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贾听见这个数目着实吃了一大惊。但伽兹完全没有突然变为大富豪的惊喜感,他的神情甚至是沮丧的。“其实亚卡特并不如我们想象中的坏。他抢走茱迪时没有杀我,他说感谢这些年我对他妹妹的照顾。”
“其实人性在他的心底一直存在着。”医生感慨。
这时卡尔带着茱迪回来了,是茱迪吵着要回来,她不愿与父亲分开太久。卡尔为她买了热气腾腾的烤饼,用报纸包着。浸着油渍的报纸一角写着的标题是“生前妻妾成群,死后纷争难断”,副标题为“德里首富卡曼暴毙,亿万遗产引发家族内战”。
卡尔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向众人道歉,离开人群接听电话。
“我是卡尔·埃赫卡。”他对着电话说,“南亚部的问题已经解决,亚卡特死了。不过事件有些意外,失踪的神无真人竟然与亚卡特在一起,现在他进入了新德里的饭店,由老张看护着,我会送他回日本。
“但是我认为神无真人的出走决不仅仅是因为鹰战士与星战士在日本战斗,使他受到惊吓这样简单,我怀疑他可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世。即使从小被当作神来抚养,可他依然是人,有人的感情。如果有机会,他一定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在哪儿。
“我知道,我会守住秘密。另外烟雾镜落入了我们手中,这是件意外的战利品,但遗憾的是神刀没有被毁掉。我在米勒脑中下达了毁掉神刀的暗示,差一点就能成功了,明荣夏在最后一刻阻挠了计划。那把黑曜石刀是我唯一惧怕的东西,没有它将是件完美的事,可惜世间没有完美。神刀现在依然在明荣夏手中,它与太阳石将被怎样处理,明荣夏还没有决定。
“我会继续关注事态的发展。不用担心我的安危,黑暗神太老,太阳神尚未觉醒,还有谁能对付我呢?不过由于我们自己人之间配合不当,导致南亚部失去基地这件事需要反省。是蛇母将亚卡特的资料泄露给人类的,对吧?
“是的,我明白她的苦心,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担心我受到亚卡特的伤害,所以想给亚卡特制造点麻烦。基地丢失是小事,新基地很快会建好,但我们内部的矛盾必须调和。我想我们这样的组织,外部的威胁是攻不破的,只能毁在自己人手中。
“别急,别急索洛。那一天就快到了,这个世界正在走向毁灭……”
彼德警惕地监视着卡尔的一举一动,他接电话的时间太长了,不知道在商量什么阴谋。对于在基地干扰他的预测能力的事,卡尔默认了,却没有一点解释,完全把这件事当作没发生过。
音乐从众人之中再次传出,这次是彼德的手机唱起了歌。彼德惊讶,居然有人主动给他打电话,自从父母双亡后,他以为世上已经没人记得他了。
彼德看了来电号码,更加惊奇。“居然是索齐!”
“是索齐殿下?让我与殿下说说话!”纳那华特辛想抢过手机,却被彼德推开。
“喂!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知道我给你打过多少电话吗?”彼德按下接通键,立刻大声质问,“所有人都关机,只有你的电话还能拨通,可是你居然不接电话!现在才回电已经晚了,事件已经结束了!
“什么?什么,遇上袭击了?新西兰也有星战士捣乱吗?”彼德故意抬高声调,是说给旁边的米勒等人听的。
“我在印度。不过你不用急着赶来了。想办法集合其他人吧!等待下一步行动……对了,下一步行动是什么?”彼德捂住手机,小声问明荣夏。
明荣夏反而被问住了,他很意外,彼德居然会向他询问,一时答不上来。
皮埃尔医生从怀中掏出了发光的石头,这块神石自从米勒手中抢回后,一直由他保存着。它的出现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是时候决定它的去向了。如果你继续犹豫不决,只会引起更大的灾难。”医生把石头给了明荣夏。
这是颗神奇的石头,上边的裂缝不断溢出如液体般流动的光。据在手中,明荣夏感觉它是温暖的,如同沐浴阳光中。明荣夏伸直手臂,把它递向米勒。
“给我?”米勒无法相信,“给我,不怕世界毁灭吗?”
“我相信我的姐姐,相信她的爱。经过这次,我才知道我对她的爱远不及你对她来得深刻。”
米勒想说什么,却止住了,双手接住石头。
电话里传出索齐的声音,追问彼德为什么不说话了,发生了什么事。电话突然没了声音,彼德握紧的拳缓缓捏碎了它,太阳石竟给了他的仇敌。
“我打算回家,好{炫&书&网久没见到妈妈了。不过在回家之前必须去见见黑暗神,他的神刀我受不起,应当还给他。”明荣夏抚mo着刀身说。
“说得对,是该回家了。我也准备回法国,还有一大群新病患等我。”皮埃尔医生伸了伸懒腰。
回家的话题使每个人活跃起来。
“茱迪也要搬新家了,高兴吗?”拉贾警官抱着茱迪逗乐。
茱迪眨了眨眼睛,看着父亲伽兹,“爸爸说新房子好贵。”
“不贵,不贵。现在茱迪有钱了!”拉贾得意地指着茱迪的小鼻子。伽兹碰了碰他的手肘,咳嗽一声,警官得到暗示,立刻补充说,“你爸爸中了彩票,现在你们是有钱人了!”
“真的吗?听说中彩票有好多好多钱!爸爸,以后我们可以住进大房子了吗?”
伽兹点头。
“有花园和草坪的大房子?”
伽兹点头。
“还有游泳池?池水像天空一样蓝?”
伽兹点头。
“我可以穿漂亮的花裙子吗?”
伽兹点头。
“还有金手镯?”
伽兹点头。“还有金耳环和宝石项链。所有姑娘应该拥有的,你都会拥有。”
“太好了!太好了!”茱迪兴奋地跳起来。
她突然止住动作,紧张地捂住胸口,心脏因兴奋跳得很快,卟嗵、卟嗵。紧张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茱迪露出喜悦。“我没事。我没事!爸爸,我没事!我没有发病!”茱迪高兴地扑入父亲怀抱。
“是的,茱迪。你的病已经好了!以后你将像正常女孩那样生活!”伽兹紧紧抱住女儿,眼眶湿润。
借着父女俩喜悦之际,拉贾警官靠近卡尔。他看得出这个神秘西方人就是亚卡特的同僚。“把亚卡特的尸体交给我们印度警方怎么样?”警官小声问。
“不行。”卡尔拒绝。
警官很失望。
“亚卡特还活着,哪有什么尸体?”卡尔补充。
警官被他这句话惊住了。“可是不是说他自杀了吗?”
“他的身体的确死了,可他的心脏仍在跳动,不是吗?”卡尔望向欢快地笑着的茱迪,“他还活着,活在那名女孩的心中。”
序之节 雪山之巅 深海之渊
喜马拉雅山的山风凛冽,吹得人刺骨地冷,这里是世界上最高的地带,雪山绵延起伏。明荣夏站在一座不知名的雪山山腰处小作休息,他的身边有四名鹰战士陪同,除了纳那华特辛与彼德,索齐与潘克已从新西兰赶来了,其他鹰战士也在陆续聚集中。他们拒绝了卡尔提出的帮助他们离开印度的提议,打算翻越高山,进入中国国境。
索齐从新西兰回来后一直心事重重,明荣夏试着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得不到回答。追问与索齐同行的潘克,潘克也不提供线索,这个一向阳光的人也变得阴郁。他们的情绪带动了明荣夏,一行人路途中没多少话说,明荣夏时不时想起从前的不开心的事。
与同学们的家庭环境不同,明荣夏有个姐姐,而同学们的家里只有一个子女。父亲去逝早,所以对他的记忆已经模糊。爷爷是最疼自己的人,明荣夏记得很清楚,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爷爷总是首先想到他。母亲明显偏爱姐姐,时常牵挂的都是姐姐,姐姐要是放学晚回了家,母亲会连晚饭也顾不上吃,直至找到姐姐;相反如果是他晚归,母亲通常是不闻不问的,任由他自己热冷饭。母亲总说他是男孩子,吃苦也无妨。
渐渐长大后,明荣夏总能听见些关于自己出生前的故事。
听说姐姐出生时,爷爷很失望。爷爷希望要个男孩,因此催促着父母再给他添个孙子,母亲不愿再生育了,她与丈夫只是普通工薪阶层,担心多一个孩子不好养活,但在爷爷的压力下,还是怀上了孩子。为逃避政策检查,母亲躲去了乡下,不习惯乡下生活的母亲受了许多罪,之后诞下了一名男孩,就是明荣夏。几年后,她的丈夫意外身亡了,年轻轻地成了寡妇,爷爷害怕孙子被带走,于是不允许她再婚,这个老头儿也总有办法赶走那些追求者。母亲恨爷爷。
现在明荣夏已经弄清了父亲的死因。在他出生几年后,父亲被爷爷赶去墨西哥,参加神选战士的测试,父亲是个失败者,与其他失败者一样死在了神殿中。母亲应该是知道真相的,所以她对爷爷更加怨恨。母亲的恨意有意无意地转嫁到明荣夏身上,就像他是个多余的孩子。
明荣夏并不因此而对母亲产生埋怨,其实母亲还是挺好的,虽然表面冷淡,可当他生病时依然流露真情,对他关爱有加。他也不因母亲对姐姐的偏爱而嫉妒,姐姐是个极好的人,但凡母亲偏心时,多给了姐姐什么,姐姐总会私底下分给他。
雪风吹得很烈,鹰战士们该上路了,这次轮到潘克驮着他,潘克已经张开金色的光之翼,等着明荣夏伏上他的背脊。那翅膀没有实体,手穿过其间,感觉就像穿过夏日的阳光一般,它是温暖的,在雪地里也不会感到寒冷。
随着腾空而起,雪山已到了视线之下。他已将太阳石给了米勒,姐姐就要回家了;而他,他也快到家了。
……
这里是世界的深渊,太平洋中的马里亚纳海沟,世界上最深的地方。米勒就站在这片深渊之上,他立于海面,脚下的海水平静无波,而四周则波涛起伏。分散世界各地的南方众星今天出奇地聚齐了,他们同样站立海面之上,把米勒围在中央。
米勒手捧着一颗发光的宝石,他伸直手臂,松开手,宝石从两手之间掉落,如一颗普通石头般掉入水中。它沉入大海,不出几秒,它的光辉已被海水的深蓝色所淹没,消失在大海的深邃中。
星战士们仿佛屏住了呼吸,把目光全凝聚向石头掉下的那片海域,可许久之后,海水没有反应,波浪依然律动着。
突然,海底被照亮,像是有人在海中开启了一盏明亮的灯,巨大的光斑以石头落下的点为中心,蔓延了大海,海水沸腾了,波浪剧烈翻滚,把星战士们逼上了天空。不过米勒仍在原处,任凭海水怎样翻滚,他的目光和表情始终平静。
蔓延的光斑突然收缩,汇集成了最这的一个点。这个点渐渐变大,其实不是它大了,而是它近了,它在上升。海面慢慢平静,温和冰冷的光溢出海面,一个巨大的光球升起来了,就像月亮升出了海面。星战士们对这个球体怀着敬畏,米勒抬头仰望着它。
“你回来了?”他向着光球伸出手。
一只女人的手从光球中伸出,她的手仍残留着月亮的银光。米勒轻轻握住。
“我回来了。”光球中的女人回答。
米勒带着喜悦,“我们的女神,我们等着你的吩咐。”
包裹女人的光球逐渐减弱了光辉,一个女人如仙子般飘浮悬空,海风吹动她的衣裙与黑色长发。“我想回家。”女人思考一阵后,说。
第一节 旧事
上海,如今已是一座空城。远远的就能看见那株通天的树,树冠直没入云层,它的四周乌云聚集,黑压压笼罩着整座城市不见天日。
这座城市已经被封锁,但鹰战士总有办法进入,他们落上高楼,遥看巨树,与云上国的通道仍敞开着,云层之上就是另一个世界。明荣夏平抚紧张情绪,“走吧!我们上去!”他心中明白,这次交涉凶险重重,如果黑暗神特斯卡特利波卡不满他背信弃义,神选战士之间又将开战。
鹰战士们也清楚事态的严重,因此索齐坚持等所有鹰战士到齐后再展开行动。现在鹰战士聚齐了,他们从不惧怕战斗,带上明荣夏飞向高不见顶的巨大树影。
重登云上国,景色已经大变。脚下的积云如同肮脏的棉花,曾经如仙境般飘渺的云海此时却是翻涌着灰色的乌云,能渡过云海的白银小舟倾覆了,趴在云岸边受着乌云的冲刷。还有些大小不一的机器残骸插在云层中,看起来像是飞机,可能是人类世界的侦察机无意中闯入了这个世界,而后被星战士消灭了。
云流汹涌,无法借助工具渡过,鹰战士决定继续飞行。明荣夏抬头望着云上国的天空惆怅不已,从前悬浮着星球幻影的深蓝色天空变得如血般腥红,巨型的鲸鱼骨架依然在天空下无声滑翔,不过它不会再让人感到美感,相反更觉得那是怪物。
在米勒与占辉战斗时受波及的墓宫虽然残缺,可依旧屹立着,它依然安静,如坟墓般死寂。
见到黑暗神时,明荣夏发觉这位神更加衰老了,不仅因为他那百岁高龄自带的苍老,更因憔悴。
“让你见笑了。”年老的黑暗神坐在宝座上,以最后的威严来掩饰他的颓势,“上次战斗把我的宫殿破坏得不成样子,黑潮渊里涌出的黑云污染了这个世界。前两天,死神派来问候我的瘟战士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黑暗神自嘲地笑笑,却引来一阵咳嗽,一旁待命的占辉赶紧为他抚背。咳嗽缓解了,黑暗神突然暴躁地握紧拳头,连捶扶手,“他哪是来问候我?他是来看我什么时候死!我稀罕谁,也不稀罕死神的问候!”
另一位待者觉慧和尚奉来茶水,黑暗神颤抖的手揭开碗盖,吮吸了一大口。
明荣夏心中七上八下,黑暗神如此乞盼长生,如果知道能使他恢复青春的太阳石已经送给了别人,不知会发出怎样的怒气,但明荣夏依然决定说出实情。他双手奉上神刀,请求黑暗神将其收回。
特斯卡特利波卡吸了他的叙述,久久不能说话,满脸皱纹的老头儿阴沉着脸,就像他身后窗外的血色天空般压抑。鹰战士已准备好战斗,以保护明荣夏,不过黑暗神身边的两名星战士没有任何异动。
老头儿皱紧眉头,摆了摆枯槁的手,“算了,毕竟血浓于水,你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无可厚非。那把刀你也留着吧,说不定以后有用处。”
“可是……”明荣夏双手捧刀,这把刀虽然是件宝物,但它连怎么使用也不知道。
“我明白,无功不受禄。但你将它还给我,我又有什么用处呢?我已经老了,舞刀弄枪的事有心做也没了那个力气。你留着吧,而且你也有这个资格。”黑暗神的平静答复上明荣夏和鹰战士既意外又欣慰。
不过明荣夏仍是迟疑的。特斯卡特利波卡顿了顿语气,接着说:“我想你已经隐约知道了些关于你爷爷的事。想知道我和他和这个世界的故事吗?”
明荣夏惊讶地盯住了黑暗神。他的确已经知道自己的爷爷不是寻常人,是星战士,并且星阶不低,不过对于爷爷的过去他一无所知。
黑暗神知道他有兴趣。“你的爷爷叫明昀,字重光。自我登上神位时起,他就作为北方众星的首领跟随着我。我那时决定干番大事业,要将国界消灭,使世界归于一统。为此我控制住当时的几个强国,发动了战争。这是场世界之战,如果成功,它将是人类历史上的最后一场战争!但是……
“但是,那个可恶的魁扎尔科亚特尔总爱与我作对,由于他的破坏,使我在欧洲的作战全线崩溃。我不得不逃往东方,可他穷追不舍。我知道,那条羽蛇一天不死,我的事业就无法完成,所以我得杀了他。
“我派了名刺客,就是你的爷爷。选择重光不仅因为他是一等亮星,星战士中的最强者,而且因为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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