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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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行-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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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成为人见人敬的剑侠。

在今日,这个梦想,也只有一指之遥,触手可及。他终于能学到梦寐以求的剑法招式,成为一名剑侠了。每逢想到此处,陈如风都会欢喜得笑出声来。当日江晟天替他拒绝了泽崆云的美意,那份心中深处的失落之感在今日已一扫而空。

抬头一看,略一估计恐怕也是晌午时分了,陈如风匆匆解下腰带,将那根袁思柔扔给他的短竹绑在背后,在胸前打了一个结,还要拉一拉看看是否绑紧,将这根袁思柔随手拔起的竹子当成了宝贝佩剑。

正准备打道回府,只是在隐竹林之中绕过几处茂竹林立之地,渐渐地模糊了方向感,陈如风摸了一下脑袋,周围的景色在脑海之中毫无印象,觉得与来时的景致差别不大,却也找不到来路了。

几只鸟儿站在树梢对天鸣唱,陈如风略有点心烦意乱起来,看来是迷路了。

隐竹林偌大无比,要寻找一间细小得可怜的流水居,可谓跟大海捞针毫无区别了。拐过无数竹林岔道,依然是一筹莫展。

过了晌午时分,陈如风立在一棵粗树下,脸上带着极其凄惨的面色看着那几根被自己剑气打弯了腰的竹子,走了大半天还是徘徊到原地了。这下可令他心焦起来,干脆提一口真气,双脚一蹬,凌飞半空,俯瞰整片绿竹林,起码这样视野更为宽阔,寻起流水居来都要方便些。

在半空御气腾飞了一会儿,只有无边无际的绿色在自己的眼中扩展着,陈如风只得降低高度,减缓速度,每一片竹林都细细地察看着。

“流水居啊流水居,你躲在哪里了?”陈如风心急地嘟囔道,目光在绿竹间不断地流转飞梭,不放过任一空隙。

就在他细心得不放过隐竹林的一草一木地进行寻索之时,有悠扬琴音,似从天际,又似从地上徐徐传入耳畔。

仿佛每一根的琴弦,都在听者的耳边拨动着,难以倾述的心情,就在这袅袅琴声之中如天上之水般齐泻下来,化作水幕笼罩着陈如风的身躯。身上的血管都被这如泣如诉的琴音撼动着,勃发着,那种伤情,正一根一丝地透入他的太阳穴,直接融进他的身体之中,跟弹奏者感同身受。

陈如风竟就这样悬在半空长久未醒,痴痴地听着这美妙悦耳琴音,不知不觉间竟有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心中宛如被尖利之物所伤,痛楚滋生,黯然无语。

这种琴音,想不到会有如此慑人心神的玄力。

陈如风蓦地清醒过来,顿觉这琴音似曾相识,心中一奇,顺着未了的琴音余波飞速闪身而去。

当他身体渐近地面之时,见一雅致小筑现于眼前,相比起流水居,这舍筑要更为窄小一些,只是布置可比流水居讲究许多。木栏围方,栽花种草,门前又辟有一空地,两名衣着光鲜的女子正在那空地上,其中一女子端坐椅上,素手长琴,旁边那个女子则恭敬侍立,闭上双眼,细细地品听着这媲美天籁的琴音。

陈如风离远一望,乍然一惊,只是在他双脚还没到地之时,一浪狂气忽而如饿狼般猛然扑来,空气之中气劲翻滚。陈如风猝不及防,只得立刻急停身体,一口真气吸上,绿光一闪身体宛如有无形吊绳绑着,将他整个身体平拉向上,堪堪避过了那狂猛气劲的冲击。

只是躲过这一着,立刻有下一浪气劲死不休止地往他攻来,还伴随着刺穿耳膜的惨厉琴音,骤如地狱冥鬼呼喊,陈如风顿时感到自己浑身真气难控,这股怪异魔音似乎将他体内的真气震慑住了。当下陈如风就如落入陷阱之中任人宰割的猎物一般,看着那股气劲像万块石头团集一起滚来却又无计可施,只得闭眼受死。

“师父!不要!”一把女声大喊道。

一声如天神喝止般的琴音奏出,所有突冲的气劲陡然一凝,然后破碎在半空,伴随着一把冷冰冰的哼声。

陈如风感到身上真气的禁制也一下子解除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刚刚令他大惊的,是那个站在奏琴者旁边的那女子,竟是李音如!

双脚缓缓落地,抹了一额冷汗的陈如风心有余悸地走到了两名女子身前,只见李音如一脸俏红地垂首一旁,羞愧不语,那名弹奏的女子正满目反感地打量着他,像是将他当成了一只挂着斯文脸皮的禽兽。

“晚辈拜见‘天琴仙’玄婉妙前辈!”陈如风一弓腰,他一看这女子的惊人美貌居于隐竹林中,再加上出神入化的琴功就已经猜测到她的真实身份,除中原八隐天琴仙玄婉妙外还能是何人 ?'…99down'

对于这个天琴仙,陈如风了解不甚多,不过见李音如伴在她身旁,就知二人关系非凡,绝不是自己所能得罪的。

玄婉妙冷声道:“你这小子姓甚名谁?为何闯我宅居?与我徒弟又有何干系?”

李音如已经是脸颊通红得不能言语,陈如风连忙答曰:“小子名陈如风,是善水流袁思柔之徒,今日迷路误闯此地,还望琴仙前辈多多见谅。”陈如风摆出了袁思柔的名号出来,就免得让玄婉妙一贯对他冷言冷语,不屑一顾。

“哦,竟是他的徒弟?稀奇稀奇……”玄婉妙淡笑一声,随即面转肃然,厉声道:“你还没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你与我的徒弟有何干系?为何她要出言相救?”

“呃……”陈如风也是脸蛋泛起一阵浅红,尴尬地望了李音如一眼,想不到她竟是天琴仙之徒,难怪刚刚听起玄婉妙的仙籁琴音会有些许熟耳。

见陈如风支吾不语,玄婉妙怒容一盛,道:“你是不是曾经对我的徒儿不轨?”说话间她已经手放弦上,准备再度拨起音功。

陈如风心中喊冤不止,哪有对李音如有所不轨过,只不过二人心心相扣,男有情女有意罢了,岂是玄婉妙口中所说的那样,将陈如风当成了采花大盗般看待了。

李音如抿了抿嘴唇,露出羞涩的女儿家姿态,俯下半身,凑到玄婉妙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只是在说话间,她的脸红得快要透出血来一般。玄婉妙听毕更是深深一笑,那双不移离陈如风半寸的目光愈发怪异,陈如风看到她眯起眼来,怪光射出,顿感背后一股毛骨悚然。

“很好,”玄婉妙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对着陈如风点点头,李音如早就将脸扭往一边,不敢再看二人了。陈如风满脸无辜地站在原地,又不敢胡乱动弹,“过门是客,你就进来坐坐吧。”

玄婉妙说毕,站身离座,一拂秀袖,一只手轻搭在李音如身后,将她带进屋内。陈如风心中无奈,只得不由自主地迈步跟了进去。

玄婉妙为二人各倒了一杯茶,坐在二人中间,陈如风与李音如隔桌相对,只是二人都羞答答地垂下头去,只有玄婉妙优雅地一端茶杯,轻轻碰唇,眼光在二人间来回逡巡。

陈如风看着茶杯上略为碧绿缓缓晃动的茶水,盯着自己倒映的脸容,紧张地抓紧了裤子。李音如将眉上的刘海垂下,遮住了通红的俏脸。

“都是自己人,拘束什么?”玄婉妙放下了茶杯道。

自己人 ?'…99down'陈如风心中一热,正当他抬起头来之时,恰逢李音如也在此时抬头,二人的目光蓦地碰在一起,彷如触电般,随后又像有粘合之物将二人的目光粘实了,二人暧昧地笑着相视。

“音如……原来天琴仙前辈是你的师父啊?”良久,陈如风掏尽了心里的千言万语才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是啊……我十岁之时适逢师父路过长安,见我对琴乐方面天赋异禀,兴趣浓厚,便收我为徒了。”李音如轻轻答道,声音如同捧着一个易碎的花瓶。

陈如风心中疑道,刚刚玄婉妙那几下出神入化的琴功如此厉害,看得出她的内家修为不差,但李音如又如此弱质纤纤,柔软斯文,难不成她没有教她那些玄妙的琴功?

玄婉妙看出陈如风眼中的疑惑,干干地说道:“我只教音如琴乐弹奏之法,并无授她修气法门和琴功。当初她拜我为师,丞相大人可是激烈反对的。若我还教她武功,恐怕丞相大人会将我的居所夷为平地的。”

“好了,我出去走走,你们慢慢聊吧。”玄婉妙漫不经心地站了起来,目光扫过二人,以她之能又岂会不知二人的心思,便识趣地退避开了。

雅致的小居里,剩下几声鸟鸣与竹林迎风唱出的“沙沙”声外,就只有两个人了。

第四十章:上善若水(上)

两人相视默言,心头如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陈如风感到一阵口燥唇干的难受,嘴巴张了张又合,只得淡淡地微笑着,看着李音如。

倒是李音如的眼中渐泛波光,怜怜动人,她一开口,就带着微微的哭腔道:“为什么你那么久都不来找我?”

这句暗带埋怨意味的话一出,陈如风心中顿时像打翻了火油一般,烫辣的火一直从心胸顺着颈脖烧到上脸上,赤红赤红的一片,他的眼神避过与李音如接触,一副小孩子做错事在娘亲面前低头悔过之相。

“嗯……最近帮中事情诸多繁琐,我抽不出空来……对不起……”陈如风十分不自然地使劲抓挠一下后脑袋,他一看李音如已是泪光晃动的眼角,似乎久久酝酿的泪水就要夺眶而出的时候,更是心中一酸。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眼巴巴地盼望着……突然……你会从屋顶那里飞下来……哄我开心……”李音如说着说着,已经眼里汪汪一片,撇起嘴来,哽咽着。

陈如风一面对着女人的泪水就会手足无措,他看着梨花带雨的李音如,不断地呵声安慰。这个柔弱似水的女子,已经将头埋了起来,呜呜地泣不成声,陈如风连番温柔的耳语都丝毫不起作用,弄得陈如风心焦如焚。

就像用泪水将他隔绝开了一样。他不懂女子的心,他也不懂怎样去安抚。

在第十次狠狠地将自己责骂后,再表示出深重的悔意,可李音如泣声依旧不断。陈如风暗唉一口气,所有的口水都费光了,却不见一点效用。

“帮中的事真的很忙……”陈如风只得转换一下话语,试图解释,岂知不说犹可,一说这句话李音如的哭声紧随着加大了几分,好不伤心欲绝。当头的冷水朝陈如风泼过去,陈如风顿时心灰意冷,再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李音如埋头痛哭,每一声哭泣,都在扎着他的心房。

你根本不明白我,那种朝暮呆等,一次次的希望落空的那种苦楚。

我有心事,也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诉说,你知道么?

满腔的话语堆积在李音如的心中,压成了无尽的委屈。

忽然,她的手有一阵温暖的感觉传来,直接透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深入到心里。

哭声顿止。李音如缓缓地抬起头来,枕在桌上的衣袖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她的手,已经被陈如风的手包住了,只见眼前的男子,面带恬笑,眼神尽是温煦的光芒,他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就像两块永远合在一起的磐石一样,即使是来生也不转移。

二人一对视,陈如风轻轻地说道:“我保证,无论我以后多忙,一个月都至少来看你一次,好吗?”这声音轻得连陈如风都觉得自己快将飘起,不过对李音如倒是受用,她立刻就破涕为笑,“哧”地笑出声来,眼睛碧波柔泛,情意绵绵地看着陈如风,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他们的手,坚实地扣在一起。

二人的笑声,在每一根竹的间隙间,爽朗温情地荡漾了开去。

踏着叶径,陈如风紧紧地跟随在玄婉妙身后,九曲十八弯,不知穿过多少竹丛。一路之上,二人均是一声不哼,无太多共同言语。

陈如风恋恋不舍地往身后望了一眼,玄婉妙的小筑早就消失在身后了。刚刚要不是玄婉妙打断了他们,恐怕他们真的会谈天说地直抵天入黑。

玄婉妙见陈如风迷了路,看在李音如的份上,便亲自带着他回流水居,顺便拜访一下老朋友。

“你与音如是从何认识的?”玄婉妙说着,却没有慢下一分脚步,薄透绢衣随风而扬,像一只红色的蝴蝶在飞舞一样。

陈如风闻言一怔,对这位李音如的师父不敢过多隐瞒,如实答出。

玄婉妙听罢没有哼声,步如疾风,要不是陈如风身怀缥缈功,恐怕早已落在她身后了。

半晌,玄婉妙才出其不意地说道:“你这小子,可不要负了她。要不然别怪我将你切成十片。”

此话一出,又是将陈如风吓了一跳,他连忙说道:“我当然不会,待我在闯出一番名堂后,必定亲自到相府去提亲。”实则陈如风说这番话是底气不足,且不论筑起自己的基业费时需多久,她那个口蜜腹剑、把玩权势的父亲李林甫就不是一个好相与之人了。

玄婉妙微微点头,她的目光之中飞闪而过一丝忧伤之色,仿佛有什么记忆触动了她,只是她背着陈如风,陈如风根本就看不到。

终于,天边一抹漆黑像泼墨一样洒在苍穹之时,流水居出现在眼前。

陈如风拍了拍身后那柄“竹剑”,确认它还是否安在,跟在玄婉妙身后进去了。

“哦?徒儿你还带了一个稀客来了?”袁思柔看到进来的二人,眉毛一挑。陈如风卸下竹剑,轻手轻脚地将它倚在墙上,知道这里他不够辈分说话,便闭嘴不语。

玄婉妙深邃地一笑,道:“你这老头子,自己偷偷摸摸收了一个徒弟都不告诉别人,要不是他迷路了胡乱跑来我家了,我们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袁思柔顿时脸上一黑,他本就不太想让人知道他收了陈如风这个徒弟,不料这个笨徒弟居然莫名其妙地迷了路,还碰上了玄婉妙这个难缠的女人。若是玄婉妙告知了嵩焯远,他可还得了?他在心中暗骂一通陈如风后,开始琢磨如何去应付玄婉妙。

“哼哼,你自己还不是跟我一个样?收了一个徒弟好不久才昭告天下……”袁思柔恶笑道,自以为能震得住她。岂料玄婉妙不怒反笑,笑得那样地妩媚动人,荡人神志。

玄婉妙暗带意味地望向了陈如风,笑道:“我那个徒弟,和你的徒弟还关系非凡呢……”

陈如风的脸“吧嗒”地刷红了下去,将目光移到窗户上,避免与两人的眼睛有任何接触。袁思柔一惊,质问般地望向他。

玄婉妙嘿嘿一笑,转过身去欲离开,只是撇下话语道:“你放心,我不会跟嵩焯远说你暗地里收了徒弟的。我可不想跟未来徒弟女婿过不去呢,嘿嘿……”

她的倩影很快就消失在流水居,隐没于幽深的黑夜里了。

玄婉妙离去后,袁思柔一直瞪着陈如风,陈如风假装在擦拭着竹剑,不敢望袁思柔一眼。

“很好……很好……什么时候跟别人的徒弟勾搭上了也不告诉师父一声啊?嗯?”袁思柔语中带刺地说道。

“没有啦……”陈如风结结巴巴地说道,冷汗已经顺额流落,“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哦,还青梅竹马呢?”袁思柔带着半点讥笑道。

他们自然不是青梅竹马,不过陈如风也不好开口辩驳,只得哑口无言。袁思柔也懒得再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下去,挥一挥手道:“你去睡吧,明天我就教你善水流心法。”

陈如风一听,一阵无比的激动取代了冷颤害怕。剑法没有了心法作为根基,只是有肉无骨罢了。得了善水流的心法,就意味着他能有另一种修气方式了。

不待袁思柔加以打发,陈如风早就兴奋万分地奔出屋外,脚一蹬,身体在半空一旋转,就这样凌空摊在了竹床上,轻轻摇曳起来,惬意至极。

袁思柔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目光瞥到了墙角上的那根竹剑。

“呵呵,你这小子真的以为我随手拔根竹子就给你做剑了吗?这根竹我可是盯了很久,虽然短小,但却强实坚固,非是深厚的力劲都无法将它折断的。”袁思柔满意地抚一抚下巴,点了点头。

晨曦初露,浓雾未散,陈如风却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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