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门大开- 第62部分

“他接受调查？”

“都是例行公事，他悲痛欲绝，迫切想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如果是自杀，为什么不让家属进去？里面一定另有隐情，风俊扬！一切拜托你，我们会保护你朋友的安全，你放心！”大汉指了指上游三个小黑点，乌蓝朵和两个小道士。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地下工作者

“风俊扬，一切拜托你！马奔只要得以抽身，会到你们两人都知道的地方等你！”彪形大汉一抱拳，朗声说道，“先替我们侦探所谢谢你！”

“你们两人都知道的地方”，这一定就是说龙凤客栈了，这些人不愧是“专业”的，说话都有分寸。

“不客气。我与马奔是好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风俊扬郑重的回答道，“转告马奔，节哀顺变，风俊扬为朋友可以赴汤蹈火，定不负他所托！”

“那你一切小心。”三人让出道来，风俊扬从中间走过，突然间，微风过处，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这个味道自己再熟悉不过，是几次三番闻到的“鬼见愁”的味道，虽然他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个味道到底是来自鬼见愁还是常春。

但是他能确定的是，此时这个人就在附近。他稳定一下情绪，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慌张，然后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芦苇荡，芦苇杆都向他这边微微的倒过来，说明风向是往他这边吹的，刚才那股中药味，就是随这阵风吹出来的，此人隐藏在他右边的芦苇荡里。

恰好，离自己不远芦苇荡中，冒出一棵树枝繁叶茂的树，树上停了许多水鸟，在安静的梳理着羽毛。风俊扬面不改色的回身走到三人面前，低声说道：“借枪一用！”并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彪形大汉腰间的枪提出来，对着芦苇荡里就是一阵乱打！

“你干什么？风俊扬，我们的子弹都是有经过探长批准才拿得到了！你看你这一梭子，把我的子弹都打光了！”大汉有些恼怒，为风俊扬抢了他的枪还有些放不下面子，毕竟刚才讽刺了风俊扬不专业，转眼被这个不专业的人抢了枪。

“打鸟！看看我的枪法怎样！”风俊扬把枪还给大汉，浅笑着说，“跑了，没打上。你们看！”三人顺着风俊扬所指的方向看去，芦苇荡中果然有剧烈的晃动，虽然看不见人影，但是明显感觉到是一个人在慌乱的逃窜，芦苇往两边分开。

“快追！”大汉心神领会，敏捷的跳进芦苇荡里。

“风俊扬，不错！有勇有谋，我们向公子投你一票！”瘦高个子说完，转身隐没在深深的芦苇荡里。

果然是鬼见愁还在暗中跟踪自己！幸好闻到了那股带有麝香的中药味！不然一路跟踪到集市口的暗道，坏了马奔的大事就麻烦大了。

他转念一想，鬼见愁这么鬼精狡诈的人，难道就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中药味会引起同是医生的风俊扬怀疑？原因可能有二：一，不是鬼见愁本人，是比较粗枝大叶的常春。二，不论是鬼见愁还是常春，他长年累月离不了这药。

风俊扬在罗盘镇，常百草也在，但是当天救人要用药，罗盘镇负责人送来的上百味药里，也有麝香。即使他当天闻到了这个味道，也不见怪，何况整个罗盘镇都栽种着中药，空气里全是中药的味道，当时又忙乱，谁还分得清到底是什么味道？

被鬼见愁和常春劫持到船上，那种麝香的味道倒也一直存在。所以，今日跟踪自己的必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突然间，不远处的芦苇荡里，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风俊扬心中大喜，要是能抓住这个人就帮了自己的大忙了！

他小心翼翼的到了集市口的暗道入口，观察了几分钟，确定没有人跟上来，才俯身进去。排水沟里又臭又脏，他只能捂着鼻子呼吸。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岔道口，暗道里一片黑暗，风俊扬累得一屁股坐下来，打开电筒，将地图摊在膝盖上展开。

千佛镇的整体建筑模式是一个比较规则的长方形，他看了看，龙凤客栈位于正中心，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段，现在的客栈都快成了难民营。要是没有发生那么多事，要是天下太平的时候，马奔做侦探，凤舞做客栈的老板娘，他们的孩子在大街上嬉戏打闹，该是多么美妙的时光……

想多了，风俊扬发现自己这段时间喜欢怀旧，喜欢胡思乱想，不会是人快到终点站，冥冥中就开始回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了吧？

那还不抓紧时间多做一些好事，帮助朋友解决困难，度过难关？

他在地图上找侦探所的位置，千佛镇的标志性建筑和重要的场所都做了大大的记号，唯独找不到马奔侦探所！

奇怪了，就连某些不知名的小饭馆都做了标识，为什么马奔侦探所没有记号？“马奔侦探所”这五个大字，就算有一个字出现也好啊！

眼睛都看得发麻了，终于找到了两个有关联的字，“镇公所”，“马家大院”。

镇公所是不可能了！马家大院倒有点靠谱，但是马奔父子不可能将侦探所开在乱哄哄的住宅大院里，放弃。

风俊扬突然想起，“马奔侦探所”是马奔近段时间才提出来的，是在他中毒之后，他说等自己好之后，就建“马奔侦探所”，邀请风俊扬坐法医。这个地图看起来又破又旧，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而且马奔侦探所还没有成立，地图上怎么会显示！差点就绕了弯子误大事了，看来平时不但要多看，多记，还要多听，并且用心的记下来。

风俊扬静静的想着，第一次见到马奔，自己在镇公所的铁屋子里受着犯人的待遇，马奔耀武扬威的走进来，踢翻看守的枪，看守对他诚惶诚恐。他仔细想着马奔当天的样子，他穿着便装，气宇轩昂，蹲下来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马奔身上有一股清淡的香气，他看见马奔两鬓的头发有些湿润，好像早上起床刚刚洗过脸的样子。后来，马奔出去给自己端水，不一会儿端来的却是热腾腾的止痛汤药，凶神恶煞的镇公所里人没有可能还给犯人准备汤药，侦探所里的人整天外出，有时候打打杀杀免不了受伤，这汤药一定来自侦探所。

种种迹象表明，马奔住的地方离镇公所不远，侦探所更是在镇公所的附近。

风俊扬兴奋起来，看来自己的脑袋还是挺有用的！他在镇公所的四周仔细看那些名字，有一个紧挨着镇公所的建筑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鉴清”。鉴——明察，审查，察言观色，明察事理。清——明白，明晰，清清楚楚。两个字都能跟侦探查案有关联，而且，这个“清”字，也是马奔父亲马世清姓名里的字。

就是这里！风俊扬一阵狂喜，爬起来像一只麻利的老鼠，猫着腰往前走，他记得第一次和凤舞从这条暗道出去，到了一个岔口，凤舞提醒过他，往右就是集市口，往左就是镇公所。他对这个暗道也算熟悉了，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岔口。他迅速的钻过去，以前自己怨凤舞在地下挖那么多暗道有什么用，没想到几次都派上用场了，这一次如果能帮了马奔的大忙，那也算凤舞的大功一件，等有机会告诉马奔，两人之间的误会也许会慢慢解开，马奔对凤舞的成见也许会放下。

暗道越往里走，空气越差，风俊扬觉得胸闷气短，呼吸急促。幸好这一条暗道直通，没有岔口，而且越往前走，逐渐开朗，不用猫着身子，感觉要好受一些。

凤舞将地下挖的四通八达难道就只是为了盗取暖玉吗？还是她闲来无事挖着玩练功夫？刚才花奴说到暖玉，风俊扬想，凤舞为了暖玉差点丢了性命，如果自己能得到暖玉，一定送给她，不管它价值连城还是一文不值，都让凤舞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葬送了和马奔的幸福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铁面人黎老大利用她，将她换脸成吴千鹤，可能还是在挂记着暖玉，让凤舞换一个更安全的身份进去！

走了好长一段，地道竟然好像没有尽头，风俊扬有些心虚，万一走过了怎么办？到了地下，转来转去还真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将电筒举起，慢慢走着，仔细看着头顶上有没有什么标识，走了将近五十米，上面除了泥土，什么都没有。他想，这样毫无目的走下去，说不定又到了另一个出口。

风俊扬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放弃，又走了将近百米，有了！头顶上，居然倒长着一束红艳艳的花！

他伸手去摘那红花，一碰那花儿就全部掉下来，散落一地，风俊扬俯身下去捡起来，发现这些花儿都是塑料的，中间的花蕊是一个黄色的小毛线球，是手工做成的。

他认出来了，是凤舞房间里摆放的花！前天还看见那束花在她的房间里，这么说，这两天凤舞来过？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这花儿指不定就是马奔送的，凤舞将花插在这个地方，可能她那时以为自己身中剧毒，心灰意冷，想忘记马奔，忘记过去，所以将花儿还给曾经的记忆。

马奔也说过，自己无意中发现了凤舞在挖地道，才知道凤舞是盗墓贼，会不会是凤舞将地道挖到了马奔的房间里，被马奔发现？

那么，插花的地方就是马奔父亲侦探所的下面吗？风俊扬心里“咚咚”跳个不停。他伸出手轻轻敲着头上方的泥土，希望能听见的不是沉闷的声音，而是清脆的“砰砰”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案发现场

风俊扬满怀希望的在头顶上方的泥土上敲来敲去，除了不停的掉落灰尘下来，一无所获。他想了想，可能到“鉴清”的出口根本不在上方，凤舞也算是做暗道的熟手，她可能会巧妙的设置在别处，而不是冒失的设在侦探所的地下。

那会是哪里？暗道的两侧？这让自己从哪里下手！

他知道凤舞喜欢利用现成的地下暗道，比如集市口的排水沟，那么脏乱臭的地方都能被她利用起来，风俊扬暗笑着，不能把她的技术想的多高端神秘，她就是取巧而已，话说的不好听一点，连死人都敢去偷，腐烂的尸体都敢翻动，她还有什么肮脏的东西忍不下来的？就是不知道，她将通往自己曾经心上人的暗道出口布置在何处？

风俊扬不甘心的又向前走了一段，冷不防脚底一打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居然沾满了湿润的泥巴，同时，他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臭味。

这死丫头，又将出口设置在下水道里！风俊扬气哼哼的站起来，手上的泥巴黏黏糊糊的，真像是从厕所流出来的脏水。

恶心，凤舞！你见马奔，多么美好的事情，你却要从臭烘烘的地下钻出来，难怪人家马奔悔婚不娶你！活该！

风俊扬在心里暗暗的责怪凤舞，又往前走了两步，地上的积水更多了，臭味更浓，腐烂的味道夹杂着尿味，他更加坚定的相信，这是一个茅厕的排水沟！

要不是马奔的重托，他真想马上转身就回去，这浓烈的尿味熏得自己睁不开眼睛，越往前走，越觉得臭气熏天，脚底下黏黏糊糊，踩下去软绵绵的……

他捂着鼻子痛苦的再往前走了大约十米，地上的臭水大粪都淹到脚踝了。风俊扬有些打退堂鼓，这一直走下去会不会不小心掉进粪坑里，淹死都没人知道？

好在他突然听到了一阵闷声闷气的鸡鸣，离地面不远了！他关了电筒，稍稍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前面三米处，果然有一点点光亮！

可是这个三米，走起来却异常艰难，脚下的粪水越来越黏糊，一脚踩下去，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风俊扬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狼狈过……回去之后都不好意思对马奔说。

对了！回去？一会儿找到马世清的尸体，难道要从这个地方弄出去？天啦，自己一个人走起来都艰难，要是背着他，掉进了粪水里，不但是对死者的不敬，还没办法和马奔交代！唉，先找到人再说，要是实在带不出来，记下现场的线索也是对马奔大有帮助的。他扶着滑腻腻的泥墙往前走，真应了那句话，打着电筒进茅厕——找屎。地上墙上到处都是屎，他比掏粪工人都不堪……终于走到了光亮处，他哭笑不得的发现，这个出口居然是朝上的，凤舞，你也会变通一下。

出口是一个规则的“长方形”，很窄，他将双手扣在“长方形”的两个长边上，滑溜溜的抓不住，他总觉得这个“长方形”有些怪异，但是又说不出怪异在何处。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手扣住，他小心翼翼的将头伸出去，然后是上半身，他干脆将上半身搭在地面上，双腿使劲一蹬，他不得不庆幸自己身形瘦削，不然非卡住不可。

终于上来了！他现在是浑身发臭，衣服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都是泥水粪水的混合物，他忍不住又朝那个“长方形”出口看了一眼，他的两个长边上各放了一块砖头，四处散落着草纸……

这不就是茅厕的一个蹲坑！

他恨得牙痒痒！张凤舞啊张凤舞，你居然将暗道挖到人家屁股下来了！幸好今天侦探所没人，不然冷不丁上面还真会掉下一坨屎打在头上！

他“呸”了一口，小声骂咧咧的说：“这蹲坑也太大了！谁这么缺德做成一个出口的模样害我上当，我祝福你下一次上厕所掉进去！”

风俊扬现在的样子，用他后来的话说，就是一个“屎人”，浑身上下都是黄灿灿黑乎乎夹杂的不明物。后来，乌蓝朵听他的叙述，都恨不得将胃里的东西倒出去，并且狠狠的说：“要是我当场看见，我会撒手一走，不要你。”

这是后话，风俊扬出了茅坑，才发现这是一个四合院的角落，两面的房子都空置着，好像许久不住人，一眼就可以望见空空荡荡的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对面的一栋楼，白墙红瓦，红色的门窗，房间都是单独的格式，不是居家的套房，隐约可见每个房门上，都挂着一个牌子。

看起来好像是办公的地方，这就是“鉴清”侦探所？风俊扬小心翼翼的挨着墙角走，靠近那一栋房子，他能清楚的听见四合院外嘈杂的人声，那是好奇的百姓在外面围观指点议论。

好在这里静悄悄的，没有外人，就连四合院的大门也是紧闭着，好像这里不是命案现场，而是一个需要被保护起来的秘密场所。

风俊扬不明白，马探长就算是自杀，紫阳城派来的人也该前来验尸后，让家属领尸回去，入土为安。况且，这里是马家自己的私人侦探所，民宅，为什么不让死者的儿子进来？不让家属进来也就算了，调查组的人应该进来吧？都守在门外干什么？

他隐约有些不安，这跟千佛镇爆发瘟疫后，吴司令对千佛镇封路封交通，只许进不许出有什么区别？难道，死去的马世清身上也有什么见不得的人的秘密？

既然来了，就要将心中的疑惑弄清楚！这时，他听见外面有人大叫：“饭来了！”

他知道，这是马奔安排的人给看守们送饭，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有马奔做掩护，风俊扬底气十足，大摇大摆的走近了那栋楼。

没错！他一眼就看到一楼楼梯口处挂的牌子：鉴清侦探所，风俊扬，你好样的！他扫了一眼一楼门上的牌子，都是无关紧要的办公室：接待处，茶水处，贵宾处……还贵宾处，这一定是马奔的馊主意！

马世清的办公室应该在二楼，他蹭蹭的上了二楼，右拐，第一间是问讯处，第二间，探长办公室！

探长办公室的门紧闭着，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什么。风俊扬深呼吸一下，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臭味，他给自己打打气，然后，一把推开了探长办公室的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背对自己的背影。他坐在办公室另一头靠窗的位置，那里有一张巨型的黑漆办公桌，那个人穿着深蓝色的上衣，坐在办公桌前的藤椅上，看不清脸，他的头有些稍稍的下垂，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风俊扬提气，轻轻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