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易第一次欲罢不能的扯开领带,他抹去嘴角的水渍,苦笑不语,亏得他君子三十年,却没料到一朝破功,还在大白天就浴、火难灭。
“咚咚咚。”唐突的敲门声瞬间击溃两人体内蹿升的肾上腺素。
林瑜晚慌乱的整了整自己的裙子,面红耳赤的坐在沙发一角上,背对着玻璃窗前一副笑的不怀好意的男人。
顾琛易索性解开领带,回过头,面色冷淡的盯着突然冒出来的顾谦易。
顾二少心情甚佳,刚刚那被人栽赃在身的不悦感瞬间荡然无存,见两人已经分开,不请自来般径直入内。
“谁让你进来的?”顾琛易挡住想要走过去的男人,伸手拽住他的一只胳膊就往外拖。
顾谦易虽这些年纵夜过度,但也是练过的,轻易而举便挣脱了顾琛易的拉扯,再一次兴致高昂的靠近林瑜晚。
感觉到身后脚步声的靠近,林瑜晚掌心不可抑制的汗湿一片,为什么偏偏被他看到?向来厚脸皮可是顾二少的尊称。
他绝对有把握把一个人的短处给发挥到极致,让人无地自容到恨不得以死谢罪。
见她面颊两侧还未褪去的红晕,顾谦易兴致更甚,“三弟,亏得你还算是京城里名门贵公子,怎么可以这么猴急猴急,瞧把弟妹臊的,这脸蛋都不用上妆了吧,自然红晕,挺可爱的。”
言罢,林瑜晚禁不住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亦是不受控制的上蹿下跳着,她的确脸红了,是被顾谦易这么一句话给激的。
谁人不知林瑜晚纵横夜店这么多年可谓是京城第一敢玩敢疯狂的女人,不是因为她有后台有资本,而是因为她也是——厚颜无耻的小女人!
腾的一声,林瑜晚直直的站起身。
顾谦易蓦地一惊,这种情况下敢直于跟他对视的人不应该是顾琛易才对嘛?
林瑜晚咧了咧嘴,皓齿微露,“二少真是过谦了,在这里除了您敢自称京城第一炮爷,谁敢抢您的位置。”
“咳咳。”顾琛易掩嘴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站到她的身侧,“怎么说也是二哥,有些话我们关上门自己说就成了,虽然二哥脸皮很厚不会介意你的童言无忌,可是毕竟他也有点知耻之心的。”
“我一直以为顾二少是不拘小节,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算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毕竟二哥虽是无下限,但也得给你三分薄面,这些话,我们关上门自己说。”
“真听话。”
“应该的。”
“等一下敬酒的时候尽量少喝,别又喝醉了。”
“我知道分寸,更何况我相信二哥也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女人吧。”
两两目光灼灼的望向一旁愣愣的顾谦易。
顾谦易嘴角微微抽搐,皮笑肉不笑的瞪着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甚欢的两人,眉角的折痕愈演愈烈,这两人绝对是故意的。
“二哥,听说最近你和我公司里的一个小职员走的挺近的。”顾琛易凑到他耳侧,轻言一声。
顾谦易蹙了蹙眉,下意识的打量着自家三弟,似笑非笑道:“你应该清楚,这个世上我最爱的除了手术刀就是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形形色色的女人,我都喜欢。”
“蒋雪可是个好姑娘,别玩弄人家。”
林瑜晚掌心一缩,眸光中一闪而过些许彷徨。
顾琛易低下头,感觉到掌心小手的动作,道:“怎么了?”
林瑜晚微微摇头,莞尔,“没事。”
顾琛易未再追问,见她眉间不易察觉的痕迹,也不会再追问,他会给她时间,等她自愿告诉他。
掌心的温暖再次重叠,林瑜晚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暖暖,“可以出去了。”
顾谦易走在两人的身后,似觉得有什么话好像没有说完,这种感觉就像是吞了一颗果核进去,生生的卡在喉咙里,让他很难受。
婚礼现场,依旧锣鼓声天,可谓是异常热闹。
记者依然被堵在院外,只是保安放松了监控,任其自由拍摄,因此可见庄园外的自然绿被高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摄像头。
有的人会寻着高树,不顾危险的攀爬上去,只为求得一张独家报道。
突然,人群爆出一声惊呼,有人喊道:“出来了,看到了,穿着红裙子的林瑜晚。”
随着一人的吼叫,铺天盖地的镁光灯再次闪耀。
林瑜晚蓦然停滞双脚,朝着光源处回望了那么一眼,只此一眼,传言那一日各大媒体就以此为专题封面,高写着:林氏大小姐高调嫁入顾家,倾城之貌难掩韶华,风光无限众生倾羡。
不得不说,这张照片无论是角度或者是那不易察觉微微上扬的嘴角,每一帧每一屏都处理的相当完美,以至于顾琛易拿到照片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宣传,不计成本的宣传。
他要的就是自家那个小女人锋芒毕露,人人妒羡。
他要的便是她在所有人眼中依旧骄傲的不可一世。
我的女人,我就要她高调的逍遥一世。
林瑜晚轻轻的扯了扯顾琛易衣角,有些担忧道:“这样是不是太嘚瑟了?”
顾琛易随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院外的记者群,“没事,这是他们的饭碗,不让他们拍,他们会丢了工作。”
林瑜晚轻叹,“那我以前打砸那些记者的摄像机,是不是很坏很过分?”
顾琛易宠溺的抚了抚她的脑袋,笑道:“不,对于记者而言,有风险的拍摄工作薪酬更好,他们需要拍摄对象野蛮对待,这样工资亦高成本更好,当然,我是支持光明正大的报道,那些偷拍的,砸了也该砸,你做的很好。”
“那我下次再遇到他们,这相机该不该砸?”林瑜晚蹙眉,问的很是认真。
顾琛易牵起她的手,昂首挺胸往前踏着小步,“看你心情,你要知道,记者报道一件事,本就是娱乐大众,惹你不开心了,那就是他们不对了。”
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的顾谦易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林瑜晚听到身后异响,回过头瞧着神色仓皇的顾二少,皱了皱眉头,“二少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顾二少目光深邃的落在自家三弟身上,刚刚那些话——
“这大概是纵欲过度,腿脚不利索了,不用担心。”顾琛易解释着。
“……”
林瑜晚自上而下的细细打量一番后慎重的点点头,“可以补点钙。”
“……”顾谦易目眦欲裂的瞪着顾琛易,嘴角磨动着上下两颔。
顾琛易却是笑而不语,再次温柔的拂过她的额角,“二哥是个听话的男人。”
林瑜晚瞄了一眼他身后愤而不发的男人,瞧着他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略显心虚的缩回了身子。
“你还真是早有准备,是觉得今天这阵势,没有人敢肆意乱言对吧。”莫誉毅嘴刁着烟头,语气痞痞的站在三人身后。
“今天那两架坦克谁批准你溜出来的?”顾琛易问。
莫誉毅面上从容微微一怵,抬头似淡然的瞄着苍穹,回答的含糊不清,“就是给你婚礼赠点色彩而已。”
“的确挺有个性的,只是我怕会被人突击检查,我这可是普通人的婚礼。”
“老子这还不是为了你,谁知道你要把地点选在这山上,你放在山脚多好,老子还准备了那么多礼炮,想着给你轰轰烈烈的干几炮,你丫的还不领情了。”莫誉毅啐掉烟头,怒狠狠的吼道。
林瑜晚瞧着四周正在交头接耳的众人,曾在电视里见过无数次却从未真人面对过的要员们,一个个就像市井小民一样拿着手机发着微博,然后窃窃私语的评头论足。
“那天上这些玩意儿呢?”顾琛易面色如常,语气波澜不惊,手指轻轻一抬,直至天上还在孜孜不倦旋转逗乐的数架歼击机。
“听说大型婚礼上都有这些玩意儿助兴,我就偷偷给你调了几架。”
“你私自调的?”顾谦易插上一脚,问道。
莫誉毅点了点头,“上级不批,老子是谁,谁敢拦我?不给我调我就不调了,我有的是办法弄出来。”
顾琛易面无表情的瞪了他几眼,随后沉默着拿出手机。
莫誉毅瞧着他眼底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忍不住的心底委屈,老子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你是情商太高,导致智商发育不良了吗?”顾谦易忍俊不禁的捧腹大笑。
莫誉毅眉头一蹙,还未来得及辩解,便听见另一道声音响起。
顾琛易放下手机,声音平静的响起,“是人脑,就有短路的时候,下一次记住出门办事的时候,带点脑子。”
莫誉毅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别提有多难受。
林瑜晚默默的掏出一张纸递上前。
莫誉毅低眉一瞧,不明白她的用意。
林瑜晚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角,再一次示意着将纸巾递过去。
莫誉毅蹙眉,她这是认为自己哭了?
林瑜晚见他一动不动,甚是还没懂她的用意,便自己上前直接抹掉他眼角残留的炮渣,“多谢莫先生的好意,很精彩。”
莫誉毅身体一僵,女人的香水味总有一股让人驱散不了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顾琛易面上虽一如既往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笑容,只是,任谁都能瞧出他手中攥紧的力度有多凶狠。
“快到午点了,别耽搁时间了。”顾琛易寻了一个借口,直接拉过还在给别的男人擦脸的女人。
这个小家伙果然不安分,虽然她那是性子直爽,只是当着自己这个新婚丈夫的面这么亲密的接触别的男人,他觉得自己再如何的处变不惊,此时此刻,都是难以控制妒火喷发。
“以后不许这么做。”
“嗯?”林瑜晚不明。
顾琛易停了停脚,手中的力度渐渐加大,“他莫誉毅不喜欢太干净了。”
“什么……意思?”
“你要知道在队里长大的男人,脸上太干净那是对他们职业的侮辱,特别是莫二公子,他就喜欢在脸上涂抹,这是职业病。”
“我知道了。”林瑜晚似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想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索性懒得去想。
人群中,听到声响的林嘉承看着由远及近走来的两道身影,从不觉得自己的女儿有这么闪亮发光的时候,今日一瞧,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比她的母亲出落的还落落大方,亭亭玉立。
那种与生俱来携带的优雅气质,不是刻意模仿,面部笑容亦是从容不迫,那般的真实干净。
原来自己从不注意的女儿,突然有一天这般光华美艳的出现,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很失败,从未有过的失败。
陈泞目光冷冽的瞪着人群中那抹耀眼的红影,藏在披肩下的双手早已紧紧相缠,她几乎能感觉到指甲陷入皮肉带来的痛感。
“你就待在这里。”林嘉承独自拿起酒杯,大步上前。
陈泞越发用力的揪着自己的手腕,企图用这种微乎其微的疼痛隐忍下面上的怒火。
“我本以为今天到场的,顶多只能算是名流大鳄们博眼球的一场婚礼,没想到这里没有大鳄,没有那些充满铜臭的资本家,一个个非富即贵的巨鳄来来往往,就像是菜市场一样,随随便便挑一个人,都是一方领域的强者。”
泛着酸味的声音在陈泞身后响起,她隐下情绪,回眸随性一笑,“林小姐这是也在受邀之内?”
“你认为林瑜晚会放过这个向我炫耀的机会?”林沁噯一口含掉大半杯酒水,目眦尽裂的瞪着穿梭的那道红影子。
在黑色礼服的顾琛易衬托下,在他温柔如水的包围下,林瑜晚这道光,越发的璀璨夺目,就像是奢华的钻石,最初只是不起眼的石头,却在抛光打磨以及宣传攻势下,瞬间迸发光华,让人趋之若鹜的向往崇拜。
“我们都低估了顾琛易,没想到晚晚会认识这样的男人,她放弃陈景然也是对的。”
林沁噯冷笑,“看来明天的报道会有了新标题了。”
陈泞瞥了一眼院外依旧不肯放弃的众记者,突然脑海中隐现出另一种想法。
林沁噯抿上一口酒液,“这下才是精彩部分。”
陈泞随着她的目光探去,京城里负誉满满的公子哥们悉数在场,而所有人都拥簇着轮椅上的陈景然,一行人可算是浩浩荡荡的进入院子。
记者的镁光灯再次灼热的闪烁着,引得白昼都格外的刺眼。
顾琛易却是不以为意,继续领着自家女人来回流连在众人视线里。
顾老爷子面色虽是看不出喜怒,可是那紧紧杵在地面上的手杖却依旧没有藏住他的怒意。
“我去查查是谁让这些人进来的。”顾瑾易趁着老爷子还没有下命令,先行开口道。
“不用了,上门便是客,别让外人瞧着我顾家还给不起几桌人闲饭。”老爷子冷冷的言道。
顾瑾易微微点头,“我会让人密切留意他们,不会让他们扰乱婚礼进程。”
“现在还有什么进程而言?”老爷子冷哼,“你瞧瞧他们两个现在算什么样子?对于长辈,连哼都不哼一句,我都站在这里快半个小时了,也不见着他过来打声招呼,这小子,真当我来了就给他面子了?”
“……”
“这里太阳挺晒的,跟我去那边坐坐。”老爷子迈动双脚,你不过来,我过去!
林瑜晚看了下正在谈笑风生的男人一眼,眉心紧蹙的又瞄了眼陈景然身边的男男女女,这些人她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一个个都是这些年她的好玩伴啊,夜夜笙歌时有他们,出入夜店喝的烂醉如泥时有他们,打砸抢东西时用身份欺压的时候有他们。
可谓是林瑜晚的声誉如此响亮,与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只是,她明明没有给他们请柬啊,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顾琛易俯身凑到她耳畔,轻言细语道:“我邀请来的。”
“……”这人是嫌场子不够乱是吧。
“总有些人喜欢闲言碎语以讹传讹的看好戏,今天何不给他们机会正大光明的看下去?”
林瑜晚面颊泛红,还未开口说话,便瞧见径直朝着自己走来的男人。
林嘉承在靠近两人之时,双脚亦是微微颤抖着,他其实很害怕靠近,却又不能放弃靠近。
林瑜晚松开顾琛易的手,轻声道:“我过去一趟。”
顾琛易适时也瞧见了另一波来势汹汹的人群,点了点头。
林瑜晚径自的朝着僻静的后院方向走去,林嘉承自然懂得她的意思,跟随在后。
后院有些清静,林瑜晚站在花坛前,目光沉冷,“我还以为林总业务繁忙不会来参加我的婚礼了。”
“晚晚,你应该知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或许是看到了苏胜今天的新闻吧。”林瑜晚一句话封死他所有解释。
林嘉承急于辩解摇头否决道:“我来了过后才知道的,我并没有想过来巴结什么,我只是单纯的过来参加你的婚礼而已。”
“这还真是天方夜谭,以利益为重的林总,还会看重我这个女儿?”林瑜晚转了转指间那枚看似毫不起眼的钻戒,实质内里行家仔细一瞧便知这戒指的珍贵之处,摄政王钻石,有着世界上最美最纯净的美誉之称,完美的切割比例,无懈可击。
“我知道你心底一定记恨着我,曾经的我的确是很过分——”
“林总别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可好?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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