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上本来是没有孤坟的,那座孤坟应该是被苞米地包围在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二憨子媳妇会走到那里去。后来二妞告诉二憨子所她看到了一个女的到了二憨子家,嘴里不停说的“找了这么久,可算找到回家的路了,找了这么久可算找到回家的路了。”
后来二憨子去那坟上看过才想起来,这是自己太奶的坟,也不知道当时什么原因,独自葬在了这里,没有入祖坟。看来是二憨子的太奶想入祖坟。后来二憨子把他太奶的坟迁回到祖坟他太爷爷的旁边,之后就一直风平浪静的了。
第十一章 阴婚 第一节
一
阴婚,又名冥婚。是为死人娶妻的仪式,大多都是男女订婚后,还没等完婚就双双故去,老人认为不为他们举办完婚礼,他们的灵魂得不到安息,所以为死去的男女举办阴婚。还有一种是男方未订婚之时,就已亡故。父母为去世的孩子挑选一位年龄差不多的已故黄花大闺女,为两人举办阴婚。当然也可以迎娶活的姑娘,可是那姑娘过门之后可就苦了,守着都没见过面的丈夫孤老一世。
事情发生在上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的时东北的一个山村之中。
微风徐徐的吹过一片青青的草地,一位俊俏的姑娘,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裳正埋头专心的挖野菜。她叫李秋梅,父母在年初的动乱之中双双亡故。年轻的刘秋梅带着年幼的弟弟投奔东北的舅舅家避难,可是谁知半路中竟然与弟弟走散。李秋梅苦寻多日也找不到弟弟的去向,悲痛之中的她只好独自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这里名叫范家沟,李秋梅的舅舅叫冯文,是个老实人。可是他娶了个很刁钻的媳妇肖氏,也就是李秋梅的舅妈。
一个汉子唱着山歌扛着担柴从远处走过,李秋梅停下手中的活痴痴的望着。这个小伙子是李秋梅家的邻居,叫金亮。小伙子老实肯干而且还有一膀子的力气,李秋梅第一次见到他就有了爱慕之情,可是这金亮心中却早有了中意之人,是冯玉霞,冯玉霞是冯文的女儿,比李秋梅长几个月,是李秋梅的姑舅姐姐。要不是冯玉霞的母亲肖氏嫌弃金家穷,金亮早就把冯玉霞取过门了。李秋梅正痴痴的望着金亮的背影,不知不觉的入了迷。
李秋梅身后一阵微风吹来,突然一个老道站在了她的身后,老道身边还领着一个八九岁的小道士。李秋梅回头时吓了一跳,那老道慈祥的笑了笑,还没等老道说话,那个小道童就先开口了“姐姐,贫道看你印堂发黑,最近你可是要有血光之灾了。”
二
范家沟很穷,不过有一户例外。这家就姓范,是这里方圆几个村最大的财主,也不知道为什么守着这穷乡僻壤的不愿到城里去。如果说原因也只有一个,范家沟村就是老范家的聚集地。
天黑了,平常人家点一根蜡烛都舍不得,可范宅里却灯火通明。范老爷坐在饭桌前唉声叹气,一口菜也不吃独自饮着酒。范老爷确实够老了,快七十了。范老爷一生共有三房姨太太,可前两房姨太只给他生了几个女人,并且这两个姨太太也已经过世了。只有这第三房单氏夫人在范老爷五十多岁的时候才生下一只。不少外人有传言当时范老爷都五十多岁了,单氏夫人才二八年华,单氏夫人耐不住寂寞与一个下人有了奸情才怀上孩子的。
当然这都是闲话,范老爷老来得子,可他把欢喜坏了,他给孩子取名金贵让他一辈子都金金贵贵的,而且范老爷对单氏更是疼爱有加,认为她为范家生下一名男丁是莫大的功劳。
范金贵自幼聪明伶俐,很是讨人喜欢。读书也好,请来的先生天天夸这孩子是状元之才。范老爷子每日沉浸在喜悦之中,他有钱、他有势、现在他还有了儿子,范老爷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拥有的了。可是范老爷的欢喜日子也就过了十几年,范金贵突然得了恶疾,附近的大夫都看不好他的病。范老爷许下千金之诺请人医治自己儿子的病,可是范金贵还是只挺了两个月就撒手人世了。
范金贵死后,范老爷每日粒米不进,整日借酒消愁,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单氏夫人在一旁看的心疼,劝老爷吃些饭菜,可是范老爷搭理都不搭理她,继续哭丧着脸喝自己的酒。
旁边伺候的有一个仆人叫卢姐,卢姐看老爷愁眉不展的就想提点点子,既能劝劝老爷欢心,还能得到点好处。
“老爷,您也别太伤心难过了,小少爷都走了,您再难过也没有什么用啊。少爷走的早,还没有娶妻室,老爷为何不给少爷寻得一个好姑娘,好让少爷在地下也不会太寂寞。”
范老爷喝着酒,听卢姐这么一说自己心里觉得有理。范老爷马上来了精神头,他放下酒盅问道“哦?那不知哪家有合适的姑娘啊?”
卢姐无奈的笑了笑说“老身终日在府中,哪识得谁家姑娘啊,不过我倒是听说村里有个魏婆,专门是给人保媒拉纤的,她准知道哪家有合适的姑娘。”
范老爷说“那你,速速把那魏婆请到府上,马上,马上就去。”
卢姐不敢怠慢,转身就要走,可是范老爷又叫住了她。范老爷从怀里拿出不少钱来,给那卢姐。说是一半赏她一半是给魏婆的,事成之后对她俩还重重有赏。卢姐拿着钱喜笑颜开的小跑着去找魏婆了。
范老爷又有了能为故去儿子办的事,心里甚至欢喜。他突然来了胃口,开始吃饭了,旁边的单氏夫人自是高兴,不停帮范老爷夹着菜。
三
魏婆自己本身不姓魏,他的夫家姓魏,可是早死了,魏婆带着自己的儿子独自生活着,平时靠做媒婆赚点钱,村里都管他叫魏婆。
卢姐小跑到了魏婆家里,把事情缘由讲述了一遍,又把老爷吩咐的钱给了魏婆,当然卢姐自己抽条了不少。魏婆知道是为范老爷办事,自是少不了她的好处,就跟随卢姐一起来到了范宅。
范老爷脸上比刚才红润得多,请魏婆入座之后便开始询问谁家有年轻貌美的姑娘。
魏婆眼睛转了转,说“人嘛,倒是有一个。东头冯文家有个女儿,十七岁。人长得貌美如花,而且温柔贤惠,我觉得给您当儿媳妇再合适不过了。”
范老爷一听满心欢喜,让他速速去冯家说和。魏婆满口答应,乘着月色直奔村头冯家。
寻常百姓家这个时刻已经睡去了,魏婆扣着冯家的大门,冯文披了件衣服出来开门,满心的埋怨谁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可一开门见是魏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魏婆这人嘴损,谁都不愿意得罪她的。
魏婆说有要事,冯文就把魏婆请到了里屋,又见过了肖氏。魏婆把事情一说,冯文觉得有些不妥。虽然那范家家财万贯,可那是过门给个死人当老婆啊,那一辈子孤苦伶仃的,可够他女儿受的了。可是肖氏却想着女儿嫁过去,自己也能沾光吃香的喝辣的,满口答应。两口子意见不合只好去问女儿自己的意思。
冯玉霞和李秋梅共同住在一个房间里,肖氏叫走了冯玉霞,李秋梅也被吵醒了。李秋梅被吵醒后想起来,刚才干活太累了躺下就睡着了,忘记了白天那个老道的吩咐,她摸索着从衣服里掏出老道给她的两张符,老道吩咐她让她把两张符分别放在她和她姐姐冯玉霞的枕头下面,才能躲过这场劫难。
李秋梅把一张符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然后又要把另一张符放到冯玉霞的枕头下面,可是她的手伸到一半停住了。虽然老道说这么做能让自己渡过劫难,可谁知道老道是好人还是坏人,这符对于冯玉霞有什么伤害就不好了。
李秋梅正在犹豫的时候,房门开了,冯玉霞回来了。李秋梅慌乱之间把符就随手塞到了冯玉霞的枕头底下。冯玉霞背着手,看着在炕上坐着李秋梅,笑眯眯的问她“怎么了妹妹,把你弄醒了啊?”
李秋梅假装刚睡醒的样子说“恩,刚才我醒才看到姐姐不在,所以有些担心。”
冯玉霞嘻嘻的笑着说“刚才我妈找我有点事,对了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说着她把背着的手伸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窝头。冯玉霞又说“我知道妹妹没吃饱,刚才偷偷的在厨房拿了一个窝头给你吃。”
李秋梅接过窝头,心里一阵感动。他远投到舅舅家,舅舅和姐姐对她非常的好,唯独这舅妈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动不动就是一阵数落。虽然李秋梅做的很好了,她每天忍气吞声的就是干活,可是舅妈还是不给她吃饱饭,对她十分的苛刻。
第十一章 阴婚 第二节
四
当时肖氏把冯玉霞叫到了自己的房中,对她好一阵劝说,冯玉霞也心软了,虽然她知道她妈为了是跟着享受荣华富贵,可是她还是答应了。那时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容不得她不答应。
魏婆看此事谈妥,就又急匆匆的赶回范宅,她一路走着心里盘算这次肯定能得了不少的好处。可是当她回去禀告范老爷的时候范老爷却改变了主意。原来范老爷刚才也研究了,给儿子娶个年轻的姑娘是好,可是自己这么一把大年纪了,也没几年的活头。万一以后儿媳妇守不住另嫁他人,自己这万贯家财便宜了别人不说,还让自己死去的儿子在地下受辱。所以范老爷决定,不娶活的,给儿子也找个死了的姑娘。
魏婆一听心里犯了难,她可是知道最近可没有死过什么年轻的姑娘。可是她嘴里还是满口答应着没有问题,她可不想失去这赚钱的好机会。
魏婆又连夜的回到冯家,把事情告诉了冯家夫妇。肖氏因为攀不上这门大亲戚显得十分的沮丧,冯文心里不知是喜是悲。魏婆看这两口子这样,又小声的问
“听说最近你家有个远房的外甥女来投奔,我觉得她也是可以的。”
冯文听出了魏婆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害死自己的外甥女,把她嫁过去吗?冯文有些怒气的说“我外甥女活的好好,不嫁,不嫁!”
魏婆邪恶笑了笑说“现在活着,可是…”
“对对对,我看行。”肖氏在一旁说着。
“你说什么?你让我害我亲妹妹的女儿?”冯文有些怒气的对肖氏说。
“怎么了?这丫头到咱家,成天白吃白喝的。我还好心给她找个好人家,你凶什么啊?”肖氏毫不示弱对着冯文数落着。
魏婆摇摇头,说“你俩口子先商量着吧,明早再来告诉我。”说完魏婆就告辞了。
这一夜,冯文和肖氏吵的不可开交。肖氏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软弱无能的冯文今天变得这么倔强,只好嘴上服了软,可她心中暗想,反正每天的饭菜都是我做,动不动手脚也是老娘我说了算。
五
第二天一早,肖氏早早起来做饭。冯玉霞洗脸的时候,望着自己水中的影子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可她也没太注意。
冯家原本是四口人的,除了冯文,肖氏和冯玉霞之外,还有个弟弟,叫冯玉强,才二三岁。再加上李秋梅,五口人坐在饭桌前吃饭。
今天肖氏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这么好,不像往常一样只给李秋梅盛半碗稀粥,而是给她盛了满满的一大碗。他们家平时吃饭的时候也没什么话可聊,今天也是一样,大家都默默的吃着。突然李秋梅捂着自己的胸口表情痛苦。冯文还没来得及询问,李秋梅就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冯玉霞和冯玉强吓得在一旁不敢出声,冯文到近前一看自己的外甥女已经断气了。他猜想肯定是那恶毒的肖氏在饭里下了毒,就去质问肖氏。
冯文猜的不错,就是肖氏在李秋梅的碗里下了耗子药。肖氏供认不讳,还振振有词的数落着冯文,说他胳膊肘往外拐,这是能让一家子都过上好日子的好机会。
冯文虽是愤怒,可也无可奈何。李秋梅已经死了,而且他也不能把自己的妻子告到公堂。再说那个年代的政府都自顾不暇的,谁还有闲心管这个。
肖氏安慰了冯文几句,又充分发挥她女老虎的本色又恐吓了冯文几句。这一软一硬,冯文便怕了她了,只好由着她。肖氏急冲冲的赶到魏婆家,把事情经过一说。他们商定好,对范家就骗说李秋梅叫冯秋梅,是冯文走散多年的女儿。反正范老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谎称昨夜就是想给范家去说和这冯秋梅。冯秋梅早晨突然暴毙了,也很有可能是范金贵很满意这个媳妇,自己把她收去了。
魏婆按照事先编好的谎话到范宅和范老爷一说,范老爷也很满意。看来这姑娘自己儿子很喜欢,他赏了魏婆许多钱,又赶紧操办彩礼,让魏婆带着队伍去送彩礼。
阴婚的彩礼和正常的彩礼大同小异,只不过不同的是阴婚的彩礼一半是真的金银珠宝,一半是纸糊的绫罗绸缎和一些首饰。
范家的彩礼那肯定是不会少的,肖氏看到这么多钱财自是喜不自胜。冯文虽然是老实人,可对钱财的贪婪是人的本性,也不太在意肖氏谋害李秋梅这件事了。
那一天范家大宅里非常忙活,一部分人忙活着布置宅院,一部分人忙活着准备酒席宴,范老爷又花重金请了几个裁缝给儿媳妇赶制嫁衣。冯家这边就清闲的多了,他们用草席草草的把李秋梅的尸体包裹起来,就没事可做了。
下午的时候,嫁衣就赶制出来了,范家派人把新娘妆送了过来,同来的还有一口赶制的大棺材和几个化妆的婆子。几个婆子把李秋梅的尸体梳妆打扮完毕,就装进了棺材里面。冯玉霞看样子有些害怕,她和弟弟在一间屋子里呆着不敢出来,可她又十分的好奇,在屋子里扒着门缝偷偷的看着忙碌着的众人。
六
夜幕降临,一队披红挂彩的人马赶到了冯家去迎娶李秋梅,正是范家派来的迎亲队伍。棺材上挂满了红布,看着像一顶矮矮的大花轿,他们抬起了棺材,吹啦着乐器就走了。
那夜里黑的出奇,虽然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之中,可是非常的暗淡无光。迎亲队伍抬着棺材在范宅转了一圈,就直接赶奔了墓地,把李秋梅葬在了范家沟的坟里。又把彩礼中用纸做的那部分在坟前焚化了。
一切完毕,就是开席的时间了。范家几乎把村里的人都请来了,院子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这时冯家夫妇领着孩子也来了,范老爷领着单氏迎到门外。双方家长一边道喜一边掉着眼泪,场面诡异至极。
范老爷把冯家一家人请到主宾席落座,在座的有冯家四口人、范老爷和夫人还有范老爷的长女范金凤两口子。范老爷拉着冯文的手频频敬酒,冯文人比较老实不善言辞,只是一杯一杯陪着喝着。
两家已经以亲家相互称呼,说着说着范老爷问冯文“对了亲家,以前没听说你家有两个女儿的啊。”
冯文一时语塞,肖氏赶紧接过话茬说“秋梅其实是我家失散多年的二女儿,其实也并不算是失散,而是我们给孩子送给了冯文的妹妹家抚养。可这妹妹一家一走多年了无音讯,直到前几个月这妹妹一家出了事故,秋梅才回来。”
范老爷哦了一声捋着胡须,旁边的冯玉霞忍不住冷笑了两声,肖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冯玉霞才赶忙收住冷笑。
乡邻们酒席宴罢,各自回家,冯文一家也打道回府了。这场冥婚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可故事却还没有结束。
光阴如箭,如月如梭,转眼间一年过去了。冯家借助了范家的势力也成了地方的一富,冯玉霞也如愿得嫁给了隔壁家的金亮,并生下一个男孩。小冯玉强也长大了不少,仗着家里的势力,成了周围孩子们的头头。
范家沟三里外的大山上,一个年迈的老道领着两个小道童正眺望着范家沟的方向。其中一个年级稍大些的道童,看样子有九岁左右的样子。他指着范家沟说“师弟,这就是我说过去年和师傅来过的范家沟。”
年级稍小的道童,面皮白净六七岁的样子,他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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