“跪好！”胖子怒吼道。
她浑身一抖，立马乖乖地跪在坟前。
胖子蹲下去，抓着她散乱的长发往后一拉，又甩了她两耳光：“说！你们是怎么跑到我家杀死我奶奶的！我奶奶是什么时候死的！给我说清楚！要是你敢撒谎——”“啪啪”两声，胖子狠狠地抽在她高高肿起的脸上：“我让你们一家三口下去给我奶奶陪葬！你也别想着撒谎，要是等会你儿子说的跟你说的不一样，你说我是信你呢还是信他呢？”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我全都说。”李忠国的老婆瑟缩着身体，在胖子的怒视下，哭着说起了事情的经过，“那天我们一家人刚回来，我正拿着钥匙开门，谁知道电梯刚好停在了九楼，电梯门一开，就看到里面的人变成了会咬人的怪物，我吓得要命，钥匙都掉在地上了。这时候，你家的门正好开了，你奶奶正打算出去。我们一看就跑进了你家。我们以为警察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谁知道警察一直都没来。你奶奶家的米本来就不多，我们四个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拿着米煮饭吃，过了五六天等我们知道警察不会来了要省着吃的时候，米就没剩多少了。后来水也停了，电也停了，气也没有了，我们只能吃生米，还不能多吃。你奶奶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小军他爸还想过回家去拿吃的，可是一开门就有怪物扑过来，差点被它抓到，我们就不敢再出去了。”
李忠国的老婆偷偷看了胖子一眼，迅速地低下头继续说道：“后来家里能吃的东西都被我们吃完了，大家只能饿着肚子。六天前，我们发现你奶奶躺在床上，喊她也不应。我们以为她死了，怕小军看见害怕，就把你奶奶放在厨房。那时候，我们都已经三四天没有吃一点东西了，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小军他爸就去厨房……谁知道你奶奶还没死，只是饿晕过去了。”
“你说什么！你说我奶奶那时候还没死？”胖子一把抓住她胸前的衣襟问道。
李忠国的老婆颤抖着哭道：“我和小军都没有进厨房，真的，我们只是在房间里听到你奶奶叫了几声就没声音了。你奶奶不是我杀的，是李忠国杀的！是他一个人干的！不关我的事啊！”
“你们都该死！”胖子将她一脚踹倒在地，捡起地上的手枪朝她开枪，却发现枪里没有子弹，子弹在他杀死李忠国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全打光了。看到她爬起来要跑，胖子操起地上的锄头朝她背后砸去，砸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力竭。
看了一眼像蚯蚓一样瘫在地上的尸体，胖子拖着锄头慢慢地朝小军走去。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凶猫
胖子的心已经被仇恨麻痹了，看到他拖着带血的锄头走向小军，秦雨璐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准备前去阻止。
“喵呜——”一声怪异的猫叫声突然响起，众人只觉得心神一荡，忙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通体乌黑的黑猫立在离胖子十几米远的凉亭顶上，轻巧地跳落在地，朝着胖子走去，一步一步不紧不慢，仿佛在踩着拍子前进，步调优雅至极。
随着黑猫的走近，众人的瞳孔骤然一缩，这真的是猫吗？什么时候猫都长成山羊一般大小了？
“胖子！快过来！”程风朝着愣在原地的胖子大喊道。
胖子身躯一震，似乎突然惊醒了过来，拖着锄头就往回跑，经过小军身旁，看到小军还傻傻地坐在地上，胖子脚下停顿了一秒，然后毅然扔掉锄头，一把抱起小军，一口气跑到程风跟前，指着黑猫惊恐地说道：“老大！怪……怪物！”
黑猫跳到李忠国的尸体上，伸出舌头舔舐着从枪洞里流出来的脑浆，像是在品尝美味佳肴，舔了几下后好像感到不满足，一口咬在李忠国的脸上，头一甩，从上面撕下来一块血淋淋的肉。黑猫嘴里叼着肉块，转过头，正对着他们，舌头一卷，将肉整块勾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如坠冰窖。怪物！眼前的这只黑猫体型大如山羊，浑身上下漆黑一片，只有两只眼睛是灰白色的，暗淡无光，四颗獠牙如同四把尖刀泛着精光，前排的牙齿则是形如锯齿。黑猫的头比普通的猫大上两倍，脖子和四条腿像是被人拉长了一般，浑圆的肚子沉甸甸地坠下来，几乎快要挨着地了。
“都退到楼里面去。”程风低声说道，拿着手枪瞄准黑猫，轻手轻脚地往后退去。
黑猫用它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嘴里还在咀嚼。
大家已经退回到台阶上了。
“喵呜——”黑猫仰着头发出一声嚎叫，比先前的那一声不知响亮多少倍，身子如同一支离弦的黑箭，朝程风急射过来。
“砰砰砰……”程风迅速地朝黑猫开枪，“跑！”
大家快速跑进楼内。
“老大！快进来！”
“老大！小心！”
黑猫的速度太快，程风无法瞄准它的头部，只能本能地朝着它开枪射击。如果那还是以前的猫，就算真的有九条命也不够它死的，可这不是普通的猫，它是一只丧尸猫，只要子弹没有射中它的头，就算是把它的身体打成筛子，它也一样没事，最多只能减缓它前进的速度。
程风一边开枪一边后退，终于退进楼内。李勇迅速将铁门关上。
“哐啷！”黑猫撞上铁门，弹出去老远。
“喵呜——喵呜——喵呜——”一声连着一声的凄厉猫叫声从它嘴里发出来。
几秒钟后，草坪上凭空出现了大量的丧尸猫，向着黑猫靠拢。
“喵呜——”黑猫朝着楼内伸长了脖子，呲牙怒吼，聚集在它身后的丧尸猫听到黑猫的叫声，全都朝着铁门疾冲而上，用身子撞，爪子挠，有些更是直接将脑袋从铁门的栏杆间隙中伸进门内。
大家急忙后退。程风对着那些探进门内的猫头扣动扳机，却不料手枪没了子弹。
“给。”秦雨璐将自己的手枪递给程风。
程风接过来，瞬间就干掉了四只丧尸猫，然后继续透过大门的铁栏杆一一瞄准丧尸猫的脑袋，一枪一个，丧尸猫死了一地，可是手中的枪也已经换了三把了，安娜、王彦和唐莎莎的手枪都给了程风。
门外的丧尸猫终于退去，不再一窝蜂地往前冲了。
刘子安看着外面一地的死猫忧心说道：“情况不妙啊。我们的枪和子弹都留在卡车上了，带在身上的子弹有限，可外面的丧尸猫却不知道还有多少，一旦子弹打光了，我们恐怕就只能永远龟缩在这栋楼里了。如果真到了那时候，那么我们大家就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有什么办法？”程风问道。
刘子安摇头：“办法暂时没有，但是我们必须利用好最后的这些子弹，帮助我们拿到卡车上的枪弹。不过外面场地太过空旷，丧尸猫可能会从四面八方朝我们围攻过来，我们现在武器不足，难以抵抗。”
秦雨璐沉思了一会，说道：“李忠国他们说的怪物应该指的就是这些丧尸猫，可我们来的时候它们并没有出现，这表示它们不会一直守在外面，我看我们还是先回胖子家静声等待，也许过两天它们就会散去。”
“但愿吧。”
程风朝外面瞅了几眼，没有发现一只丧尸猫，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了，连那只黑猫都不在了，程风回头对大伙说道：“我出去看看。”
安娜拉住他：“别去！它们肯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埋伏着呢。”
“没事，我会小心的。”
安娜还欲再说什么，却见程风脸色大变，朝着她的身后惊呼道：“胖子小心！”同时举起手枪开枪射击，子弹擦着安娜的耳朵朝后方射去。
“砰！”“啊！”子弹和胖子的痛呼声同时响起，大家齐齐回头。一只丧尸猫死在胖子的脚边，胖子的胳膊上四个血洞正在往外冒着鲜血，他被丧尸猫咬到了！
胖子低头看了一眼胳膊上被丧尸猫咬出来的四个血洞，把被他抓在手里的小军推开，对程风说道：“老大，这楼梯通向停车场，丧尸猫肯定是从下面跑上来的，你们快点想办法！我被丧尸猫咬到了，很快就会变丧尸的，咱们子弹也不多了，老大你就别把子弹浪费在我身上了，用你的大砍刀把我的头砍下来吧。”
程风取下身后的砍刀，看了胖子一眼，将砍刀扔给李勇：“胖子交给你们了，我下去把门关上。”
李勇拿着砍刀看着程风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嘴巴张了张，将砍刀放到刘子安手里，扔下一句“我去帮老大”就跑掉了。
刘子安毫不迟疑地将刀扔到黄毛怀里，说：“老大子弹不够，我去给他送枪。”
恽凌峰更绝，一句话不说就跟在刘子安的身后跑下楼。
“哎！你们——”看到大家溜得比兔子还快，黄毛心中懊恼不已，暗恨自己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反应还比不上恽凌峰那闷葫芦。黄毛拿着刀用渴望的眼神望着秦雨璐四人，随即双肩一垮，尴尬地将刀递给胖子，“那个，要不你自己解决吧。”
胖子知道大家都不忍对他下手，心中感动不已，接过刀，准备自个儿抹脖子算了，将刀架在脖子上又放下，拎着刀朝门外走去，说：“算了，我还是去外面解决吧，免得吓着你们。黄毛，你过来把门关好。”
胖子拎着刀开门走了出去。
“胖子——”黄毛看着胖子孤单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和胖子打闹嬉笑仿佛就发生在昨日，怎么今天就要天人永隔了呢。
秦雨璐四人也是眼圈发红，悲从心来。今天是胖子，明天又会是谁？胖子的离去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兔死狐悲的凄凉。
“砰”的一声巨响，胖子捧着个箱子撞在铁门上：“黄毛你哭啦？老子还没死呢！快开门，老子给你们送子弹来了！”
“胖子！”看到胖子去而复返，还给他们送来了子弹和枪支，黄毛高兴得从地上跳起来，打开铁门，将箱子拖了进来。然后走过去拉胖子，“胖子你居然没事？你是不是对丧尸病毒免疫啊？”
胖子低着头一动不动。
“胖……胖子？”黄毛小心翼翼地伸手推了胖子一下。
胖子突然抬头。黄毛冷不防对上胖子灰白的眼睛，吓得尖叫一声，迅速地将胖子踹出去，关上大门。
胖子在外面不停地撞击铁门。
“胖子。”王彦和唐莎莎捂着嘴哭起来。
“黄毛，给他一个痛快吧。”秦雨璐痛苦地看着变成丧尸的胖子，对黄毛说道，“胖子如果有意识，他肯定不希望自己像丧尸一样地活着。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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