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默额前青筋微抽,“你这是威胁我?”
林瑜晚崛起肚子,明显的威胁意图。
齐默磨牙,“成,我就让你进去。”
林瑜晚偷偷长吁出一口气,再一次贴身跟在男人身后,生怕他故意加快步伐把她甩掉似的。
走到无人的走廊处,齐默这才卸去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哭笑不得的打开羁押室的安全门,轻咳一声,“十分钟。”
林瑜晚没有回应,径直入内。
顾琛易靠在床头上,身前摆放着一本书,书本看了几页,灯光有些微暗。
听见声音,顾琛易几乎是本能的睁开双眼。
他想过现在出现的会是谁,顾瑾易?或者是来看笑话的顾谦易,却独独没有想到出现的身影会是她。
林瑜晚委屈的撇了撇嘴,毫不迟疑的扑进他怀里,“你让我放心,我怎么可以放心?”
顾琛易慌乱中抚摸过她的长发,目光如炬的瞪着门外自作主张带她进来的男人。
齐默视若无睹般缩回脑袋,合上那扇门。
“你怎么过来了?”顾琛易温柔的捧住她哭的梨花带泪的面容,笑道。
林瑜晚坐在床边,依靠在他怀里,“想你了。”
“我晚上就会回去了。”顾琛易道。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瑜晚迟疑着,“你的确没有明摆着骗我,你都是偷偷摸摸的骗我。”
“……”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林瑜晚坐直身子,面色严肃。
顾琛易看她突然态度转变,掩嘴一笑,“难道你想告诉我,你会救我出去?”
“莫誉毅任务失败了。”
“……”顾琛易愣愣的看着她的眉眼,脸上的笑意在静默中渐渐崩塌,他的手微不可察的在膝盖上颤抖着,随后,身体亦是如此不受控制的痉挛着。
林瑜晚抱住他,将书信塞进他手中,“这是他的助手刚刚给我的。”
顾琛易低下头,手心里的书信有些沉重,他觉得这封信很重很重的压抑着他原本还会跳动的心脏,此时此刻,他几乎能感受到心脏处弥漫开的疼痛有多强烈。
林瑜晚握紧他的双手,眉头紧蹙,“琛易——”
“没事。”顾琛易打开书信,却发现自己竟然颤抖的托不起那些重量。
林瑜晚替他打开,将折叠的平整的纸张放在他手中。
三子,其实我这辈子没有什么文化,我也不会写那些煽情矫情的玩意儿。
我知道如果你如果有机会看到我这辈子第一封亲笔书信的话,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当然,我更希望你都不需要看到。
这次任务我刚接到的时候就知道凶多吉少,可是怎么办,我还是要出发了,父亲昨天给我来了电话,让我立刻终止任务,但箭在弦上,如果不是我,终归会派出别人。
我这个人不懂什么是大义,可是知道,我莫誉毅这辈子就是为了英雄二字生出来的,临阵脱逃,我不是那种没有胆量不敢赌的男人。
所以,三子,如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不要害怕,虽然我知道你不想在梦里看到我,但是……我还是想去看你啊。
你离开的那么多年,每一年我都会去曾经的那个大院转转,每年清明的时候,还会去烧两张纸钱,就当做缅怀你似的,后来你大哥把我揍了一顿,顾大少也没错,毕竟你还好好的活着。
有些时候,我挺想你和我之间干脆死一个算了,至少活着的时候见不到,死了还可以梦中幽会是不是?
现在我的梦想快要实现了,我又觉得舍不得似的,我挺想再好好抱抱你,好好的跟你喝几杯,还有看着咱们的儿子出世啊。
三子,如果……如果哥真的回不来了,你会不会想我?
不要说出来,默默的在心口想一下,我想我是会听到答案的吧。
你要好好的,要和弟妹好好的,哥等了你二十年,现在该换你等我了吧,这样也挺好的。
三子……我想你了!
顾琛易咬紧牙关,眼圈红了,有什么东西在争先恐后的想要出来,而他却强势霸道的憋住那口气,不能流,不能出来。
林瑜晚抱住他哆嗦的身体,紧紧的护在怀里,“也许、也许还有可能活着不是吗?”
顾琛易隐忍着心口翻滚的痛苦,压抑着那一声声快要控制不住的绝望咆哮,抱住她,放佛用尽全力的抱住。
林瑜晚轻轻的拂过他的发顶,将纸袋拿上床,“这个是他一并送过来的,说是要给你的惊喜。”
顾琛易眼角一酸,什么滚烫的液体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他几乎是疯狂的把那个匣子抢回去。
林瑜晚不明白他这么激动又是为了什么,但一看就知道这个惊喜一定是吓到了他。
顾琛易闭上双眼,“莫子,你这个混蛋。”
“琛易——”
“为什么要现在给我,莫誉毅,你这个混蛋。”
“……”
顾琛易紧紧的攥着那只盒子,显然珍贵的护在怀里。
“咚咚咚。”齐默推开门,“到时候了。”
林瑜晚慌乱的藏在顾琛易身后,不出去。
齐默有些尴尬的站在外面,自己刚刚好像并没有说什么不对劲的话,为什么却能感觉到三少的眼神就如藏着一把刀,正血淋淋的瞪着自己呢?
“晚晚。”顾琛易回过头,将盒子放回她手中,“帮我把它带回去,好好的放好,等我回去。”
林瑜晚小心翼翼的将盒子放回纸袋里,点头道:“我还不知道堂堂顾三少原来也会哭。”
顾琛易请握住她放置在自己脸上的手,嘴角勉强的扬起一抹笑容,“好好照顾自己,我今晚会回去的。”
“不要太伤心了。”
“嗯。”顾琛易谨小慎微的将书信折好,“等我出去,我们一起去莫家吧。”
“好。”
林瑜晚依依不舍的看着那扇安全门的阖上,转身情绪低落的走过那条空无一人的长廊。
警所前,顾瑾易的车疾驰驶过,在看到从厅内走出的身影过后,他踩下刹车,不安悬起的心脏才稍稍的回归原处。
在得知林瑜晚出去过后,他几乎是从营区一路无视红绿灯快速开过来,这种时候,任何岔子都不能发生。
林瑜晚有些抱歉,她好像忘记告诉顾大少一声自己去了什么地方了。
“我本想等开完会再去接你过来的。”顾瑾易从车内走出,道。
林瑜晚低下头,自责道:“让大哥担心了。”
“没什么,上车吧,我送你回去。”顾瑾易打开车门。
林瑜晚坐在后排上,脚下有什么东西,她俯身捡起。
顾瑾易见状,神色仓皇的抢回来。
林瑜晚移了移目光,又捡起另外一块,“这个好像是女人的东西吧?”
顾瑾易那张哪怕泰山崩于顶也能面不改色的五官奇迹的皱了皱,几乎是机械式的将林瑜晚手中的东西抢回来,然后……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这是池溏小姐的吧。”林瑜晚再道。
果不其然,原本正准备转身坐回驾驶位的男人脚下一滞,连带着那张终于有了些弧度的脸越发精彩的变了变。
顾瑾易轻咳道:“上次送她去机场时,她掉的吧。”
“我听说她当时好像并没有上飞机。”
“是,她破坏了飞机上的安全门。”
“那她现在是在国内,还是被秘密转送回去了?”林瑜晚好奇的透过后视镜注意着男人的面部表情。
顾瑾易瞥了一眼镜中的女人身影,尴尬道:“她在酒店里,毕竟这事不宜声张,池先生决定亲自来C国接她回去。”
“怕是池小姐还是不愿意吧。”林瑜晚忍俊不禁,“大哥,其实我觉得池小姐这么可爱,你可以试试的。”
“天下不平,何以成家。”
“……”原来他还想统一了天下再谈儿女私情啊。
“所以请弟妹不用再试探了。”
“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想法太过歧义了,不知大哥的意思是指哪方面,天下不平,平的是C国本国,还是整个地球呢?”
“……”顾瑾易噤声,他觉得这个话题必须结束了。
林瑜晚却是继续道:“更何况古人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哥还未成家,怎么可以谈平天下呢?”
“……”
“所以大哥,别给自己找理由了,你不是不结婚,而是遇不到能够悸动自己心脏的女人。”
“弟妹多虑了。”
“池溏小姐虽然有些不靠谱,但我至少能从她身上看到一点,她能为了你抛弃自己的血统,难能可贵,虽说她这样有些没有良心,但转念一想,有多少人能够像她那样直爽?只身一人远嫁他国,大哥应该珍惜。”
“弟妹,你想多了,我跟池小姐不过就是点头之交,算不得那些有的没的。”顾瑾易踩住油门。
林瑜晚扭头看向窗外,声音很轻,道:“就算最后没有结果,也可以试试走一段,我从没有觉得永恒有什么了不得的,就怕你连一步都舍不得踏出去。”
车内气氛瞬时沉默。
……
晚上七点左右,一辆吉普车秘密的试过郊外小路,月光柔和的落在布满了银杏的路道上,车子不带声响的走过,遗留下一道深浅的车辙痕迹。
吉普车安静的驶进别墅的地下车库,一人从车内走出。
林瑜晚小跑过的地毯,看着从电梯内走出的身影,毫不避讳般直接扑上前。
顾琛易将她稳稳接住,眉头微蹙,“太过冒失了,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林瑜晚不以为意的吐了吐舌,指着桌上,“刚刚大哥派人送来了晚餐。”
顾琛易脱下外套,“我先去洗个澡。”
“嗯。”林瑜晚折好他的外套,大概是因为一整天没有离开那个阴暗的羁押室,衣服上都还残留着些许霉味。
约莫十分钟左右,男人穿着简单的衬衫从洗手间内走出。
“你等一下难道还要回去?”林瑜晚坐在桌边,轻声问道。
顾琛易盛好一碗汤推到她面前,语气和顺,“毕竟外面风头不利于我,我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出来。”
“那天是不是因为我的那个电话你才去的上原路?”
“这事都是被他们安排好的,不管是我去,还是你去。”
“岳珊做的吗?”林瑜晚放下汤碗,苦笑道:“还真是一石二鸟,不仅少了席邵宇这个眼中钉,还顺带着把你弄得一身腥,她还真是够狠的,这么对付自己的女儿。”
“恐怕在锦嵘那里,她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只怕还会添油加醋的胡说八道一番。”顾琛易喝上一口汤,“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顾家也别急着回去。”
“我知道,可是锦嵘怎么办?”
“她那里,我自有安排。”
“我担心的是她会不会误会什么?”林瑜晚不安的握了握他的手,“如果席邵宇这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该怎么办?”
“不用太担心,我相信老天有眼。”顾琛易见她吃的太少,索性拿起她的碗盏,一勺一勺的喂入她嘴中。
林瑜晚莞尔:“我怎么在你身边倒像个孩子似的。”
“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有任何怠慢,吃完饭,散会儿步,然后就好好的睡一觉,过两天我们就会重新过会以前的日子了。”
林瑜晚不明白他的自信来自何处,但她知道应该相信他的,无论何时,都义无反顾的相信他。
夜幕渐深,车子在夜境中最终只留下一抹红点。
林瑜晚合上窗帘,看向身后一直在滚动转播的新闻快报,从顾琛易这次事件开始,所有矛头直指他身后的顾家。
无论此时此刻顾家打算准备做些什么,都必然引起轰动,稍有不慎,只怕会被刘家那只老狐狸给狠狠叼走一块肉吧。
“咚!”二楼书房位置,一声微不可察的碰撞声萦绕在沉寂的别墅内。
林瑜晚愕然,慌乱的抬头看向二楼。
偌大的别墅除了送餐的佣人外,只有几名警卫现在守在别墅外。
林瑜晚走向顾瑾易曾告诉她的枪支藏匿地点,警觉的将手枪攥紧在掌心里,她知道这种时候必定会有人趁乱跑来,她不得不防。
“咚。”比之刚刚还剧烈的一声声音毫不阻拦的从书房内响起。
林瑜晚走至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的滑过门锁。
“什么人?”下一刻,她高高的举起手枪,面无表情的瞪着屋内的一道黑影。
“别,别,是我,是我。”女人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有些刺耳。
林瑜晚诧异的打开屋内的灯光,这才发现屋内横七竖八的东西都是被这个冒失的女人给迷迷糊糊撞倒的。
池溏揉着酸痛的腿,苦笑道:“我、我有夜盲症,晚上看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瑜晚虚惊一场的将手枪放回口袋里,“你跟踪大哥跑来的?”
池溏尴尬的挠挠头,“我就想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后来看他进了这座宅子,我以为是他的秘密情人什么的,原来是你住在这里,既然是自己的弟妹,这么藏着掖着做什么,就怕被人发现似的。”
“所以呢?”林瑜晚捡起地上的凳子,摇摇头,“你是怕他跟别的女人在这里幽会?就算是约会,你觉得你有什么权利过问?”
池溏坐在凳子上,单手撑额,“我这么漂亮,他不喜欢我,还去喜欢别人,那就是他有眼无珠,我必须要告诉他,无论是什么方面,我绝对比那些绣花枕头好。”
“什么方面?”
池溏面颊泛红,“房事方面。”
“……”
池溏继续道:“我自认我有能力伺候好他的。”
林瑜晚竟然无言以对,这么个缺根筋儿的女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池溏见她沉默,又道:“难道是我做的还不够主动?”
“池小姐,你应该知道大哥是什么身份的男人,他不希望有女人这么不知矜持的说这种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含蓄一点?”
“嗯。”林瑜晚点头。
“那我应该一声不吭的脱衣服,然后帮他也脱衣服吗?”
“……”
“不是说这种事之前要交流吗?都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他的心理想法?”
“……”林瑜晚扶额,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觉得他喜欢这种事呢?”
“我哥说的啊。”池溏很是认真的说着:“我大哥说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得替他考虑,不能只说不做,这世界上没有柏拉图的恋爱,男人,你得想方设法的让他脱衣服。”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大哥说的没错,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
“不,你很好了。”林瑜晚郑重的点头道。
池溏喜极,“真的吗?那他会娶我吗?”
“这个,缘分到了自然而然就顺理成章了。”
池溏难以抑制兴奋的围着屋子转上两圈,又情不自禁的抓出手机,“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他打电话?”
“这么晚了,他也需要休息,明天让她接你回去吧。”林瑜晚走出书房,“今晚你就在这里歇一晚吧。”
池溏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嘀嘀咕咕说道:“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害怕吗?”
“我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而已。”
“为什么?”
“好了,你的房间到了。”林瑜晚替她打开灯,“晚上眼神不好就尽量不要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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