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而有之吧。其实,我也应该早就想到,一个如此庞大的系统,肯定不是王一个人就可以玩转的。
我无法判断王是否也看见了我和小黑。由于隔着几道玻璃门(显然是有密码的),所以,我和小黑只能耐心地在门外等待,直到王好象无意中向我们这边瞟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人才抬起头,好像又对王问了一句什么,然后才快步朝我和小黑走来。
“你好”,我见他一直盯着我看,虽然微笑着,但一点也不掩饰他逼人的目光,心里很是不爽,便故意跟他抢先打了一个招呼。“我叫箫,吹xiao的箫,这是小黑,黑夜的黑。”说着,我特意指了一下小黑。他看看小黑,突然不怀好意地说道,“吹xiao的箫,黑夜的黑,连起来不是小黑吗?”我一下子愣住了。他可真会联想啊。不过,他眼睛也的确够毒的,一下子就能抓住别人的破绽,还叫你无话可说。但不管怎样,如果小黑也能听懂我们之间的对话,我敢保证,小黑一定会立刻冲上去咬他一口。而且我怀疑,是不是王授意他这么做的。
见我沉着脸,他脸上的笑意不觉更浓了,转身关上门,对我示意说,“走吧,已经王等了你很久。”
我站着没动,小黑也很乖,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也许他现在才意识到什么,于是停在我们几步远的地方,想了一下,然后重新走回来看着我说,“看来你有些误会,老实说,我几乎都想不起来自己姓谁名谁了。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这样好吗?我们先过去见王,顺便也让我想想自己的名字。”
真是好笑,居然还有不记得自己名字的人!说给谁听,我想谁都不信。大概,也只有在王这里,稀奇古怪的事情才会这样层出不穷。
王看见我,第一个动作就是抬起他的手腕,瞅了一眼后,十分严肃地盯着我说,“你迟到了,五分钟时间,你用去了六个。如果你是以这样的速度去应付一件事情,我无法想象,如果一条河摆在你面前,五分钟之内洪峰就要来临,你将如何找到一条船,并安全地渡过去。”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刚想说话,王立刻竖起手掌堵在我面前,“不要跟我说什么理由!我只要你牢记一点,在我、也可以说在你面前,永远只有结果。结果,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呵呵,王正说得起劲,一声响亮的笑声,从我后面突然传过来。我顿时高兴起来,袖起手盯着王。谁知,王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眼睛一动不动地仍旧盯在我身上,好像刚才那声笑是我发出似的。半晌,他才松开眉毛,冲我摆摆手,似乎要指派我做什么,一声响亮的笑声又从我身后钻了过来。我扭过头,就看见他大笑着张开双臂,远远望着王夸张地叫着王的名字说,“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老范,我应该是老范啊!”
“老范?”王也将目光远远地投在他的身上,想了想,然后猛地一松眉毛,嘴里不住地应道,“不错不错,老范,你的确就是老范。”
望着他们两人眉飞色舞的样子,我忽然意识到,这个老范在王心中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他可以随时随地任意地大笑,可以一个字都不说地走进或离开任何地方,包括王。而王对老范,似乎也没有更多的要求,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要求。而且我感到,老范在说他这个名字的时候,王开始是十分的意外,然后才是恍然大悟。因此,我想这肯定不是老范的真实姓名。但为什么老范这个名字,一下子就获得了王的共鸣,一时我还很难吃透。并且我很快发现,此时此刻,我就像他们两个手中的一只乒乓球,你打过来,我推过去,把我弄得晕头转向,他们还要拿着拍子交换一下彼此间神秘的眼神。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看了看小黑,见它也正可怜巴巴地盯着我,于是叫了一声,“小黑,走,我们不做别人的馅饼。”小黑动了一下,忽然冲我不满地叫了一声。看来,它不懂什么是馅饼。王也不满地突然瞪我一眼,老范却一下子安静起来,笑声像被人掐断一样嘎然而止,接着,他很快竖起一个手指对王使劲嘘了一声,表情看上去奇怪极了。
“吹xiao,小黑,馅饼——”
老范嘴里念叨着这些词,眼睛里忽然充满了困惑和迷茫。
小黑显然被老范的举动吓住了,夹起尾巴贴到我的裤腿边,低低地冲着老范吼了一声。我摸了摸小黑,转眼一看王,发现他不仅对老范无礼的举动无动于衷,反而一脸紧张地盯着老范,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老范,是不是找到了?快说说,不对也没关系,我们再一起找。”
老范摇摇头,两眼出神地盯着一个地方,嘴唇贴在他竖起的那根指头上,嘘一声,发一会儿呆,然后又嘘一声。嘘声时断时续,有轻有重。王的表情、不,可以说是我们所有人的表情,也都随着老范的这轻重不一的嘘声,忽悠着飞过来飞过去。我感到快要喘不过气了,老范的手指突然离开了他的嘴唇,也不知道对王还是对我神经质地晃了一晃,他的人就飞快地窜了出去,一眨眼,消失在一道桔黄色的门里。
老范走了很久,王还愣愣地盯着那道桔黄色的门。望着王的神态,不知为何,我的脑海中突然一亮:这个老范,居然能令王如此牵肠挂肚,看来一定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既然如此,莫非他就是这个“大葫芦”的设计者,害我吃了很多苦头的“葫芦大师”?
正想着,王忽然掉过头,莫名奇妙地冲我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虽然你是无意的,但终究还是你给了他一把钥匙。好了,我们先不管他了,让他自己去忙吧。”
钥匙?我疑惑地看着王,王却对我摆摆手,“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先不要去管你有多少个问号。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尽快熟悉这里的路径,然后我们才能再来谈其他的东西。我想,你也不愿意总是迷路吧?如果你总以为有小黑在你身边,那可要大错特错的。”
说着,王将一张光盘交给我,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是你的钥匙,你的第一把钥匙,拿回你的房间好好看看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间再来找我,但我希望你越快越好。”
接过光盘,快到门口时,我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扭过头对着王说:“那个老范,不是真的叫老范吧?”我看出来了,这个名字是他临时随便编的一个。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故意编一个名字,但我知道,你和他肯定是都不愿意让我知道某些事情。老范就老范吧,只要我不像一个傻瓜就行。
听完,王忽然笑起来,露出一脸的无可奈何:“你真是没有耐性!钥匙都交给你了,不好好拿回去看,还要站在我面前满脑子的狐疑。好吧,姑且满足你的一次好奇心。老范,的确不是他的真姓大名,他也没有故意骗你。这么说吧,从他来到这里开始,应该说他的名字就失去了原来的意义,你也一样,包括我。所以,我们应该都是没有名字的人。老范为什么突然说他叫老范,而且让我也产生了同感呢?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老范是除我之外第二个来到这里的人,从今天算起,他已经整整五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了。五年了,他一个人就这样过来了。你好好想想吧,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老范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想你就该慢慢懂得了。”
这一次,没等王再开口,我捏着那张光盘就跑出了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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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钥匙里的秘密(上)
更新时间:2010…7…21 21:04:02 字数:2916
回到房间,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将那张光盘放了进去。开始我还很担心王会不会又在光盘里弄一些名堂,比如密码什么的。所以,当电脑一下子打开光盘,里面所有的文件夹一览无遗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却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这可不像王的风格啊。
盯着闪烁的电脑屏幕,我飞快地扫了一眼这个光盘的名称,“家园”?看来,王的确是把他这个硕大的“葫芦”当作了一个家园。而且,看一眼“家园”下所罗列的目录,我的心跳就不自禁地加速起来。家园,家园,王这一次显然不是虚伪,就是又要故弄玄虚。看看吧,家园的创始,家园的构造和原理,家园的组织系统,家园的社会系统,家园的生物系统,家园的保障与救护,家园的延续和永生,家园的地下与地上,家园的准备和启动……等等,这哪里是什么家园,它简直就是一个王国啊!
他到底要干什么呢?
我忽然发现我握着鼠标的手,被汗水湿透了。我知道,现在我只要轻轻点一下鼠标,我所有的疑问都将在此刻一一化解。王,这个神秘的人物,也将不再神秘。看,还是不看?不知为何,眼看秘密就要揭开,我却忽然之间感到了一阵巨大的恐慌。当秘密不再成其为秘密时,所有在此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一阵阵烟雾。也许,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够在此时此刻畅通无阻地打开“家园”的唯一理由吧?
犹豫了很久,我到底还是没能抵挡住“家园”的诱惑,手一松,“家园的创始”便在我眼前打开了。
……公元前?年,家园开始缔造;
公元18年,家园被“我”发现;
公元399年,家园迎来第一位客人,他是一个孩子;
公元999年,家园第一次关闭,次年启封;
公元1221年,“我”开始云游,寻找家园的父亲、母亲和儿子;
公元1666年,家园第一次贯通;
公元1937年,家园的门,家园的心脏;
公元1985年,“我”回来了,我找到了儿子;
公元……
看到这里,我突然傻笑起来。
公元18年,这是一个什么概念?难道这里在公元18年就有了,王也在这几千年之中,这样自由地来来去去吗?我啪地一下关上电脑,站起来对小黑喊了一声,我们走。小黑呼地爬起来,晕头晕脑地望着我。我指了指王的方向,狠狠地高喊道:“那里笨蛋,就是刚才跟我们说话的那个疯子,现在我们就找他去,让他干脆一点儿,赶快送我们回家,知道吗?”
王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见我,愣愣地一直瞅着我和小黑,直到我站在他的面前,他才突然大笑一声,声音有些发抖地大喊着,“老范,老范,你赶快过来一下,他、他现在就来了!我、我没有看花眼吧?”王说着,忽然把他的脑袋一低,整个头埋在了他的双手之中。
老范跑过来,瞅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我,将手放在王一耸一耸的脊背上拍了拍说,“王,你先等等,让我先问问小黑。”
我一下子火了,瞪着老范:“我不叫小黑,小黑是我的一条狗,我叫箫。”
老范冲我摆摆手,“名字的问题,我们先不谈。我来问你,那个光盘,你看了吗?”我点点头,“看了,怎么样?不过我只看了一点,就是那个什么家园的创始,后面的嘛,我想我就没必要再看了。哈哈,挺好玩的,你们,都是一群幻想家吧,要不,就是一帮子作家什么的,躲在这里写小说玩吧?”
正说着,我忽然看见王抬起头,两个腮帮子上都是泪水,忍不住吃了一惊,怎么,他、他怎么哭了?像他这样的人,竟然还有眼泪?这可真让我做梦都想不到啊。我差点没笑出声,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憋住。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才发觉王其实只是一个老人而已,大概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也正因为如此,我不敢再看一眼王,转而盯着同样愣愣怔怔的老范,说,“不过有一点我还不太明白,既然你们这么有钱,干吗非得把钱都扔在地下这么深的地方?这一路我随便算一算,你们花的钱呀,如果放到上面去,我敢说你们建一座城市都绰绰有余。唉,真是想不到,你们怎么这么有钱,太可惜了。”
“你、你住嘴!”老范突然指着我的鼻子叫了一声。
“好吧,”我高兴地举起一只手说,“我发誓,只要你们立刻送我和小黑回家,我保证立刻闭嘴,并且永远都不对任何人说我在这里看到的一切。”
话音刚落,王和老范突然对视一眼,然后一起齐刷刷地望着我。
“怎么样?”我盯着两人,见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只好掏出我的手机给他们看。“你们瞧,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儿到底有多深,反正在这底下一点信号都没有,我家里人,我女朋友,还有我的哥们,一个人都不知道我现在哪里。都三天了吧,如果我再不露面,他们说不定会去公安局报案的。算我求你们了,我真的想回家了。”
听到这里,老范忽然低头看着王说:“还记得那句话吗?外甥是条狗,吃了就要走。王,也许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千锤百炼了的,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从头再来一遍。”
老范说完,忽然恶狠狠地望着我,呲牙一笑,“喂臭小子,你以为抬出公安局就能吓住我们吗?告诉你,直到我们秘密的人,还没有一个活着出去的。”
“哼,你吓唬谁呀,”我说着,其实腿已经软了。
王很久没有搭腔,只是紧皱着眉头,半个身子几乎陷在他的那张椅子上,直到老范不满地又叫了他一声,他才一下子坐起身,先对老范摇了摇手,好像示意不让他胡闹一般,然后又冲着我点点头,说:“不如我们来一个君子协定吧,这里我先答应你,如果你跟老范到几个地方去看看,回来你还是认为你应该离开这里,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我一定二话不说,立刻亲自送你上去。”
这样就能不软禁我了?我犹豫了一下,问道,“看什么,时间有多长?”
王答道:“看什么,老范会告诉你。至于时间嘛,你不用担心,这一次完全由你自己决定,只要不是看一眼就跑,随便多长都可以。”
条件还很优惠啊,我点点头,看着王说,“好吧,就这一次。”
王见我点头,马上扭过头叫了一声老范,老范迟疑地打量着王,“这、这是不是早了一点,他可是连那张光盘都还没有看呵,别吓着他。”
王一听,立马对老范摆着手说:“就这么定了,而且我也不想对他隐瞒我的想法,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一看就吓着他,我想,一切反而都变得简单了。”老范听到这里,忽然噢了一声,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身盯着我说,“听到没有,跟我走吧,一会儿可千万别吓着你。”
笑话。难道你们还在什么地方藏了一条大蟒蛇、一头狼?我冷笑一声,对小黑喊道:“我们走。”小黑刚窜起身,老范就把我拦住了,“不行,它不能去,只能我们两个人。”
“为什么?”我回头看着王。王不动声色地盯着我说,“听老范的,他说不能就不能。这件事情,我说了也不算。”
我看了看小黑,知道又中计了。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人还没走,王只对小黑招了招手,小黑就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王的面前,居然还可耻地伸出舌头舔了他一下,气得我差点没晕过去。
跟着老范走了一会儿,老范便在我前面停下来,指着他站的地方说,“你就在站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开一辆车。”开车?我不禁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周围,才发现我们又到了东方之门。我远远地望着老范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