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理由,你都得死!”冉智柔的眼睛忽然赤红无比,手中的灵子剑也铮铮着再次飞到了半空,剑尖直指皇甫奏中。
皇甫奏中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就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刽子手,她连对她痴心不改的慕白都杀了,是不可能再对他手下留情的。
既然这样,那许多事都可以说出来吧。就算他不能走出这儿,他也要这个女人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就让她这辈子活在地狱吧,慕白不会白死的,他也不会轻易被她所击倒。
“慕白为了你,愿意放弃拥有的一切,甚至背叛我这个主子。是我告诉他,若无法得到灵子剑,就会扫平整个琼山。与整个江湖开战。”
“……”
“在琼山山下,我已经让人驾了大炮,明日傍晚时分,若没有见到我下山,就会向整个琼山开炮。你认为,在那样的情况下,又有谁能逃得了?”
“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刺我一剑?”
“你犯的事还少吗?抢玉玺。刺杀朕,无论是哪一点,诛你九族都不够。我答应慕白。只要他替朕夺回灵子剑,就对你过往的一切既往不咎,让你们过安稳的生活。”而孙慕白,也可以一身轻的离开朝堂。再也不用卷入朝廷的是是非非。
和冉智柔一起,过安宁的生活。这便是孙慕白的整个愿望。为了这个愿望,哪怕承受再多,他也在所不惜。
哪怕在面对冉智柔的质问和痛恨时,也不解释半句。因为孙慕白认为。是他自己做错了,他居然因为贪图和冉智柔平稳的生活而答应了他这个条件。他早应该想到皇甫奏中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冉智柔,更不会想到他和高剑灵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要对冉智柔刺出那致命的一剑。
因为悔恨。对冉智柔的所有指责全盘接下,用来惩罚自己。
“那为什么计划破裂后。他还是要帮你夺剑?”冉智柔忍着体内岔乱的真气,不去想孙慕白的事,可是脑子里,一遍遍地回荡着有关孙慕白的影像,还有刺她一剑时,隐藏的不让她看穿的痛苦。
“因为他知道你在乎琼山,琼山是你的家,你把这个地方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
哪怕冉智柔出事了,他也要代替她守护这个地方,这就是孙慕白的想法,是吗?
这个傻瓜,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原本并不是一个如此苛责为难自己的人啊,却为了冉智柔做出这一连串的牺牲。
冉智柔回想起和孙慕白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孙慕白每次都在笑着抱怨:冉冉,若是将你心里在意的物事排个位置,我能排上号吗?
琼山,你外公,母亲,师兄,包括你身边那只小兔子,每一样都在你的心里占据着重要的地位,那我呢,我能否算上六号,嗯?
而冉智柔每次听到这个的话,总是会附上一个毫不客气的白眼。
六号?想得美,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弟,五师弟,六师妹,七师弟,八师弟……冉智柔数出了一大圈,而孙慕白居然认真的听着,一个个地记在心里。最后连琼山的小猫小狗都算上了,冉智柔大发慈悲地来了一句,“就五十二号,勉强算你上位罢!”
面对这样的一句话,孙慕白居然激动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在他看来,冉智柔能将他和琼山的一帮亲人相提并论,从某一点而言,已经是对他的在意。他巧妙地运用这种说法,骗出了冉智柔这样的话,所以他很高兴。至少在耍这些小聪明上面,冉冉还差他太远了。
就因为守护着冉智柔在意的琼山,她那帮视如亲人的师兄妹们,所以哪怕在得知冉智柔可能死去,内心承受着无尽的悔恨和绝望之时,仍然要助皇甫奏中夺剑。
“现在你都知道了,你错杀了慕白,你错杀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尽情地悔恨吧,然后拿那把剑,结束自己的生命,那样才能偿还你所犯下的罪孽。可是冉智柔这条命,连孙慕白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不是我杀了他,是你!”冉智柔冷冷地看着皇甫奏中,“你以为我会因为悔恨而惩罚自己吗,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是不会有什么悔恨的。而这一切,都都只会记在你的身上!”冉智柔忍受着内心翻江倒海的狂乱,直直鄙视着皇甫奏中。
她现在还不能倒下,她要就在这里倒下了,岂非让皇甫奏中看笑话,他的阴谋就得逞了?
就算真的要付出代价,她也得在杀掉皇甫奏中之后。是他害了孙慕白,害了她,他绝不会原谅一手将她和孙慕白推入万丈深渊的刽子手!
“还真自私啊,灵子剑难道已经连你的心都吸走了吗?你看不见麽,你看不见就因为你要夺剑,慕白才毫无声息地躺在这里。要不是你执意与朕作对,慕白又怎会落得这般的下场?”
皇甫奏中指着地上满身鲜血的孙慕白,冉智柔越是不想看。他就偏要她看。他就不相信,这个女人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知道,她的心里已经在动摇了,还真是一个难缠的女人啊,即便在这个时候,也要保持着最后一点尊严,不让他看笑话。嘲讽她的失败?
“不是我。是你,他是你害的,是你杀了他!”冉智柔不经意间扫到了地上那张苍白的脸。还有嘴角那抹虚弱的笑容,不由气息大乱。
“是你杀了他,朕虽然威胁他,却没有要伤害他。更没有想要他死。是你用里手中的剑,一剑刺向他的胸口。你不知道吗,就因为你,慕白留了好多好多的血。你看你的脸上,也还残留着慕白的鲜血——”
皇甫奏中变成了一个循循引诱的魔鬼。将冉智柔带入了他一早设定好的魔障。抓到间隙,皇甫奏中飞快上前,手指并拢。在冉智柔的眼前迅速的舞动。手影重重,冉智柔的眼前已经迷惑不清。眼睛也慢慢失去了焦距。
“这是摄魂*,只要中了摄魂*,就会被朕所左右。”皇甫奏中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得意,眼看着即将功败垂成,又被他抓到了反击的机会。
果然,慕白才是这个女人的弱点。
“现在朕让你做什么你便什么,知道吗?”
冉智柔没有答腔,只是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里微微晃动。
“知道吗?!”皇甫奏中紧迫催人。
“……是。”
“很好,现在朕要你做第一件事。”皇甫奏中看了她手中的灵子剑一眼,笑道:“拿起你的剑,交给朕。”
冉智柔没有动作,看来摄魂*还没有完全起作用。
皇甫奏中继续发功,一边用言语恫吓,“交给朕!”
“是。”冉智柔慢慢抬起手,灵子剑便慢慢地递到了皇甫奏中的手上。就在皇甫奏中认为摄魂*终于发挥作用,他很快就可以了结冉智柔,得到灵子剑之时,被摄魂*迷住心神的冉智柔眼圈一晃,恢复了神智。
剑光一扫,皇甫奏中在没有意料到突然生出的变化时,人就已经跌了出去,直直撞到墙上,然后跌落到地上。
“你以为用摄魂*就能对付我?”
“你是假装的,你根本就没有用摄魂*?”皇甫奏中吃惊,“那么说,你之前的心神大乱也都是在演戏?”她为慕白的伤痛不像是假的,若连这些都是在演戏,那么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
“怎么样,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如何?”冉智柔的嘴角是温柔的笑容,温柔却嗜血,慢慢地走到皇甫奏中的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为慕白难过吗?”皇甫奏中不相信,冉智柔对孙慕白的感情不像是假的,被背叛的感觉有多痛,付出的感情就有多深。
“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
“你这个女人,难道真的没有心吗?”
“心?那又是什么东西?”
“慕白他……啊!”一剑扫过来,皇甫奏中伤得更重,这一剑却不致命,仿佛猫耍老鼠一般,冉智柔不但要杀了他,在杀他之前还要让皇甫奏中这位真龙天子摔入尘埃。
“再说他的名字,便杀了你。”
“怎么,后悔自己杀错了人?”
“我原本就是要杀你,他扑了上来,他是代你而死的,而现在,终于轮到你了。”
“你就这么不敢承认,自己杀错了人?”
“没错,我是杀错了人,但你我却不会杀错。”灵子剑轻轻在皇甫奏中的身上点动着,冉智柔偶尔一使劲,这把剑便在皇甫奏中的身上留下一个血红的窟窿。
皇甫奏中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皇朝争斗中,也曾数次命悬一线,可他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你要杀便杀,何苦要这样戏弄朕?”
“戏弄?戏弄人不是你的好戏麽,怎么样,你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吧?”说着,冉智柔手一动,又在皇甫奏中的胸前留下一个血窟窿。
“你这个女人,你敢这样对朕?你难道就不怕朕让人轰了整座琼山?”
“你之前不这样说,不就知道这样的话对我已构不成威胁?怎么,现在说这些话,是一心想求死?我的皇帝大人,你何时这般怯懦?”
冉智柔先前假扮无鱼,扮相让琼山门人都认不出来。若是现在,她再假扮成皇甫奏中,下山让那些军队撤退,那些人一定不会知道面前的这个陛下是假的。那么冉智柔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去做了,又怎么还会对琼山不利?
皇甫奏中定然是明白这一点的,这些话他没有说,是因为他知道他说了,这个女人兴许还生出一些别的心思。以这个恶女人现在这冷血的程度,假扮皇上执掌江山将所有伤害她的人踩在脚下这样的事她未必就做不出来?
反正现在在这个山洞中,只有他两个人是清醒的,要冉智柔不说,谁知道大焰的皇帝已经死在了琼山的禁地中?冉智柔光明正大的走出去,说辞由她一人决定,其他人就算想要质疑,灵子剑在手,谁还有二话?
皇甫奏中现在说这些,也不过是投鼠忌器。因为他已经彻底没了办法,冉智柔就像是个女恶魔,疯狂地折磨着,他已经不想再承受这样的侮辱,如果说先前还看到生机和希望,那么现在,眼前已经是一片黑色。
可是冉智柔还嫌不够,单是这样,还不能说是对皇甫奏中最大的报复。
她恨皇甫奏中,因为如果不是他,她和孙慕白不会是如今这样的场景。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再幻想任何的感情,现在的她,只有痛恨和满腔的想要狠狠折磨皇甫奏中的那些念头。
“要恨只能恨高剑灵倒下得太快了,要不然他兴许能替你分担一些。”
“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去的,我要不停地折磨你,不停地折磨你,直到你鲜血流尽而死去。”
“你说你死了,我要不要弄个皇帝当当?当个冷血君主,将你一手打造的大焰江山,把玩在鼓掌之上?”
“还有你那些珍爱的妃子和美人儿,我就将他们送给你底下的将士如何?”冉智柔每一句话说出,都将皇甫奏中送入更深的地狱。
“魔鬼,你这个魔鬼!”
“魔鬼,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魔鬼!”(未完待续)
227 剑圣出马
227剑圣出马
“魔鬼,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魔鬼!”冉智柔重重一剑下去,从皇甫奏中的左手臂直直穿过,山洞里传来一声沉痛的大喊。
这一剑,废了皇甫奏中的左手。
就算皇甫奏中侥幸不死,他也会成为残废。冉智柔出手,还真是狠。
皇甫奏中不是一个软骨头,可面对这样的痛苦,哪怕死死不吭声,全身也因为刻骨的痛意,而不自觉地颤抖着。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皇甫奏中大喊,身体因为疼痛而沙哑破碎,眼睛因为愤怒和恨意几乎在冒火。
“这就受不了了?”冉智柔的剑又指到皇甫奏中的右手,只要这把剑稍微下去那么一点,皇甫奏中的右手就得沦为和左手一样的命运。
皇甫奏中绝望的闭上了眼,天啊!这样的折磨,何时是个尽头。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可怕的东西,可这一刻,他总算尝到了。这世上有许多比死更可怕的东西,就譬如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想死吗?想让我成全你吗?”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杀了我?”皇甫奏中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求一个人杀了自己。这样懦弱的自己,还是大焰的皇帝吗?
“你求我,求我我就杀了你怎么样?”冉智柔笑得邪恶,慢慢俯下身,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俯视着皇甫奏中。
皇甫奏中不禁在心里发誓,若是自己此次能逃过一劫,回到皇宫,他一定要让这个女人身不如死。就像此时的他一样。伏在身下,苦苦地哀求,要她求他杀了她。
他赌上他大焰皇帝的所有名誉和荣耀,要这个女人付出一生的代价,来偿还今日她对他做下的一切,让她比死还要痛苦!
“怎么不说话了,拉不下皇帝的面子?”冉智柔的剑尖晃了晃。灵子剑正在勉力压制着自己。它已经闻到了鲜血的血腥味,可每次都是浅尝辄止,可是现在的主人实在太过强大。它还没有违背主人的那种魄力!哪怕很想将地上这人的鲜血吸尽,灵子剑所能做的,也只有发出剑鸣,而不敢有违背主人心意的动作。
灵子剑便是这样的一把剑。当主人比它势弱,它便会一日日的凌驾主人之上。而当它的主人足够强势。它又会变得份外老实。
现在的冉智柔,便是一个最为强势的主人,灵子剑已经背叛过一次主人,如今在冉智柔的面前只敢加倍收敛。不敢再有任何逾越。只是,灵子剑毕竟是一把靠鲜血和内力喂养的魔剑,就算它再惧怕这个主人。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本性。
回荡在山洞内的宛如催命符一般的剑鸣,本身就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东西。哪怕这件事过去再久。每当午夜梦回,皇甫奏中总会回想起那可怕的剑鸣声还有冉智柔脸上邪恶的笑容。
“一个快要死的人了,还顾忌着这些是否多余?”
“皇甫奏中,你早知道会有今天,当日就不该惹上我,也不该威胁那个男人。”只是那样聪明而又狡猾的孙慕白,有一日面对别人的威胁,会表现得那么无力,甚至说是投鼠忌器。
是因为她吗?因为顾虑着她,顾虑着她钟爱的琼山,所以那样聪明狡黠的一个男人,这样无助的倒在她的面前,死在她的剑下?
冉智柔不敢想,只要一想到孙慕白,冷漠如冰的心就会一阵抽痛。
可这一切,都是她脚下的这个男人害的,他不让她好过,她则要他苦不堪言?不管是他的性命,还是尊严,她将全部击溃!
想到这点,冉智柔提起剑,眼中寒光凌厉,往高剑灵的右手胳膊刺去——
皇甫奏中闭上了眼,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柔儿,住手!——”
一道黑影从背后飞快掠出,在墙上点了两下,停在冉智柔的面前,千钧一发间夹住了那把准备废了皇甫奏中右手的灵子剑。
“小柔儿,你不能再杀人了。”正是先前救他们出山洞的那位黑斗篷,他的身法是那样的快,一瞬间的时间,便移到了她的身旁。
“外公。”冉智柔看到来人,忽然乖了不少,连脸上的邪恶笑容也一下子收敛起来了。
“小柔儿,你这是中了心魔了,乖,把灵子剑交给外公。”剑圣伸出手,担心地看着冉智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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