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刚才还能言善辩,伶牙俐齿的皇帝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吻陷入呆滞中。
宁不寂提醒道:〃陛下应承了任何时候,扫榻以待。〃
皇帝反应过来,雪白的脸涨得通红:〃朕不是这个意思。〃
宁大将军很正经的摇摇头:〃方允下承诺,陛下顷刻间便要出尔反尔,这盟约,请恕在下没有信心,就此作罢吧!〃
这几乎是在逼迫了,皇帝咬著唇,暗悔之前锋芒太露,言辞上占得上风,对自身的处境,其实一点帮助也没有,对方因他咄咄逼人而不悦,现下是铁了心要给他难堪。
帐中沈寂许久,一个焦虑,一个惬意。
眼看对面的少年秀丽的脸庞由於为难,渐渐抹上红晕,发际甚至因紧张而渗出了细密的薄汗,宁不寂不知为何,心头突生一股异样的情绪。
因著这份近似於怜惜的感情,他微微一笑,预备解释这只是一个玩笑。
就在他张口欲言之时,皇帝先他一步开口,〃朕答应你。〃
宁不寂愣住:〃答应什麽?〃
皇帝误以为对方要继续跟他为难,不得不重复一遍,〃朕答应你,任何时候,扫-塌-以-待!〃恨得双眸几乎喷出火来,最後四字说得咬牙切齿。
宁不寂一点也不怀疑,就冲著这表情,少年皇帝未来若有机会,必定会要他好看。
只是很不幸的,他却因著皇帝这慑人的目光,产生了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感。
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宁大将军,此生最缺的不是别的,就是一个好的对手,何况他早有了压制皇帝的念头,既然对方主动提供机会,怎可轻易错过?
〃那麽为示诚意,陛下提供点定金如何?〃从来与正人君子相距甚远的赤焰军首领,非常明了得寸进尺之道,好整以暇的看著局促的少年。
皇帝若是稍有软弱,肯放下面子求饶,以宁不寂的为人,最多就是讥笑几句,不至於就会动手强迫。
偏偏少年皇帝年轻气盛,不肯食言,咬了咬牙,便开始宽衣解带。
粗陋的军帐里,有的不过是一张寻常的木板床,床上铺著洗得发白的深蓝绣花被褥,这不知盖了多少年的被褥上,此刻却安坐著天底下最为尊贵之人。
少年身形颀长,近乎赤裸的斜倚在陈旧的木板床上,深秋寒意深浓,白皙的肌肤不知是由於寒冷,还是因为害怕,微微的颤抖著,深切的勾引出观望者心底的罪恶邪念。
宁不寂为求稳妥,连杀心都能起,局面既定,眼下少年身为盟约的祭品,是怜是虐,都由他作主,自然不会客气。
初见之时,他就觉得皇帝容颜秀美,只是立场迥异,即便欣赏,也只是深深的藏在心底,此时心底最隐讳的欲望突然在现实中得以实现,他反而觉得不太真实。
带著薄茧的大手抚上白皙柔韧的肌肤时,手下触摸的身体跟著颤抖起来,不过片刻,寒风中的苍白便逐渐转为淫靡的绯色。
少年皇帝细微的呻吟从唇齿前泄漏出来,美好的身体在时而有力,时而轻柔的抚触中难耐的扭动,璀璨的星眸因欲望而蒙上了晶莹的水光,剔透的宛如上好的黑曜石,纯真而魅惑,又彷佛一潭深幽的清泉,散发著致命的吸引力,引诱著凝望之人奋不顾身跃入其中。
在最後一丝理智消散前,宁不寂心头闪过预感,〃眼前这不甘而忍耐的目光,预示著未来我终将万劫不复吧。。。。。。〃
08
在最後一丝理智消散前,宁不寂心头闪过预感,〃眼前这不甘而忍耐的目光,预示著未来我终将万劫不复吧。。。。。。〃
但他却毫不畏惧的一直做到最後,不曾罢手。
唯一的停歇,不过是为了暂时让皇帝适应他的入侵,过後,是更为猛烈的侵犯和掠夺。
宁不寂的动作并无刻意的粗暴,只是他心中既有了压制对方的念头,便不肯放水,执意一次做了个尽兴。
皇帝自小养尊处优,在遇到这个贼寇首领前,杀了他也不相信自己竟会遭遇这种处境,剧烈的痛楚和汹涌的情欲倏忽而至,手足无措的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
呻吟呐喊,哭泣求饶,完全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全然不由神智作主。
待到宁大将军终於释放欲望,轻松的撑起手臂时,皇帝犹自埋首枕中,喘息不止。
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不经意碰触到对方的後背,身侧的少年依旧不能自控的一阵剧颤,宁不寂心中顿时闪过鄙夷,〃要经历多少次情欲的洗礼,方能造就这样敏感的身体,那被刺的老皇帝,就曾在宫中蓄养优伶三千,皇族淫乱,看来不只是传闻。〃
少年皇帝沈默的窝在被中,静静的等待高潮的余韵过去,直到所有的反应终於沈寂下来,才不发一语的探出初雪一般纤细完美的手臂,捞起丢在床下的衣服,侧著身一丝不苟的穿戴妥当,修长的手指拢起长发,结好发髻。
自始至终,他都背对著那个肆意侵略过他的人,如果不是肩头轻微的抖动,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之处。
宁不寂不作声的凝视著少年优雅美丽的侧影,他感觉的到,对方正在强自忍耐著什麽,那轻颤的肩,可是为了要强忍住哭泣?
粗率如他,终於也在心底微微生出了一点歉意,对方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他这样苛刻,实在过於残忍。
宁不寂伸手过去,想要把少年搂在怀中,虽然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安慰,但不做点什麽,又觉得有什麽不对。
皇帝根本不理会他的举动,光洁的长腿套上裤子,系好腰带,赤裸的双足便贴在地上,要起身时,冷不防腿一软,险险一头栽倒。
宁大将军眼疾手快,猿臂一伸,握住皇帝酸软的手臂,拦腰抱回床上,笑道,〃不过做了一次,就腿软了,也忒不经事了些。〃
细细打量怀中人的神色,却见脸上并无泪痕,只是肩头颤抖的更为厉害,担忧的摸了摸少年的额头,触手一片冰凉,便以为是受了寒风的缘故。
他内力深厚,帐中不用取暖的炉子,想了想,不顾皇帝怒目而视,径自除下对方刚穿好的衣裤,将赤裸的少年拥在怀里。
肌肤相贴之时,只觉怀中人一阵僵硬,随即更为剧烈的发起抖来,他只道对方果然受了寒,却不知皇帝其实是在害怕。
十七岁的少年,从小在深宫长大,先帝子息微薄,不过生了两位皇子,皇长子英年早逝,皇帝从小便是唯一的继承人,哪怕国家内忧外患,皇子的身份依旧崇高尊贵,他又生得俊秀过人,宫里头,谁不是一心一意的呵护服侍著,何曾遭遇过半点挫折。
这种状况下,养出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才敢不知死活的踏入乱军的营帐。
可他也不是呆子,宁不寂三番两次的杀意,军中森冷的戾气,又岂会感觉不到。
生死关头激发人的潜能,所谓的谈笑对峙,靠得完全是一股不想输的顽固念头,到了大局终於定下,厮混到床上,身体在数次的高潮中,激烈的绷紧又松懈,连带精神,也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一直被压在心底深处的惧意便一鼓作气,涌了上来。
虽然刚与身旁的英俊男子做过世间最亲密的事,但这个人其实陌生而危险,美则美矣,周身上下,却流转著尸山血海中走来的冷酷气息。
这是三年征战沙场所造就的声威,也是第一高手数年间江湖厮杀凝练出的气势,足以令高大彪悍的成年男子为之胆寒,何况只是一个在深宫中长大的孩子。
是人,都有一个极限,一旦这个极限被打破,理智便丢盔弃甲,无以遏止。
皇帝撑到极限而不自知,只是默默的发著抖,却不肯承认自己的恐惧,衣襟既然又被解开来,肌肤相贴,便倔强的伸出手臂,自欺欺人的环住宁大将军有力的脖子,苍白的唇贴到对方耳边,巍颤著吐出热气,〃再做一次。〃
宁不寂并不拒绝,只是心头讶异,〃素闻皇族淫靡贪欲,今日看来,确是不假。〃他忏悔道:〃是在下懈怠了。〃带著轻贱,动作便越发肆意。
身下的少年一直在微微的颤抖著,每每在他以为对方不堪承受时,询问得到的回答,却永远是不变的两个字──还要。
做到深夜,皇帝熬不住累昏过去後,宁大将军却不巧正被挑引出兴趣来。
指尖挑开红肿的入口,探进去,找到那让人崩溃的点,一阵按揉磨擦,少年〃嘤咛〃一声,被迫从昏睡中醒来,朦胧的双眸近乎涣散,回答他的,依旧是〃还要〃。
既然还要,自然不能避免的又做了下去。
到最後,眼看怀中的少年几乎神智不清,任由摆弄,无意识回答他的话却仍然不变,宁不寂不禁感叹,皇室中人,行事作风,果然与众不同,不是他这种江湖匪类可以想象。
困极的他难得的收手,抱著昏沈沈的皇帝一同睡去。
09
京城之外,数十里荒郊,旷野上,唯有凄凄芳草,时值深秋,放眼望去,便只余满目枯黄。
此刻,等在城下的朝臣们群情振奋,一拥而上,原本用於自尽的白绫暂充手帕,先帝的遗臣们老泪纵横,〃苍天垂怜,佑我中洲,陛下竟能从豺狼虎豹中毫发无伤,安然归来,实在是朝廷之幸,天下万民之幸。〃
〃也是吾等之幸,应该不用跟著殉国了。〃禁军统领宇文旋默默的把孪生兄长塞给他的白绫团成一团,胡乱的塞进袖中。
携著赤焰军首领一同回朝的皇帝看了好笑,出言问道,〃阿旋,你是武将,怎麽也去学那帮书生,扯这不伦不类的白绫?〃
〃回陛下,微臣原本带得是匕首,但家兄言道,‘怀利器而迎君,大不敬也。'撕了半块白绫给微臣,臣觉得他所言不差,就换下了匕首。〃宇文旋非常诚实,一五一十的道出原委。
皇帝听得直翻白眼,这片旷野除了荒草,别无他物,便是要用白绫自尽,也没有可以挂人的树枝,那些老臣的三尺白绫,明显是做戏之用,宇文狐狸更不像样,撕给弟弟的半块恐怕不足一尺,充当手绢是绰绰有余,拿来自尽,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望了一圈涕泪纵横的老臣,未见礼部尚书的踪影,皇帝奇怪的问宇文旋,〃你哥呢?〃那狐狸怎会放弃跟著做戏凑趣的机会?
宇文旋垂手行礼:〃家兄说,‘陛下乃真命天子,鸿运当头,必定会安然归来,赤焰军归附朝廷,是大事一件,要及早筹备相关事宜。'所以他留在礼部未曾出来。〃
皇帝点点头,这也没错,虽然他觉得宇文狐狸不肯出来吹冷风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一旁的宁不寂正和众臣们互相打量,不多时,便互相确定了彼此相看生厌的观感。
皇帝跟禁军统领问完话,望著明显开始对峙的朝臣和宁大将军,心头著实无奈。
宁不寂对於一群大男人哭哭啼啼,卑躬屈膝,本能的生出厌恶,一干老臣对於他目中无人的眼神也颇有意见,虽然双方都一语未发,气氛却极为僵凝。
终於,左丞相上前一步,向皇帝行礼後问道,〃陛下无恙,实为国之大幸,这位可是赤焰军使者?〃
皇帝笑道:〃黎老丞相生平阅人无数,原来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此非使者,乃是赤焰军首领本人。〃
众臣倒抽一口冷气,发出惊呼,黎丞相心想,〃这贼寇首领看似斯文,不想却如此大胆,竟然敢只身随陛下回朝,也不怕一入城就被禁军羁押处决,有这胆量,难怪敢率众造反,也难怪会被不知天高地厚闯入反军军营的陛下说服,毕竟亡命之徒总是惺惺相惜。。。。。。罪过罪过,我竟然拿至高无上的陛下和反贼相提并论。。。。。。〃
忏悔归忏悔,左丞相看向站在一处的两人,目光还是相当的复杂,暗道,〃幸而这两人不是老朽的子侄,若是,家事上不知要操多少心。唉。。。。。。不幸这两人不是老朽的子侄,没有管束的权力,未来国事上必定要多操不少心。。。。。。〃
老丞相思来想去,总觉得眼下大局虽安,未来朝中却必定是风雨坎坷,不禁长叹一声。
10
众人以皇帝和宁不寂为首,先後步入城中,京城驻军军容整肃,甲胄俨然,宁不寂一路看来,倒是收起了散漫的心思,看这皇朝仅剩的军队,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鱼死网破一拼的能力。
皇帝暗自留意身旁之人的心思,见对方逐渐收起了轻慢之色,心下大慰,他之所以缓了几日才去赤焰军军营谈和,就是为了和宇文旋一同打理好京城仅剩的军队。
不管数量多少,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永远能震慑住对手。退一步讲,即使谈和不成,打起来,输也不会输得太难堪。
只是赤焰军连日来按兵不动,也不做围城之举,一幅摆明了就是等朝廷来求和的姿态,像是知道打起来必定两败俱伤,所以不肯开打。这乱军之中,谁有这样的远见?
皇帝思索著宇文旋收集的情报,想起其中提到宁不寂有一好友,是赤焰军军师和副统帅,此人原是神武将军旧部,喜穿白衣,名叫奉天。
想到这里,忽然心头一阵狂跳,〃会不会是他?〃随後又觉得不可思议,〃那个人多年前就不知所踪,怎麽会去加入反军,太荒谬了。〃
他犹豫是不是向宁不寂探问,又怕认错了人,反倒尴尬,只能心下提点自己,要留意这个叫奉天的人。
回到朝中,只见仪仗整齐,礼部连大将军的冠冕朝服都已经准备妥当,可见宇文斡留在城中,倒不全然是在偷懒。
宁不寂望著眼前笑得像狐狸的男子和身旁一脸纯真的皇帝,不知道为什麽,就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礼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宇文斡手执圣旨,朗声喝道,〃赤焰军首领宁不寂接旨。〃
皇帝推了推发呆的赤焰军首领:〃宁将军,不可出尔反尔啊!〃
宁不寂这才意识道,皇帝在回来的路上问他,游戏规则重要不重要,并不是没话找话,可恨的是他光顾著打量驻军的装备,无意识的答了句,〃重要。〃
现下为了这句重要,不得不单膝下跪,接这老什子的圣旨,不由得狠狠瞪了皇帝一眼,却见年轻的皇帝满脸孩子似的欢欣,因为开心,脸上隐隐现出浅浅的酒窝,显然是在报复军帐中自己算计他的那句〃君无戏言。〃
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你都被我压在身下了,这场面上的便宜,让你占一点又如何,心下倒是并无不平。
宁不寂既然接受了册封,接下去一切便按部就班,工部为求节俭,征求过皇帝的同意,翻修原来的神武将军府,作为宁大将军的居处。
下了朝,薛公子追上皇帝,递出一卷圣旨,正是皇帝临行前给他的那卷,皇帝并没有伸出手去接,望著无聊的准备走开的宁不寂,若有所思道,〃既然已经没有用处,丢掉就好了,不用还给朕了。〃
他语调甚为随意,薛启之心头却是一凛,圣旨岂是能随意丢弃之物,皇帝既然不肯收回,将来必是还有用到之处,他想了想,收起那卷惊世骇俗的圣旨,很有默契的行礼告退,〃微臣明白。〃
皇帝点点头,独自站在长廊上,感受著深秋的风带来的寒意,御花园的桃树枯叶落尽,冬日想必已经不远。
前方,宁大将军为了解闷,正捉了禁军统领下场厮杀。
宇文旋的剑法虽也不错,到底不是天下第一的对手,不过十来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想到皇帝正在一旁观看,捡起被宁不寂振飞的长剑,又冲了上去,当真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阿旋真是个死心眼。〃皇帝笑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身後的礼部尚书,〃若不是长得一摸一样,谁会相信你们是两兄弟。〃
宇文斡也笑:〃家父亦数次说过这话,不过陛下此番误会了阿旋,舍弟武艺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