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请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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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请入瓮-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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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休吻了吻我的额际,搂着我的腰,那寒气凛冽的眼睛透过我看了火夕一眼,对我低声道:“流锦,回去罢。”

我应了一声,临走前还是扭头看了火夕一眼。面色苍白得些许透明,看我的眼神似在看一个背叛者,陌生又陌生。

他心里定是在想,我背叛了他,他亦看错了我。他没想到我竟背着他与魔族勾勾搭搭。

阑休与火夕冷声道:“下次再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也怪不得一向温润的阑休会放出如此狠话来,立场不同。仙魔相立,是有一方不得存在的。所以,还是莫要相见的好。

再扭回头时,眼角的余光不慎瞥见火夕侧头捂住了嘴,刺目猩红的液体自他白皙的指缝里淌出。大抵是将将一次性收回自己的攻势时用力过猛遭了些反噬。

阑休拉着我,不容我挣脱。也没再有必要让我回去看火夕他的伤势。

然而,脚下将将才走了几步,身后火夕笑,笑里也泛着冷意。他道:“流锦,我说过不管怎样你都要待在我身边。而今我没允许你走,你以为你就可以走了吗。”

(三)

我愣了愣,不禁叹了一口气:“你这只鸟儿难缠得紧。”

“我说过,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就算你欺骗了我。”

我闻言顿身侧头,看见他嘴角的血色眉头不住地跳,压下心口漫上来的阵阵焦躁,道:“你莫要再说这些傻话。你已负了伤,再不走的话,一会儿阑休发起狠来我也阻拦不了。”这次换我拉着阑休走,低声与阑休又道,“我们快回去罢,一会儿被仙族发现了就再走不了了。”

“流锦!”火夕那张狂的气势又开始燃了起来。

身旁的阑休身体紧紧一绷,随即松开了我的手,面色冷峻,将我挡在他身后,幽幽道:“流锦,他在召仙族,这回是不杀他都不行了。”

我拉住阑休的衣摆:“我们快走不行吗,现在走马上走!”

然而阑休衣摆自我手中一滑,立马就欲冲上前去!

我失声大叫:“阑休你敢伤他我就再不嫁你了!”

火夕与阑休同时皆愣住了。

火夕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声线绵软无力尾音却挑得老高:“流锦……你要嫁给他?”凤眸里流光不再,瞬间化为一潭死寂。

趁此空档我慌忙拉住阑休,抬手捏诀,腾起祥云便离去。道:“阑休是我未婚夫,我当然是要嫁给他。我一早不就告诉过你么,在人界遇上你之前我被一只蛇儿追赶。拿魔界冰魄救你时,我向他许了诺了,待救活了你便回去嫁给他。我一向是个守信用的人……”

他说:“流锦你好狠的心。”

心口渐渐收紧。紧得我有些慌张。

我一直在想,火夕那句话。他说我好狠的心。我摸了摸空落落的心窝子,想委实是他误会我了。

回去魔界的过程中,阑休一句话不说。拉着我的手也不肯松。看着稍稍抿紧的嘴唇我就晓得,有关我这次在仙界呆这么长时间一事,他余怒未消。

我讨好道:“阑休你这个模样真有型。”

阑休不应我。

我又笑道:“蛇儿蛇儿你莫紧张,放松些。你我此番回去即将大婚,你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对你好的,你在我面前决计受不了半点委屈。”

“流锦”,阑休总算是开口说话了,“为什么迟迟不肯归。”

我想也不想便道:“其实我是很想早早归的,无奈在那九重天没寻得到机会。”

“仅仅是这样?”阑休眯着眼睛瞧我。

一看见阑休如此眼神,饶是万般谎言也逃不过他那双眼睛。我摸了摸鼻子,瓮声道:“仙界的伙食比我们魔界好。”

阑休继续眯着眼睛问:“比我做得还好?”

我缩了缩脖子:“没你做得好。”

“那为何迟迟不肯归。”

“。。。。。。仙界伙食好。”我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借口,只得实话实说。

阑休的面皮仍旧是不辨喜怒,捏诀打开了魔界的虚空,我与他进入了魔界的风口。他淡淡道:“救活了仙界之人,也算是救了我们的敌人。流锦,如今你可满意了?”

第八十九章 倘若不战,拿什么护你们母子一世长安【第二更·父尊

(一)

“本来是满意的,但方才看见那厮嫉恶如仇的模样,突然又有些不满意了。残鮤璨浪”我道。

阑休向我投来一个“你终于开窍了”的眼神,道:“知道就好。对敌人心软,但敌人却不会对你手软。下不为例流锦。”

我连连应下:“知道知道,下不为例。阑休你莫要再生气。马上我就要娶你了,你要开心一些,不然让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强迫的你,对我名声不好。”

“那你有什么好的名声吗?”阑休如是问,嘴角稍稍有些抽搐嬗。

我幽怨地瞪了瞪他:“你应该含蓄些。”

通过了魔界的风口,值守的魔族小兄弟看见了我们立马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急匆匆地跑在前面,该是向我父尊禀报情况。

不提还好,一提我父尊,我霎时又忧思连连扩。

阑休知晓我心思,握了握我的手以示慰安,善解人意道:“向尊上认个错,他不会为难你。尊上面上不说,但除了你却没有谁再能让他上心。”

关于这一点,阑休说得不无道理。遂我稍稍镇定了些。

只是在进魔殿之前,阑休又向我挑起了另一个沉重的话题:“流锦,冰魄可还在?”

我兀自掂量了下,试探性地问阑休:“在是在,只是。。。。。。万一。。。。。。它不小心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开了一两条缝的话。。。。。。该怎么办?”

阑休亦如我掂量了下,道:“不怎么办,我想我还是收回上上句话比较稳妥。”

“。。。。。。阑休,夫妻应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阑休很有气质地掸了掸袖摆,先一步入殿,云淡风轻道:“我从未听说过这句话。”

……

从父尊的魔殿出来时,我的腿仍旧有些发软。幸好阑休扶住了我才不至于摔倒。

阑休细心地蹲下身帮我揉着膝盖,轻声道:“这次跪得久了些,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下次……没有下次了。

父尊知道我此次逃婚去仙界是为了救一个仙族之人,他有多恨仙族我虽不能体会但也该是能领悟个大概。

这次父尊已然是真的动怒,我这跪个小半夜算是最轻的惩罚了。这三万年来,我晓得父尊是个什么脾气,他若真动起怒来,我纵使是有十万个胆子也万不敢冲撞他。

还好……还好父尊只是知道我去救了个仙族之人,却不知道我拿什么救的仙族之人。若是、若是他晓得冰魄在我手里裂了两条缝的话,估计我的下场也会如冰魄那般裂两条缝不可。

阑休一弯身过来,我便嗅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清然的气息,与他整个人一般温润。我有些依恋地伸手圈过他的脖子,蹲进他怀里,嗫喏道:“这回就算了,唔以往你无数次冷眼旁观我也都不计较了。等六日后我们成完亲,你需得与我一个鼻孔出气,知道吗?”

六日后,据父尊说是个吉日。适合我与阑休成婚。我也就满口应下了。那个时候我就是有一点儿别的想法也不敢不应下,况且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只一心要娶这尾蛇儿。

阑休闻言径直将我打横抱起,弯着嘴角笑问:“那流锦说说你我该如何一个鼻孔出气?”

我道:“就是我被父尊揍的时候你要么向我父尊求情要么陪我一起挨揍。每每你都站在一旁干看着,最是无情无义。”

阑休叹道:“因为你总是不长记性。若是尊上真要狠下心打你,恐怕我就得真娶了一个残废了。”

(二)【小番①】

一阵凉风起,掠过飘落了多少白色的小花瓣。

杨花树下,银色衣摆袭地,一风华绝代俊美无涛的男人单膝跪着,细长清然的眉目,精致无双的轮廓,如墨染的长发垂落在地。

单膝跪着,一手杵着白桢神剑,剑身上鲜血未干,一滴一滴没入膝下的土地;一手搂着一女子,安然如杨花。一边脸颊被划了一道口子,隐隐沁血,在俊美中多添了两分悲壮与英气。

女子垂着的眉目,数不尽的清绝。眉心现出一枚淡色的如杨花一般好看的印记。她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轻轻抚着自己凸起得不算很大的肚子,轻声笑道:“茗闫,她晓得踢我了。”

男人嘴角漾起一丝温暖的笑,覆上女子摸着肚皮的手,道:“她太调皮。”

“你说该给她起个什么名字呢?”

男人眯眼看了看杨花自眼前飘过,念道:“流年无忧,花开似锦。就叫流锦。”

“流锦。”女子重复呓念了一边,浅浅笑。

后来,风大了些。摇摇晃晃,几乎要将一整株树上的杨花都抖落下来。

女子早已经恬然入睡。男人侧头凝视了她一会儿,便将她小心翼翼地安放在树脚下,扯过自己的银色衣袍覆盖在她身上。起身在那印着浅色花印的额间轻轻一吻:“我许你们母子,流年无忧,花开似锦。”

男人站了起来,墨长的发丝丝缭绕,银色衣摆鼓鼓翻飞,竟带着些悲凉的意味。

然而将将走了两步,衣角一紧。男人垂下头去,见衣角赫然被一只莹白纤细的手捉住。

树脚下闭着双目安然沉睡的女子,捉住他的衣角。睫羽颤颤,问:“茗闫,能不要再打了么。”

男人没有回答。

女子便又道:“被火神夺了天帝之位又怎样,那个冰冷的位置不值得你为之奋战,伤痕累累。”

“那个冰冷的位置不值得我为之奋战”,男人神色淡淡,“可水火不相容,我一旦战败,这渺渺仙界就再无你我容身之地。斐澈,我拿什么护你们母子一世长安。”

他若不战,拿什么护她们母子一世长安。

然而他那一去,也注定必败无疑。

***

三万年前,天帝有两子。大殿水神,二殿火神。水神温润如流水,而火神也桀骜如狂火。两位殿下也终是逃不过一个劫,就算同枝相连却也抵不过水火不容。

天帝为平四海八荒羽化而退位时,将天帝之位传给了大殿水神。水神心胸宽广可纳百川,彼时凌霄宝殿内的一帮老神仙捋着胡须虚情假意地阿谀奉承,大殿继承天帝之位乃是仙界之福。

可福与祸,谁又能说得清。

水神继位那日,天边九九八十一尾青鸟久久盘旋和鸣。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继承天帝大典,从南天门直到凌霄殿,火神带着偌大的军队有备而来。只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饶是火神再桀骜不驯,在水神的眼里,那都是同脉相连的兄弟。直到火神蓄谋已久就兵力逼得水神节节败退时,他方才醒悟过来是他错得太离谱。

但哪个没有离谱过。只是水神这一错,一朝失去了所有,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

(三)【番②】

那日杨花树下,茗闫白桢神剑沾满了鲜血,身影英挺而坚不可摧,在斐澈的眼里那是永远都不会倒下的存在。

他将斐澈放在杨花树下,兵败山倒,领着残党在九重天与登上天帝之位的火神做最后的较量。

他晓得他要输的。

所以才让斐澈在杨花树下等。等着九重天的青夜君来将她接走,护她与肚子里的孩子安好。

青夜君,本是置身事外的一位上神。却因眷恋了斐澈两千年而甘愿冒这个险,在火神的眼皮子底下将斐澈带到九重天藏在他的府邸。

终究还是藏不住。

一树杨花败落。

当九重天硝烟弥漫时,斐澈不顾一切地去找茗闫。对,她舍不得茗闫伤痕累累,她就晓得茗闫要为她不计一切。

那个九重天上最冰冷的位置又算什么。

茗闫说,流年无忧,花开似锦。

他们未出生的孩子,叫流锦。

水神与火神于九重天的那一战,天地风云色变。所有仙神无不避闪不及。也便只有青夜君为斐澈张开结界,让斐澈与她腹中之子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的夫君为她厮杀。

她何曾不明白,今日一败,仙界再无她一家的容身之所。可即便是败,她也不愿茗闫一人承担。

战败的水神。那得是一肩多重的担子。

只可惜,最终青夜君还是负了水神茗闫所托。倘若为私情,青夜君愿护斐澈一生一世;倘若为立场,青夜君没有勇气与火神为敌。

眼睁睁看着水神身负重伤,眼睁睁看着火神欲消水神之元神,斐澈撤去了结界弹开青夜君朝茗闫飞扑而去。

代茗闫受下那致命的一击。

纵使三魂七魄化作云烟,她也不想再见茗闫伤痕累累。元神碎裂之际,斐澈将毕生灵力注入胎气当中以维持腹中胎儿片刻安稳。

茗闫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天地崩裂轰然坍塌。

他原本可以不恨。原本可以不用放弃身为仙族的骄傲。只可惜,世界都没有了,仙族的骄傲拿来又有何用?

三界有忘川。以忘川为引,彼岸是蛮荒。

蛮荒里有着上古与仙界为敌曾掀起四海八荒硝烟弥漫的魔族。那日水神茗闫发怒发狂,尽管火神狂傲轻视了他数万年却都无法近其身。他抱着斐澈领着残兵败将退守忘川,以白桢神剑化作冰桥横于忘川河之上,打开了蛮荒。

仙魔一场厮杀。

忘川河彼岸,茗闫抱着斐澈,终是由斐澈化作一捧晶尘。腹中胎儿保住,乃一颗五彩水琉璃。

PS:弱弱地问一句,小番放在这里会不会稍稍有点小剧透啊?哎算了,想来大概剧情也被同学们猜得七七八八了~萌父尊的,后面番外会渐渐都放出来的~其实写的时候,觉得老虐了~可能同学们看的时候没那么强烈的感觉吧。。

第九十章 阑休这尾老蛇,连嫁人都如此祸害!【第一更】

(一)

阑休抱着我回去寝殿,半路上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阑休:“魔殿后山不是有杨花树么?”

阑休应道:“是有杨花树。虺璩丣浪”

我便道:“那今晚你带我去后山看看。许久不曾去。”

他愣了一愣,面上露出一个似欣慰的笑来,道:“是许久不曾去。”记得上一次去,还是父尊硬逼着我去的嬗。

彼时父尊负着双手,喜站在杨花树下,微微仰起头,眯眼看细碎的杨花飞落。然当时我却不觉得那零零碎碎的小花有多好看,感慨父尊太多愁善感。

父尊说,母上喜欢这样素淡的花。

但我却没有多喜欢离。

他在树下一矗立便是良久。我躺在树脚下,闭眼阖了一个又一个断断续续的瞌睡。

因是夜间,四周都很黑。只有魔殿里泛出温暖的光。阑休没带着我走路,径直脚尖一踮,身子一轻就施施然飞向半空中,随即脚踏过魔殿的塔尖,青色衣摆没入黑夜,往后山掠去。

后山的杨花树凝了一树淡淡的银光,在夜里尤为显眼。经我要求,阑休将我放在树上的一处枝桠上。我晃着双腿,他坐我旁边。

一起看花落。

我问他:“这样的花易碎留不住,你说我母上为什么还要喜欢呢?”

阑休默了默,道:“我也不知道。”

阑休说他也不知道为何我母上要喜欢这样的花,刚开始我以为他在诓我。但后来我信了。

原来三万年前的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里,阑休并不认识我父尊,也不认识我母上,一直存在于魔界蛮荒。直至三万年前的那次仙魔大战,魔界蛮荒被父尊打开,阑休才真正与我父尊结识。

那时他恰好看到我母上烟消云散,而我降临在忘川河彼岸。

阑休被关在蛮荒太久,魔族亦被关在蛮荒太久,以至于一出来便四处狼烟与仙界大打出手。魔族有不少极端好事者,大抵怨恨仙族将自己锁在蛮荒永无天日,在父尊的领导之下险些搞得天地颠覆六界不再。

四海八荒的仙尊本不问世事,却不得不纷纷出山,为平息这场战乱羽化的羽化重伤的重伤。以至于而今尚存的仙尊闭关皆得花上上千年。

最后那些极端好事者被仙尊合力重新锁入蛮荒,而父尊引领着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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