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见,那位孙尚书并不是传闻中那种公正不阿、一板一眼的人。用个无辜之人设局,就已经违背清官的原则了。至少,不全是。
姓孙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见过就知道了。以后和他还有不少交手的机会,有必要先了解一下这个人。
前世留给她的教训之一:决不在没有评估对手的实力之前,就妄自行动,那样实在愚蠢。
冉智柔扛着采花贼,邵爱扛着姑娘,往刑部的方向走去。于是半夜的街道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两个娇小瘦弱的姑娘,各自扛着一个人,一边吐着嘈,一边往刑部方向而去。
即使背上有个人,那两个姑娘的脚程一点都不慢,经过的人都睁大了眼,暗道这年头的姑娘真强悍,比起男子汉来都不遑多让了。
刑部的家伙已经睡下了,大门外摆放着一架鸣冤鼓,冉智柔想都不想,拿起鼓槌对着大鼓咚咚咚地敲起来。
习武之人的力道非普通人能比,冉智柔又卯足了力气,在寂静的夜里阵阵鼓声响如滚雷。
“你们是什么人?!”两个守刑部大门的衙差捂着耳朵从里面跑出来,“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来这击鼓?”
“衙门设这鸣冤鼓,就是给人申冤,为人排忧解难的。有哪条规定说入夜之后,便不能击鼓了?”
规定是一回事,现实中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是很简单的道理,但对方真计较起来,还真不好跟她们讲道理。
“这两个人是……?”那两个人终于注意到地上倒着的两个人。
“这个家伙,是个采花贼。我们在街上发现他扛着一个人跑路,便将他拿下,将这位姑娘救下来了。带着这两个人,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该击鼓呢?”
那人听说这两位姑娘抓住了采花贼,都睁大了眼睛,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你们等等,我这就去禀报尚书大人。”
不一会儿,那两人就回来了,请她们俩进去。
刑部尚书孙慕白,刚准备睡下,就听到了属下的禀报。说是外面有两位姑娘抓了采花贼,并救回来一个姑娘。
呵呵!看来他们刑部今夜将会迎来两个女巾帼,不知为何,孙慕白对于这样的姑娘,总会有一种由衷地欣赏。
将刚拖下的衣衫重新穿上,孙慕白带上门走到了前厅。
在前去的路上,孙慕白的脑海里窜出来一段记忆——
两年前的荨水河畔,他遇上了那位豪迈如火的姑娘。一身飘逸如风、热烈如火的红衣,飞奔在马背上,几个起落间,救下了大汉刀下的一对母子。
回头间,明媚的笑容宛如最炙热的阳光,整个夏季的炎热也比不上那一刻的令人心窒。!!!(未完待续)
073 悸动
073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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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人来了。”
孙慕白来到前厅,那两个手下忙过来对他行礼。孙慕白挥挥手,让他们俩无需多礼。
“就是你们两位抓住了采花贼?”
冉智柔慢慢回过头来,这个动作被一次次放慢,撕裂了时空,久违的那张脸再次出现在孙慕白的面前。
孙慕白清楚地听到自己胸腔内砰砰地跳动声。
是她!的确就是她,两年前荨水河畔遇见的那个女子。自二年前见过她一次后,再也无法忘记她明媚的笑容和亮丽目光。
“孙大人。”冉智柔微微颔首,算是见过礼了。
孙慕白恍若未觉,只是看着眼前的女子,看得那么专注,仿佛要一直看着她,永远不移开目光。
冉智柔有些错愕,对方的目光,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邵爱也是一脸疑惑,这个孙什么白的,干嘛这么看着小主子?
孙慕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晃过神,微微斜过视线,避开冉智柔那明亮得让人不敢直射的目光。
而一班属下也有些愣,天纵英才的孙大人,平日除了聪明果决就是沉稳如山,头一次露出这种失态恍惚的模样。
“姑娘……请坐。”孙慕白压抑着内心慌乱又迫切地悸动,对冉智柔道。
冉智柔点点头,在右首坐下。
“来人,奉茶。”
很快就有人为冉智柔和邵爱上了茶。让邵爱规规矩矩坐着,总有那么点不对劲。但这么多人看着,邵爱也只得老老实实、斯斯文文呆在那里。因为小主子曾用她的铁拳告诫过她:在外面要是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她就拔了她的兔子毛,将她烤了吃了。
邵爱虽然知道小主子不可能烤了她,但一顿铁拳是免不了的。再加上她也知道人心险恶,要是被人发现她是个妖怪。那她就危险了。还有可能引发人类的恐慌。
她是个丫头,多半时候都站在小主子的身后。没规没距一点还好说,她最怕的就是让她规规矩矩地落座。感觉全身都不自在。
可小主子又不喜欢以主仆身份对待她,在外面的时候,她都说是姐妹。于是,就演变成她经常要坐着的习惯了。
看到她规规矩矩坐好。冉智柔也放心了些,将视线重新投到需要她全心应付的孙慕白身上。
“还不知道姑娘高姓大名?”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见面了。但显然,她已经不记得他是谁了。
不过也是,那日她是所有人关注的对象,烈烈的阳光。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站在阴影内的他,什么都不能做,一瞬不瞬地看着场中的那个人。
那时他正处于失意中。一场贪污大案让他心力憔悴,皇上在最后关头并没能如他所期待地那般支持着他。反而亲自销毁了他的证据。放那些人一马。一年多的努力和坚持化为泡影,最重要的是留下那几条危害大焰皇朝的蛀虫。
他愤而离开了皇朝,满腔报国热忱被一盆冷水浇透。皇上知道他那会儿心有怨愤,没有挽留,但也没有允许他辞官归去,而是给了他两个月的假,让他自己想通。他相信,总有一天,他年轻的孙大人会再次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因为只有那个地方,才能一展他的才华,让他发光发热。
孙慕白虽然遗憾没能顺利辞官,但也没在京城多做停留。那两个月,他满江湖的走,走到哪里都会做一个短暂的停留,直到下次继续上路。
那一天,他来到了荨水河畔。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女人,就那样骑着高头大马跃入她的视线。脸上没有一丝阴影,明媚灿烂得天地都为之失色。
他从未看过那么快乐、笑得没有一丝瑕疵和阴影的女子,一个眨眼,她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从他身边穿过。那流畅的身影,自然连贯的动作,一切仿佛都像是预先演练好的一般。但事先排练过的,绝对不可能那般自然。
孙慕白焦躁愤怒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毫无预兆的,看着她的笑容,再多的烦恼都消散在三月的荨水河畔轻柔地微风中。
那位女子救完人就离开了,似乎有什么事情等着她去做,没做多余的停留,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打向他所在的方向。
孙慕白第一次体会到了失落的滋味。
两年来,他不知她名姓,也不知她在哪方,甚至都不知道这一生还会不会再见到她。但她的影子,清楚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无法忘记。
有时候想想,他还真是愚蠢,就这么念着一个人,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这样傻傻思慕下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但心底里总有一个声音,他一定会再次见到她,这是命运的安排。
而且,一想到要将那个女子剔除自己的记忆中,孙慕白总觉得遗失了些什么。她于他的意义,不只是一见钟情的女子,还是让他从低谷中重新振作的向上的力量。
在那次之后,他回到了天阳府,从皇上手中接过刑部尚书的大印,执掌刑部。他知道,一个人存在于世间,或多或少都要做着一定的妥协。
皇上乃九五之尊,立于最高的位置,与无上的权力相对应,要做的妥协也最多。
自那以后,刑部尚书孙慕白依然一身正气,较以往却要圆滑许多。对有些事一如既往地坚持到底,却总有自己的办法,迂回地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以往他是一只锋利的宝剑,那现在则带着剑鞘。
两年来,孙慕白连连破获大案,在整个皇朝都炙手可热。皇上对他信任有加,加上他文韬武略,在朝中除了南相能与之比肩,几乎少有敌手。
在难得闲暇之余,受心的驱使,他重回荨水河畔。渴望着那抹熟悉亮丽的身影,如果命运真的安排他们相遇,他会尽一切所能让对方喜欢上自己。
然而没有,自那次后,她再没有出现在荨水河畔。为了能够见到她,他甚至麻烦当地掌柜,在她再次出现的时候,问清她的名姓和身份。如果可以,希望他能够通知自己,他会第一时间赶去那里。
孙慕白从来都是一个想到便做到的人,若人生再重头来过,他第一眼就不会让她逃开自己的视线。
因为这两年来的相思,实在是太辛苦了。
当然,还有一抹意外的美好。
他迫切地想要告诉她,他此刻的心情。那句即将出口的:“姑娘两年前是否曾到过荨水河畔?”在听到冉智柔的介绍后,生生地被堵塞在喉中,再也没法道出。
“我叫冉智柔,是秦阳府夏府的少夫人。”
少夫人……
她已经成亲了?
秦阳府夏府?很熟悉,就在前不久他还从南相的口中听到过这府人。然而,这一刻孙慕白脑中轰鸣,什么都不能想。只能喃喃着:她已经成亲了,已经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
这两年,他何曾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再不找到她,就算没成亲也成亲了。然而他每次这么想,就会被某种奇异的想法所阻止。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继续等待下去。
他没法忘记她。
孙慕白,人生第一次想要儿女情长一次。
“大人,孙大人?”冉智柔是真的不解了,这位孙大人貌似有些奇怪?
还有,他认识她吗?为何他看着她的眼神,这么奇怪?
“哦,少夫人刚才在说什么?”那个“少夫人”,从喉咙里生涩的吐出,一时间,孙慕白忘记了自己正在和她说话,而是留在自己慌浊的世界中。
结束了,两年的相思,到这里就结束了……
谈话没法继续下去,因为高坐首座的孙大人完全不在状态。冉智柔想,她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但这也不是她们能够选择的,怪就怪那个不开眼的采花贼。
将采花贼交到刑部的人手上,那姑娘也由刑部接手,冉智柔带着邵爱离开了刑部,回到了客栈中。
孙慕白望着冉智柔走远,视线停驻在她的背影上。
两年不见,她有许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孙慕白回想着这次的见面,习惯性地在脑海里分析着。
她的笑容没有以前那么纯粹,看起来甚至有些沧桑。眼里也不是明亮如火的笑容,反而透着与过去的她绝缘的冰凉。
她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衣裳的颜色过于素淡,不再热烈如火。以前的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球,远远地就能感受到她所传递的热量。而现在的她,身上则透露出淡淡的疏离,一股生人勿进的疏冷感笼罩全身。这种感觉并不明显,她极力保持着微笑,却感觉不到半分的快乐。
这根本就不是她,也不像她。
莫非这两年,她过得并不好?
这个认知,让孙慕白抬起头来。清亮而坚定的眼神,在黑暗中越发地沁凉迫人。!!!(未完待续)
074 不配
074不配
“小主子,那个孙大人是怎么回事啊?”邵爱一从刑部出来,就念叨上了。“他一看见小主子,整个人都惊呆了,可他也不像是觊觎小主子美貌,是个色迷迷的狗官哪~”
邵爱扯着自己的小辫儿,歪着脑袋想了想,像是问她又像是自说自话的道:“难道他先前见过小主子?不但见过,还还……总之就是很奇怪。”
冉智柔没有理会邵爱的叽叽喳喳,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孙慕白方才的反应。难道真如爱儿所说,他们以前认识?
可不对啊,如果她真认识孙慕白这样的人,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需得承认,孙慕白是个很优秀的人,存在感也很强烈,无论是谁见过他,都很难将之忘记。
而另一边,送走冉智柔和邵爱后,孙慕白便叫来了自己的心腹手下白踪。
“白踪,南相在哪里下榻?”
“回大人,在东来客栈。”
“备马,前去东来客栈。”南相先前和他说过许多夏府之事,也说过这事的关键在一个叫冉智柔的女人身上。他虽然将这事记在了心里,对南相口中提到的人却不曾留意。
现在知道了她就是两年前的那个女人,又如何能让他不在意?
他还有一些事,需要从南相身上确认。他想,他会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的。
南在臣在和孙慕白设局,抓了剑圣高徒无鱼公子,借此来引出回龙玉。
玉玺的事,除了他们几人,还没有其他人知晓。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对方是个女人。不管那个女人是谁,找出玉玺为第一要务。否则若给有心人知道了,那天下江山可就要大乱了。
孙慕白虽然是个讲究原则的人,也不介意在这种时候陪丞相大人演一场戏,只要能帮皇上找回玉玺,其他的事倒是可以从长计议。
无鱼公子被送到京城刑部后,南在臣和扁小千一行也回了来。为了让这个局设得更加完美。他并未留在丞相府。而是住在这东来客栈。
东来客栈。
一张矮桌,两盏清茶,矮桌的一边分坐着一个人。
在矮桌的正中。燃着一个香炉。熏香袅袅,两人一边品茶,一边谈话。
“慕白,今日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了。你可是个大忙人,平日都是我到刑部去找你。今日你找上门来,还真是新鲜。”
“有些事,慕白想请教丞相。”两人年岁相当,志趣相投。是朝中的好友。但这两人,都心高气傲,对彼此行事也未必全然赞同。加上一个丞相一个刑部尚书,身份终有差距。故而只是君子之交。
但不可否认,两人相互欣赏,也联手为皇上做成了许多的大事,常常互引为知己。
“慕白请说。”
“敢问丞相,对冉姑娘……夏府少夫人可曾了解?”就这样轻轻说着她的名字,孙慕白内心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
哪怕时隔两年多未见,那个女子在他的心中都是最特别的。
“冉智柔,那个女人?”南在臣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不似轻笑,而是轻嗤,“哦~是那个妒妇。”
孙慕白一直在注视着南在臣脸上的表情,看到那个嗤笑,怔了怔,前倾的身体也后退了些,神情莫名。
即便那个人是南相,孙慕白依然无法掩饰自己的不悦。她是他心仪的女人,他不愿听到任何人说他心上人的不是。
但他更多的是吃惊。
还记得两年前,在荨水河畔那个自信飞扬的女子,救下了那对母子,所有人对她投入的艳羡称赞的目光。
她应该是烈烈飞扬、洒脱豪爽的女子,像天边自由流动的云、林间吹过的清风,他从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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