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等她醒过来,她不会原谅你昨晚的决定。”老爷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所以在你脖子上的那道伤口没有恢复之前,你别出现在她面前,免得她情绪激动又发生什么意外。”
顾琛易不敢多说什么,手不由自主的抚在脖子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上,只得听话般的点头。
顾老从病房内走出,头顶上白炽灯落在他身上,他斜睨一眼旁边的那一间病房,踱步走上前。
门外保镖默不作声的打开房门,一道身影沉默的站在玻璃窗前。
玻璃窗内,心跳声正常的从里面传出些许动静,老人欣慰的点点头。
“在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我也以为黑界教父就这么离世了,看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姜还是老的辣。”顾老同是站在窗前望向里面昏睡的孩子,继续道:“本打算不插手的,看来这事容不得我顾家置身事外了。”
“我也以为多少年的好兄弟了,至少大家都是一起拼一起闯一起流血的兄弟,可惜临到头还正是身边最亲的人刺了自己一刀。”宏爷转过身,腿脚有些僵硬的移到椅子上。
顾老面无表情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计划把消息放出去了,今天A市所有的媒体都会传出Y市枪战中不幸离世的顾琛易以及林瑜晚的消息。”
“我死亡的消息也让人放出去了,接下来那个人恐怕会坐不住了吧。”宏爷倒上一杯茶,“本想念及兄弟情谊给他留一条后路,可是他却狠心到赶尽杀绝,连晚晚这事外人也要强行灭口,看来终归是我养虎为患了。”
“动了我顾家的人,就应该知道这个位子就算给他坐了,他也坐不热。”
“这事是因我而起,我会清理的干干净净,不会再让那个孩子陷入这种是是非非中。”
顾老嘴角微不可察的扬了扬,“有宏爷这句话,我想我也不用担心什么,只是希望宏爷能再最后清理门户的时候让他留一口气,我想三子会希望补上一刀。”
宏爷点头,“也怪那小子死心眼,那伤口也挺深的,没事了吧。”
“差一点就真的先走一步了,输了一千五cc血浆,如果不是想着晚晚醒过来肯定会找他,我真想再替他割一刀,让他彻底断了活命的念想。”
“也是下了狠手啊,听二少说当时血管都切断了。”宏爷放下杯子,“我罪孽深重啊。”
“宏爷也别太自责,他这事完全就是自找的,怪不得任何人。”
“昨晚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就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算错了什么,我就不应该在知道魏廉的计划过后还让这两个孩子待在那里,我应该早点想到魏廉的心狠手辣,他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事已至此,咱们追究的不是谁对谁错,只是苦了这孩子。”顾老紧了紧拿着茶杯的手,目光阴鸷道:“那个开枪的人死的太便宜了。”
话音一落,门外一人推门走进。
顾瑾易合上身后的门,轻声道:“消息发出去过后,大大小小的媒体基本上都堵在了大宅外。”
“我觉得演戏就得演真一点,你们就只是放出死亡的消息,连个灵堂都不设置,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顾谦易随后进入,开口道。
顾瑾易蹙眉,瞥了他一眼,“你真把你三弟他们当死了?”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你见过那家死了人就跟没事一样安静?”顾谦易道。
“老二说的没错,太安静了难免会引人猜忌,莫家不就是给莫誉毅那小子设置过灵堂吗,去让殡仪馆的人准备一下,选两张漂亮一点的照片送过去。”顾老道。
“这事我去办吧。看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忙,这事就交给我,我一定办好这场葬礼。”顾谦易信誓旦旦道。
顾瑾易看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由自主的觉得这事交给他太不靠谱。
……
不过短短两个小时,A市铺天盖地的传出顾家噩耗,在城北善意殡仪庄园举行送葬仪式。
只是进入葬礼现场的记者媒体们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别人家的葬礼不是都是庄重的黑白色吗?灵堂上的蜡烛的确是白的,可是那张喜庆的结婚照是怎么回事?
周围放置的音乐虽然很是沉闷,可是那满屋子的红色流苏又是怎么回事?特别是挂在婚纱照上的巨大挂幅怎么看怎么奇怪,幅上写着沉重哀悼,一路走好,只是这些字为什么是写在红布上?
连布置灵堂四周的花都是红艳艳的玫瑰花,除却那些白蜡烛,那哀怨的音乐,这应该是结婚现场才对劲吧。
徐濛冉站在家属位上咬牙切齿道:“虽然这是一场假葬礼,可是你好歹也严肃点,选了半天选张结婚照是什么意思?”
“父亲言辞严肃要一张漂亮的照片,我选来选去就觉得结婚照最漂亮。”顾谦易解释道。
“那这些花又是怎么回事?你见过葬礼上摆玫瑰花的?”
“结婚照旁边不是应该放玫瑰花?”顾谦易反问。
徐濛冉扶额,跟他交涉心好累。
顾瑾易走入灵堂的第一步就觉得自己把事情交给顾谦易过后的不靠谱,面瘫脸上就像是被熨斗再一次熨平过后,毫无表情,冷冷道:“把照片给我撤了。”
大少发话,在一旁蠢蠢欲动了半天的警卫们顺势涌上,沉默着将喜庆的灵堂焕然一新。
沉重的黑帛挂在大厅四周,白色的菊花暗香浮动……
“大少,关公堂那边来人了。”顾冶小心翼翼的靠在顾瑾易耳侧说道。
顾瑾易点了点头,“把多余的人散开,不用阻止他们什么。”
在场媒体见到一群浩浩荡荡的黑色人头出现,一个个如同嗅到了蜂蜜的蜜蜂嗡嗡嗡的就飞了过去。
魏廉走在人群最前,身后是堂中各大德高望重的元老们。
薛易路过记者过后,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起,“顾家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咱们宏爷的葬礼也不见有这么多媒体到场,这顾家刚刚发出新闻,这些记者就如同被风吹过来那般,一下子全都冒出来了。”
“等一下说话注意一些分寸,毕竟顾家现在估计还在气头上,做事低调一些,免得引火上身。”魏廉小声道。
“廉爷放心,我自然知道分寸,不能说话的时候一定把嘴皮子缝上。”薛易踏上台阶,周围的宾客们自觉让道。
廉爷走进灵堂,神色倏地只剩下哀伤,惋惜道:“我以为只有老爷子一个人遇险了,却没有想到三少和大小姐都没了。”
“宏爷那边我们顾家也深表歉意,毕竟他老人家是跟着我三弟出门的,出现这种意外,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还望各位节哀。”顾瑾易道。
“大少爷请节哀。”魏廉放下白菊,蓦然目色一紧,“这些事都是许霸搞出来的,顾大少请放心,如今不光是为了帮三少和大小姐血债血偿,更是为了我家老爷子,我们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那只疯狗。”
“这事就不需要廉爷再出手了,我们已经解决干净了,我顾家有个规矩,可以容忍别人抢我们的东西,但决不允许别人打我们的脸,我顾家一直以来都是护短的家族,这一次许霸伤害的不光是宏爷,还是我顾家的儿子儿媳妇,我父亲在昨晚就下了命令,一人不留,所有参与的人不是现场击毙就已经锒铛入狱,不用廉爷再挂心惦记了。”
魏廉眸中一丝不确定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谦虚有礼,“如此便好,多谢顾家替我们解决这个心腹大患。”
顾瑾易未在过多的表态,只是指向一旁的休息厅,“请休息片刻。”
魏廉道:“现在堂里一片混乱,容不得我过多的久留,先行一步。”
言罢,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关公堂众人又一次声势汹涌的离开。
顾谦易见人群散去,挪动着碎步走上前,“大哥你有把握猜出接下来他们的行动吗?”
“宏爷这些年半隐退,关公堂虽然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这些下面的人,可是毕竟那些老部下一个个对宏爷可谓是肝脑涂地,如今突然的死讯传出,他们就算再相信魏廉的人品,这事也必然不会就此不了了之,只怕现在的关公堂虽然看着一片和谐,估计早已是方寸大乱。”顾瑾易摘下手臂上的黑帛,走向偏厅方向。
顾谦易跟随在后,不明道:“可是就宏爷的观察,目前虽然说打架可能会有过一段时间的猜疑,但决不会怀疑这事跟魏廉有关系,毕竟他在堂里可是德高望重的大长老。”
“所以我们必须要传出许霸还活着的消息,只要许霸还活着一天,他魏廉就不会顺心一天,他会寻着机会上门把许霸这个中间人物做掉,否则他这个位置坐上了也怕是夜长梦多。”顾瑾易推开小门,跨过台阶,走过一条狭小的巷子。
之所以会选在这个位置设置这个假灵堂,也是因为它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三面环山,一面拥有一处天然的湖泊。
而通往这条小路的唯一途径就只有那么一道小门,只要派人守在那里,便没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尾随在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小路走向庄外,一辆黑色路虎车门被人打开。
司机道:“是去医院吗?”
“不是,我们现在回顾家。”顾瑾易道。
司机错愕,却不敢再多问,关上车门。
顾谦易单手扶额,“我是看不懂你们这么绕来绕去究竟想做什么,反正我也是一个陪你们演戏的群众演员罢了。”
“你只需要做好你伤心欲绝的表情就可以了,多余的脑子运动你还是不要去费神多想,我们也不指望你这个开过洞的脑子能想出些什么实质的办法。”顾瑾易合眼小憩片刻。
顾谦易正欲辩解什么,看到他不由自主露出的疲惫神色,悻悻的收了嘴。
车子一路往东驶去,夕阳红霞似烈火一般灼烧过苍穹,一辆车不知从何时开始一路跟随在后。
……
关公堂里,两派势力争执不下,嘈杂的气氛在两人进入过后渐渐消失。
廉爷坐在第一首要位置上,目色沉寂,“如今宏爷尸骨为寒,你们就开始窝里反了?”
“没有,廉爷,我只是觉得现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我们必须要先行选出一个威望的长老坐镇,否则这军心散了,咱们这关公堂还不被各国势力盯上瓦解?”一人道。
“廉爷本人都说了宏爷尸骨未寒,咱们想的不是应该众志一心替他老人家报仇雪恨吗?这么快就想着让人接替老爷子的位置,我不服。”另一人吼道。
“报仇是一回事,推举大堂主也是重要的事。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矛盾的地方,秦力这么反对,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更有分量坐这个位置?”薛易冷冷道。
被唤作秦力的男人拍桌而起,目眦尽裂道:“薛易,不要以为那一天我不在,你就可以随随便便的胡乱说话,陈宇为什么会失踪,你比外面都心知肚明,是不是今天我反对了,改明儿失踪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秦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都是兄弟,现在宏爷还没有下葬,你就开始挑拨离间,你究竟存的是什么心?”薛易将手枪重重的落在桌面上,“我可以容许你跟我意见不合随意反驳,但我决不允许你说我杀自己兄弟这话。”
“你有没有做你自己清楚,陈宇好歹也是咱们堂里的三长老,有谁敢肆无忌惮的对他动手?别说是许霸派来的,他有什么分量我还不清楚,他顶多有本事在自己的地盘耀武扬威,在咱们堂里,他就是一个二代小兵,有那个本事干掉咱们的长老?”
“这可就是不一定了,这年头都说人心不古,你怎么知道他陈宇没有惹到什么不敢惹的东西,被人偷偷杀了都不一定?”薛易冷冷嘲讽着。
秦力眯了眯眼,“好,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不管你们想做什么,只要在宏爷的大仇没有得到血尝之前,这大堂主的位置,谁坐我都不服。”
廉爷拍了拍手,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一一巡视过所有人,道:“秦力说的没错,这事的确是你们太过急躁了,我们当务之急必须是解决好宏爷的身后事,别让外面那些小崽子看了笑话去,让他们认为咱们堂堂关公堂,少了宏爷就失了半边天似的。”
“廉爷说得对,有些人不帮忙也就罢了,别再这里做内贼挑唆是非。”薛易道。
秦力咬牙,见到周围都不敢啃声的小堂主长老们,也不再多言,只要他们不急着选什么大堂主,他便有机会查出陈宇的失踪与谁有关。
大厅内围聚的众人渐渐离开,薛易倒上一杯茶水递上前,忍了半天最终隐忍不下那口气,吼道:“他秦力就不应该让他活着回来。”
“也别做太绝了,陈宇那件事你太过欠考虑,虽然现在是咱们占优势,可是堂会里还有一群见风使舵的老狐狸,一旦发现陈宇的死跟你有关,只怕我也保不住你。”魏廉抿上一口茶,摇摇头,“跟老爷子送的茶差太多了。”
“廉爷您就先将就着喝,等这事完了,我亲自让人给你准备大红袍。”薛易献媚道。
魏廉放下茶杯,冷冷一哼,“派人去Y市查一查,许霸究竟是生是死,如果还活着,想办法送他离开,这个世界太阴险了,少一个小人,会多一份安宁。”
薛易点头,“我会亲自挑选人手,一定会处理的干干净净。”
两人笑而不语的面面而视,淡淡茶香随风而逝……
夜深宁静,安静的医院走廊偶尔传来一两声从护士站内嘀嘀咕咕的女人说话声,漫长的走廊深处,一道身影甚是鬼鬼祟祟的寻觅着每一间合上的病房。
顾琛易有时候不得不佩服自家老爷子缜密的心思,知道自己半夜肯定会偷偷溜出来,已经撤去了守在病房前的警卫,整个vip病区鸦雀无声,跟没人似的诡异。
可是他知道,老爷子也不放心把晚晚放到别的楼层,她肯定会在这里,只是在哪间病房呢?
“三少您在找什么东西?需要我们帮忙吗?”不远处守在入口处的两名警卫见徘徊了无数次的身影过后,不放心的上前问道。
顾琛易站直身体,一本正经道:“躺久了出来散散步。”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头顶上的计时钟,午夜十二点散步?
“好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今晚不会有什么别的事了,都去找个地方睡一觉。”顾琛易严肃道。
“我们的职责的彻夜保证楼层的安静。”警卫安静的退出,继续保持一丝不苟的态度警觉的环顾着四周。
顾琛易暗暗喘上一口气,继续溜达在每一间病房前,只是不得不佩服这坑爹的医院病房,连一丝门缝都撬不开,他该怎么确定里面有没有自己想见的人呢?
“三少是想找少夫人吗?”警卫去而复返,开门见山的问道。
顾琛易目光飘忽不定,苦笑道:“老爷子吩咐过我现在不易见她,我就散散步而已,你别多疑。”
“您不用担心,少夫人情况很好,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医生说过大约会在明早七八点左右清醒一次。”
“那就好。”顾琛易单手靠在墙上,目光深邃的落在一米八九左右的男人身上,很刚毅的五官,宽肩窄腰,很完美的倒三角身材,也算是一表人才。
警卫被盯得发怵,不明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你叫什么名字?”顾琛易问道。
警卫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的心思,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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