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那样东西还在你手上,还没能找到开启的办法?”李隆基像是想起了什么遗忘了的事情,恍然道。
韩陵如实地答道:“要等到合适的时日,待日月星辰就绪之时,才能启用。”
“好吧……你先退下吧,朕在此小憩一下。”李隆基挥了挥龙袖,韩陵告退后,在御书房门前站立不动,脸上露出了深邃的笑容。
他掏出了怀中的一块红布,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布里包裹的一事物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没有了玄青色的异光,就像是沉睡过去了一样,显得毫无生气。
韩陵静静地看着手上的天卜,凝紧了双目。
出了皇城,感觉到久离他身体的轻松之感有重新跑了回来,陈如风连望着天空都能会心地一笑,他心想今晚必定难以入眠了。
他也不知道皇上是从什么地方得知道他有这样的一个宏愿,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悉而已,而且皇上还那么口爽地答应了帮他实现,这可是天大的惊喜,令他感觉有点飘飘然。
他使劲地捏了一下脸蛋,酸酸的痛楚在告诉他,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或许是韩陵跟皇上提过,但是,韩陵的话语在皇上的心目中又有多重?
紧接着,他才发觉,自己从来没有思索过皇上跟韩陵之间的关系,突如其来韩陵变了皇上的密使,拥有皇上的手谕,他也没有好好地询问一番。
很快,悠闲悦心的感觉将他这个疑惑彻底地冲洗掉,他一边走一边在想,等会江晟天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真的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帮派了,他们扬名立万的这一刻,终于不用再在梦中出现了,激动和兴奋,令陈如风忍不住蹦跳着前进,嘴里哼着调子,一边盘算着以后的发展大计,如何打造出一个立于巅峰、傲视群雄的帮派。
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唾手可得的,没有任何难度。
他想将这个消息告诉一切他想告诉的人,关行义、金易来、韩陵,甚至是……李音如……
最后的那个人在脑海中一浮现,他便立刻冷静了下来。
对的,他要努力地闯出成就来,他不要做最底层的蝼蚁,他不要被人踩在脚下,他要功成名就,然后就……然后……
李音如俏丽动人的脸庞,久久地缠绵在他的心中。
回到了相府,陈如风立刻快步往流心苑奔去。
还没到流心苑,经过灵影台之时,从里面走出来的一个人却令他大吃一惊。
这是一个陌生人 ?'…99down'
黑发之中夹杂着白色的发丝,脸庞上没有了以往的平淡无波,反而是抹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哀伤,而眼睛之中闪烁着的,是仇恨的火光。
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只让人觉得像是陷进了他无限复杂的情绪之海之中,迷途不知返。但是,他的脸上却是另一个极端,或许这就是最深的淡然,看上去反而成了漠视世间的心哀。
“金易来?”陈如风难以置信地叫了他一声,金易来像一具被削夺了魂魄的躯体一样,生硬地转过头来,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光迎上了陈如风。
难道在他去天竺的那一段时间,生出了什么变故?金易来怎么像是变了另一个人一般?
金易来没有说话,重新将目光收回,转过身去,走回灵影台中,却没有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而是缓步踏上了对面的那间房。
那不是魅灵的房间?陈如风心生疑惑,跟着他背后。
金易来像是怕惊动什么东西似的,轻轻推开了门,日光欢快地投进了房间之内,为久无人气的房间亮起了一点生机,灰尘兴奋地在日光下欢舞着,只有金易来微微颤抖的身躯,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房间。
“魅灵她到哪里去了?”陈如风环顾了一下房间,很明显房间的主人已经许久没有回来,就连床铺上,都布上了一层浅浅的灰尘。
金易来的手抚在圆桌上的台布上,拭去上面的灰尘,眼神中荡漾着波光。
从来没有见过金易来这般样子,陈如风愕然不解地看着他,又不敢出言打扰,生怕将易碎的东西推至边缘。
轻轻的声响,从桌布上传出。
泪珠,一滴一滴地,从金易来的眼角中溢出,滴打到桌面上,将桌布一点一点地湿润了。
还是第一次,看见眼前这个本来心如止水、淡然于世的男人哭。
陈如风退出了房间,尽管他不明发生何事,但他也清楚,此时此刻,让金易来一人独静是比较好的。
怀着疑惑的心情,陈如风回到了流心苑中,却不见往常丁雨在花园里耍枪的身影。
推开了房门,原来江晟天与丁雨早已守候在此,等待着他的消息。
望着二人,陈如风一扫先前从金易来身上所沾染的哀伤情绪,喜笑颜开,道:“我们沉冤得雪了!”
江晟天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忍不住一拳头打到桌子上,力度之大连丁雨都吓了一跳。
长久以来的冤屈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发泄,一个拳头也并不足够宣泄,江晟天甚至想仰天呐喊一声。
“还有一个消息,”陈如风故作神秘地道,但看着丁雨与江晟天催促的目光,只好道:“皇上他答应给一个帮派我们打理,换言之就是我们当上帮主了!哈哈!”
江晟天如同受了极大的震撼一样,身子一震,腾地站起来,抓住陈如风的肩膀,眼睛睁得巨大,难以置信地道:“你说真的?”
“是啊……而且皇上大开金口,要李林甫办妥此事!”陈如风兴奋地道,想起了殿上李林甫一脸不情愿而又不敢开声违抗的样子,心中大块。
“哈哈!恭喜你们了!两位帮主!”丁雨也替二人感到高兴,“小弟有事以后就要劳烦两位帮主了!”
陈如风故作谦虚地摆了摆手道:“不敢当!对了,我们还要想一下,我们的帮派应该弄个什么名字好……”
二人开始将自己脑海里酝酿已久的想法全无遗漏地吐了出来,雄心壮志地描绘出将来江湖上一片大好河山出来,有时二人有些地方上意见不合,就会各执一词争辩,到最后谁都不让谁,丁雨只好出言相劝二人。
“好了好了……此事八字未有一撇,你们就少吵一会儿吧。”丁雨苦笑看着二人各自将脸别向一边道。
一听此话,二人都觉有理,毕竟连帮派所在的位置都未曾清晰,他们现在就谈这些东西未觉有点长远了些。
“对了,我刚刚见到金易来,怎么我觉得他有点古怪?”陈如风问道。
“金易来?”丁雨与江晟天异口同声地道,“我们也有好一段时间不见他了,他一直躲在房子里不肯出来。”
陈如风这下子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到底有什么变故,在金易来身上发生了,令他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相府书房,只有李林甫一人在书房里,埋头看着书桌上的薄。
书房门被敲响,田一山的声音传来道:“老爷,上等的燕窝送来了。”
“进来吧。”李林甫不耐烦地说道,田一山捧着一盅燕窝走了进来,轻手轻脚地放在了书桌上,看着书桌上乱成一堆的书。
尽管他是个下人,所懂之事并不多,但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可说得上是一流,一看李林甫这副面相,就知道他在为什么事情烦心了。
“老爷请您保重身体,不要将身体累垮了。我们大唐可不能没了你这个丞相啊!”田一山恭笑着道,这一番拍马屁之话李林甫已是耳熟能详,但他也听得自在,心中的烦劳顿时减轻了一些。
“一山,你说,皇上要我将一个帮派交给陈如风和江晟天那两个小子打理,我该怎么办?每一个帮派都是我投放了不少心血在上面,才能勉强在江湖上站得住脚的啊!而且,我还期望着有一日他们能对我有点贡献。”李林甫抚着额头说道。
田一山眼珠一转,弯着身子道:“老爷,前一段时间你不是说有一个帮派运作不佳,在几波吞并潮下苟延残喘着,现已满目疮痍,积重难返了,您还打算放弃了它,假若你将这个帮派给了他们,也只不过是让他们帮你处理掉这件垃圾而已,又能完成皇上交待之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林甫一听,心中豁然开朗,心领神会地大笑一声,道:“好!好!说得好!而且那个帮派是跟千剑门腹地在同一处,恐怕不久就要被千剑门所噬,这就给了他们吧!哈哈哈!”
田一山也跟着老爷笑了起来,一主一仆的笑声的狡诈程度竟也如此不相上下。
第五章:真情告白
长安之中,最好之茶楼乃是这能饱览一众长安胜景的“览月楼”,高踞如飞龙,气势居长安茶楼之首。即使是要走上二楼,也要花上不少的时间,但为了鸟瞰长安之景,这些少的脚力,也是物有所值。
茶香萦绕,淡淡的雅致令人心神松弛,如同置身于一片闲适的浮云之中,一切忧愁,都飘到了九霄云外。
韩陵轻轻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目视栏外,屋顶纵横,往来人群如同一只只忙碌的蚂蚁一般,还有那些竭力嘶喊着的街边小贩,几乎是在恳求着过往的人来光顾他们卖不出的商品。
“众生啊……呵呵……”韩陵像是看着戏一样,默默地居于高处,俯瞰着。
有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韩陵立刻转过头来,知道是约的人来了。
朝虢一脸精烁,走到韩陵所坐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自己斟了一杯茶,却是放在桌上没有喝下。
“我没有违背对你的承诺吧?”韩陵看着朝虢笑道,朝虢望了他一眼,眼神不似有责怪之意,却总像是隐藏着什么。
“还好,我的徒弟只是少了几根毛而已。”朝虢将茶杯擦过嘴唇边,小小地呷了一口,“不过,我暗中观察他,他好像又强大了。”
韩陵微微一笑,那个“他”,是指陈如风,还是指陈如风体内蛰伏的魔气,的确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你们到底在天竺之时,发生了什么事?”朝虢皱眉道,隐隐带着质问之意。
“因为要对抗强敌,迫不得已,我让他修炼了魔家典籍《逆魔心诀》,以魔弈魔,但这实在是万般无法情况下唯一的一条生路。”韩陵略为带着自责道,同时又有点无奈。
朝虢看了他一眼,道:“那么,就是说,他体内的魔气也大大得到加强了?”
韩陵点了点头,“不过,在与哈尔帕一战中,他体内原本积蓄得十分强盛的魔气,似乎被哈尔帕的天魔解体之法震去了许多,要不然,恐怕他也无法活着回来。”
朝虢沉默低首,听了韩陵这一番话,尽管他先前对韩陵这种做法心中颇有微言,但假若是换了他自己,当时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他可能也会这样做的。
“撇去魔家邪气不说,他自己本身的武功也强悍了不少。”朝虢说道,“我暗中看他,他的气质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我现在有点后悔,当初不应该教他缥缈功,更不应该教他修气之法,恐怕……”朝虢说及此处,略为哽了一下,继续道:“日后会成为祸患。”
韩陵带着赞赏语气道:“的确,他的武学天赋丝毫不亚于我,而且他学来了生死练气之法,经过生死悬于一线的险境,倘若能活下来,则功力会更上一层楼。尽管这种赌命式的练气之法我不是很赞同,但无可否认这是十分有效的提升内功的方法。”
朝虢仰首叹了一口气,陷入了冥思之中,韩陵也含笑不作打扰,静静地品着茶。
“我怕……若果日后他魔性难控,我可能不得不亲手毁了他,毕竟他是我亲自教出来的。”朝虢掩饰不了心中的悲哀,脸露伤色。
韩陵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想起了天竺十二圣僧所说的话。
“他体内的魔气同时也伴随着魔毒,若无法加以净化,恐怕长此下去,会殆及性命。”韩陵如实对朝虢说道,朝虢一听,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如同扭曲着的苦瓜一般。
“于人于己,我们得尽快找到能净化他体内魔家邪气之法。”朝虢说道,对于陈如风这个徒弟,他虽然是嘴上说可能要亲手毁了他,但实则上,他又是否真的能狠下心肠?
韩陵默思良久,开口道:“我想有一个人可以帮他的忙。”
朝虢刚刚也是在思忖不言,待韩陵开口,才猛然抬头,目中的神光仿佛是刚刚熄灭而又燃亮起来的火把,“是那个人 ?'…99down'”
韩陵笑道:“恐怕我们想的是同一个人。”
两人各自端起茶杯,开始了详谈。
最后,朝虢拍了拍腰间的酒壶,屁股离开了长椅,“这样,他就拜托你了。”
“他是你的徒弟,同时也是我的兄弟。”韩陵笑着道,“必定尽力。”
朝虢终略为舒了一口气,往楼梯走去。
韩陵的笑容转淡,待朝虢身影消失在视野中,重新望向已经被夕色笼罩着的长安城,手中转着棕色的茶杯,陷入了深思之中。
“通知了关大哥没有?还有师父……哦,对,还有赵奉璋大人……”陈如风已经开始着手收拾着行装,几日后便要赴翠华山上升任帮主。
而翠华山上,除了属于他们的帮派,还有三大帮派之一的千剑门在此,因而他们要在翠华山发迹,也将付出不少心血和力气。
听到赵奉璋三个字,江晟天忽地怔住,不知如何答上陈如风,他察觉到陈如风转过脸来看着他,他又连忙将停止着的手动起来,埋头收拾着衣服。
“嗯……不过赵大人公务繁忙,可能也不会出席我们的建帮大典了。”江晟天心虚地说道,陈如风现在也是处于兴奋状态,一时也没听出江晟天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所谓的建帮大典,乃是李林甫为他们而设的,排场宏大,其实也只是为了显示他丞相之声威。但这也足以让陈如风和江晟天这两个小子欢心不已,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帮主,古往今来实在是罕见。
一个建帮大典之后,他们从此就出人头地,扬眉吐气了。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他们自己就是这样想,摩拳擦掌地要将自己的帮派发扬光大,将来必定能在江湖上傲视群雄,一览众山小。
但在更多人的看来,这只是皇上为了哄小孩而奖赏给他们的。
更何况,这是李林甫名下最为差劲的一个帮派,只怕不出几个月,这个帮派就会如天上的流星一般,划过天际,曾经耀亮过一刻,终究是陨落收场。
经过二人没日没夜的争辩,终于在丁雨一言道出后,和平结束。
他们的帮派名字,各取二人名字中的一字,曰“天风帮”。
两位天风帮的未来帮主,这几天晚上也是激动得无法入眠,想起了旧时在宁州受尽天羽帮之气,尽管在黑元石一事上没有能将天羽帮入罪,但他们始终在幻象着有朝一日能将天羽帮吞并,并看着文子成那俯首称臣的模样。
一想到这样,二人的心顿时快意无比!
即将离别之际,终是要与人告别的。
经过灵影台,看着两间房间紧闭的门,陈如风心中不是什么滋味。
离与金易来上次见面,已有了五日之隔。这几天,他都是足不出户,将自己困在房间之中,无论陈如风敲多少次门,都没有人应答,但他可以肯定房间里是有人的。最后,他只能隔着房门对他说话,希望他能出席建帮大典。
而对面的魅灵,也已不知所踪多日。
离开了西边客厢,陈如风往东边厢走去,心中忐忑之意溢于表,脸上泛起了微微的润红。不断地在心里措词,生怕等会有口难言。
在李音如的房间前,悦耳动人的琴音,就如昨日一般,传进了陈如风的心扉之中,如坠仙境;忽而又带着点滴忧愁,小桥流水,淙淙缓流,仿佛拨弦之人正在河边轻轻地刷洗纤手,脸上带着微微的哀伤。
陈如风走进了苑中,琴声骤止。
屋内的那个人,水汪汪的眼眸看着他,令他的心疯狂地跳动着,仿佛快要穿透了他的胸膛,钻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
“音如……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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