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珊有些吃不准她现在是什么意思,站在原地寸步不行。
顾锦嵘笑到整个人都岔了气,笑到眼前晕晕实实就像是午夜梦境,笑到电梯敞开周围人群越聚越多。
“别笑了。”岳珊恨不得封住她失心疯一样疯狂大笑的举动。
顾锦嵘却是不管不顾,笑的依旧没始没终。
顾琛易漠然推开岳珊,将顾锦嵘的头轻轻的捧住,让她认认真真的对视自己,“锦嵘,别笑了好不好?”
“死了,都死了,他们都死了。”顾锦嵘眼角滑过泪痕,却依旧仰头大笑。
岳珊心绪起伏过激,瞪着电梯前举步维艰的众人,吼道:“去把医生叫过来。”
精神科主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数遍,最后只能用上镇定剂才能让她停止笑声。
病房外,顾琛易倚墙而站。
林瑜晚扯了扯他的衣角,轻声道:“医生说她暂时不会醒过来,你不是约了席二少在金城吗,过去吧,这里我守着。”
“你需要休息,我先送你回去。”
“我还是留在这里吧,如果顾夫人回来了,我还能挡住她。”
“胡闹。”顾琛易将外套披在她肩膀上,“你怎么挡住她?用你这刚刚显怀的肚子去挡?”
林瑜晚尴尬的捂了捂肚子,苦笑道:“就这么放着她一个人在医院,你们都不会放心,好歹我可以照看一下。”
“你别添乱就成了,我送你回去,等一下大哥会过来。”顾琛易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拢了拢外套,“今晚徐家可能会有点乱,我们去公寓住一晚,明天再回徐家。”
“嗯。”林瑜晚瞧了眼床上安静熟睡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跟在他身边,一同走进电梯。
金城会所顶级包间内,经理秘密的带着顾琛易安静的走过长廊。
席邵宇坐在沙发正中,打开一瓶路易士,倒上两杯,“今天下午的事,我都听说了。”
“锦嵘今晚应该不会醒过来。”顾琛易拿起酒杯,抿上一口,“你也别担心,我派了人守在医院里,这一次岳珊进不去了。”
“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用这样的方式去刺激自己的亲生女儿,我突然挺同情你们三兄弟的,这样一个后妈,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这般肆无忌惮的伤害,更何况你们这些前妻的儿子。”
“只是她也只能伤害到锦嵘。”顾琛易冷笑道。
席邵宇不置可否,顾家三兄弟的能力全城都知,谁敢贸贸然动手?
“你约我过来应该是想通了吧。”顾琛易问道。
席邵宇一口吞进所有酒水,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有些事不是你想防就可以防住了,以我的能力想要弄倒岳珊这棵根深蒂固的大树,恐怕难如登天,既然顾三少给了我一个机会,我想我必须得试一试。”
“锦嵘那里你不用担心,没有比现在更坏的局面了。”顾琛易替他倒上一杯酒,“其实你应该相信一个人被逼到绝境,往往不是绝望,而是会想尽办法撑起自己的所有委屈。”
“我应该赌一把,我不想让本来是一个局,结果却变成事实,我放不下她,如果我就这么离开了,她会怎么样?我不敢去想象,所以顾三少,帮帮我,我一定要撑过去,我许诺过她很多东西,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替她实现。”
“这两日岳珊会稍稍收敛一些,我会在这段时间里布置好一切,等她下次准备出手的时候,我想计划就可以开始了。”顾琛易举杯。
席邵宇思忖片刻,举起杯子,两杯触碰,“谢谢。”
“我们有个共同的敌人,不是吗?你有想要保护的人,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就如你所说,我们的幸福刚刚开始,我不想让它变成噩梦。”
席邵宇靠在椅背上,似是自嘲,“我以前一直以为顾夫人是个优雅的女人,就如电视里出现的那些领导夫人一样,哪一个不是气质高雅,谈吐不凡?可惜,越美丽的花,越有暗刺,总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根刺滑进血肉,明明很渺小,却让人不得不除之而后快。”
“她的伪装连我父亲这种老谋深算的人都被蒙在鼓里,更何况你们这些本就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又怎会了解她阴暗的心肠有多歹毒。”顾琛易讽刺道。
“现在想想顾老爷子这次还真是失了眼力。”
“他如果当年眼睛放亮一点,怎么可能会养虎为患,现在岳珊的能力是一张蜘蛛网,牵扯了太多的人,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没有人敢肆意动弹她的地位,一不注意会引起的便是国局动荡,所以,父亲这些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她逍遥自在。”
“如果没有老爷子的默许,那些人会甘愿当网上的一缕青丝吗?”
顾琛易喝上一口酒,“你说的没错,父亲还真是算错了,她岳珊能力越大,不就是越不好控制吗。”
“也许是老爷子知道,只是不能阻止她罢了。”席邵宇放下酒杯。
顾琛易冷冷一哼,“在他退休的这些年,顾家想要稳住局势,除了大哥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外,岳珊这条交际线是不可缺少,夫人外交可不是纸上谈兵一场空话,岳珊的应急能力,也正是父亲看上的唯一优点,她懂得审时度势,懂得察言观色,更懂得如何不露声色的将一个人捧上天。”
“归根究底就是她太能伪装自己了。”席邵宇举了举杯。
顾琛易一口喝尽杯中酒,笑道:“所以我们得给她一个舞台,看她跳的有多么起劲。”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偌大的包间,轻缓的古典乐萦绕着……
公寓前,一辆法拉利急刹在停车位上,随后,一人心急火燎的从车内匆忙走下。
“叮咚……叮咚……”
紧闭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林瑜晚兴致高昂的看着出现的女人,双手环绕交叉在心口处,显然是料到了她会出现似的。
徐濛冉推开她,径直走进去,将外套丢在沙发上,忍了忍心口的咆哮,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吼道:“为什么要拦着我?”
林瑜晚倒上一杯水,“我不拦着你,你又想做什么?”
“我要去问个明白,为什么他要骗我们?”徐濛冉没有理会她递过来的温水。
林瑜晚索性自己喝上一口,走向沙发处,盘腿坐在小桌前,道:“问了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高调介绍一下徐二少还活着的事实?”
“我就是不想他不明不白的消失,整件事他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他用这种方式离开?”
林瑜晚托腮,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徐濛冉愕然,抚了抚自己的脸,“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林瑜晚收回目光,指尖滑过杯缘,“徐濛冉,有个问题我很好奇,我想了一整天一直想问你。”
“你想说什么?”
“如果说刘煜现在回来找你了,你会跟他走吗?”
徐濛冉冷笑,“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徐濛冉再不济,也不会做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情出来。”
“你别激动啊,我是很认真的问你。”
徐濛冉坐在沙发一角,漠然道:“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不会有第二个选项,不管他刘煜会对我说什么话,我从今以后跟他毫无瓜葛。”
“如果说他是逼不得已离开的呢?”林瑜晚再道。
徐濛冉挑眉,“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
“你这是心虚了?”
徐濛冉面色一愣,吼道:“不管他是什么借口,我都不会再跟他待在一起,所以你不要再问了。”
“最后一个问题,”林瑜晚酝酿了许久,轻声道:“你总看过电视剧吧,虽然我很少去看那些狗血的言情剧,不过我无聊的时候总会翻翻,有些主角会傻到因为一些什么身体因素就放弃另外一个人,你说这种人傻不傻?如果刘煜也这么放弃你,你会怎么做?”
“……”徐濛冉捏紧拳头,蓦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觉得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任她提问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这不是一个问题,这只是你好奇才会说出的问题,林瑜晚,我以前觉得你刻薄,只是刻薄在那张嘴,现在才发现你心也挺刻薄的,一个好端端的人被你诅咒,你安得什么心?”
林瑜晚哭笑不得的眨眨眼,尴尬道:“成,成,我不问了,瞧你这炸毛的性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刘煜就是你丈夫似的,连假设性的问题都不能问。你说你不爱他,那就是一个玩笑话。”
徐濛冉感觉到自己的指甲陷进了皮肉里,咬牙切齿道:“你以后别再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我提不提又有什么关系?你心中想或不想才是最主要的,不是吗?”
徐濛冉沉默,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瞪了眼地毯上兴致盎然的女人,咬了咬牙,“我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才会大晚上的来这里找气堵。”
林瑜晚瞧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咂咂嘴,一个打死也不说,一个死也不信,仔细想想,顾谦易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不是吗?
还不知道风流的顾二少今天新婚洞房花烛夜能不能跟自家媳妇儿完成生命的大和谐。
不过目前情况看来,徐濛冉完全就只是名义上的嫁给他罢了。
的确,顾谦易很憋屈,好不容易忙完了一整天的仪式活动,回到新居,人呢?本该等在家里的新娘子人呢?
他把整个别墅翻来覆去的找了无数遍,就差把地底撬开来查看外,几乎每一个角落都被他寻觅过,可是,这个大的一个大活人去了哪里?
难道就因为自己白天的时候不小心瞧见了她不穿衣服的模样害羞的躲起来了?
可是她徐濛冉有这么矫情吗?
“咚咚咚。”有条不紊的脚步声从客厅玄关处传来。
顾谦易故作矜持的看了一眼出现在视线内的身影,嘴角勾唇一笑,“去什么地方了?”
徐濛冉脱下鞋子,不以为意道:“晚上吃多了,出去走走消化消化。”
“你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顾谦易走向吧台,打开一瓶红酒,“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夫妻了,能减少单独出去的日子就尽量减少,毕竟我们可是公众人物,被人拍到什么貌合神离的东西,于顾家和徐家而言,并不光彩。”
徐濛冉接过他的酒杯,冷冷道:“所以呢?”
“以后晚上别去喝酒了。”
“在家里喝吗?”徐濛冉一口气喝下所有酒水,得意的舔了舔唇,“顾二少这句话的意思是只限我一个人呢,还是你也得跟我一样以后都别出去寻花问柳了?”
顾谦易轻咳一声,“毕竟我们刚新婚,如果明天就出现新婚夜新郎新娘酒吧寻猎,这是不是太猖狂了一点?”
徐濛冉放下酒杯,将外套丢在沙发上,冷冷一哼,径直的擦过他的肩膀朝着卧房走去。
顾谦易吃瘪,放下酒杯,咬了咬牙,紧跟其上。
徐濛冉不明白他如此来势汹汹想做什么,靠在门上,目不转睛的瞪着他,“你还想说什么?”
“身为我的合法妻子,我想今晚上该做什么事,你应该清楚。”
徐濛冉面上冷清,“你可以睡书房,或者我睡书房。”
“……”顾谦易仰头轻叹,“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是形婚罢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
“徐濛冉,我告诉你,我顾谦易这辈子不会娶第二个女人,你徐濛冉也不会嫁第二个男人,所以,不管是形婚还是什么婚,该尽的义务还是得尽!”
“你是指什么方面?”徐濛冉低头一笑,“我知道了,你是想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吧,行啊,不过我想你得等几天了,我今天生理期。”
言罢,徐濛冉毫不犹豫的将房门合上。
顾谦易被堵在外面,眉头一抽一抽的上下抽搐着,他对着那扇门举了举拳头,又狠狠的放下,“算你狠。”
徐濛冉靠在门上,双手失去力气,手里的包砸在地毯上,她的头抵在门上,嘴角蔓延开一丝苦笑,“我该怎么办呢?还能怎么办呢?”
纵然是我提出的分手,可时至今日,那空荡荡的失望又是因为什么?
如果今天你再出现了,我还能不能义无反顾的嫁给顾谦易?
“咚咚咚。”敲门声从身后传来。
徐濛冉急忙抹去眼角的泪痕,声音恢复镇定,问道:“还有事?”
“你说你晚上吃了很多,我看你是一点没吃,给你做了夜宵,女孩子得爱惜自己。”顾谦易将托盘放在地毯上,“不开门就算了,给你放在地上,我明天还有手术,先睡了。”
徐濛冉打开房门,看见地上热气腾腾的面条时,破涕而笑,就这么坐在地毯上,修长的手指拿过叉子,抬头目光落在走廊上隔着远远距离笑而不语的男人身上。
灯光有些微弱,他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自己,虽然不曾靠近,其实也很温暖。
至少,不用她再辛辛苦苦的跟在别人身后兜兜转转了吧。
原来,与人四目相接,并肩而行,是这样的感觉。
顾谦易蹲在她面前,替她抹去嘴角的酱汁,“说你逞能吧,还不信,看你这样子,就跟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徐濛冉低下头,当然要撇去他那张欠抽的嘴。
“吃完了就早点休息。”顾谦易站起身,正准备离开,突然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角。
徐濛冉站起身,言语认真,“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夫妻了,这样膈应着谁,都像是跟自己怄气似的。”
“看不出来你的那个脑袋瓜还是会轴转的,既然如此,以后就别再去喝酒了,喝醉了你想的那个人也不会心疼。”
“那你会心疼吗?”
顾谦易迟疑,苦笑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濛冉靠近他,踮起脚尖,一吻落在他的唇上,酒香淡淡,味道挺美好的。
顾谦易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踉跄几步,愕然的捂住自己的双唇,“你——”
“我其实也想有人疼的,如果你可以疼我,能不能带我走出那个困境?”
顾谦易沉默的放下手,片刻过后,问道:“不会后悔?”
“我挺想试试别的生活的,不再傻傻的跟着一个人,不再痴恋的守着一段往事,所以,带我走出来好不好?”
顾谦易走过去,脚步声掷地有声的徘徊在走廊上,他按住她的后脑勺,覆唇而上,不曾半分犹豫直接吻上……
第120章 陈景然的结局(狠狠戳)
翌日,一则新闻轰动全城。
不是顾家二少成婚喜讯,不是刘家家宴高调宣布邀请名单,更不是京城里那些二代三代的花边新闻。
A市百年基业陈氏集团在昨晚十二点时发布通告宣布破产,陈氏董事长目前涉及行贿虚报财务被送往检察院接受调查,而陈氏曾经总经理陈景然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批准逮捕。
一时之间,陈氏被推往风口浪尖上,全城瞩目。
当落魄的陈董事长被镁光灯包围时,另一辆警车同是进入所有记者的相框内。
陈景然是坐在轮椅上,面如蜡色,整个人憔悴不堪的窝在轮椅上,眼底青窝就像是几天几夜不曾合眠。
记者围困而上,当有人发现他的病例单上写着的竟然是意外受伤高位瘫痪八个字进入视线时,众人愕然。
陈景然除了头可以移动外,整个身体毫无感觉,他几乎都觉得自己身上的伤不痛了,因为他整个身体上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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