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巴达的话来说,之前扯我的,以及后来扯巴达两人的,应该都是鬼魂陈才对,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发现了这个山洞,所以才将我们往这里带,但他自己跑哪儿去了?
第五十六章石阶
我觉得事情不太对劲,立刻举着风灯往巴达所说的入口处走,这时我才发现,那个所谓的入口,其实是一个向下倾斜的洞口,一半都没入了水里,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山洞,应该也是位于水下才对。
巴达也跟在后面,道:“咱们应该就是从这里被抛上来的,只是不知道水面上的那些东西退了没有,估计得等一段时间才能上去。”接着他问我,蝶彩怎么不见了。
一说起这事儿,我顿时惊醒过来,也无暇去想鬼魂陈究竟又溜到哪里去了,只得语气沉重的将我们的遭遇告诉巴达和瘦子,巴达听完,整个人如遭雷击,嘴唇都有些哆嗦:“你说……蝶彩她……”
我心里有些不忍,但不得不点头,道:“我没有保护好她,抱歉。”
瘦子脸色也不好看,但他还是比较冷静的那一个,说道:“蝶彩受伤跟你没关系,但你让她一个人离开,这就是你的错了。”我心说,她要走,难道我得跪下来求她?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田地,我实在没有心思去说谁对谁错,便道:“她现在受了外伤,如果不出去医治,绝对会死于感染,咱们必须得想办法找到她,然后带她出去。”
巴达也恢复过来,神情沉重,叹道:“好,找到人之后,麻烦陈兄弟将蝶彩带回寨子里,我们两个继续找歧筑他们。”
我想了想,蝶彩的行动方向,其实跟歧筑两人应该是一条路线,一来不老石究竟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二来歧筑两人在追逐的过程中,难免会留下一些痕迹,蝶彩不可能在水洞里乱窜,她肯定会跟我们一样,继续追踪歧筑两人。
不,或许是一人,因为鬼魂陈说过,在这个水窟窿洞里,已经多出了一个新鲜的死人。
我们三人商议好,随后清点了一下身上所携带的装备。
有绳索两根、竹刀三把、风灯一盏,竹筏上本来有准备食物,但在追踪歧筑的过程中,已经大多散落在了水里,如今我们水倒是有现成的,只是没有吃食。
由于情况紧急,蝶彩随时可能发生生命危险,因此商议一番后,我们决定在沿途留下记号,以免鬼魂陈掉队,紧接着,我们便举着风灯往前走。
我们现在所跻身的这条水洞也比较潮湿,水洞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四方形,像是经过人工打磨一样,但细细一看,又无法找到明显的工具痕迹,大概是年久日深,即便有痕迹,估计也保存不了多久了。
原本我们的计划是重新游回水面,但一来我们不知道那些蜘蛛还会不会追击,二来这条水洞四四方法的造型,隐隐有些人为的迹象,我再一想到之前的推测,不由更加肯定,如果那块不老石真的存在,那么有很大的几率是唯一洞的底部。
这种水窟窿洞,大多是由于地质运动所形成的,在地理学上,称为山窟形窿洞,这些洞口在山体内部交错,形成了天然的洞穴,经常聚集着一些野生物,越是深邃的洞窟,就越有可能冒出些离奇的东西。
我曾经听说,在湖北神农架的深山处,就曾经发现过这样一片山窟形窿洞,后来有学者认为,窿洞形成的时间非常久,很可能在里面存在有早期人类活动的痕迹。
为了证明这个推测,曾组建了一批地质与考古学者进去,结果活着出来的仅仅两个人,据那两人后来描述,在窿洞里面,早期人类活动的痕迹到没有发现,只是遇到了很多寄居在里面的野生物,其中有很多生物,听都没有听说过,后来,那片洞窟,就再也没有人去过。
不过,我们现在虽然处于同一种地貌里面,但好在这里长时间被水覆盖,水里面能出的东西有限,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危险,并且我们的运气显然比那批学者要强,至少我们可以明显看出,这里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一路上,我每走一段距离,便会在墙上留下一个记号,用竹刀在石壁上刻一个歪歪扭扭的陈字,以便告诉鬼魂陈我们的动向。
他这个人一向让人琢磨不透,在遇到民国美女时,他说不会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导致我后来被民国美女多翻骚扰,但在之前,他却肯返回蜘蛛群里救我,这实在有些耐人寻味,我心说:莫不是自己魅力太大,已经不知不觉间,将鬼魂陈给收服了?
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估计是他收服我还差不多。
这条水洞是笔直向前的,但没走多久,我便觉得心中砰跳起来,因为隧洞越往前,地势越下,逐渐的,竟然露出了一层层简易的石阶。
这些石阶显然长期被水流冲刷,边缘已经变得很圆润,滑溜溜的,一脚踩下去就有摔倒的危险,而且石阶很薄很矮,不像是用来走人的,倒有些像大型公园里的景观石阶。
风灯的光芒比较暗,石阶一直延伸向下,也不知究竟有多高,接着风灯的光芒看下去,只见下面笼着一层黑气,雾蒙蒙的,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石阶特别滑溜,踩上去要十分小心,好在我脚上蹬的是特意新买的长筒登山靴,比较防滑,巴达和瘦子脚上穿的是纳衣寨手工的布鞋,虽然看起来民族气息浓厚,但在这石阶上走起来可够呛。
最后我走到了前面开路,让他俩在后面慢慢走。
越往下,洞壁周围的规划就越整齐,如果说原本这个洞窟是个不规则的方向,那么现在,洞窟四面,已经完全成了规矩的方形,我们如同是走在一条地铁通道里,当然,这条地铁通道比较老旧而已。
我举着风灯,一手扶着石壁,踏着台阶小心翼翼往下走,那下方的黑暗处,如同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且一眼看上去,那个黑色的漩涡还是流动的,仿佛一个黑洞,要把人吞下去似的。
我越看越觉得心里不舒服,总觉得这下面有问题一样,有种走进怪物嘴里的感觉一样。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巴达小声道:“你们说这些石阶是用来干嘛的?”
瘦子沉默寡言,没吭声。我推测道:“你们不是说这里曾经住过人吗?主人总得有存粮放东西的地方吧?我觉得这像个地下室,估计是存东西的。”
巴达道:“我看不像,这些石阶根本就不像给人走的,如果下面真的是存东西的地方,这石阶可不方便。”
瘦子道:“不是给人走的,难不成是给鬼走的。”他声音比较冷,听不出是什么意味,像是在讽刺巴达的这句话。我被民国美女吓怕了,现在最忌讳别人跟我提鬼神,一听这话,顿时就觉得晦气,越发觉得浑身不是滋味。
但是他俩的话却提醒了我,古代人所需要储存的,无法是财物和粮食,其中一半粮食占大部分,需要经常取用,如果这下面真是储存东西的地方,按理说,石阶应该修葺的利于行走才对,但这地方……好像真不是用来走路的。
我越看越觉得巴达说的有道理,不由也觉得好奇,这下面,究竟是干嘛的?
虽然这些山窟形窿洞,有天然的地理优势,适合于内部改造,但对于千年之前的古人来说,要打造这么薄,这么密集的一层层台阶,到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古人底层过日子,一般讲究实用,这种形似景观形的阶梯,修葺在这个地方,可一点儿都不适用。
第五十七章第四个人
我摸不准这地方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不由更加小心,说话间,我们已经下到了很深的地方,回头望去,只见来时的道路漆黑一片,我们三人四周都被黑暗围困,就如同大海里的一叶孤舟,仿佛随时都会被这黑色的海洋吞没,不知为何,我心里升起一种毛森森的感觉。
就在我准备回头继续往下时,走在最后面的瘦子,突然惊呼了一声,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瘦子已然滑倒,撞上了巴达,巴达紧跟着便重心不稳推了我一把,这一下子是联动效益,我们三人顿时就如同粪球一样,直接往湿滑的楼梯下面滚。
这石阶并不陡峭,周围也不尖锐,到没有受伤,只不过太过于湿滑,我们完全刹不住脚,根本无法补救,直接咕噜咕噜的往下滚,一时间我只觉得天昏地暗,手里的风灯也不知撞到了什么地方,啪的一声灭了,估计是外面的玻璃罩被磕碎了。
一阵天旋地转的黑暗之后,我感觉石阶终于到了头,自己也终于停了下来,似乎到了一个比较平整的地方,只不过这地方有浅水,我脸直接砸在了水里。
片刻后,我才摸黑提溜着风灯爬起来,黑暗中,我只听到巴达嘶嘶抽气的声音,估计被撞的不轻。紧接着,洞里亮起了火光,是巴达点燃了火折子。
这种火折子外面是竹筒,竹筒上面还有个头帽,不用的时候将头帽盖住,就可以隔水。
借着巴达的火光,我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风灯,果然是玻璃碎了半块,看起来残破不堪,但好在里面铁包的蜡油不容易受损,我便将风灯凑过去,就着火折子点燃了。
光芒亮了些,巴达抱怨瘦子,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没被摔死算咱们走运。”我也有些怪瘦子,心说一般敢嚣张的人,要么是有本事,要么是有后台,看你平时冷冰冰的,也挺拽不拉几的,怎么关键时刻,比我还怂。
这次着实惊险,我们是从很高的距离栽下来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石阶经过了水的打磨,边缘已经平整,我们绝对会死的很惨。
但这话我不好说,一来瘦子年纪比我大,二来人家这好歹是纳衣寨的地盘,我一个外来人,实在没资格怪人家。我随意看了瘦子一眼,却发现他神情很不对劲,像是被巴达的话激怒了,阴沉着脸,牙关咬的很紧,就像在忍耐什么一样。
我这次想起,瘦子再不济身手也比我强,现在要是起了内讧可不好,巴达怎么着也有一身腱子肉,我这亚健康可扛不住,要真内讧,吃亏的绝对是我。
想到此处,我连忙劝道:“行了巴达,别说了,谁没有个犯错误的时候,这石阶湿滑,你们的鞋本来就不适合走,出了意外也情有可原,大家只要没事就好。”
谁知我说完,瘦子却突然抬头,还是那副咬紧牙关隐忍不发的模样,我心里有些不爽,小样,还真蹬鼻子上脸了,一个大老爷们,犯了错被说几句,还真就受不了啦?
瘦子看着我,我脸色也不由沉下来,刚想说关键时刻,别因为这些小事拖后腿,就听瘦子一字一顿道:“不是我的错,是有人推我。”
我立刻道:“你的意思是说巴达推了你一把,不可能,他……”我说道这儿,猛的醒悟过来,霎时也瞪大了眼。
当时我们的次序是我第一,巴达第二,瘦子走在最后。
巴达怎么可能去推瘦子?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同时将目光投向了那条石阶的上方。
除了风灯可见的范围,其余的地方都是黑黝黝的,我们的目光望上去,除了黑暗,便什么也看不到。
我觉得有些不太可能,这地方就我们三个人,怎么可能会有人推瘦子一把?他别是想推脱责任吧?我看了瘦子一眼,发现他神情极为严肃而且阴晦,目光死死盯着黑暗处,实在不像是假装。
巴达胆子是比较大的,他立刻又抽出火折子吹燃,随后便往石阶上走,明显是想去证明什么。
我拦了他一把,道:“你做什么?”
“做什么?”巴达脸色有些不好,道:“这洞里就咱们三个,除此之外,唯一可能进来的,就只有陈兄弟。”
我脸色顿时变了,他这是在怀疑鬼魂陈?
我一开始对鬼魂陈是没什么好感的,但我和他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对亲兄弟,巴达怀疑他,不就变相的怀疑我们兄弟都不是好东西吗?
好吧,虽然我们确实怀了一个不好的目的,但鬼魂陈会做出这种事,我还是觉得不可能。
我立刻起身,拽着巴达的胳膊,道:“推咱们的人,绝对不是我哥。你想一想,如果他真想害我们,又何必把我们救到这个洞口里来?还有,你忘了那个长舌女人是谁赶跑的?我告诉你,如果我哥真想对你们动手,那么从竹筏进这个水窟窿洞开始,你们早就死了一千一万次了。”
我说到后来,语气也有些冲。
巴达大概觉得有理,于是没吭声,而是皱眉看着上面,此刻,那里除了黑暗,便什么也没有了。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想暗害我们,那必须得找出来。
瘦子也跟着起身,道:“不错,陈兄弟不会害我们,我相信他。”这瘦子虽然有些拽,但还是比较沉稳冷静的,巴达缓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是我不好,陈兄弟你别多心。”
事实上,巴达多心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我们在身份上的伪装已经被穿帮,想不被人怀疑也难。我们三人达成一致,便重新往上走,觉得要把这个下黑手的人找出来。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背后跟着一个想害你的人,这太危险了。
但我有种预感,那个下黑手的人,绝对已经不在了,比较我们耽误了那么长时间,而且在我们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在知道我们没被摔死后,他肯定不会还留在原地。
我忍不住猜测,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如今除了我们三个,唯一留在洞里的,只有四个人。
一是鬼魂陈,但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们。
二是蝶彩,蝶彩去向不明,但她当时也是往水下潜,不排除和我们一样进入过这个洞窟,但蝶彩根本没必要躲起来,也没有理由来害我们。
三是歧筑与桑泽,当然,或许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个,这两个人里,如果活下来的是桑泽,那么他倒是有可能害我们,因为纳衣族里有规定,任何人不能打这里宝藏的主意,桑泽有家族遗传绝症,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目的,为了不将这件事泄漏出去,杀人灭口到是有可能。
我对桑泽的认识不深,但从短暂的接触中,我觉得他是个比较正常的山民,爽朗、热情,不像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当然,现在再多猜测也没用,我们走回石阶大约一半的距离,已经远远超出我们当时摔倒的距离,但依旧空无一人,然而就在这时,我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后面被人扯了一把,紧接着便不可遏制的往后倒,出于人类下意识的本能,我立刻就去抓走在我前面的巴达,想以此稳住身形,但显然,巴达的平衡力还没有我好,我一拽他,他也立刻惊叫一声往后倒。
这所引起的连带效益,使得巴达紧跟着去扯前面的瘦子,几乎是顷刻间,我们三人重蹈覆辙,又一次摔了下去,这次我们显然没有那么幸运,虽然没有在石阶上磕到,但我的额头还是不小心撞到了洞壁,热乎乎的,似乎磕出血了。
半晌,我们三人才重新爬起来,点好已经完全没有灯罩的风灯,三人面面相觑。
巴达和瘦子额头也有血,显然也是被磕到的。
戌时,巴达问我:“怎么回事?”
我已经觉得毛骨悚然了,道:“有人在后面拉了我一把。”我们之前,是从下往上走,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所有人都能确定,身后绝对是没有人的。
但我确实被拉了一把。
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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