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我说道。
我摇摇头,烦躁地说道:“你们已经把我搞糊涂了,一会儿一个花样,一会儿一个戏法,所以现在你们什么都不要再问我,随便你们了。”
王盯着我恼羞成怒的样子,沉吟了好一会儿,随即善解人意地一侧头对老范吩咐道:“你再去取一套小黑的防护用具,取来之后你先过去看着。”老范答应一声,很快拿来一套东西放在我们的脚边,然后冲古月点点头走了。老范刚走,王突然虎起脸望着古月,“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都要我来处理,试问以后我不在了,你们又该如何?”古月委屈地看着王,鼻子哼一声,我刚以为她要耍脾气,她却一下子上去抱住了王的手臂。摇了那么一下,王就将手臂从古月的臂弯中抽出,大声大气却又脸上明显带着笑意地说道:“去,给小黑重新换一套,只要给它嘴上带一个笼头,不让它拱到自己的身体,不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
古月恍然大悟地呀一声,低下身刚要去抱小黑,我却抢先将小黑搂过来,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一边暗暗在心里后悔,是啊,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我们都没有想起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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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葫芦大师(下)
更新时间:2010…7…30 21:09:49 字数:3716
终于跨进了这道让我多少有些寒意的大门。
一进门,视野变得逼仄了许多。但这种逼仄,不是因其小,而是有太多的东西填充在我的眼眶中,令我一时之间目不暇接。开始看上去,似乎杂乱无章,仿佛每一个机器甚至零件都是多余的。但随着我们的逐渐深入,我又觉得哪里都是有序的,甚至可以说每一寸空间都被设计者像筛沙子一般精心过滤了,仿佛一幅画,到处都是浓墨重彩,却又无处不是留白。我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但我想,就像古月设计这个地下堡垒一样,这座核反应堆的设计者,没准也是一个围棋高手,并且绘画造诣颇高。
进第二道门时,王突然对古月说道,“你不要一直跟着我,知道吗?我不需要一个影子,更不需要你做我的向导。三个人里面,你最应该跟的人是他不是我,知道吗?希望你不要本末倒置,不要时时刻刻什么事情都要我提醒。”
古月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窘迫地斜视着我道:“他不老又不傻的,干吗要我跟着他呀?”王早甩开大步走到了前面,只是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句话来:“别忘了人家可是一口一个葫芦大师地喊了你好几天的。”
古月忽然不作声了,停下步子等我走近,很不自然地平视着前方说,“喂,听见没有,有什么问题就开口问我,不要当一路哑巴,免得连累我。”我看看她,既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学着王的样子闷头走路。走了好远,我感觉古月似乎仍留在原地,便好奇地回头一看,她才哼一声朝我走来。
我真奇怪,以前那么喜欢提问题的人,怎么突然变得不喜欢说话了?古月一走近我,便歪起脑袋打量着我说,“是不是这里让你感到害怕了?”
笑话!我瞪着古月道:“我只是忽然感到好笑而已,一个飘飘欲仙的葫芦大师,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装模作样地骗了人家那么长时间,居然一点歉意都没有。”
“你敢骂我乳臭未干,”古月吃惊地瞪大眼睛说,“你不知道老人家要尊重的吗?”
我笑嘻嘻地望着古月,“不,我只是给你讲一个道理而已。”
正说着,王忽然在前面远远地喊了一声:“请后面的那位先生和那位女士跟上来,谢谢。”古月闻声望去,猛然调皮地吐一下舌头,调回头小声对我威胁道:“以后再好好修理你!一日为师,终生为——”,话刚说到这里,她突然觉得不对,急忙刹住话头抬脚就走。我反应过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追着她说,“终生为什么,请继续说下去呀,莫非那个什么……”
古月哪里还肯回头,只丢下一个仓皇而婀娜的背影。
远远地出现一个水塔式的建筑,霸气十足地耸立在最后一个大厅中央,周围所有的设施都因它而显得琐碎而无足轻重。尽管还远离着它,但我还是需要微微扬起脖子才能看清它的全貌。也许,在特定的地下环境里,只有它才能有如此的高度,让所有的人都不得不仰视着对它,即使王也不例外。不同的只是,我们都是睁大双眼看着,而王却是微微地眯起眼睛,仿佛一个木匠在端详着手中的一件木器,审视中透出一股隐隐的骄傲。
看了一会儿,古月偏过头小声对我说了一句:“走吧,到上面去看你才知道什么是心潮澎湃。”
古月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这个水塔式建筑上环绕着一道螺旋式的扶梯。顺着扶梯往上看去,上面隐隐约约站着一些或蹲或立的人影。而王早已迫不及待地走向扶梯,正攀援而上着。到了扶梯前,古月示意我先上。也许这也是王预先交给她的任务吧?我默默地想着,俯身抱起小黑。
快到顶端时,古月忽然在后面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接着声音极小地说道:“对不起呵,我不是存心不对你说我是谁,是你没有给我机会。”我听了心里一震,忍不住想回头看看她,却发觉此刻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更别说我手里还抱着小黑了。这个鬼灵精。我一跳上顶部,刚要回头朝古月看去,她的声音便又快速地传到了我的耳边,只是这次声音虽小却有些恶狠狠的:“记住了,不许再生气。”
我想了想,便忍住没有回头。
我们上去后,王已经扎进了一堆蹲着的人群中,埋头聚精会神地看着地面上的一张图纸,一个人在图纸上不停地比比划划着。只一眼,我就险些脱口叫出声来:远方?怎么可能是他,不久前他不也跟我一样被老范狠狠地在门外涮了一把的吗?对了,老范呢?眼睛跟着扫了一圈,便看见他正两膝跪在图纸旁,双手撑在地面上,脑袋深深地勾着,态度虔诚极了。
噢,我明白了:远方这个人,对我而言,同样是他们给我设的一个局。
那么,当时他为何要在墙壁上敲来敲去呢?我盯着像老范一样跪在图纸边的远方,发觉他并没有因众星捧月般被人环绕着而变得开心一些,反倒是脸上的皱纹因为边讲边思索的缘故显得更加沟壑纵横,所以,猛一看去,此刻的远方叫人忍不住也想跟着他紧锁眉头,仿佛那样才能分担他的一些愁苦。古月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看,以为我吃惊于他的面貌,便伸手在自己的嘴唇上悄悄嘘了一下,然后声音极轻地在我耳畔道:“人不可貌相,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他,他叫远方,是我们这里大名鼎鼎的核物理专家。虽然他只管我们进门后的这一片天,可很多事情,我爸还是经常要来找他说。”
“这里看上去好像已经按部就班了,他们为什么还这样紧张兮兮的?”我忍不住问了古月一句。谁知,古月忽然恼怒地瞪我一眼,答所非问地反问我一句:“怎么,你是不是很希望马上就开机呀?”我一听,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到这里,老范在零点大钟前的那张表情,一下子又浮现在我眼前。很奇怪的,我不由自主地也模仿着老范的口气又恶狠狠补充了一句,“它虽然先进,我宁愿它永远这样像一堆废铁趴在这里。”
也许是我的声音大了一些,王条件反射地抬头朝我们看了一眼,但奇怪的是,他只是默默地瞅了我们一眼,便又毫无声息地垂下了头。我正揣摸着王眼睛里方才对我们投来的空洞一瞥中的内容,就听古月在旁边噗哧一笑:“好了,你可以大点声讲话,他们又开始梦游了。”梦游?我疑惑地看看古月。哦,古月连忙对我解释说,“他们经常这样,只要一碰到这种时候,你就是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他们也会对你熟视无睹。”
“是吗?”我转过头盯着他们,“那你刚才还叫我不要讲话。”
“那还不是因为我爸,像一只狐狸似的,睡着也像醒着一样。”古月似褒似贬地说着,见我还是半信半疑的,便对我示意了一下,领着我走到他们的圈子外,学着大多数人的样子往地上一跪,装模作样地听了起来。古月跪下时,故意将声音弄得很大,但圈子里却没有一个人正眼瞅她一下。
“相信了吧,”古月随即站起来,和我并排站着,又听了一会儿,突然兴致索然地打了一个哈欠,扭头望着我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听得很有趣啊!我可不行,每次只要听一会儿,就忍不住想睡觉。”
我不置可否地对古月笑笑,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倒的确听得津津有味。
“怎么样,要不我带你到别处看看?”古月忽然歪着脑袋对我提议道。
“也好,”我点点头。我虽然听得有趣,但对于那些在别人嘴里脱口而出的名词,对我而言毕竟像天书一般,有趣也只是因为我的新奇罢了。
沿着塔顶走了一会儿,我才发现我们其实是在一道墙上行走,只不过这堵墙又高又厚而已。大约走了十几步,我便看到在墙的内璧同样环绕着一圈扶摇而下的扶梯,下去便是一个巨大的瓶胆般的家伙,胖乎乎地被呵护在其中。我盯着它认真地看了一眼,对古月问道:“那才是真正的核心吧?”古月很恐惧地瞅了一眼,便似乎十分讨厌地点点头,“嗯,燃料棒什么的都在那里面。”
“我们可以下去看看吗?”我又问古月。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古月突然不高兴了。
我顿时沉默下来。在这里,除了这些,我们还能说什么呢?没有鲜花,月光,没有炊烟,鸟鸣,连呼吸都是潮湿的和黑暗的,我实在想不起那些曾经在记忆里鲜活如溪流的事物了。
“对了,不如说说你的朋友吧。”古月忽然盯着我道。
古月突兀地这么一问,不禁让我有些感伤起来。是啊,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我却有一种恍然隔世的痛切感受,这可真应验了那句古人的感叹了,洞中一日,世间三年,也不知道我那些地上的朋友好不好。想到这里,我不自禁地对古月摇摇头,如果他们知道我现在所处的地方,还不知道有什么感想呢?古月一愣,反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你不觉得依目前的你来说,对他们未尝不是一个传奇。”
“传奇是吗?”我不觉嗤鼻一笑,“要让他们知道真相,如果不被吓死一定就是笑死。”
“你,”古月使劲瞪我一眼,但不知何故,忽然又诡谲地冲我嫣然一笑:“如果是你的女朋友呢?如果她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不知道将作何感想呢?”
面对古月的挑衅,我竟然一点都不感到生气。我一边暗自惊奇,一边淡淡地说道:“也许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到了这里,我想的最多的人不是她,而是我的一个最好的朋友。”古月嘴里哦一声,露出一脸的好奇,“为什么呢,这让我可真不明白了,什么朋友能让你在这个时候想到的居然是他?”
“他姓吴,不过我们都不叫他的真名,”我刚说到这里,古月突然打断我的话,用一种奇怪的声调叫道:“吾建议对吧,如果你说的是他,就不要再说了,他的身世很惨,我不想听。”
我一听就愣住了,怔怔地望着古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这是不是也太离奇了,我在这里、在他们眼里,和一个透明人有什么两样?而且现在又波及到我的朋友身上,这实在让我忍无可忍。我禁不住羞恼地盯着古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连我的朋友都一个也不放过。你大概只知道她妈妈失踪了,不知道他爸爸、他哥哥又是怎么一回事吧?既然知道一些事情,却又不想听,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我话未说完,古月便一个转身扔下我独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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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伊甸园(上)
更新时间:2010…7…31 15:16:10 字数:3369
回到原来的地方,王、老范等人显然已经结束了他们的话题,三三两两地散落在塔顶各处窃窃私语着。我简单扫了一眼,便快步朝王走去。由于远方正好面对着我这边,所以第一个发现了我。一看见我,他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一直到我走近,才猛地将手伸出来,愁眉苦脸地对我招呼道:“哦,箫,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我点点头,回了一句你好,便将眼睛放在他的脸上,揣测着他接下来是否会对我解释一些什么。但令人失望的是,远方的手一离开我,眼睛便习惯性地往下一垂,那张苦脸便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王看我一眼,飞快地四下张望起来。我一看王的动作便明白了,古月离开我之后,并未按原计划回到这里来。她会去哪里呢?尤其令我不安的是,如果是我惹怒了她,王会不会因此责怪我呢?好在王看了一圈之后,便侧头问站在他左手的老范,“下一个应该是伊甸园了吧?”
老范还未点头,王便抬起手指着我说:“你现在就去伊甸园,古月肯定已在那里等你了。到那儿以后,你应该怎么做,她会告诉你。”
原来如此。我转身刚要走,老范忽然在后面叫了我一声,“喂,知道在哪里吗?”我还未搭腔,就听王飞快地催促道:“快去,快去,都这么长时间了,还要让人带什么路啊!”我不觉一愣,忍不住回头朝王看看,却意外地发现一旁的远方那张特别的苦瓜脸,蓦然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未及细瞧,便转瞬即逝。莫非是我眼睛看错了?我疑惑地望着复又低头沉思的远方,半晌才回过神来。
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采取一个本办法,就是离开王后,从大钟房一出来我就直奔东方之门的方向,在它的十字路口处确认了一下,便很快知道了通往伊甸园的正确途径。说起来,这也多亏古月那天让我像背书一般复述了一遍《家园的构造》,不然在这七拐八弯的路上,虽然不至于再迷路但肯定要多费周折的。
顺利地赶到伊甸园,敲了几下门之后,古月却奇怪地从我的后面转了出来。怎么她比我还晚来一些?我忍不住向来路看去。从时间上判断,我和古月一前一后赶来,应该没有理由我察觉不到的啊!想问,古月却又一脸冰霜的样子,只好作罢。见她一声不吭地在我面前掏出钥匙,我便识趣地让到了一旁。谁知我懂小黑却不懂得这个,仍旧傻呵呵地仰起脑袋盯着古月看。古月没办法,无可奈何地冲小黑叫道:“小黑乖,到一边去。”小黑一听,汪了一声,不仅没有让开,反而更加兴奋地朝她靠过去。古月这才斜起眼睛望着我,却一个字都不说。
看来的确是我惹恼了她。
我默默地一弯腰,将小黑抱到了一边。
古月打开门,默默地将门推开,然后身子一侧让到了一旁。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多问。过了一会儿,古月才诧异地瞪我一眼说,“进去啊,你想在门外当门神吗?”哦,我这才会意,慌忙抬脚往进走。走了几步,就听古月在后面自言自语地低声道:“真够笨的,跟在他后面这么长时间,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嘿嘿,我偷偷地在前面笑起来。看来,要多云转晴了。
进了大门,迎面就是一块正方形的牌匾,大概有五平方米之巨。在它的上面,不知是印制还是粘贴着一面制作精良的世界地图,五大洲、四大洋,以及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