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强Jian?!”孟飞差点没把下巴掉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于江,然后又看到怀里本来颜色苍白的男人,也因为这句话而蓦地脸红如血!
孟飞哭笑不得——告他强Jian?于江这小子真是……越混越回去了……怎么越长大越不讲理?
可是他懒得为这种事浪费脑筋,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放下你父亲不管。”
“想跟我抢他?不行。”于江冷酷地回答。“我宁愿把这妖精活活掐死也不把他让给你。”
“不是跟你抢他!”孟飞叹息。“我们俩共有他——”抚摩男人的背。“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一起爱他不可以吗?”
“我们——我跟你?”于江的眼睛睁大了。“他本来就是我的,凭什么要分你一半?”
“他本来就是你的?”孟飞嗤之以鼻。“说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知道你对他那种变态的占有欲……但是,他呢?你确定你父亲真的对你死心踏地?”
于江踌躇了。要是半个月前,他还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可是——这半月以来,男人在他怀里那种毫无生气的恹恹样子,以及刚才的哭泣,还有他在孟飞怀里那种安心样子——让于江无法确定了……第一次,他感到自己缺乏自信心。无言可答,只能冷冷地反问。“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很确定,我那个不要脸的妖精现在已经是彻底的爱上你罗?”
孟飞笑眯了眼,为于江语气里浓得化不开的醋味。
“不,不,我没那么自大。不过,我想他对我还是很有感觉的。”爱怜地抬起怀中男人的脸,那男人接触到他温柔的眼光而红了脸,含羞地撇过头去。他不敢看于江的脸色。
而孟飞即使不看,也知道于江此刻的脸色定是不会比锅烟煤好上几分。
他笑了笑,继续道:“于江,并不是我想跟你抢你父亲。——而是,我感觉你独自是无法让他幸福的。不要不承认。你的脾气太任性太暴戾,而且心底深处一直无法抹去鄙视他和厌恶他的感觉,就因为他是个双性人,又曾经是被不少的同性蹂躏过!面对这样的他,即使你再爱他,再爱他,也无法抹杀你始终在一直伤害他的事实。……你高兴就对他温柔体贴,一不高兴就对他侮辱凌虐……你自己扪着良心想想,呆在这样你身边,彦章真的能幸福吗?……就算你‘仁慈又慷慨’地刚许给他一个未来。”
孟飞话里的调侃让于江很难得地红了脸。
“……哦。”他讲不出话来,却明白这……都是事实。孟飞讲的都是事实!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既憎恶一个人而同时又爱一个人的事呢?
可是这就发生在他身上!而且这种深刻的奇妙的感情的对象——还是生自己养自己的父亲!
“我不会太干扰你们的。”孟飞说:“毕竟我有——或者说是,即将有妻子。可是,我不会允许你再这样随心所欲地凌虐他。”眼里露出威胁的光,手轻轻摩挲男人光裸的颈。“只要我发现他的身上有任何一点点伤痕……那,于江,那咱们就来好好算一算总帐。”
“啧!”于江虽然很不情愿,却很无力地看到——在自己和男人之间,孟飞的进驻似乎已成无法撼动的事实了。他企图负隅顽抗。“哼!你不是有老婆吗!你结了婚,哪里还顾得上他!”满脸妒火,恶狠狠地朝自己父亲嚷:“妖精!我警告你!不要以为这男人就比我好!他还不是一头狼,只不过披上了一层人皮而已!”
孟飞乐得笑:“哈!你终于承认了你是一头狼的事实了!”
于江这才发觉自己说溜嘴,岂不连自己骂上了?懊恼地转开目光,正碰上另一道视线,恶狠狠地瞪上一眼,那蜷缩在孟飞怀里的男人慌忙移开目光,疲倦地闭上眼睛。——这家伙!是怀孕了的关系吗?似乎最近越来越懒越来越疲乏的样子。于江心里想。
被孟飞温柔地抬起下巴,再给上一个温柔的吻。“这下好了吗?宝贝。”
孟飞几乎不叫他“宝贝”,从来都直呼其名“彦章”。今天突然这么甜腻温柔地叫,让于彦章羞愧地涨红了脸。羞耻地要低头,又被固执地抬起脸,再在嘴唇上印上浓浓的吻。
“我知道你是不安心。……只有一个归宿,你会很不安心。怕被抛弃是不是?怕不再爱你是不是?……那我们就给你两个未来。我们两个人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即使有一个变心了死亡了抛弃你了,那至少还有另一个人依旧守着你,保护着你,依旧好好地疼爱着你。——这样好了吗?……记住,我们两个都爱你。这世界上,有两个既年轻又优秀的男人都爱你,都会永远地陪伴着你。”
“反正那个会变心会死亡的薄幸郎短命鬼绝不会是我。”
于江满含敌意和妒意的“利箭”——被孟飞笑眯眯地轻轻巧巧拨回去:“哦!是吗!不过我很惊讶……你居然懂得‘薄幸’这个词的用法,不简单呀!我听说你念书时语文还考过鸭蛋的?”——“噗嗤”……正中于江的心窝。
“谁象你,道貌岸然,伪君子!”于江恼羞成怒!——这姓孟的混蛋!自以为在美国哈佛大学混了个了博士文凭回来就很了不起吗?——呸!
CHAPTER33
今天,天也淡淡,雾却浓浓。
不是出去的好天气,倒适合呆在家里,泡妹妹,看电视。
星期日轮休的孟恽,选择了后者,或者说,他只能选择后者。
有什么办法呢?
虽然他自认真的、真的是个好男人。可是……这世界上有眼无珠的女人就那么多!
父亲孟昭雄也没有出去。——隔着弧形完美的铝合金窗子,孟恽可看到他在花园里时隐时现的健壮身影。
为什么?
最近父亲似乎把生活重心又转回国内了。
他只是偶尔去一趟美国,呆上个两三天就会回来。再不象以往那样,在美国一呆就半年。
孟恽不禁设想是否父母的感情重新开始。——但看这男人对待母亲那种依然如故的冰冷,使他不得不否定这种可能性。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叮铃铃!” 书房的电话。
孟恽岌拉着拖鞋就奔去接。拿起电话。
“喂!昭雄吗?‘那个’没问题了——”
对方似乎满笃定接的人定是父亲,一口气就要说下去,——要不是孟恽愕然的语气!
“啊……对不起!我是孟恽,我爸爸在花园里,我去叫他!请等片刻!”
转身的时候孟恽突然懊悔自己的磊落。
“那个”。——“那个”是指什么?——他天性里的第六感模模糊糊地提示他,“那个”跟父亲这一年来的反常……也许……很有关系。
然而,父亲很快出现在书房门口。完全不容他有懊悔的时间。
“喂喂!是彭鹏吗?”孟昭雄拿起电话。——一旁的孟恽有点吃惊。——彭鹏。是的,他知道,那是省委书记的名字。
有钱就是有这等好处。它的魅力能中央部员级的高级官员跟你称兄道弟。孟恽不禁有点嫉妒身畔这个身为自己父亲的健壮男人。
他知道父亲跟上头很多领导关系很“铁”……却没料到他竟跟彭鹏这样的掌权人物也已熟稔到互唤名字。
孟昭雄说道。“很好……恩不错,那就请你多多照顾他(?她)了。……”接着这男人放低了声音。“对……尽量……其他的,一切好说……”
孟恽不便继续听下去,就走出了房间。
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刚才,父亲语气里提到的那个“他”(?他)。
是什么呢?……这一年来,太多的疑云和不安布满在孟恽心里。
刘卫汤森一案,早已结案。刘卫被判了死缓。……对于其他侦缉队员来说,这件案子跟其他的所有案子一样,如同天上的流星,见到时惊叹议论,过了也就过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提这件事了。
然而孟恽却一直没有放弃过对它的深入调查。
太强烈了,太强烈了!——当时站在刘卫那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的感觉。孟恽无法自抑地感觉到:除了刘卫、刘妻、汤森三个人之间,仿佛,还有一个人的魂魄和意志在其间飘忽。
面对那坚固如堡垒的墙壁,甚至仿佛能感觉到那个“第四者”的悲哀和憎恨。
从汤宏那里找到的白睡衣的残片,已经证明孟恽的感觉不是狂想,而是事实。
还有……那个在汤宏那里曾“邂逅”过的“女人”。
如果那种隔着被子的注视也能叫“邂逅”的话。
或者说,如果那个人真的是个“女人”的话。
开始明明还饱含干劲。因为知道自己的直觉并未错误。虽然那个“第四者”居然跟汤宏扯上关系确是自己始料未及之事。然而,澄清事实确是每个警察的义务跟职责吧。
但是!
是什么时候心里开始涌上模模糊糊的不安跟恐惧的?
是那次追踪到于江公寓里,跟汤宏和那个“男人”见面后。……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男人”的话。
当时的愕然、恐惧、不安、惊怖、昏眩般的奇怪感觉……
那个年纪已经不轻的中年“男人”,满脸白得象纸,耳朵和脖颈却通红一片。
汤宏象被锤子敲了一下般喊出的“……不!他不是女人!哦——!”
还有散落在地上的水果蔬菜里的一盒……《孕宝》。
……所有的实证和事实都历历在目。
……
刘卫地下室里发现的那个奇怪的女婴的残骸。……
藏在卫生间的床单上大量的体液和血渍。……
树林里手握白睡衣部条的刘妻的尸体。……
逃避一星期却突然来自首的刘卫。……
被藏在汤宏的被子里那个明显怀有身孕的“女人”。……
汤宏倒出的垃圾袋里的被撕掉了两块布条的白睡衣的残余部分。……
去接孟飞那天,医院门前从车下搂下一个怀孕“女人”的于江。……
那天在伯伯家里,突然宣布要收养一个“被遗弃的婴儿”的堂兄孟飞。……
抱着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家里的堂兄孟飞和于江的奇异组合。孟飞含糊地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不能去医院就诊。”……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是漫无头绪的,毫无关联的!但是!
当——当——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浮现在孟恽心里之后……这所有的一切奇怪的事实……完全就变得如此逻辑紧密,因果分明。
所有的一切细节……似乎都在指向一种可能性。
但是——但是那种可能性,几乎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啊!……如果这个世界还有逻辑,如果这个天地间还算正常!
一设想起就有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来。如果“是”的话……
……太荒唐了,太变态了,太恶心了,太肮脏了……
最恐怖的是,那个神秘的“第四者”似乎有一种在他身四周制造旋涡的能力,能把他生命中所有过客的命运都卷入其中去。纷繁复杂,缭乱迷离。
刘卫。刘妻。汤森。于江。汤宏。孟飞。何芝。……或许,还有自己父亲。……或许,还包括自己……
而让孟恽一想到就觉得惊心动魄的是,这些人,恰恰也正是他孟恽身边最熟识的人。
有一种悚怖的心情……使孟恽不敢去揭开事实的真相。
我是个懦夫——他想……。
如果“是”的话……如果承受这事实的真相。
孟恽把手插在衣袋里,仰起头来看着花园的晴朗的上空。
天好蓝,树好绿,阳光好耀眼。麻雀在树梢间欢快地叫。正是春天啊。不远处的鱼池里,甚至能听到那解冻不久的春水咕咕地冒着水泡。这世界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和宁静,简直无法想象这遍布人间的阳光里也飞舞着罪恶和丑陋的尘埃。
孟恽走回起居室,坐在地板上,抓过来一罐啤酒,狠狠地大喝了一口。
电视上正是午间新闻时事追踪报道。潇洒的男播音员表情欣喜地报道着今天的各类最新时事。
一个并不熟悉、却似曾相识的名字倏然入耳。
孟恽疑惑地抬头——目光却突然定住。
大约十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
“喂,何芝?”
听出电话那头的人居然是何芝,孟恽大吃一惊。而让他惊奇的事情远不只此……何芝在哭。
两人在附近一家咖啡馆碰面。孟恽见到素面朝天、双眼红肿的何芝不禁大吃一惊。
还记得那次在堂兄孟飞家里,那个雍容华美的何芝。
判若两人。
为什么?——何芝先开了口。“我要和孟飞分手!”
“哦——什么?”孟恽把咖啡喷了出来。“为什么?”
他目瞪口呆张大的嘴巴简直可以塞进最大号的鹅蛋——哦不——鸵鸟蛋!
“为什么?”再问一遍,何芝极力压抑的表情突然崩溃。她抽泣着捂住脸。
“孟飞他有女人。他有别的女人。他根本不爱我。”
“即使有,应该也是过去了吧。”孟恽心想风流倜傥的孟飞没有女人才是怪事呢。“你们不都要结婚了,别计较过去的事吧。”
“不是过去!是现在!”何芝竭斯底里打断他。
“你跟他好好谈一次不就行了?都要结婚了,没必要分手吧。孟飞是在乎你,也诚心跟你结婚的。否则,他就不会带你回家给父母看了。”
“如果——如果他竟然已经背着我让那个女人生了他的孩子呢?如果他现在还在背着我跟那个女人同居呢?”
孟恽噎住了。脑海里立即闪过那次孟恽提起的“弃婴”。
“你、你、你是说——”他吃吃问,被何芝声色俱厉打断。“没错!就是!那就是他自己的孽种,什么捡来的,好心收养,太过分了——”她又要抽泣的样子,孟恽急忙阻止。“你怎么知道。别冤枉小飞啊。”
“谁冤枉他啦!”何芝再次竭斯底里。胸脯一起一伏,尖声吼道:“我亲眼看见的,他跟那女人幽会,亲耳听见他说‘我把咱们孩子送到爸爸妈妈那里养去了’!‘咱们孩子’,你听见了没有!他说的是‘咱们孩子’!”
“是是是。”孟恽头痛不已,心想原来嫉妒中的美女比更年期的老太婆还难招架。
“那怎么办?”他想不出任何何芝要找自己商量的原因。
“我要去捉奸。”何芝已经止住哭泣,从手包里取出素纸擦洇湿的脸。
“捉、捉奸?”孟恽张口结舌。
何芝恶狠狠地道:“没错!所以我要你去当见证!想甩了我!没那么容易!我可以肯定,孟飞把那贱女人藏在一栋花园小区里!我今天要去找她,先甩她两个大耳刮子!然后再跟孟飞分手!孟飞那混蛋,竟然欺负到老娘头上来了,不好好还我一个说法,我跟他和那贱人没完!”
老、老娘……
……孟恽头顶上的冷汗,……慢慢地往脖子里流。
敢情美女都是这样的……!披着一件妖娆的画皮,一揭开里面却是一头狮子?
孟恽结束光棍生涯的希望,至此看来又破灭几分。
两个人上了出租车。
孟恽心里七上八上,百思纷扰,时而疑惑时而奇异。
可是当他跟着何芝站在目的地门前时,孟恽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B——3——13。
其实可以说这是意料中事。
可是还是有无数的理由要让孟恽心潮澎湃难以成言!
恩——汤宏——想到那个傻头傻脑的楞小子,孟恽心头就忍不住笑意。难得找到象他那么蠢得彻底的人!
可是——……何芝毫不犹豫地叩门。
在等待的时间里,门外两个人的表情和心情都极端难以描叙!
当里面有人问着“谁呀”,并朝门口走动而来时,孟恽突然一阵没来由的激动,心脏似乎蹦到了喉口上!
于江是早上七点钟走的。
昨夜被他折腾一夜,于彦章累得几乎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他知道自己怀着孩子还差点流产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这种蹂躏般的激烈Xing爱吗?
或者说,他根本是故意的,就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孟飞的。——“我走了,乖乖,等我回来哦。”印在嘴唇上的吻,好温热好亲切。好象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彼此拥抱的时候他也不再凌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