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带着死亡的另一人货柜车司机的身份也被扒的干干净净。
特别是所谓的无辜货车家属围聚在徐氏门前讨一个公道,面对媒体声泪俱下,就差没有将死者本人搬到楼下以求徐氏回应。
徐家老爷子坐在电脑前,怒不可遏的关上电视,重重的将手边的杯子推开,“这事公关是怎么处理的?”
他的面前,一众公司元老不敢吭声,任谁都知道这节骨眼下保持沉默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徐濛冉焦急的从院子里跑进来,身后紧跟而来徐氏律师顾问团队。
“你是怎么处理的?”老爷子吼道。
徐濛冉道:“公关经理昨天就已经跟死者家属联系过了,按照死者一年的收入综合他现在四十岁,再工作二十年,以及抚恤金和家属精神安慰金,我们给出了五百万赔偿,可是显然别人知道我们是徐氏,狮子大开口,要给出一千万才能罢休。”
“而且事发地是在禁止货车进入的滨海路,他私自将货车开进禁行路段本就是违法的,按理说,我们不需要额外补偿。”律师继续道。
“他们既然跟我们玩这一套,我并不觉得我应该多付什么,有些人总喜欢用死人博同情,你博就罢了,还想着把尸体运来公司大门前,那不只是对我们的侮辱,更是对自己亲人的耻辱,我想我不会让步,我能给他们的一百万抚恤金也是看在他们孤儿寡母的份上,我二哥去世了,我们徐家一样正处于伤心时间,我不想再纠缠什么。”徐濛冉一锤定音道。
老爷子闭了闭眼,“罢了,江瑞想安静的离开,就让他安静的走吧。”
“爷爷的意思是——”
“给他们,不要再来打扰江瑞的葬礼。”老爷子疲惫的挥了挥手。
徐濛冉止言,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了。”
陈氏高层,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内,一人嘴角高扬的俯视着城市里的人潮涌动。
他拿起一旁的酒杯,轻轻的晃了晃手里的红酒,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身后原地待命的男人说着:“那群人散了没?”
“徐氏拿出了一千万,显然是不想过多的周旋下去。”男人道。
“果然不愧是徐氏,出手可真大方。”
“毕竟死者已矣,他们也不想再继续被闹下去,三日后徐江瑞下葬。”
“好日子啊,苏胜那边呢?”
“您让准备的事已经在秘密进行,想必两天后就会有答案。”
陈景然一口饮下杯子的红色液体,邪魅的舔了舔唇,“也是时候让他们忙碌一点了。”
“大少还有别的吩咐?”
陈景然放下杯子,转过身,笑道:“你应该知道有些矛盾不是看着它就能产生的,你要聪明一点,推波助澜帮他们一把。”
“大少的意思是——”
“这年头媒体是个不错的风向标,有了他们,很多想要隐藏的事就没有办法藏得住,所以好好利用。”
男人迟疑,似乎并没有听懂自家大少的意思。
陈景然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懂变通,脑袋伸过来。”
男人听命般侧耳倾听,当陈景然的话进入耳膜中时,蓦地一惊,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家笑得那般谦虚有礼的大少爷,心底一慌,双腿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
他惶恐道:“真的要这么做?”
“我喜欢你这个问题,你觉得我会收回成命吗?”
男人后背发凉,忙不迭的点头道:“我会派人处理好,一定办的干干净净。”
陈景然再一次郑重的拍向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的。”
办公室瞬时安静下来,静的人心突然的惶惶不安,阵阵发虚。
……
窗户前,阳光落在床沿上,林瑜晚从梦中惊醒,额头上虚汗一片,她抚了抚心脏的位置,前所未有的心悸不安。
“怎么了?”顾琛易坐在沙发上处理公事,听见响动,急忙寻目望去。
林瑜晚抹去脸上的汗水,摇摇头,“做恶梦了。”
“看把你吓的,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顾琛易拿起杯子倒了杯温水送上前,“喝一口,我让人准备了早餐。”
林瑜晚就着他的手抿上一口,镇定下来,“裴亦醒了吗?”
“徐江琦陪着她,不用的担心。”顾琛易拿出手绢替她抹去额头上未散的汗渍,“吃完早饭我送你回去。”
林瑜晚挽住他的手,似乎还没有从昨天的震惊中回过神,再一次确认道:“真的去世了?”
顾琛易点点头,“后天下葬。”
“我想不通啊,徐江瑞那么痞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是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用一个这么轰动的事实让我们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刻在心上。”
“他们该怎么办?”
顾琛易揽住她,“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你现在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我挺怕的,我怕裴亦走不出心理那道坎儿,我也怕他们两个再也回不去了。”
顾琛易摇头,“你要相信徐江琦。”
“就跟相信你一样吗?”
“我比他好。”顾琛易道。
“……”
“饿了吧。”顾琛易拍了拍手,门外守候已久的保镖推开些许门缝。
一道道精致的早点放在小桌上,屋子里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瞬间被米饭香气掩盖。
都说孕期的女人最容易犯傻,看到这满桌子吃食之时,林瑜晚彻底把所有事忘得干干净净。
顾琛易坐在她身边,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堵得满满的一张嘴,不忘细心的替她擦干净汁液,递上热牛奶,“喝一点,小心噎着。”
“出事了,快去叫薛主任过来。”护士仓皇的叫声回荡在走廊处。
林瑜晚心惊,本能的从床上爬起来。
顾琛易及时抱住她,“我过去看看。”
推开病房,病床上的女人满目惊慌的蜷缩着身子,而她的身前,徐江琦的脸上一条长长的抓痕格外刺眼。
顾琛易走近,不明道:“这是怎么了?”
徐江琦苦笑着摇头,“她一早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顾琛易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认识我了。”徐江琦抹去脸上的血痕,眉头紧锁,“她好像……好像……”
“不要过来,我怕,不要靠近我,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我好怕。”裴亦拼命的往着地上爬去,想要远离靠近自己的男人。
徐江琦不放心追过去,可是他每走一步,她就警觉的退后一步。
“怎么了?”林瑜晚推开门,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身体急冲冲朝着自己扑过来。
裴亦抱紧林瑜晚,委屈的撇着嘴,“妈妈,坏叔叔,坏叔叔要抓我。”
“……”林瑜晚诧异的看着当事人徐江琦。
徐江琦谨小慎微的挪动脚步,道:“亦儿,是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不要过来,妈妈快打坏人,他刚刚还要亲我,他好可怕。”裴亦躲在她身后,紧紧的拽着林瑜晚的手臂,不肯出来。
顾琛易瞳孔一缩,生怕裴亦不知轻重伤了自家小丫头,急忙道:“快把你媳妇儿弄开。”
徐江琦无奈道:“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回事。”
“裴亦,你刚刚叫我什么?”林瑜晚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让她抬起头。
裴亦听命般的抬起头,眨了眨大眼睛,“妈妈。”
“那你记得他是谁吗?”林瑜晚指向徐江琦。
裴亦慌乱的摇摇头,“坏叔叔。”
“他是你老公,你们刚结婚的。”林瑜晚将她拉出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他过来。”裴亦哭喊着。
“好,好不过去。”林瑜晚深吸一口气,“她是不是变傻了?”
“叩叩叩。”门外,精神科主任匆忙赶到。
众人如释重负,裴亦被护士强行拽上了床,面对白色长袍的男人拼命的挣扎着,“不要,不要过来。”
薛主任蹙眉,脱下白袍,索性今天穿的深紫色衬衫。
果然,裴亦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薛主任道:“估计是心理作用,她看见白色的东西会本能的挣扎,特别是穿白衣服的人。”
徐江琦恍然大悟,昨晚上的一幕终究还是伤她太深太深。
他道:“我知道了。”
徐江琦急忙将外套套在身上,黑色的西装外套成功将里面的白衬衫掩盖,他试着再次走近。
手温柔的落在她惨白到如同白纸的脸颊,他嘴角蔓延开一丝笑容,“亦儿,现在还害怕我吗?”
裴亦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到林瑜晚的时候,噌的发亮,“妈妈,妈妈抱。”
林瑜晚眉头一抽,“她为什么会认我做妈妈?”
薛主任尴尬的掩嘴轻咳一声,“或许你是她看到的第一个女人,她心理有恐惧,本能的将你当做自己最熟悉的人之后就会放下心防靠近。”
“那她会清醒过来吗?”林瑜晚再次问道。
薛主任摇头,道:“这要看她能不能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一个人受伤太重,会忍不住的想要封闭对外界的所有感官,就像是自闭症一样,自己活着,只要活着。”
医生离开,徐江琦还在尽可能的安抚怀里还在挣扎的女人。
林瑜晚瞧着床上不停的想要朝自己扑过来的女人,苦笑道:“她不会以后见我就喊我妈妈?”
顾琛易将她护在身后,“她现在变成了这样,你该怎么办?”这话是对着还在专心想要树立自己形象的徐江琦。
徐江琦扶额,“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她不会再伤心难过,甚至绝望。”
“你会更累。”顾琛易道。
“我想照顾好她,等江瑞葬礼结束,我带她出去走一圈,看看外面,或许会开心点。”
“你爷爷那里有没有别的话?”林瑜晚小心的问着。
徐江琦摇头,“他目前没有说什么,这件事本来就跟她没有关系,她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妈妈,我饿了。”裴亦逮住空隙,一把扑进林瑜晚怀中。
这一幕,可是吓坏了一旁的顾琛易,忙不迭的将女人从自家小家伙身上扒拉下来。
徐江琦面色不悦,“你轻点,她现在很无辜。”
顾琛易漠然道:“伤到我晚晚怎么办?这是你媳妇儿以后给我看好了。”
徐江琦将女人抱在怀里,“她现在就跟五岁的小孩子一样,你别对她那么凶。”
“熊孩子就该好好教育。”顾琛易道。
“她现在就亲近林小姐,你借她抱抱会怎么样?”徐江琦道。
两人针锋相对,全然没有注意到躲到一旁嘀嘀咕咕的两人。
林瑜晚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以后别没大没小的,你马上就要有弟弟了,给我安分点。”
言罢,裴亦暗暗的思怵了片刻,后扑到徐江琦面前,惊喜道:“坏叔叔,妈妈说她马上就要给你生弟弟了。”
“……”满堂死寂!
“嘭。”顾琛易牵着林瑜晚的手面无表情的走出那间病房,毫不迟疑的合上那扇门。
裴亦委屈的撇嘴,“妈妈——”
“她不是你妈妈。”
裴亦红了眼,看了男人数眼,随后嚎啕大哭。
徐濛冉走进病房时,从最初看到裴亦无理取闹的踢着被子到后来撒泼打滚般在地上不依不饶,她险些以为自己是不是开错了门,诧异的再次折回去看了几眼病房号过后才确认里面的女人真的是裴亦!
徐江琦哄了半天才将半碗粥喂进去,目光一转便瞧见了徘徊在门外不知该不该进来的小妹。
徐濛冉注意到他的眼神,心虚的移开目光,“我来接二哥回家的。”
徐江琦将汤碗放在床边,指了指门外,“出去说吧。”
徐濛冉临走前再次瞥了一眼病床上一副吃饱喝足准备休息的女人,眉头情不自禁的紧蹙。
“你也看到了,她这次是真的疯了。”徐江琦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苦笑一声。
徐濛冉揪着自己的裙角,“我没有想到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那么大,我不应该逞一时嘴快——”
“你没有做错,不管我怎么瞒着,她总会知道,唯一庆幸的便是她现在至少不会感到痛苦了。”
“大哥——”
“你不用愧疚什么,我等一下跟你一起回去。”
“嗯,爷爷已经处理好另外一个死者的事,你不用担心。”
徐江琦熄灭香烟,点头道:“这两天公司或许还需要你帮忙。”
“普通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如果我做不了主,我会及时通知你。”
徐江琦转身正欲走回房间,却突然停下了双脚,他道:“江瑞的葬礼尽可能的选择静静的处理好,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不想别人看他的笑话。”
“我知道的。”
走廊深处再次安静,徐濛冉的手紧紧的攥着护栏,目光望向苍穹。
车内,林瑜晚回望一眼渐渐变成一个点的医院轮廓,重新坐好时,旁边的男人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
顾琛易靠在她的头上,道:“我们今天回顾家。”
林瑜晚看了他一眼,“现在回去?”
“嗯,父亲通知我有个长辈回来了,要见我们。”
“什么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平稳的驶在环山公路上,一直绵延到山顶最顶位置。
庄严的铁门徐徐打开,数人并排站于两侧。
从下车那一刻起,林瑜晚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平日里顾家虽然带着一股浓浓的严肃气氛,可是今天怎么觉得有一种暗藏的刀光剑影在空气里浮动?
顾家大宅主客厅中,所有佣人悉数安静的分散站在厅中,两名大管家一左一右如老松站定般岿然不动的等待吩咐。
当门外的身影落入视线内时,众人如获大释一一有条不紊的退出。
林瑜晚站在沙发前,这才发现正中位置一老人正合眼小憩着。
她认识这个人,化成灰也应该认识这个人,苏胜的创始人,商界里最传奇的传说。
传言,当年的苏胜不过就只是一个小小私营企业,后在十年内突然壮大成地产业龙头,在房地产最雄伟的那几年,苏胜无疑不是其中最大的大鳄,人人趋炎附势的对象。
后,苏胜又成功摄入自己的奢侈品品牌,在国际上,掀起一场奢侈飓风,让所有名流大鳄趋之若鹜,恨不得包揽下苏胜当季所有新品。
再者,他不仅成立了房地产王国,奢侈品帝豪,酒店风暴,连带着汽车行业也插上一脚,全世界排名前十的汽车行业,皆有苏胜注入的股份,可谓是苏胜抖一抖,整个经济中心风暴骤起。
而眼前,这个创始人,竟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林瑜晚承认,那种对于偶像的迫切崇拜感让她做出了此生最错误的一件蠢事。
顾琛易察觉到掌心里的小手不安分的缩了缩,随后,小家伙竟不带迟疑的扑到苏家老爷子面前,双手在皮包里不停的翻着,翻到最后只翻到一支笔,然后只听她说:
“我没有纸,给我签个名吧,签……签我裙子上!”
老爷子睁开双眼,面前突然蹭上一张脸,他本是一惊,后瞧见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乖孙儿过后,忍俊不禁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林瑜晚回过神,蓦地往后一退,“我……我刚刚做了什么?”
顾琛易将她从地上掺起来,“外公等一下把一本自传送给你,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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