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历练吗。”徐江瑞悻悻的喝着酒,气氛尤为尴尬。
徐江琦看向身侧闭口不言的女人,霸道的拉上她的手,十指相缠,“听说你认识林瑜晚。”
“我们是同学。”裴亦公式化的解释。
“我从未听你说过这层关系。”
“又没有说起过她,怎么会聊到与她的关系。”
徐江琦见她明显的抵触情绪,也不再追问,转而说道:“今天婚礼很热闹,我刚下飞机就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想必明天过后,这京城的天得变了。”
徐江瑞偷偷抬了抬头,有些不敢置信两人的相处模式,不管是外界传言,或者是自己的认知,自家大哥何曾有过这么迁就一个人的时候?
而裴亦呢?不温不火,就像是一块被冰包裹着的躯体,浑身散发着不愿靠近的孤傲。
“我在国外给你带了礼物,已经派人送去了你的公寓。”徐江琦继续道。
“嗯。”裴亦依旧冷冷冰冰的回复。
“我今天可能不会过去了,需要倒时差,你回去后早点休息。”
“嗯。”
“安眠药别吃太多,真的睡不着,可以喝点红酒,我给你带了两只当地刚刚出品的白葡萄酒,味道比一般红酒稍稍甜上些许。”
“嗯。”
“你上次说想要吃烤肉,我明天晚上空下了时间,已经预约了御膳人家,八点的时候我去接你。”
裴亦点点头,“嗯。”
徐江琦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裴亦不明他的用意,抬头望了一眼,又收回了多余的眼神。
“我还有事就先回公司了,你们聊。少喝点酒。”徐江琦俯身一吻落在她的额头处。
徐江瑞心口一抽一抽,他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大哥,那态度,消去了自身的戾气,犹如一个平凡的男人在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奉献自己的所有。
他不敢再说那些话了!
见徐江琦的离开,裴亦扯下肩膀上的外套,叠好放在一侧,“我们继续喝酒。”
徐江瑞却蓦地站起身,摇了摇头,“裴亦,难道你瞧不出大哥很累?”
裴亦苦笑,“我当然知道他很累,所以才不与他周旋,让他好早点回去休息。”
“是我们做错了事,不是他对不起你。”徐江瑞疲惫的揉揉额角,“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一个罪人去面对自己的大哥。”
“你可以不放在心上,徐大少的女人又何止我一个?”
“你真够狠心的。”徐江瑞冷笑,“我第一次觉得你比我哥心还狠。”
裴亦未曾辩解什么,一杯接着一杯的吞咽着红酒,她感受着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的一众异物狠狠的卡在那里,她不停的喝,好像想要将这块异物挤下去那般。
“别喝了。”徐江瑞丢下她的酒杯,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心安,你告诉我,你的从容,你的淡定,是怎么做到的?”
裴亦精致的五官微微扭曲,红唇如火贴近他耳侧,“因为不爱,就不会乱,因为不悔,就不会怕。”
徐江瑞推开她,仰头狼狈大笑,“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裴亦。”
“你从来就没有看懂过我。”
“那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裴亦靠在椅背上,望了望头上的吊灯,绚烂的灯光充斥在瞳孔里,恍恍惚惚,好不真切。
“我就是一个普通女人,我想要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的爱情,不是现在这样,默默无闻的毫无指望去爱一个人。”
“你——”
“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那晚上的事,徐江瑞,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喜欢的人从来就不是你大哥。”裴亦涨红了脸,嘶吼一声,随后,拿过沙发上叠的整整齐齐的外套,踉跄跑出。
偌大的包间,冷风潺潺,徐江瑞跌坐在沙发上,全身疲惫。
酒吧外,黑色宾利依旧停靠在最初的位置上,在见到跑出酒吧,掩面痛哭的女人之后,坐在后座上的男人终于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可以离开了。
身为徐氏总裁的御定司机这十年来,他见过徐大公子身边的所有莺莺燕燕,包括待得最久的名模苏怡,可是他却从未见过大公子如此深情痴对一个女人。
自从裴亦出现后,大公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默默的守候,默默的护送,甚至是默默的爱着。
明知道这个女人对他只是公式化的笑容,甚至是抗拒的身体接触,而他依旧一次又一次的想要靠近。
“你觉得她会爱上我吗?”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司机对着后视镜点了点头,“大少如此英俊,又这般的努力,相信裴小姐迟早会知道你的真心,一定不会拒绝的。”
“可惜她的心从来不在我这里待过一分。”
“大少——”
“可我不想放手,宠物可以抢回来慢慢驯服,我也好想把她抢过来慢慢生情,但她会逃吧。”
车窗外,景物一闪而过,男人打开窗子,寒风涌进,似清醒了半分浑浊的头脑。
他拿起电话,按下一串号码。
铃声在床头打着旋儿的闹腾起来,顾琛易急忙按下挂断。
身旁刚刚精疲力尽睡过去的小女人不悦的皱了皱眉,翻个身,继续沉睡。
顾琛易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间门,走至书房,回拨。
“看来我是打扰了你的好事。”戏谑的声音传来,却明显带着疲惫。
顾琛易对着夜空,回复道:“什么时候回国的?”
“刚到。”
“想必你也看到新闻了,徐大少应该不是那种喜欢关心娱乐新闻的都市小民吧。”
“我只是没有想到刚回国的徐三少就传出了结婚的消息,甚至还是与京城人人畏寒三分的林大小姐。”
“人有长短,并无完美的人,我看到的便是她的优点,你们碰巧瞧着的只是她的缺点,如果有机会,我会让你重新认识一下她。”
“我很期待林大小姐的优点,什么时候出来聚一聚?目前情况你应该不会出去蜜月对吧。”
顾琛易看了一眼月色,“蜜月等下个月,你也知道苏胜还有一堆烂摊子处理。”
“好。后天可以吗?免得被打扰,带着你家的新婚夫人来我别墅吧。”
“希望能有个愉快的见面。”
电话中断,顾琛易回到房中,小家伙正睡意惺忪的往着他那一侧摸着什么。
顾琛易轻柔的躺上去,女人的手突然停靠在他的胸膛处,随后,往他怀中靠了靠,再一次睡过去。
清晨,床帏上一道身影往着床边滚了滚,却没有料到直接从床边滑过。
林瑜晚被霎时惊醒,拂过散落的长发,趴在地毯上瞪着被清风浮动的帘子,以及那张空空荡荡的大床。
她诧异的从地上爬起来,抚了抚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
这么一大清早,他去了什么地方?
林瑜晚站起身,却因为起身太猛,昨晚一夜放纵过后残留的后遗症毫不客气的找上了门。扶着酸痛的腰,她瞧见床头处放置的便签纸。
纸上写明:我去了公司,早饭放在餐桌上,全部吃完。
林瑜晚揉着腰,拖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踱步至客厅,中式早餐,白粥小笼包。
她随手拉开椅子,包子还冒着热气,显然是他算好了时间才给自己买回来的。
“叮。”手机回荡在屋子里,在寂静的氛围下,略显惊耳。
“起来了?”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听筒一侧传来。
林瑜晚嘴里含着包子,口齿不清的回复着:“正在吃早点,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刚走十分钟。”
“你在开车?”林瑜晚赤脚踩过地毯,跑到落地窗前,马路上车水马龙,她寻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车辆企图在这条大街上寻摸到那道熟悉的车影,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到。
“公司派车。”
“那什么时候回来?”林瑜晚靠着窗子,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间会这么失落。
生活中满满都是他的影子,有朝一日,这道影子突然抽身而出,自己早上起来摸不到,吃饭时候看不到,无聊的时候聊不到。
心口空落落!
“我中午回来陪你吃午饭。”
一句话瞬间让正暗暗失落的女人满血复活,林瑜晚三下五除二将白粥喝完,舔舔嘴,“我今天要吃西餐!”
顾琛易忍俊不禁,“知道了,等下我会定好位置。”
放下电话,林瑜晚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新婚第一天,应该去给母亲说一说。
林母葬在淮南公墓,依山傍水,林嘉承对于自己的亡母还是存着些许良心,至少每年忌辰清明,会送上一束黑玫瑰。
母亲喜欢黑玫瑰,她自小便知,曾问过无数次,为什么那么多颜色艳丽的花束,偏偏要钟爱这黑色暗沉的花朵?
林母坐在藤椅上,目光戚戚的望着蓝天,“很多人问我是不是因为嫁给了你父亲才会钟爱这种颜色,其实他们不知道,我看什么东西都是一个颜色。唯独黑色那般的不同。”
公墓前,一道身影迎风而站。
林瑜晚有些警觉,这大清早的谁会跑来这荒郊野外?
不由得,她心底有些发怵。
“你是谁?”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岿然不动的身体突然侧过身,阳光从他鬓角照耀而来,银丝刺眼。
“林总?”林瑜晚自嘲的放下戒备,慢步靠近这突然抽风跑来的男人,径直擦过他身,将手中的黑玫瑰放在墓前。
而墓碑另一侧,同样的一束黑玫瑰还闪烁着清晨的露珠。
“你这是知道我会来这里,所以特地跑来演一出戏码?”林瑜晚蹲下身,将母亲最爱的食物一一摆好。
林嘉承轻轻的锤了锤自己站的僵硬的双腿,声音有些干哑,“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母亲罢了。”
“还真是浪费了林总这么好的时间,曾经记得你说过,你作为上市公司的第一执行人,时间是最珍贵的,与其用来浪费在无法挽回的人身上,不如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创造更大的利益造福公司上万员工。”
林嘉承踉跄一步,声音低沉,“我知道你耿耿于怀,对我满是猜忌,可是晚晚,我现在才发现我错过了些什么。”
“林总不用演的这般自怨自艾,你这种身份地位说这样的话,太过虚伪。”林瑜晚站起身,四目相接。
林嘉承欲言又止,低下头,“有些话我不便多说,我只希望你明白,我答应你的,一定说到做到,他们母子,一分都拿不走。”
“我会拭目以待林总的承诺。”林瑜晚转过身,继续蹲在墓前。
林嘉承紧了紧拳头,再次开口道:“晚晚,能不能别再叫我林总,我们是父女,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脱离父女关系。”
“不好意思,一个人的习惯很难更改,就如对一个人的称呼,不是说想改就能改回来,我习惯了尊称林总。”
林嘉承略显失落,“能偶尔回家来看看吗?”
“我想那屋子里没有人会欢迎我回去。”林瑜晚毫不客气否决。
“那毕竟是你的家。”
“那是你的家。”林瑜晚深吸一口气,依旧背对着男人,语气较之前一刻,更为冷冽,“林总没有什么事的话,能不能劳驾给我和母亲单独相处的机会?”
林嘉承犹豫着走下台阶,一步三回头看着静坐在目前的白色身影,最终,被墓中绿被掩埋住两人的视线。
林瑜晚打开手机,将自己偷拍的顾琛易照片送到母亲相片前,嘴角莞尔带笑,“妈妈,您看看,他就是你女婿了。”
没有人回复,而她却依然自顾自的说着:
“我本来以为我给您找回来的会是陈景然,没想到却给您找了另一个人,陈景然您见过吧,上次带他来看过您一次。”
林瑜晚仰头看了一眼苍穹之上白云朵朵,笑意深深:
“如果有机会,您可得替我托梦扰扰他陈景然,亏得我为他浪费三年青春不说,还落得这般人人厌恶的败家女形象。其实我挺温柔的,至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那么好,他怎么就那么有眼无珠祸害了如此天真纯洁的我?”
“我有时候就在想,其实我骨子里是高傲,但是我心底善良,虽然脾气恶劣,总是打骂那些底层社会的民众,虽然我性子顽劣,甚至到了人神共愤的境遇,但我本性善良啊,只是喝醉了酒砸东西,惹急了爱打人。可是……”林瑜晚挠挠头,越想越迷糊。
我这么纨绔,他顾琛易为什么偏偏瞧上了我?
“噗。”
突兀的笑声从草丛后响起,在空旷的公墓里,煞是吓人。
林瑜晚惊慌失措的站起身,环顾着空荡荡的四周,心底一抽一抽的乱,“是、是什么人?”
莫誉毅单手掩嘴,尴尬的从植被后走出,“我说我路过,你会信吗?”
林瑜晚上下打量着他,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一双锃亮的皮鞋,梳的油光焕发的发型,像极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痞子男。
浑身上下充满了乡土气息,却要自以为是的做作装逼。
莫誉毅轻咳一声,“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我是来找顾小子的。”
林瑜晚蹙眉,在墓地里找我男人?
莫誉毅自觉说错了话,急忙辩解道:“我以为他会跟你在一起。”
林瑜晚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言罢,莫誉毅倏地咬牙切齿,道:“老子让他给报价单,那是客气话,他小子还真是不客气,直接把账单全塞给了我。”
林瑜晚瞧见他手里晃动的细长账目表,点了点头,“这事我听他说起过,多谢莫二公子了。”
“……”这两人是认定了一起讹诈他?
“虽然说这话有些巴结的意思,但莫二公子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男人的男人。不论是职业还是气质,你都是真男人。”
莫誉毅禁不住的嘴角上扬,“弟妹真会说实话。”
“那本就是事实。”林瑜晚拿起皮包,对着墓碑扣了扣头,随后走下台阶,“我们在这里说话似乎有点怪异,莫二公子不嫌弃跟我喝一杯吧。”
“叫我莫二公子多见外,我跟顾琛易那小子可算是青梅竹马,你叫我一声二哥就行了。”莫誉毅大笑道。
林瑜晚停了停脚,问道:“你不是比他还小一岁吗?”
“……咱们那院里讲究的是辈分,年龄不过就是面上的东西。”
林瑜晚笑而不语,先行走过小道。
僻静的公墓小道,看似平静无人,却隐隐约约的有一道身影在两人身后躲躲藏藏。
莫誉毅是什么人?从生死战场上活下来的阎罗,对危险因子的敏感度,让他第一时间便察觉到身后跟上来的尾巴。
林瑜晚不明所以,瞧着他突然驻足,还没来得及询问什么,只见他一个纵身而过,行动迅速敏捷,在一眨眼的瞬间,他的手中已经拎着了另一个男人。
男人哆嗦着捧着手中的相机,身体控制不住的剧烈抖动着,支支吾吾的解释着:“莫少,我没有、没有跟踪您,我只是、只是跟着林小姐。”
莫誉毅抢过他手中紧紧攥着的相机,漠然的打开内存,上面一张张从林瑜晚出公寓开始一路拍摄到公墓,无论是像素还是角度,可谓是精益求精,连带着刚刚与林嘉承那般冷漠的对峙态度,也清晰的被拍摄入内。
不得不说这些狗仔对于新闻热度的分析度可谓是相当精准,这些照片看似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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