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完全被吓傻了,半张着嘴看了半天。才在我被卫天蓝放回座位的时候,急匆匆的赶过来,看看我,又看看受伤情况较重的苏落雨,憋了半天,最后讷讷的说,“呃,飞机马上起飞。请各位回到自己座位,系好安全带。”
卫天蓝给我系好安全带,拍拍我的头,又低头看看我的手,转身对空姐说,“麻烦你,有酒精吗?”
我低头看到自己地手……刚才打的兴起,也没注意什么时候被划破了。
“啊,有,有的。”空姐结结巴巴的说完。一溜小跑出去。
我想她一辈子都会记得今天这个日子。
我身后可以听到苏落雨小声的啜泣着,娘娘腔尖着嗓子一直在哄劝她。
零走到我面前,她是个很干练的女人,下巴尖尖的。留着男孩一样的短发,黑色长裤和黑色衬衣非常有气质,她低头看看我,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没有伸手接,她也不以为意,放在我腿上,“你好。我是苏小姐的助理,小姐贵姓?”
我愣住,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时候她还能彬彬有礼的来问我姓什么?
“秦路。”我说地很大声,在我的预料之中,苏落雨的哭声戛然而止。
“好的。秦小姐。方便地话请你留下联系方式,我想。关于你殴打苏小姐一事,我们需要报警。”
“啊,”我哑然失笑,“去吧,去吧,赶快报警吧。”
我从背包里翻出名片,扔给她。
她接过去看了一下,表情变的凝重,转身回头跟苏落雨说了些什么。
“不报警!”
“报警!”
我依稀听到这几个字……切,让他们讨论去吧!怕你还有鬼了!
很快空姐拿着酒精回来了,眼镜男不知道怎么冲了过来,眼疾手快,一把抢了过去,“这瓶给我们,你再去拿。”
我靠!我差点跳起来,你想得美!
话说卫天蓝今天真给我长精神,他看都没看眼镜男,直接把酒精拿回来,很利落的从我手提包里翻出棉签包,抽出一根,打开酒精瓶,小心的蘸了一点,低声对我说,“有点疼,忍着点。”
好像全世界就剩下我们两个,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
这个情形,实在有些诡异……
我脸皮如此之厚,眼下也忍不住觉得脸烧…………貌似我刚刚学泼妇打了人,可是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才是最可怜最委屈的那个?
打人的时候没觉得丢人,现在我真觉得丢人了,抽了几次手,他都死死的抓住,还喝我,“别乱动。”
我无语,望天,和眼镜男面面相觑。
空姐大概也觉得古怪了,她急匆匆地奔出去,又很快回来,交给眼镜男一瓶酒精。
我比较奇怪的是,眼镜男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响,既不骂人,也不劝苏落雨,他把酒精丢给娘娘腔之后,就回到自己座位,系好了安全带,安静的等待飞机起
“太过分了!”娘娘腔陡然拔高声音,吓的人家的小心肝一颤一颤的(。)。他杀气腾腾地冲过来,零想拉他,没拉住。
“你,你怎么能这样对落落?!”他扭着小细腰,举着兰花指喝我。
我翻个白眼……小喽闪一边去,跟你没关系。
他见我不理他,跺一跺脚,“现在地粉丝真是太疯狂了!你喜欢她,也不能打她呀,她会疼的!”
我地天……他到底用哪里眼睛看出我喜欢苏落雨了?
他又气呼呼的跑回去,拿了我刚才攻击苏落雨的“凶器”回来,扔在地上,踩了两脚,“你,你太讨厌了!落落的书不是给你这样的人看的,你不配喜欢她!你这个没修养的泼妇!”
这大概是他能骂出最难听的话了,可惜对我来说,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卫天蓝把酒精盖好,站起身,我听到他冷冷的说,“你还是去问问那位苏小姐,我们贝贝为什么会打她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落落错了?”娘娘腔更生气的喊道。
卫天蓝冷哼了一声,把酒精丢给空姐,转身去了自己座位坐好。
我有些迷茫了,眼睛呆呆的看着地上那本封面清新雅致的小说,《白乌乌和她的黑马王子》……作者:落红尘。
我想有一句话,娘娘腔没说错,我的确喜欢落红尘。
我的书架上,放着她所有小说。
女明星自杀事件3
飞行就在令人压抑的沉默中结束。
我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希希。
她不知道在忙什么,手机关机。
娘娘腔趾高气昂的牵着小巧精致的旅行箱,从我身边走过去。零也没有再说过找律师告我的话,她小心的护着苏落雨,好像提防我再次扑过去攻击。眼镜男拖着几个人的行李,看起来很是狼狈……
我咬着嘴唇,看他们越走越远。
“走吧。”卫天蓝拉我的行李箱。
“你先回酒店,我等等就来!”我扔下这句话,飞似的跑出去,正好看到苏落雨一行人坐上一辆白色面包车。
我伸手正要拦计程车,卫天蓝从后面跟了过来,“别追了,她跟你住同一间酒店。”
“你怎么知道?”我诧异的问。
卫天蓝摘掉墨镜,用眼睛的余光瞥向苏落雨身边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年约三十,极瘦,面庞黝黑,鼻梁非常高,眼眶深陷,好像混血儿。
“他叫杨宁,是XX酒店的客房部经理。”卫天蓝淡淡的说。。。
“不会吧?”我觉得不可思议,“用不用客房经理来接机啊?这么大排场?”
卫天蓝摇摇头,“也许他们早就认识。”
我回头,正好看到杨宁的手扶在苏落雨的肩膀上,他这个举动并不显得轻佻,一切都自然而然发生。
我呆呆望向卫天蓝。眨了半天眼睛,“大哥,你不会也正巧和我一间酒店吧?”
我终于见识到传说中的总统套房。
感觉像做梦一样,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光脚踩在地毯上。软软地好像棉花…………也许真的是在做梦,我真的想不到,有一天,会再遇到苏落雨。
我再次拨了希希的电话,依旧关机。
卫天蓝打发了服务生,他很自然的关了房门。我没有心情问他,是不是我们俩要共处一室,现在所有地问题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苏落雨在同一间酒店,1704室。
糟糕的是,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卫天蓝坐在我旁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的说,“想聊天吗?”
“聊什么?”我手里紧紧握着电话……已经给希希发了短信,希望她开机以后能马上和我联系。
“苏落雨。”他耸耸肩膀,“是叫这个名字吧?”
是的。苏落雨。
这个名字,一直是我和希希的禁忌。
我们绝口不提,她,还有一个叫聂风的男孩。
我舔舔嘴唇。过了好半天,才慢吞吞的开口,“你知道聂风吧?”
他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聂风,实验高中地三剑客,秦路,聂风,柳希希……
“聂风是因为她自杀的。”我低头,茫然的看着手机。
卫天蓝一怔。“就是她?”
“嗯,就是她。”
我一点不想回忆这整件事,可是苏落雨的出现就好像一个神秘的钥匙打开了尘封的仓库,所有带着悲伤,痛苦,绝望和血腥的记忆一拥而上……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阳光灿烂到眩人眼目。希希砰砰砰的敲着门,大声喊。“聂风,出来接客!”
我跟着起哄,“挑帘子见客喽!”
没有人回答我们。
希希的眼睛转转,“不会还在睡觉吧?”
我马上开始邪恶,“他那个女朋友不会也在吧?”
希希的表情有些僵硬,“我不喜欢那女孩,眼珠子乱转,一看就不是安份地人。”
直到现在,我都哑然于我当时的迟钝…………我看不出来希希一直喜欢着聂风,我也看不出来,苏落雨果真如希希所说,是个不安份的女人……
最后的记忆,是一个血色浴缸。
聂风好像睡着了一样,他穿地整整齐齐,两只手笔直的贴着裤缝,只是右手腕,多了一条指头粗的伤口,深深的,几乎要割断整只手。
警方来了,验尸的结果是自杀。
那一年,我们都只有二十岁。
我的记忆中,他永远是干净整洁,面露微笑的孩子,他会跟在我和希希身后,静静的听我们讲老师地坏话,他会帮我和希希洗饭盒,会陪我们任何一个人值日打扫卫生,会在圣人都发飙的时刻,依旧不紧不慢的给希希讲解数学题……他永远是年级第一的好孩子。
一直到他死后,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这样的人,会和我跟希希做朋友…………因为全学校,也许都找不到比我们更热闹更开心的组合了。
其实他一直要地,都是如此简单地快乐。
聂风是个孤儿,一个月大的时候,被他地亲生父母扔在了马路边上,无法预料他是否幸运,有一对刚结婚两年的夫妻收养了他,可却在他一岁的时候,突然离婚了。
养母很快结婚,养父把他丢给自己的母亲,一走了之。直到聂风去世,我们都没能联系到他。
没有血缘关系的祖母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她总是念叨聂风,如果没有聂风,儿子和儿媳就不会离婚,儿子也不会丢下她不管……
他在高中毕业纪念册上,给我们每个人描绘他的理想:我只想有一个家,一个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他的愿望如此简单,可却永远不能实现。
苏落雨是大他两届的学姐……校庆舞会,王子公主,一见钟情。
多么完美的童话故事。
我和希希在城市的另一头念大学,第一次见到苏落雨,聂风生涩的握着她的手,向我们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
他羞涩慌张的,竟然忘了说她的名字。
第一次见到苏落雨的名字,是在聂风的遗书上。
“落雨……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我们没有机会再见到她,聂风死后,她很快休学,搬家………像空气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法医告诉我们,聂风得了性病。
我们都知道,唯一的传染源只能是苏落雨。
还记得那些日子,所有报纸杂志大肆宣扬大学生为爱殉情的故事之时……我和希希在聂风的小屋里,哭到眼泪都流干……
没有人知道,苏落雨的背叛对聂风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们都说,那是一场游戏,有人输不起,于是走了,或者死了……
游戏,呵,游戏而已。
女明星自杀事件4
也许我的愤怒在把书脊砸向苏落雨的鼻子之时,已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但是,不够,还不够……
事情不应该也没道理变成这样:罪魁祸首摇身一变成了言情小说天后,受到伤害的人却成了青少年心理素质不佳的反面教材……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
于是就是这样吗?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有机会忘记自己的罪,不需要救赎,不需要忏悔,只要活着就好……
我不忍心也不能够指责聂风,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我恨苏落雨远没有恨他那么浓烈………他就这样,决绝的,丢下我们,一句话都没有留。
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和他走上同样的路,可是我也知道,他的痛苦我们永远无法切身体会。
“不要用你的标准来要求别人。”
这句话是希希每次数学靠砸了之后,面对聂风的“教诲”时,所使用的万灵药。
这两年,我才慢慢开始学着这么做。
可是想到聂风,我依旧觉得心痛…………他的笑,他的红脸,他的任劳任怨,他的小虎牙,他整洁的房间和一尘不染的白衬衣。
苏落雨……我有些绝望的想,为什么我不是古代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侠盗?我站在总统套房的豪华观景台上,看着霓虹闪烁的黑夜,忽然不知道何去何从…………法律在保护她,保护这个杀人凶手;法律也在警戒我,警戒我这个复仇女神……
放她走。我不甘心,杀了她,我没胆子……
我的手不自觉放在右腿上………就是那种感觉,和卫天蓝在亲吻别的女人一样,我咬牙切齿。睚眦欲裂……也只是这样而已。
什么都做不了。
我地心情不好,卫天蓝帮我要的饭菜一口也没动。他也不以为意,让服务生撤走餐桌。
我茫然的看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把他的行李打开,一件件放好,又开始整理我的…………我总是在错误地时间遇见对的人。
和喜欢的人,一起去旅行,是很久以前的梦想。
这个梦想终于实现。我却无法欣喜接受…………1704的苏落雨,好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喉咙里,吐不掉也咽不下去。
卫天蓝收拾好行李,走到我身边坐下,“明天,后天,大后天,苏落雨会在这里住三天左右,她在几个图书大厦都有签名售书的活动。”
我茫然的看着他,打听这个干什么?
他地眼光很柔和。。“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哑然失笑,有一瞬间很想抱住他狠狠咬一口,最后我只是板着脸,“给我找个杀手。”
我知道。她死了,聂风也不能复生。
仇恨是极度复杂的感情,绝不是简单的生死就能结束开始的。
他耸耸肩膀,“好。”
我瞪大眼睛,“我开玩笑的。”
吓死我,难道我已经客串到黑帮戏里了吗?
他还是一本正经,“我也是开玩笑的。”
我一下子没了力气,缩在宽大的沙发里。可是心情却一下子好了很多,“说真的,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实在没办法看着她继续装模作样的当什么玉女小说家…………”
“那你想怎么办?”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问你的!”我怒道。
“好吧,你有两个选择。”
我眼睛一亮,凑过去。竖起耳朵专心地听。
“第一。你可以换个地方旅行,眼不见心不烦。你想去哪都可以,我陪你。”
我白了他一眼,“不可能!”这不是让我当鸵鸟吗?凭什么让我躲她?
他也不介意,接续说,“第二,我让酒店赶她们走。。。”
我晕!
跳起来,站在沙发上,叉着腰喊,“你这是什么破建议啊!不是让她跑就是让我跑!跑能解决什么问题?我好不容易逮住她,怎么可能这么跑了?!”
他好整以暇的坐着,“不跑你还想怎么办?学小朋友恶作剧?别忘了这是酒店,你那套放蟑螂丢老鼠的把戏,最后都会算在酒店服务生头上……”
我哑然,垂头丧气的又坐好,“你倒挺了解我。”
他递给我一杯温牛奶,“喝了牛奶去睡觉,别想那么多。”
我最恨这句话:别想那么多……
我是人脑不是电脑,又没有开机关机那么一说,怎么能说不想就不想?
愤愤然地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想想不对,转头瞪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翻个白眼,“你终于发现我了?”
推他一把,“不行,你给我说清楚,你和你爷爷到底搞什么鬼?不是让我一个人去旅行吗?”
他看起来很惊讶,倒不像是装的,“一个人?你不是说跟周波波一起去吗?”
“啊?周波波?我干嘛要跟他一起去?”
他要不说,我差点忘了周波波…………我怀疑周波波也忘了我,托我的福,他成功摆脱了菜鸟的称号,最近忙着一系列大案要案,哪有时间应酬我?
他好像更奇怪了,“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啊哦……还有这么一说?
我眼珠子转转,“就算我跟周波波一起去,你跑来干嘛,当灯泡啊?”
他哼了一声,拽的要死不活,“我才没兴趣呢!要不是周波波临时放你鸽子,我又正好没事,谁有功夫来陪你玩?”
“好吧,”我点点头,“你爷爷给你说,周波波放了我鸽子?”
“嗯。”他看起来不太自在,很快的说,“你不要以为我是故意来陪你的,我只不过好久没休息了,正好趁这个机会……”
我才懒得听他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是那么自作多情的人吗?你休息就休息呗,正好两个人一起出去,你还能帮我提包……我不会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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