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对方到底是天才还是疯子,都是难以应付的,因为我们无法去推测和揣摩他下一步将要做些什么。
关心为什么要去西藏?为什么还一定要到亚东去?直觉告诉我一定和我相关,但目的却无法得知。对于关心我是存在内疚的,我不知道怎样面对她,如何处理和她的关系。那晚姓的事细细想来,我觉得也有些不太对劲,虽然我酒量并不好,但坚决不至于两瓶啤酒过后便醉得不省人事,毫无知觉,如果我和关心真的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事,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哪怕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断。
我很多次都努力地试图去回忆,哪怕记起一点点也让我安心。
第1卷 第42节:关心的往事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接到关心的电话,她问我案子查得怎么样了,我没有回答她,我约她找个地方坐坐,见面再谈,她说干脆就去她家吧,正好她这次回来给我带了礼物,顺便可以去拿。我不太想到她家去,说实话,那件事以后我一直不能坦然,但我心里有着一些疑问,这几天我仔细想了很多,特别是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直没想清楚,我的那段记忆哪怕因为酒精而模糊,却不应该没有点滴的残留。我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她。
半小时以后我打车到了“水锦花都”,上了楼在门口按了几下门铃,没有反应,我拍了拍门,又等了一会仍然没有动静,掏出手机正想给她打电话,门开了。关心穿了一条淡蓝色的吊带睡裙,手里拿着一张毛巾正擦拭着头发,很明显,她才出浴。她把我让进门,拿了双拖鞋给我换上,笑着说:“不好意思,没想到你来得这样快,我就先洗了个澡。”我说没事的,我也刚到。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她给我倒上一杯热茶,是“铁观音”。她说知道我喜欢喝“铁观音”,特意找人从福建安溪给捎来的,问我味道怎么样,我尝了一口说很好。其实我除了在办公室以外,从来不直接用杯子泡茶喝,尤其是“铁观音”,只有更讲究,清皿,洗茶,泡茶,闻香,细品,每一个步骤都应该做得细致,这是一种享受。但我没有说出来,我不想拂了她的兴致,毕竟她能够为我着想我有些微的感动。关心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她涩然地说道:“我不太懂茶,而且家里也没有茶具,你就凑合着对付吧。”我忙说这样就好,多没那么多讲究的。
她在我侧面的长沙发上坐下,双腿很自然的斜放上去。我不敢多看她,手里拿着茶杯把玩。她也没说话,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我能感觉到她的眼光大多时候都停留在我的身上,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沉寂:“我听小璐说你去了西藏,还到过亚东?”她笑了笑说:“是啊,去西藏呆了几天,感觉那地方很美,很干净,特别是藏族那淳朴的民风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说:“是的,很多人都认为藏民都是很野蛮,凶残的,其实并不是这样,他们的本质很淳朴,善良的,你对他好,他会永远的记得,并懂得感恩与回报。”关心点点头表示赞同,她说:“我喜欢西藏的天空,很明朗也很干净。”“西藏是离天最近的地方,在那里你会感觉到内心的空灵与心灵的清滌。”我说着这话的时候,心仿佛又飞回了那片净土,那里有很多回忆,在西藏的那些日子,虽然艰苦,却也充满了另一种快乐。
第1卷 第43节:关心的往事 (2)
关心用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来,赫然一笑:“对不起,我走神了。”她摇摇头说:“没事,我知道你一定也很怀念那里,怀念曾经的军旅生涯。”我问她:“怎么想到去西藏?”她说:“没什么,就想到你呆过的地方去看看。”我很仔细的看着她,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细微的轻闭,牙齿轻咬着下嘴唇,我发现她的内心有一点痛苦与无奈,我开始怀疑我对她的怀疑是不是对的,她的表情表示她在乎对我的感情,她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情感,不给我带来烦恼和压力。我原本想试探的问关于那晚我为什么会没有记忆,但现在我已经问不出口了,我对她的怀疑会刺伤她的心,我不能够这样做,至少现在我没有勇气去这样做。我喝了口茶,问道“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啊?”她笑了笑说:“你等等。”转身就进了卧室。不一会,她从卧室出来,手上提了一包东西,我问她是什么东西,她让我猜。我猜了很多,什么雪莲花,冬虫夏草,藏红花的,她一直摇头。我说:“我实在猜不出来。”她笑了笑:“你也有猜不到的时候啊?”然后把包递给我说:“自己打开看看吧。”我接过包,打开来一看,是一幅包装好的放大的照片,照片中是我不能再熟悉的亚东县城的全景,以前当兵的时候一直有个愿望,能够把整个亚东县城给拍摄下来,作为留念,但一直没有机会和条件,成了离开西藏时的一个小小遗憾。“怎么样,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吧?”我有一此激动地说:“太喜欢了,谢谢你。”她问我:“你想怎么谢我啊?”如果换在以前,我可能会口无遮拦地开些荤玩笑,但现在我却不知道怎么应答,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额头说:“你说吧,想要什么,我送给你。”她笑着说:“我要的你给不了。”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我没有接话,低下头猛的喝茶,她把手轻轻放在我的手上说:“逗你的,我什么都不要,别害怕,我不会死缠着你的。”我心里很内疚,也有些感动。
我转移了话题,我问她:“你父母怎么没和你一起住啊?”她回答道:“她们在老家,我几次想接她们过来和我一起生活,但是她们说不太习惯大城市的生活,特别是走哪都不方便,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我点点头问道:“你的老家在哪?”她说在凯里,然后笑着问我:“是不是我的贵阳话说得太好,听不出乡音了?”是的,她的贵阳话说得很地道,她接着说:“我是很有语言天赋的,我在上海读的大学,上海话也说得很好。”我说:“其实以你的能力和学识,在上海那边会有更大的发展,为什么会回贵州?”她陷入了沉思,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她好象是下了决心,抬起头来问我:“想听我的故事吗?”我点点头:“如果你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愿意听。”她苦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她拿过我的茶杯给我续上水,也给自己接了一杯,一边喝一边开始了她的叙述。
第1卷 第44节:关心的往事 (3)
关心出生在一个文化氛围浓郁的家庭,父亲是凯里市文化局的一个科长,母亲则是市歌舞剧团一名跳舞演员,她的童年是很快乐的,父母亲非常爱她,并让她从小接受艺术的陶冶,她十二岁就具备了良好的舞蹈基础。原本她应该是很好的艺术苗子,但为什么最后她会选择了心理学,我带着疑问,认真地听着关心说话。十二岁生日过后没多久,关心的生活乱套了,父亲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后来变成偶尔还夜不归宿,最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她母亲常常一个人躲着偷偷地哭,关心发现了好几次,每次问母亲,母亲都说没什么,直到关心十五岁初中毕业,母亲和父亲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才告诉关心,她父亲在外面找了一个年轻女人,只是关心当时年纪还小,怕她接受不了,所以才拖到她初中毕业才分开。关心告诉我,她当时也隐约觉得是这样一回事,所以在父母分开以后她并没有显得太伤心,但她跟踪了她的父亲,终于知道那个年轻女人是市京剧团的党员,一天晚上,她偷偷的带了一瓶猪血,趁着夜色,洒向了那个女人。女人后来在她父亲的劝说下没有追究,但从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理过父亲,甚至在街上遇到也是形同路人。高中三年她都是与母亲相依为命,到了考大学的时候,她放弃了艺术专业,她从心里憎恨文艺界的人,最后她没有和母亲商量,自己报考了上海医科大学心理学专业,毕业后原本也想留在上海不再回来,毕竟贵州在她的内心更多是伤痛,那种家庭的支离破碎给她心灵上的伤害很深。可母亲却不愿意离开,她舍不得把母亲一个人扔下没人照顾,就回来了,虽然后来在贵阳工作,至少离家近些,时常可以回去陪陪母亲。
说实话,关心的故事其实并不特别,作为心理咨询师类似这样的情感事件和家庭故事见得太多,但从关心的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一些难受,和关心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平时她的脸上总是带着迷人的微笑,那种近乎发自内心的笑容让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像她会有如此不的过往。我好奇的问她:“你所叙说的过去好象情感是一片空白。”她笑了笑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没交过男朋友你相信吗?”虽然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我脸上的表情表露出了不信。她说:“从我十五岁那年开始,我就一直不再相信感情,所以虽然我身边不乏优秀的男人,但我一直都没有动过心,直到遇见你。”我望着她,我真的不能够相信她说的话,我想从她的微表情去分析她言语的真实性,但在她的脸上我看不到任何表情,我的心里有些明亮了,没有表情是很重要的,我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些感动。我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说:“其实我并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好,我一样已经对不起我的老婆了。”她有些羞涩地望着我:“我知道你心里充满了对我们的内疚,你的内疚证明了你的责任心很强,你对家庭很负责,是个好男人。”我把她拉到我的身边,轻轻地把她搂进怀里,她纱质的吊带睡裙把身体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我轻轻的吻着她的脖子,慢慢地移向她的嘴唇,手也在她的身上游动,她微闭着眼睛,当我快吻到她的唇边时,她用手挡了一下,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好饿。”我看了一下表,快六点了,忙说:“我差点忘记了,今天家里有客人来,我得赶回去,吃饭改天再约吧。”她说好的,我看到了她细微的表情,那是一种松了口气的样子。虽然只是一瞬即逝,却让我捕捉到了。
第1卷 第45节:关心的往事 (4)
告别后下了楼,我心里一下就轻松了,我已经清楚知道我和关心之间并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相反,我对她的亲近反而让她有一种厌恶与恐惧的心理。我摇摇头,这是个什么样的局?用意又是什么?我看着手上提的那幅照片,笑了笑,管他的,至少我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第1卷 第46节:诡异的笑脸
晚上和老婆一起带孩子去吃了肯德基,回家的时候我哼起了京剧:“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老婆笑着问我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喜事,我嘻嘻一笑说:“不可说,不可说。”她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哦”了一声,表示质疑。她说:“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从海南回来我就觉得你有些问题,不过我相信你,所以一直没问,怎么样,老实坦白吧。”我有些尴尬,不过还是把和关心之间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出来。她听了以后想了一会问我:“她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思算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我摇摇头,她又问我:“会不会也和黄玉她们的案子有关?”我说:“不知道,但我想如果她真有什么目的,应该会有下一步动作,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她点点头说:“也是,不过我可先警告你,不许弄假成真。”我说一定不会。
但增去了二十多天后,终于回来了,我约他到家里吃饭,满足了我老婆的好奇心。老婆悄悄对我说:“他就是活佛啊?怎么我看他和平常人没什么区别啊。”我笑了笑说:“他本来也是凡人嘛。”但增看着我们的私语,对我老婆说:“我说弟妹,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吧,问他是白搭,别看他虽然算是我们密教的高级居士,但和我比起来他差了几个等级,很多问题他是解答不了的。”我说:“小活佛,你不用这么嚣张吧。”他笑了笑,吐了个舌头。我很佩服但增,他总是能够那么潇洒坦然并带着不灭的童真。老婆的晚餐做得很丰盛,我陪但增喝了一瓶啤酒,听他说此次成都之行的收获。他说这次他是应一个朋友的邀请去成都驱魔的,但却意外的找到了密宗失落的法器九转经轮。老婆听到驱魔好奇地问道:“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但增笑着说:“有的,其实这次遇到的就是个鬼魂,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得疾病死了,可阴魂不散,附在弟弟的身上。”老婆脸上一附难以置信的样子,我点点头说:“有这种可能的,一种是因为生前有怨气,多半是因为觉得世人对兄弟两人的态度不公平,死后积怨报复,另一种是因为生前兄弟情深,他割舍不下。可是不管出于哪一种原因,阴魂附体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危险的事情,阳气会被耗尽,虚脱而死。”说完我没等老婆开口便问但增:“你是怎么找到九转经轮的?”他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忍不住的。其实也是偶然,我去驱魔的这家主人原来是在林芝开饭馆的,有一回一个汉子来吃饭却没有钱,就押了一个物件给他,说好过几天拿钱来取,但一直过了几年,汉子都没来赎回这个物件。后来他们离开西藏回到成都,把物件也一并带了回来,因为觉得没什么用就摆在客厅的装饰柜里当个摆设。我第一天到他家的时候就看到了,在我收了那个死去的孩子的魂魄后,他说给我笑钱报答我,我没要,只提出了想带走他当摆设的那个物件,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我说:“不用说那物件就是九转经轮了。”但增点点头,然后从牛仔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我手中,那是一个白金造就的经轮,上面刻着梵文,持柄是金色的,由足金做成。传说这是莲花生大师所用,充满无尽的法力。我轻轻地转了一下,问但增:“这上面的梵文是什么意思?”但增告诉我这是一句咒语,是开启经轮法力的钥匙。一旦九转经轮运转起来,可以超度亡魂,招魂摄魄。老婆在一边仔细的听着看着,她有些忍不住了,对我们说:“能让我看看吗?”我微笑着递给了她,她认真把玩着,眼里写满了神奇。
第1卷 第47节:诡异的笑脸 (2)
但增看着我老婆的样子,表情怪怪的对我说:“弟妹看过你手里的骨笛吗?”我说:“哪里敢给她看,怕吓着她。”老婆听到一下子来了兴趣:“什么骨笛啊,拿出来我瞧瞧,结婚那么多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些东西。”我告诉她骨笛是藏传佛教的高僧去世,其肉身经火化后留下的一块无法焚掉的骨头做的笛子。也是用来驱魔避邪的。她听了之后目光望向但增,想要证实我说的话是否真实,但增微笑着点点头,老婆忙说:“算了,我还是不看了,听你说得都怪吓人的。”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邓琨打来的,他的语言有些慌乱,他说他今天遇到了怪事,希望我能够帮帮他,我让他到家里来,并告诉他但增也在。
不到十分钟邓琨就到了,神色慌张,面容憔悴。他一进门便径直走到客厅在饮水机里拿了个一次性的杯子倒满了水,一口气喝完了。但增望着他说:“你是不是遇见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邓琨点点头,然后坐了下来,我叫他一起吃点饭,他摇了摇头,说没食欲。我问他到底遇见了什么怪事,他没有回答,先给我们说了一件往事,那应该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刚到刑警队没多久,一天接到报案说河滨公园有人持刀抢劫,他就和同事赶了过去。他们到河滨公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